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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人鱼-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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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慢慢摘下斗篷,露出自己的面庞,一半烧伤累累,另一半虽称不上绝色,却也是有徐娘风韵的。

“妹妹想必看到我的脸了吧,我少时被火烧伤,成了这副模样,本来以为此生再也找不到一人真心待我,只有他愿意娶我为妻,他虽然是我家的一个杂役,却是真心待我好的,我父母亡故之后,他就带我在这山上隐居,很少与山下人来往的……只是他生性耿直恭卑,觉得自己配不上我,可是他哪里知道,我这副模样,难道不是我拖累了他……他一生都在找医治我的脸的方法,可是没有想到……”

她烧完了最后的一些纸钱,慢慢起身,说,“你们想必也饿了,如果不嫌弃,我煮了一些赤豆粥,不如来喝一些吧。”

“那就谢谢夫人了。”

我们跟随着窦氏进了门,屋中极是简陋,只有一张木床,案几。连碗筷也只有两副。

我狼吞虎咽的喝着粥,那粥里还有一些海蛎之类的东西,虽然称不上好吃,却是腥鲜无比。

窦氏已经回了自己的屋。我和沈渝面对面坐着,各自喝着碗里的东西,不说话。

“别那么急,没人跟你抢。”他把自己的碗推到我面前。

“要你管。”将那碗尽心挑出生姜的粥推回到他面前。

“乔乔,不要任性。”沈渝克制,瞧,他又拿这一副长兄为父的模样对我说话。

我抹了抹嘴,跳上床,“我吃饱了,我困了,我要睡了。”沈渝苦笑,许久,才道。“乔乔,你还在因为那件事恨我?”

“二哥多心了,你是我的二哥,又不是那个夺我家产,害我夫君的混蛋。”我闭着眼,假装睡去。

许久没有动静,我也许真的是太累了,竟然真的睡着了。

迷糊中,我感觉有一个人在扯我的被子,将我的手放进被子里。我挣扎了几下,又踢了一阵被子,好像还打中了对方的鼻子。

真硬呀,我痛的缩回了手,却没有立即清醒,只是伸手找被子,我从小就有抱被子睡的习惯,不知道被子已经被我踢下了床,只是觉得身子一阵发凉,我急着找被子,忽然我握到一个温暖的存在,不知觉又抱紧了一些。

终于又迷迷瞪瞪地睡去了。

早晨醒来一睁开眼,我就对上了沈渝的睡颜,我的手脚正八爪鱼一般扒在他身上。

噌的一声,我顿时血气上涌,几乎要跳起来。也许是我的动静着实大了一些,沈渝就这样无辜的被我踹下了床。

我心里默念着思无邪,脸还是不可抑制的红成了番茄。这具身体可是我从小垂涎……呸,从小就像对他干些甚么结果没干成什么的……虽然他从小就抱着我睡,但是现在情境早已不同了。

我的二哥沈渝淡定的从冰冷的地板爬起来,似乎还没睡醒,揉着眼问我怎么了。

还有脸问我怎么了,我顺手拿起枕头就砸向他。

他终于反应过来,“你昨天晚上又踹被子,我想还是替你压着被子,省的你又踹下去。”

他说的如此面不红,心不跳。我忍不住抓狂。

“可我已经十八岁了,不是八岁了,二哥。”我咬牙切齿强调。

“哦。”他走到床头去叠被子,“我以后不会了。”

“……”

其实,真正心里有鬼的人,是我。

我们在窦氏的家里又住了几日,窦氏信佛,并不怎么与我们交谈,只是潜心念经。

她本来身体就不好,自从她丈夫死后,这几日更是一日比一日虚弱,四肢无力,全身瘫软,很快下床走动也不得了。

“姐姐,你宽宽心,会好起来的。”

我把要送到她面前。

那人却连张嘴也要费很大的功夫,“是啊,会好起来的……我很快就可以见到那口子了。”我心中一酸,却哽着喉,说不出半句安慰的话。

药每日这样吃着,她的神智却越发不清明。

“我时常觉得他没有走,他还在黄泉路上等着我呢,瞧,他又在看我了。”

