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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人鱼-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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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蒙望了一眼小幽,伸出舌头舔舔她的脸,低声的呜咽一声,却不知道要表达一个什么样的情绪。

“谁家的破小孩,在我家门口,哭哭啼啼?”背后忽然响起这样一个慵懒的声音。

小幽循声回头,看见少年的白衣猎猎。

【第四十三记·孤勇】

小幽看见黑着脸的少年,第一反应就是窘迫。

“我……我忘记这里是你家……”这话说出来,未免太不合逻辑,她在颜吉家怎么说也待了一个礼拜,连他的家地理位置也不清楚,实在说不过去,可是小幽却是当真不知道。

颜吉审视了一下眼前可怜兮兮的一狗一破小孩,忽然皱眉,“看了你这模样,混得不好?”他想了想,又说,“小孩儿,不如来跟我,你给我干活,我给你饭吃。”

小幽懵了一阵,想起她在颜吉家里的情景,知道颜吉口中的干活指的是什么,“我……为什么要跟着你……”

颜吉打了个哈欠,说,“你还有别的选择?”

小幽望着峭壁下不断席卷而来的浪头,一言不发。

连续三天的雨水。

一点一滴,滴上心头。

小幽在颜吉家三天,颜吉果然支使着小幽干了三天的活,从洗衣做饭到切药材熬药,一一都都让她干。

干完活,小幽会立在窗户边上,看高空中落下的雨水,无论曾经是什么样的姿态,最终都会汇入大海,珠子般的雨水夹杂着冬日的凛冽,凉到了人心坎里。

小幽在冥想一些事情。她实在想不通,自己努力了那么久,最终还是落到了这无枝可栖的地步,她实在不敢想,阿嫘婆婆会怎么看她?大抵不会站在她这边吧?还有月笙姐姐,阿绛他们会怎么看她?

大概真的是他们错了吧,所以上天也容下她们,所以她只能甘愿承受。有时候,她也会不自觉的想,如果她回头,那他们会原谅她吗?

小幽很清楚答案是什么,只是潜意识里不想去想……索性现在还有一方屋檐挡风遮雨。

虽然这也是别人给的,随时都可以收回,虽然……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

小幽对于颜吉始终没有完全的信任,事实上,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人都没有完全的信任。她不知道,这个少年对她好,或者对她不好,究竟存了什么样的心思,虽然她为他捉过萤火虫,他教她辨认药材的名字与模样,虽然……他们一起讨论过一样孤寂无援的童年。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就能够证明这个少年是真的待她好么?

颜吉的家里村落很远很偏,其他的族人很少会来这边,因此十分僻静,根本没有人会来。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族人找了这么久也没有找到小幽的原因。

倒是第二日,月笙和她的族长爹来过一次。

小幽躲在里面,听不分明,只是听着族长似乎要劝颜吉跟他们一起住,颜吉没有答应。

“我一个人挺好的。”颜吉说,语气疏离。

“可是你母亲去世了,我作为你的……养父,自然有义务照顾你。”族长说,他并不喜欢颜吉这样生疏的态度。

“是呀,我们一家人住在一起,多好。”月笙也劝。

可是却没有说服颜吉。

小幽不知道颜吉有怎么样的心结,那么好的房子不住,非要住这破屋子。可却也没有深想。

可惜平静终究是假象,不就之后,小幽便发现阿蒙不见了。

等她找到它的时候,它却已经成为高高架子上的一个狼头。

她看到这一幕,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直觉上觉得不可能,太跌足在地上,楞了良久,终于哭出声来,演变成一场不能自己的恸哭。

之前,她一直把自己的情绪藏着掖着,终于好不受控制的发泄了出来。

大抵,小幽那时的心情可以归结为两个字——孤勇。

为了一件想要守护的东西,想要勇敢起来,却最终一个人。

小幽万念俱灰,那是她寂寞生涯唯一的伴,那是她一手养大的,从小毛团一般的大小一直到现在的模样,乖顺的,无赖的,嘲笑的……这个世界,小幽诚惶诚恐,举步维艰,从来不敢确定有谁是真心待她的,可是,这一头狼是。

她的哭声把族里的人都继而连三的引来了,“别哭了,烦死了,快让大人领回家去。”

也有了解内情的,辨认出小幽就是前些日子挡在恶狼前面的小孩儿,“这恶狼,自己偷跑出来,还好被逮住了,不然又要伤害多少无辜呢!”

