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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人鱼-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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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知道,在你身上,我曾寄托过多大的希冀。”

周围的人喧嚣,没有人能够真正听清,那个小怪物究竟说了什么,让素来沉稳的族长失了血色,只是想着这怪物果然厉害,想必使了妖法。

颜吉走出牢房时,耳边依旧是小幽那反复的几句,变着花样在他脑袋里打转。

他本来想着好好学医医好母亲的病,可是他漏算了人的生死的爱恨;他本来想复仇,在这次的婚礼上,宣布那段族长的罪恶,可是他失算了他的心,他会有比这个更加在意的东西;他本来想着带着小幽出海去看他们都要看的天下,可是他还是失算了还有命运……他的一辈子似乎都在错过。

夜幕空旷而冷寂,他的心口似乎被什么击中,倏然剧痛起来。

他忽然想起,临走前他这样问他,“是我对不住你,如今还有什么可以为你做的?”他存了愧疚,想着为她做些什么也是好的。

那个原本低垂着眉目的小女孩缓缓抬头,眼底漾开了一丝释然,她说,“当日我为你捉萤火虫,你许我愿望,可是,你不是早已经把萤火虫都还给我了吗?我们早就两不相欠了。”

她的语气凉薄,眼底却含了一丝笑意。

“若你真可怜我,便赐我一场干干脆脆的死。”

☆、72

“若你真可怜我;便赐我一场干干脆脆的死。”

小幽的脸色苍白;笑了;反而是释然;“我的血你们尽管可以拿去;我死后;我这副破败身子;你们如果觉得能够当药引;吃了啃了;也随你们,如果觉得没有用;请不要把它随便丢弃在荒山野岭,即使只剩下一只手,半个头颅,也请把我埋在……阿蒙的旁边。”

这一段话听得颜吉的心又惊又跳,他知道小幽看似软弱,其实若真硬起心肠来,比谁都能狠得下心肠,想到这里,他的心猛的一跳,沾了墨的笔触划过雪白的纸张,直直的隔开了纸的两边。

颜吉的右眼皮老跳,总感觉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揉揉眉心,抬起眼来,窗外朔风早起,红梅疏斜。

——入冬了。

这一年的确是多灾多难的一年,天灾人祸,蝗灾一出闹得岛上的粮食颗粒不收,出海打渔的渔船又刚巧不巧的遇上了海啸,给卷到大浪里了,如今遇上了这瘟疫,他们都说,那是海神的诅咒,纳笙的血债,报复到了。

凭着小幽的血引,瘟疫算是暂时控制住了,可是这绝不是根治的方法。颜吉,老族长和长老每一日都在商量着对策,可是一连许多日,依旧没有想出对策,说得难听一些,根本就是无计可施。

找不到解决之道,对于颜吉来说,更是心急如焚,他知道,他有的时间,不多了。

——“那个孩子,还可以坚持多少时间?”

——“怕是过不了这个冬天了。”

小幽很多时候甚至连神智也不是特别清明的,每一日,从她的身上,都抽走了大量的血液,她的身体一日比一日破败,也一天比一天抽不出血来。

“没有了……不如……”他们商量着,开始给小幽灌水,每一日都强迫她喝下大量的水去,直到连她都觉得自己的身体里空堂堂的,除了水,再也剩不下任何东西。

以后的日子里,小幽便是看到液体,便反胃,吐得昏天暗地,似乎要把胆汁都要吐出来。

——当着是生不如死。

小幽苦笑,难道连死也不愿意成全我吗?当真是薄情得狠。

小幽到了后来就索性喂不进半点东西了,看到什么都吐得翻江倒海,那人没有法子,就把这个情况告诉了颜吉。

颜吉拧眉,忽的想起那些在塔里的时候,小幽看见他带过来的地瓜呀,冰糖葫芦呀,眼儿眯得跟月牙儿一般,那个孩子,如今又是什么样子了?

自从那一次以后,颜吉再也没有去颜吉看她,一方面是抽不出时间,另一方面是害怕看到她形容缟素的样子,如果看不见她,他尚可以存了侥幸心理,虽然他知道,她一定很不好,很不好。

他想了许久,才道,“她虽然是异类,到底不过是个孩子,酸枣,糖串儿,哄着她,总是能下饭的。”

之后的饮食果然是依着哄孩子的方式烹煮的,小幽起初看了那酸溜溜的蜜饯,红果果的冰糖葫芦,起初一愣,却也勉强吞咽了几口。

旁边的犯人看着小幽那花花绿绿的果饯,不禁笑,“小姑娘,那纳笙的老犊子们待你却也很不同?”

