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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人鱼-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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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必须找到纳笙通往外面世界的航线。纳笙典籍最多的地方莫过于族长的书房了,可是,却是常人不能进去的地方,她尝试向月笙姐姐表达自己想看书的**。

那时月笙真低头绣一朵出水的莲花,笑,“小幽,你若真的想看书,我屋里倒是有几本不错的话本传奇。”

小幽一一应着,可她想要看的不是这个。

她终于聚集了孤注一掷的勇气,趁着月黑风高,趁着族长的一家子都出了门,横了心打开了那道神秘的门。

她几乎带着近乎虔诚的心情,踏入这个黑暗密闭的空间的,那一排又一排的书本几乎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她轻轻打开一本类似游记的厚厚的书,觉得自己快要窥探到那些地理上,历史中错落的吉光片羽。

“永历七年,陈氏船队过乌屿峡,遇风暴,船没。”

“清圣祖康熙十年,汤姆逊自中国归国,过纳笙,留传记一卷。”

…………

小幽觉得惊诧极了,她的心都快要跳出来,这些书上记录的史实几乎和她在贝壳里窥探到的声音完美的契合,那些发生在历史中的事情,其实被没有淹没在大海中,贝壳记住了它们,又用这种方式复述给小幽听,多么不可思议。

那一晚,小幽觉得自己推开了那一扇原本向她虚掩着的门,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她只是疯狂翻阅着那些史书,传记,地图,她从这些书中窥探到了另外的世界,与纳笙很一样,与颜吉口中也不太一样,她只是迫切的想要了解那个从不曾对她开启的世界。

——以至于忘了时间。

她估摸着族长快要回来的时候,匆匆忙忙的掩了门,才偷偷摸摸的摸到了门口,就撞到一个人的胸口。

她抬起头,惊诧中又有了心虚,她不知道为什么颜吉会提前回来。

那个少年见到小幽,并不惊讶,仿佛根本就知道小幽会在这里,走廊里传来喧闹的声音,少年却当机立断,一把将小幽藏到背后,小幽躲在黑暗里,大气也不敢出。

等到那喧嚣的声音远去,颜吉才放开她,望了她许久,却看不透到底在想什么。

“小幽,我说过,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耐心等待。”颜吉忽然开口,声音温和,却带了笃定。

“什么?”小幽惊得抬了头,黑暗中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颜吉。

颜吉的声音依然冷清,是惯有的对世界疏离的姿态,却因为这样一句话,渐渐染上了温度,“小幽,我说过的一年之约总是算数的,所以,不要这么辛苦了,这些事情,我会计划好。”

小幽只是看着,她不敢确定颜吉究竟知道了多少,嘴上却说,“我不想倚仗着任何人,你知道的,我的性子,那是我的路,交给别人,我不会安心的。”她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痛楚,“而且,那不是你的路,在你的路上,是一个纳笙民族的责任,是一个温柔美丽的妻子,而不是一个小怪物的颠沛流离……请为我保守秘密。”

小幽趁着颜吉微楞,挣扎着想逃离,可是小幽所有的狡黠都抵不过朝夕相对的了解,男子抓住了少女纤细的手腕,喘着粗气道,“可是我想要走的却是那样一条路……我们从来是同样的一类人,对世界疏离,也容不得这个世界,我再说一次,请等我一年……”

颜吉离开的时候,小幽还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不可自拔。

小幽这样对自己说,你知道的,我们这种不大会相信任何人,也不肯轻易把心交出去。可是,我想,我不相信你,也不相信任何人。

但是我可以说,我愿意试着等着你吗?

小幽喃喃,声音几不可闻,却带了委屈。

——一年后,你若不来,我不会伤心,便也不会再等了。

时间仿佛无辜,可它却最最伤人心。

整整一个七月,小幽都来回奔波在族长的书房和阿水伯的船上,因为某人开了小灶的缘故,她几乎每天晚上都呆在书架子之间,她沉迷于这样的世界,倒也不觉得日子难过。偶尔她还会在书中发现一些注释,是清秀工整的字迹。