从小,她就那么努力的接近幸福,只要别人带她好一分,她就要对别人好十分。可是,她却再也不能对她的阿蒙好了。

万家灯火,千般幸福,她永远无法企及。

她伤心到了极致,眼前一黑,竟然晕了过去。

小幽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

她的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只是耳朵可以依稀辨认出潮水的声音。

她试图动了下,发现自己全身痛楚不堪,竟然跟浑身扒皮拆骨一般,而且,她的四肢都被很粗的绳子束缚着,动弹不得。

她嗓子干得难受,一发声,竟然已经哑了,想必是哭得太厉害了,连嗓子都哑了。

这是哪里?她心里害怕极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谁还知道她在这里,又是谁把她绑在这里。

她在心里搜寻了一边,竟然找不到可以求助的人来。

这黑暗的房间里,唯一透出光亮,便是那一扇气窗。

只有那里,才透露出一丝光亮。

可是这样小的气窗,并不足让一个孩子出去。

就在她醒来的第二日,有一个人出现在气窗前。

竟是阿嫘婆婆。

“婆婆……”小幽其实有很多想问,可是见到了长久相依为命的长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小幽,这里是纳笙的死牢,迷失灯塔的最底部。”婆婆的表情严肃,竟有些欲语还休。

对于这座长久矗立在海上的迷失灯塔,小幽还是了解的,她也曾经被那些耍坏的小孩们关在灯塔里一夜,可是,这又有什么要紧呢?

“婆婆,你是来接我走的?”小幽满怀希冀,虽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婆婆总不会不管她吧?

阿嫘婆婆摇摇头,“不。小幽,你听我说,这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这是真的,”她说道一半,忽然问她,“你可有昏迷时候的记忆。”

小幽摇摇头,“没有,我想,我是被魇住了。”

婆婆继续说,“那便是了,因为那段时间里,你不是被魇住了,而是……你身上一直有一个怪物,她出来了。”

小幽心头一惊,从小到大,她不是没有感觉,她的身体有些不太一样,原来竟是住了一只怪物吗?

婆婆看见孩子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继续说,“这个怪物不是不能祛除,不过要等你到十六岁成年,所以,在此之前,你不能出去。”

小幽听到这个消息,又是难过又是欣喜,她必须要在这暗无天日的塔中待上十年,这的确是令人伤心的事,可是外面的世界有怎么样呢?就容得下她吗?

她想了一阵,“好,我会耐心等待,十年后我要过我想过的生活。”

