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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人鱼-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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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字一句的看完,也不过是女童一日的作为,琐碎不堪,却让人莞尔。他默默看完,然后将所有东西都放回原位。

他知道,他的养父每一个月都会有人送厚厚的信与资料上来,想必就是这些,他不知道养父调查海域,收集海上的轶事怪谈,甚至调查这个大洋彼岸的富商人家的小女儿,究竟是为了什么,他知道他的养父有很深的执念,从他将他命名为秦知年的时候就已经注定。

他抹去所有进来过的痕迹,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唯一不同的是,他知道在内陆的那个沿海城市里,有一个这样一个以乔为名的小姑娘。

养父每月送上山的那些厚厚的文书与资料,他都是没有兴趣的,可是关于那个叫做乔的小姑娘的消息,他总是瞒着,偷着,也要去看过的。

后来的他不断回想,自己当初怎么就偏偏注意到她了呢,约莫是因为太寂寞了。

那时的他已经明白,人和人可以靠得那么近,身体可以互相依偎,可是人的心却被困在一个又一个海岛上,即使身体挨得再近,也是互相没有关联的,人心与人心的距离永远那么远,谁也不能看透另一个人在想什么,会不会想着害自己,算计自己,哪怕是夫妻,子女,兄弟,更何况是他的养父,他的老师。

所以从纸上认识一个人,他觉得安心。

只要想到,在大洋彼岸,有这样一个小女孩儿,和他一样成长,他知道他的每一点成长,每一样糗事,可是她却一点也不知晓,就觉得很神奇。

后来他长成从容而夺目的男子,风趣,幽默,俊秀,又有一番好才干,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声名显赫的律师。自然身边的女子中不少,他在风月场中斡旋,将东边日出西边雨这出戏码演得淋漓,却从来片叶不沾身,把心付出去,既伤神,又费脑,划不来。

七年八年便这样过了,他时常回想起,自己杀死自己老师的晚上,寂静无人的山腰,无人看见的软弱,还有,黑白照片上绽放的宛若春花的笑颜。

原来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岁月不饶人,他的义父去的突然,临死前,他才明白,其实那个晚上,养父是默许踏入那个书房的,以后每一次他偷偷偷看,也都是默许的。

他要他自己慢慢去了解这样的仇恨,对一个民族的仇恨。

他终于知道,养父的执念是什么了。

那个让他拖着破败身体活下来的执念,如今是他秦知年的了。

他带着这个执念,谋划了一年半,在船上,与纸上的小姑娘,终于相逢。

她携一身风尘而来,青纹旗袍,素面簪发,与他想象中的模样分毫不差。她自称是一个弃妇,去国只为投奔栖身。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模样,他心中不觉暗笑,明明是个半大的孩子,却要充什么大人,他自然知道她是有一段什么样的前缘的,嘴上却不能说,只是感叹,究竟是哪个阮先生有这样的福分。

她面上抑郁,不愿多提。他便在心里道,也罢,不管以前你究竟有什么样的故事,故事里的主角是谁,那么,以后,便是你和我的故事了。

后来,他向她说了三日的故事,虽然别有目的,可是他却已经不觉入戏。所以,在她自比茶花女的时候,他说这样一句,你不是茶花女,你只是沈乔。

可惜那人却没有听懂。

再后来,他们如计划一般进入孤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唯一没有料到的事,就是那个人也会来。

看着那个小姑娘为着那个人伤心,别扭,可是他却什么也不能说,他郑重的对她说,乔乔,我喜欢看你任性的模样,除了那个人以外,在我面前,你也是可以当小孩儿的。可是她却说人总归是要长大的,他说他喜欢她,要娶她,可是她却只当做一句戏言。

到最后,他把一切都告诉她时,让她站到他身边来时,她却说,我和你不一样。

他这一生千般算计,以为只要足够隐忍,有计谋,就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可是在这个比他弱小太多的小姑娘面前,却频频认输。

到了最后,也不过落了个求不得罢了。

世间风月无边,他却偏偏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那一朵。其实细细想来,她实在算不上极美的女子,任性,孩子气,其实就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可是人心本来就是触摸不到的,而他,能够抓住的,不过是,十多年来,与他一起成长的那个纸上姑娘罢了。

所以他告诉了她另一个真相,他笑得坦荡,却带了三分玩笑,“茶花女小姐,真的不考虑我吗?”