她自然认得,倒也不甚介意,大部分时间一概无视。有时候觉得他的论点跟自己实在南辕北辙,就下笔改注释,第二日就会发现那注释下面会多出来一行字。

如此,倒真有些回到了塔中岁月的意味。

偶尔,她会蹲在月笙姐姐面前看她绣花。小幽看着有趣,也忍不住上手,可是才缝了几针,觉得自己手太笨,便撒了手。

月笙只笑,那笑,温柔好看得,有些贤妻良母的意味。

月笙不过比小幽大四岁,却已经有了妙龄女子的风情,美得惊心动魄。

“姐姐,女孩子为什么都是要嫁人的呢?”小幽忽然问。

月笙被小幽一问,呆了片刻,笑起来,眼儿弯成月牙的形状,“女孩子长大了,总是要嫁的,等你长大,也会遇到一个你愿意嫁给她的人。”

“那颜吉……哥哥,就是你愿意嫁给她的人吗?”小幽的声音忽然变得很低。

“额……这个嘛,自然是愿意的。从小我就知道我会嫁给他,也无所谓愿不愿意的。”月笙忽然觉得心中空落落起来,她没有什么自己特别想要的,也没有什么特别抗拒的,只是每一日挨着暧昧不明的日子,走到尽头,也算是尽头了。

她这一生,注定了便如山涧里的浮生花,纷纷开且落。

小幽若有所思,忽然想起颜吉说过的话,他说一年之后,他会离开这座岛,可是月笙姐姐呢,她的一生都会在这座岛上,她的命运与这座岛屿密不可分,那时,她该怎么办?

小幽这样想着,心中惴惴不安起来,她觉得未来总是会有一些她想不到的事情在等着她们,而这些事,对于月笙,对于颜吉都不会是好事。

可是她此刻却只能笑着,不管未来是什么,她统统不知道。

她从来不敢自诩强大,即使是多年以后的她,也不敢。无法抵抗命运,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第五十六记·剜心劫】

在族长的安排下,颜吉渐渐介入了族中事务。颜吉这些年来所学所经历的,一直都是为了继承族长做准备,从学识,能力,胆识上来说,他都算得上是合格的继承人。

看着这个一手培养的继承人,族长自然是欣慰的,他仿佛从颜吉的身上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和那时候的梦想与热情,那些被时光掩埋的岁月。

那时候的情节已经多少记不起,那时候的人大多数已经结婚生子,仿佛留在时光里的也只有那个人而已,原来自己已经这么老了。

唯一让他不安的便是,颜吉与主张离开海上,回到大陆的那派人,走得太近了。

纳笙这么多年来,族内相安无事,并不是因为族内没有党派斗争,它和每一个种族一样,存在着很多派别,牵扯着许多人的利益,并且从来没有停止过,可是多年来权衡各派的势力,靠着制衡之术,倒也相安无事。

族长给颜吉上的第一课便是制衡之术,他那样聪明的一个人,自然不会不明白,可是他却放任这一派独大,而且还推行了许多改革,土地上的,渔业上的,祭祀上的,文化上的,这每一项,都给纳笙带来的不小的冲击。

颜吉自小就看过不少洋书古籍,他从书上了解到外面的世界,他知道,纳笙如果想要一直传承下去,就不应该固步自封,将自己封锁在这茫茫海上,他们应该试着走出去,不应该因为多年前的那一场灾难而永远将自己禁锢在历史的缝隙里。

历史在一刻不停地往前,而纳笙已经在原地踏步,太久太久了。

——必须改变。

可这些自然都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的,小幽从来没有刻意去关心这些事。她对纳笙从来没有多少的归属感,她生来就是一个没有故乡的人。

可是这样大的动静,怕是连黄口小儿都念着,“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纳笙的作息要上岸,新初一月缺,十五月圆,上任的族长要改革。”

族长和德高望重的长老们默默将这些看在眼里,没有任何动作,却不是纵容。

终于,族长意味深长的将颜吉叫到了自己的书房。

那时小幽正在房外扫地,那时已经过了处暑,蝉声恹缠郁苦,一阵大风刮过,卷起了满地的尘埃,藤架上的花瓣纷纷落落,洒了小幽一身。

小幽抬头望望乌云低沉的天,似乎要变天了。

雨水倾落,很快就是一片雨雾迷蒙,雨水接天。

小幽那时便是站在那花架后面,只盯着那雨水发愣。

雨水后面正是书房半掩着的窗户,雨水噼噼啪啪的打在窗台上,夹杂着那些难以掩去的声音。

“颜吉,我只有月笙一个女儿,没有儿子,这些年来你一直做得很好,从小到大,你总是所有孩子中最出色的。”族长顿了顿,声音高了几分,“可是你要知道,你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会关系到纳笙的发展,而不是以前的纸上谈兵。”

颜吉低着头,沉默不语。

“长老们的一些想法虽然守旧一些,却并不是没有道理,毕竟纳笙已经在海上那么久了,也已经习惯这里了,冒然回到故乡,只怕也是不习惯,还有,谁知道撺掇着这件事的人安得什么心?”