“可不是,可不就是当做药罐子供着吗?”另一人接嘴。

小幽愕然抬头,看了一眼那稀稀疏疏的栏杆的对头,那包含沧桑的脸,什么也没说,又低下头去,啃噬起那红得诱人的糖葫芦。

想必是甜的,一定是甜的。

小幽疯狂的想。事实上,她的嘴里早就尝不出任何的味道,那些重复的强灌,她早就已经失去了味觉。

小幽抬头的时候,发现老人还在盯着自己看,他许久才开口,“小姑娘,若非不可能,你的侧脸,你的眉目,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人来。”

“噗通——”一声,殷红的果子落了地,滚落了一地。

小幽怔怔抬头,忽的觉得好笑,她的容貌已毁,如今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又能够看得出什么眉目,却还是执拗发声,“你说什么?”

稍微年轻一些的人道,“叔父,你想必是糊涂了,这丫头原先是寄居在那老东西家中的,连颜吉小杂种的箭,似乎也是这人挡下的……这么‘难忘’的面容,眼熟,也难怪。”

那个人,真是纳笙叛乱族氏参与者之一。

那稍微老的那人,又看了小幽一眼,摇头,叹息,“虽然她们很不同,一个美到极致,一个丑到极致,可是这个小孩脸上,分明是又鸢娘的影子的。”那人想了一阵,忽然悟了这其中的缘由,凝视着小孩儿的面容,笑,“小孩儿,阿嫘想必从来没有说起过鸢娘这个名字,可是,你一定会想要知道的。”

小幽冷了眉目,笑道,“是,我想知道。”

老人欲言又止,他在这个岛上生活了那么久,许多故事他都经历过,无芳街的兴亡,数十年前的那场孽火,到如今他的族氏被诛,权利交替,爱恨痴嗔,看惯了冷暖世情,也不过是一场大梦一场戏了吧了,如今看了小女孩儿的眉目,才隐约觉察出命运的可怕来。

“可惜,你还不够强大……”他叹息。

她不够强大,即使是人鱼,即使知道真相,也不能带他们走出着囚笼,带他们去复仇。

小幽苦笑,“是,我不够强大,可是我却总有知道真相的资格。”

天色阴霾,几阵朔风刮过,破败棉絮般的雪粒子夹杂着,落了进来。

红尘万丈,将往事包裹得不甚清明,仿佛那混沌不清的天地间包裹着一抹触目惊心的殷红,无芳街的十里欢场,来往鳞次栉比的船只,年轻的军官,被火染红的浮生花,歌女眼角划过的泪痕……小幽从来没有想过她静默黑白的十五年的尽头,竟然是这样激烈而惨痛。

“小孩儿,你总该明白了,无论你是什么东西,他们都是恨毒了你的。”

小幽好一阵才回过神来,从小她挨了欺负,心里难受了,也会想如果自己有一个母亲,会不会也会把她疼着,为她讨公道,更小的时候,她也会想象着自己会有一个娘亲,会像她哭诉,她说,妈妈,妈妈,我不怕辛苦,我就怕辛苦了以后仍旧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是终究是镜花水月一场空,她突然听说了自己真有这样一个母亲,却完全不能够与她想象中的那个幻影对号入座。

迟疑着,忽然扯开了一丝笑意,他们自然该是恨她的,她的存在是纳笙人心里的一根刺,一个毒瘤,拔去了,才会干净。

“你告诉我,又怀了什么样的心思?”

那老人笑了笑,“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也知道我为甚会被关在这里。我帮助了你,自然也是帮助了我……关于纳笙的密事,我还是知道一些的。”

小幽低眉,目光忽又暗了下去,低声喃喃,“他们不会放我出去的。”

老人楞了一会儿,“那天晚上颜吉那小子来看你的时候,那眼神,我可是看得分明了,虽然很不可置信,但是联系起那日宗祠之中,也是你替他挡箭的,一切都说的通了。”他端详了小幽好一会儿,含了笑意,“虽然脸被毁了,仔细看来,还是真有当年鸢娘的风骨的。”

当年鸢娘当红的时候,他也极其迷恋过这个女子的,这样清冷到极致,却又狐媚到极致的女子,却毫不冲突的,这个世上,怕只有一个了吧。

小幽初初听他一语道破,心里慌乱了一阵,却镇定自如的答道,“他不会放我出去的。永不会。”