对面的女子忽然挑起柳眉,缓缓抬头,蓦的微笑起来,她低声说,“秦知年,你说的对,我也许真的不是茶花女,我是沈乔,谢谢你让我认识到这一点。”

他忽然觉得又重新看到了这样一个笑容,一如那日纸上的初见。

“哇,这可是沈小姐第一次认同我的想法,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他含笑,转头,向前走,再也没有回头。

风中忽然传来一阵不确定的声音,他一阵恍惚,终于听清女子的呼喊。

“再见了,秦知年,不是再也不见的再见,而是一定会再见的再见。”

☆、79

海风猎猎;秦知年蹲在礁石上;衬衫被风鼓鼓囊囊的。

他说;“从你出生起;我就知道在内陆的那个沿海城市里;有一个你的存在。

那时养父在调查那个从纳笙岛出来的女人;我几乎知道从懂事起;就从养父派人监视你的迷信的了解到你的生活;三岁的时候知道自己是没有母亲哭了一夜;五岁的时候淘气从院子里的榆树上摔了下来,七岁的时候偷用姨娘的口红被抓住……一直到十八岁嫁人;每一桩小事,都融入了我的生活中……”

我吃了一惊,那些小事,恐怕连我自己都记不清,可是每一桩,他却记得这样清楚。

“乔乔,很早以后我就告诉过你,我与你相识,绝不是偶然,也不是命运之手。乔乔,我喜欢你,我从一开始就告诉过你,可是你从不愿意相信。”他慢慢站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向我,“陪你最久的那个人,一直是我。”

我的脑袋里炸轰轰的,我凝视着他将一桩又一桩的事情说得真切,也由不得我不信,那些事情与我的记忆对照起来是分毫不差的,虽然嘴上还在说,“那又怎么样?”可是我的心里其实早就已经信了他的。

我的眼眶酸涩,肯定红了一圈,我望了他许久,才开口,“你今天能告诉我这些,我很开心,”我从小孤零零的长大,本来就没有什么同龄的玩伴,如今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在遥远的地方,一直看着我,我是真的很开心,“可是,我不能站到你那边去,我们的立场不一样。”

背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我回头,看见是沈渝和颜吉到了,我小跑过去,看见他们两个浑身都是泥土,不禁问道,“这是怎么了?”

沈渝道,“洞里地震的时候,我伸手去拉他出来,可是他怎么也不肯出来……”

我仔细端详了目光呆滞的颜吉,说,“难道他没有疯?……他是在装疯。”

秦知年笑道,“自然是疯了,若是寻常人,地都塌了,还不跑啊。”沈渝也说,“他连见到刺激她发疯的人,也这样无动于衷,应该是疯了。”我仍旧望着他许久。

“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沈渝说。

“也好。”

我们回族长家的时候,老人出来相迎,看见后面的黑袍男子,神情微滞,开口,“这是……”

“外公,他是颜叔叔,他回来了。”从老人的神色中我分明看到了波澜,他一定已经认出来,便老实的回答。

老人铁青了脸许久,站在大门边,“还愣着干什么,瞧你们这些孩子,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再不进来就真成泥菩萨了。”

他背着手进去,再也没有看见颜吉半眼。

各自梳洗换了衣服,我们才陆陆续续的回到大厅里。

老人眯着眼,听我们一人一语,说起关于纳笙,关于瘟疫的事,到最后,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听懂,他只是耐心听着,不时脸色微变,不时脸色插上几句。

“看来二十年前的那场瘟疫与那人鱼没有丝毫关系?是我们错怪她了。”老人叹息。

我重重点点头。

“她从来也不是不祥之物。”她不过是寻常的孩子,也只想要做个寻常的孩子。

可是这迟到将近二十年的承认,小幽却没有听到。

“其实不管是初来这岛时,还是二十年前的瘟疫,还是现在的,都是因为水源里缺少了一种物质,二十年前姜氏偷入水脉,到现在水源被挖,都是导致水源毁坏的原因。”沈渝说。

“那又什么方法可以解救吗?”