颜吉一直安静听着,却忽然抬了头,“族长,你说的,我自然明白,这件事情后面有多少风险,我从走出第一步的时候就明白了。可是,纳笙落后的生活习性必须改,这一点,我想您年轻的时候,就有这个想法吧。”

“你!你!”族长突然发了怒,他从来没有想过颜吉会明目张胆的顶撞他,脸色煞是难看到了极点,“很好。你就在这个书房里静静思索自己的过错,没有想通不要出来。”

颜吉果真没有再出来。

他在书房里呆了三日,书房里的灯灭了又亮,却始终没有任何的动静。

到了第三日,颜吉神色憔悴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宣布废除之前所有的改革法度,恢复之前的礼法制度。

没有人知道这三日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让颜吉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折,之后,无论主张革新的那党,无论怎么向颜吉进言,颜吉的态度都丝毫不变。

于是这件事情就被搁置了下来。

自从那次大雨之后,整整一个月没有下过一滴雨。

为了求雨,在纳笙宗祠前举行祈雨仪式。

也就是那天晚上,受挫的革新派预谋了一场暗杀。

暗杀的目标——自然是信任的族长颜吉。

可是那向着宗祠射来的箭却没有如同预期一样射向颜吉的胸口,一箭穿心。

一个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身体挡下了它。

那个身体还这样轻,轻如鸿毛,却瞬间被喷溅出来的血液所染红。顿时,祠堂里一片大乱,人群四处窜逃,原本埋伏在暗处的卫兵也纷纷出动,一团乱斗,将那几个刺杀的人逮了个干脆。

这场祭祀本就是颜吉和族长一起布的局,其实改革的想法在颜吉的脑海里已经酝酿了很多年,也绝不是因为随意一撺掇脑血一热的想法,可是要革新,不仅要排除守旧派,还要排除那些居心叵测的冒进派。

其实在很多年前,族长就已经觉察到这一股力量在蠢蠢欲动,这些年甚至与海贼勾结,利用这一道天堑,向过往的船只勒索钱财,干些偷运鸦片的勾当。

他们要改革,也不过是为了他们的私利铺路。

可惜他们行事很小心,这些年来都苦无证据,布了这一场局,一切都算无遗漏。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小幽会冲出来挡住这一箭。

颜吉横抱起那具几乎没有什么重量的身体,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望着怀里面白如纸的丫头,几乎不能相信这是那个见了谁都要要咬一口的小怪物。

小幽脸上完全没有血色,却硬要扯出一丝笑来,如同风雨里被揉碎了的花朵。颜吉将小姑娘抱在怀里,他的耳廓拂过她的嘴唇,她的嘴唇似乎张了张,嗓子哑得几乎听不清。

月笙也凑过来,紧张地问,“小幽说了什么?她身上全是血……”

颜吉摇摇头,说没听清,又听月笙道,“得赶快给她止血才是,你安心处理剩下的事吧,把她交给我。”

颜吉应了一声好,手却怎么也不肯放下,他的心里慌乱到了极点,竟然是从来没有过的害怕,怎么可能没听清?他听得分明。

小女孩迷迷糊糊,她说,“怎么办?先输的人是我呢……”

没有人听得懂这句话,只有颜吉懂,这其中的含义。

他们在玩一个类似于“123木头人”的游戏,在塔里的日子里,她和颜吉时常有争执不下的时候,于是约定俗成地便形成了这样一个约定,谁也不搭理谁,谁率先打破这个约定,跟谁说话,就是谁输了。有时候赌气赌大了,颜吉便不来了,那时候她常常在心里默数,颜吉,我数到100,你若再不出现,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可是颜吉总是会在最后几秒出现。她总是赢。

这一次他们赌的却不同,他们都是把心藏得很安全的人,他们在赌谁先把心交出来。

可是她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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