只要她还活着,时间的煎熬,都可以忍受。

【第四十四记·塔中岁月长】

小幽第一次听到那个声音是被囚禁在灯塔底下的第二年。

自从被囚禁,小幽的时间仿佛变得如海一般无涯。

她不知道何时结束,也试图忘记怎么样开始。

风沿着塔中石室那些光滑而潮湿的石壁刮进来,充斥着她的耳膜,满当当的,盈实而丰腴。

四面小小的气孔形成对流,萧索的海风灌满了整间石室。

也许是习惯了石室里的黑暗,小幽的听觉变得异常灵敏,海鸟的低徊,鱼跃出海面的声音,冬日簌簌的落雪声,皆逃不过她的耳朵。

自从阿蒙死后,小幽时常听到一些实际不存在的声音,有时候是阿蒙的呜咽,有时候是女人的哭泣,小孩儿的哭闹,烈火焚烧吞噬的声音,黄土掩埋的声音,海浪咆哮的声音。

它们试图在告诉小幽,一些东西,可是,小幽却不能判断它们是否真的存在过。

来年的春天有些早,开春了,自然海边多了些幼童玩耍嬉戏的声音,听上去很近,却是触及不到的。

她以为此生不会有人知道她会在这暗无天日的海底。

可还是有人发现了她。

那个少年扒开层层的杂草,发现地底下竟然有一双黑漆漆的眼时,骇的后退了几步。

尽管时隔一年,小幽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颜吉。

颜吉望着那眸子动了动,知道那是个活物,可是她现在这个样子实在不能和一年前的那个小孩儿联系起来。

活的?颜吉伸出手想要触碰这活物的皮肤,谁知一靠近,就被那活物狠狠咬住,打死都不放手。

颜吉想要缩回手,却怎么也挣脱不了,手背上渗出了斑斑血迹。四目相对,颜吉发现她的眼眸里盛满不是野兽捕食猎物的亮光,而是一种近乎悲悯和渴望的情绪。

不见天日的活物,见那人没有离去的意思,终于撒手。她蜷缩成一团,剧烈的呜咽起来。

整整一年的时间,她像野兽一般关在这里,没有说过一句话。

她几乎丧失了与人类沟通的能力。

“唔……唔……咬……肉……”她的口齿不清,却极其艰难的说着这两个字,小幽,那时她的名,也是少年第一次教她写的字。

可是颜吉却听不懂,以为她想要吃肉,想了想背篓里还有猎到的兔子,赶紧拿出来给她果腹,免得饿了打自己的主意。

“吃吧吃吧,我药篓还有很多。”

小幽望着兔子,终究伸出手来,将它往嘴里塞,血肉的腥甜,让她不能自己,本能的想要更多。

颜吉看她酒足饭饱,也准备动身离去,她却伸出手来,拽住了他的裤脚,艰难发音“不……要……走……”

颜吉见那怪物又拽住了他,积攒了笑意,很不自然的说,“会。”

小幽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手,放他离开。

第二日,颜吉果然没有再来。小幽自然知道,他怎么会来呢,她现在是唯恐避之不及的怪物,他根本没有人认出他。

怎么会来?

一天又一天过去,就在小幽渐渐死心的时候,少年却出现,还领了一只兔子和一壶好酒。他把兔子丢给小幽,自己喝起酒来。

月亮圆的正好,少年的眼眸也和他一般亮,带着醉酒后的沉醉,小幽甚至忘记了她手上还有一只又肥又油的烤兔子,只顾着痴痴的看他。

那天晚上,颜吉说了很多,似乎笃定了她听不懂,似乎变得畅所欲言起来。

这些心事,有些小幽知道,有些,小幽却从未知晓。

而这些心事,颜吉只是讲给自己听,也只能讲给自己听。

他说,“喂,看,月亮真圆,就像月笙出生的那一天。那一天,所有的族人都庆贺着她的出生。真是天大的喜事呵……不像我,连我的母亲都不曾期待我的到来。”

“从小我就知道,我的到来只是阻断她的退路,她不爱我的父亲,也不能爱我。”他沉了声,自嘲的笑了,“所以,我摔倒了,她不会来扶我。所有我将食物撒了一地,她也不会罚我,甚至,我的父亲出海再也回不来了,她也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只是执迷于那场永不能实现的梦境。”

他说,“那个女人,就算死了,心心念念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萤火虫,他们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都知道。”

小幽微怔,莫非颜吉的娘就是那个时候没的吗?

他继续说,“喂,你知道吗,我是一个失去了魂魄的人,我其实跟你这野兽一样,都是没有心的人。所以,一切又有什么要紧……”

说道最后,他甚至哽咽,说不下去。

他喝了酒,一阵微暖的气息撞上来,小幽甚至乱了心绪。少年在她耳边低语,倒说起另外一桩,“说起来那个帮我捉萤火虫的小孩儿消失也有一年了,一句不说就走了,真是好没道义。”

小幽的心弦突然之间“膨——”的一声,崩裂得彻底。

她几乎是一瞬间就掉下泪珠子来,她双眼通红,嘴巴“咿咿呀呀”的叫着,却怎么也叫不出她想要的说的内容。

颜吉看她不知道怎么就激动了,忽然存了调笑,“呀,你迟到我埋在兔子肚子里的辣椒,我以为你们兽类是感受不到辣的。”

怎么感受不到?

小幽的心跳几乎疯狂跳动到了失控,终于,找到正确的发音,“颜……吉……”

不过是这样一句。

她已经一年没有正常交流,她想要开口,也不过是为了这样一句颜吉。

“哐当——”少年手中的酒坛子应声而落。

那时的小幽,并不知道,那时的颜吉,日日来陪伴她,究竟是存了什么样的情绪,是同情,还是愧疚。可是这些情绪都抑制不了小幽心中生根发芽的心思。

小幽是一头从来都只呆在冰天雪地里的那头野兽,一旦接触到炉子的温暖,就忍不住想要更多。

可是,这些,她又怎么敢奢求?

她在塔中的每一日,都有一个少年会来看她,有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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