“其实那人鱼的血不过是饮鸩止渴,不能根本上解决问题,”沈渝深深望了一眼,“若想纳笙繁衍生息水脉不绝,除非浮生花现。”

“可是浮生花不是被二十多年前的大火烧个干净?”我问。

“其实经过多日来的观察,其实浮生花也并非绝种,只要有适宜的环境,仍然可以培育起来的……”

老族长抚掌,“如此可就真的再好不过了,沈先生,你可真是纳笙的救星啊。”

我们又讲了许久,可是老人对于颜吉的事情却只字未提,仿佛他没有回来过。到后来,我实在忍不住了,问道,“外公,你现在还当颜叔叔是罪人吗?”

老人忽然沉默,夕阳余光将老人的白发轮廓一丝一丝的勾勒出来,许久才摇头,“他犯下的错,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

我默然,喉中苦涩,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小幽自那日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我们仍在族长家中一日复一日的住下去。

沈渝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投入试验与种花,秦知年也算规矩,每一日不是陪着沈渝在大棚里,便是在宅子里闲逛。

我说,“秦知年,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你就那么放不下对纳笙的仇恨吗?”

秦知年却摇头,“谁说我恨纳笙,我与它没有任何关系,又谈什么爱恨呢,我的养父恨他,仅此而已。”

我望了望他,说,“所以你就帮着他为非作歹,帮着他复仇?你明明也知道那件事情的真相,是非曲直,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你别以为我不回把你的身份告诉他们。”

他闻言一笑,“乔乔,你以为我会怕吗?这件事,本来就无关我的爱恨,我想要做的事,一定会做到……可是,如果是你,我也愿意做的。”

“你……你……我怎么会让你做这样的事。”我气红了脸,和谈的结果自然是不慌而散。

转眼东去春来,天气渐渐和暖了起来。

颜吉仍旧是一脸痴疯的模样,每一日只在清晨出去,傍晚回来,日复一日,循环反复。我开始相信,他是真的疯了。

后来又一次,我和沈渝尝试着跟在他的后面,便看见他已经到了海边,仍旧穿梭在灯塔的废墟中,挖掘,堆砌,修补……仿佛不做这些,他的生命将会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有。

他要用这种方式证明他生命的意义。

由于风霜雨淋和内心的折磨,颜吉比其他同龄人多过早衰老,明明不到四十,却是鹤发早生的模样,甚至比族长这一辈子还要老,岁月使人麻木不仁,哪里还看得出,当年那个天神般的少年的影子。

那座灯塔,禁锢了小幽七年的岁月,是小幽的执念,却也是他的。

我一直以为族长对颜吉是当做看不见这个人的,直到那个晚上,我发现了那个秘密。

那是个半夜,我路过那个大厅,是为去厨房寻一口水喝的,去看见前院海棠木下,月光如洗,人影微动。

半个半辈子入土的老人蹲在沉默的男人面前,双手放在地上的木桶里,眼中是从来没有的慈爱,他的声音很低,比平日多了几分柔软。

“泡个脚脚舒服吧。”男子的眼神痴楞,显然没有将这话听进耳朵里的,老人自说自话,“还记得伐,以前月笙小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给她洗脚,那时你只比月笙大几岁,却是小大人的模样,我从来也没有给你洗过一次脚。”

他这样的态度,俨然是对待孩童的态度,便是对待年幼的月笙,也没有的纵容。

仿佛眼前的这个男子,不是三十多岁,而是三岁的孩童。

眼睛忽然睁大了眼睛,忽然呜咽了一声,拽住了旁边的海棠花枝便死活不撒手,早春的树枝只冒出许多嫩芽,依然锋利而粗糙。

“又弄得浑身是泥,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呢”老人拽过男子的手,细心清理他手中细小的伤痕。

我透过门缝,看到这样的光景,忽然落了泪,我慢慢阖上门,转身离开。

转眼又过了几日,沈渝忽然跑来告诉我,他说,浮生花已经抽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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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喜,“那么说瘟疫有救了。”

沈渝摇摇头,却说,“可是它就是不开花,按照道理,它早就应该花团锦簇了,可是却是光长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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