☆、73

朔风初雪;整座岛上都铺了薄薄的一层细雪。

——纳笙最贫瘠也最难捱的一个冬天。

颜吉凝眉;望着院子内那早发的红蕊;对老族长说;“事到如今;也唯有这个办法了。”

老族长沉吟许久;“这可是毁了祖宗基业的呀……”

在此之前;他们已经经过了无数次争吵;粮食颗粒无收;在加上瘟疫的蔓延,岛上隔几天就要死几个人;为了争夺着这仅剩下的粮食,每一日都会发生兄弟父子相争的事。

颜吉便命族中把所有的粮食都集中起来,按着人口比例平均分配,老弱妇孺优先。这样的安排,自然会遭到人的反对,为了这一个政策,颜吉没少挨长老们的非议,如今,颜吉又提出要打破海禁,去海外寻出路。

“可是到底还是人命重要。”

颜吉的声音掷地有声。

长老们望着这个猝然长大的少年叹气,他与老族长年轻的时候这样相似,却也很不同,他有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坚持。

结果自然是不欢而散。

长老们尽数出去,宗祠里只剩下空荡荡的颜吉一人,他低头去拾起那些散落一地的文书,抬起头,看见居然还有一个长老还没有走,正

“我留下来,是想问你一句话,虽然很荒谬,但是地牢那边已经传开了,他们说,你和那人鱼……有私情?”

那是从小看着颜吉长大的长老,对着少年的脾性再了解不过,却还是不愿相信这样的谣言,非要当面像他求证不可。

十一月的寒风穿过亭廊,沿着屋檐直接贯穿了空荡荡的宗祠,马上只剩下一片死寂。

长老看着颜吉迟迟不回答,心里也逐渐放下心来,虽然月笙小姐不在了,但是他和月笙青梅竹马的情谊他是从小看到大的,他怎么会放着善良温慧的月笙不去喜欢,而去纠缠这个小怪物呢。

“是,我喜欢她。”颜吉忽然开口。

庭外的雪粒忽的急促起来,压在梅枝上,抖落了一地玉屑琼粉。

“你说什么?”老人不可置信。

“我喜欢她,我只喜欢她一个,从来都是。”颜吉的声音又高昂了几分,心中却难过到了极点,他对她的喜欢,比不得责任,算不过命运,抵不上人事,甚至是多么见不得人。

老人反应过来,冷了眉目,“我知道了,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听见,你也永远不要再去想。”

颜吉穿过走廊,忽的看见以前小幽住的房子里挂着的那个瓶子里,瓶底已经被打破了,他为她捉的萤火虫,早已逃得不留一只,他忽然又觉得好笑,萤火虫是活不过冬天的,即使不走,也不过是困死在这个囚笼里。

就像他们,春夏秋冬,轮回反复,亦不过被困在时间的囚笼里,永不可逃脱。

在一场大雪之后,小幽的身体已经只剩下一个空壳,最近她时常幻听,听到一些不存在的,或者说已经逝去的声音,阿蒙,月笙姐姐,还有红衣凛冽的女子……她想,或许那些亡灵,漂洋过海,来接她了。

可是她等来的,却是意想不到的人。

那个男人偷偷潜入地牢,小幽几乎是一瞬间认出了他的脸——姜桓舟!

他又重新会来了,那月笙姐姐呢?小幽第一时刻就想到了被他带走的月笙,他回来了,是否意味着月笙,也平安无事的回到了这座岛。

“月笙姐姐呢?”

去,听了小女孩的这样一句,回过头,讪笑,“她?自然是死了。”

小幽心头一惊,原本重新燃起的希望,瞬间一盆冰水,浇得干脆。

那老人却笑,对着姜桓舟道,“能不能带走我们,不要紧,能不能兴盛姜氏,关键是能不能把这个丫头带走。”

“这世界上唯一的一条人鱼。”姜桓舟也马上心领神会,笑意盎然,“伯父,侄儿明白了你的意思。”

那是许多人精心谋划的局。

里应外合,天衣无缝。

她们给小幽灌下了一种药,半刻之后便气息全无。

寒冬腊月半夜里,守狱的人实在不愿意赶过来,低头查看了一下小孩儿只剩下一副枯骨的模样,顿时觉得晦气,嚷着,“呀,既然死了,就蒲席卷了埋了了事,还有,你们也别闹,再闹就把你也埋了!”

小幽被丢在荒地里,雪花又一阵没一阵的落在她眉毛上,她恍然转醒,睁开眼,便看到了姜桓舟盯着她看,目光灼灼。

“小孩儿,别装死,如果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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