顺着她的目光,门口空无一人。

“看,他,咳咳……等着我呢。”我再回头,却看见青衫男子正端着药,款款而来。

那是我二哥沈渝呀,可我却不忍心拆穿她,我泛着泪光,笑笑,“对,他来了。”

沈渝蹲着他的面前,一口一口的喂她,“是的,我在这里。你要乖乖喝药。”

她果然低头,乖乖的喝药,居然有了几分小孩子的天真。

喝完药,她终于睡去了。

二哥对着我摇摇头,“怕是熬不过今夜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窦氏又一次转醒,起色竟然比之前好了许多,只是依然能够分辨出沈渝,“我这个样子很丑吧。”

沈渝淡淡摇摇头。

我暗暗着急,沈渝这个木头连说句情话也不会吗,“你在我心中是最好看的”这样的话还要我教吗?很难吗?

想必窦氏的丈夫也是木头渣子,她似乎很满意。

“我们相守十几年,大半辈子都耗在一块儿,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跟你生一个孩子。”

“你好好活下去,我们生一个孩子。”他沉声到,“还来得及。”

窦氏伸手去拨弄他的头发,“傻瓜,你忘记多年前我就没有生育能力了吗?”

我和沈渝皆是一惊。

那个女子却笑得温柔,脸上那些可怖的伤痕也不再狰狞,“我这样不好,你还愿意来接我走,我很开心。”

'文'“我马上来陪你了。冤家。”

'人'她转身看我,“妹子,你今年多大了。”

'书'“十八。”

'屋'“十八,花一样的年纪呀,妹子,听姐姐说,你的路还很长,你还会遇到一个喜欢你你也喜欢的人,过往的悲伤终究会过去的……”

我不住的点头,却感觉到我握着的手越来越凉,终于无声的垂落。

最后的一丝光线也隐藏到海平面以下,窦氏就这样猝不及防死了。

我们将她的尸首与她丈夫合棺而葬,坟地在岛的高处,海鸟盘旋在岛上,铮铮而鸣。正是黄昏时分,昼夜交替,新旧更迭,万物不休。

“走吧。”

“去哪里?”我莫名其妙。

“乔乔,你不是一直想要下山吗?”他突然对我说。

二哥,可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俩只怕没有走到这半山,就被岛上的人打死了。

“可是如果是窦氏夫妇下山呢?”

【第十六记·不死舟】

“二哥,我们这样真的好吗?真的不会被认出来吗?”我望着镜子里被墨汁涂成阴阳脸的自己,不确定道。

沈渝专心拾掇着我的脸,“别动,专心点……窦氏夫妇极少与人来往,想必极少人真正认得他们的容貌,再说,我留洋的那一阵曾师从当时著名的易容大师,路易夫。”

不一会儿,我果真认不出自己和他的脸来。好吧,我不该怀疑万能的沈家二子沈渝,很快报应,就发生在我的脸上。

“二哥,你把我的眉毛画歪了。”

“……”沈渝无语,像你这样不安生地跟泥鳅似的,没把眉毛画嘴上就不错了。

“乔乔,窦氏死的很不寻常。”许久,他突然道。

我细细一想,前几天窦氏还好好的,怎么就这样衰败致死了呢?

“最初我也以为只是普通的积郁成疾,知道安葬她的时候我在她的胳膊上发现了鱼鳞。”

又是鱼鳞?难道十多年的那场灾难真的又回来了?

“我也只是猜测,先下山再说,看看情况。”

“也对。”

于是我和沈渝就这样顶着窦氏夫妇的脸下了山。

“窦氏夫妇”的重新回归并没有给纳笙带来震惊,人们很习以为常的接受了他们,就好像他们只是出去串了一下门,而这一串门,便是二十年。

当然,大惊没有,小怪总是有的,窦氏的丈夫老窦的人缘似乎还不错,一回来就有一群阿瓜叔山药婶拉着叙旧,看着沈渝被身量不到他肩膀的老头老太拽得横七竖八的,我憋了好久才把笑憋回去。

“房子呀让你媳妇收拾就好了,也不能太惯着你媳妇……”沈渝就在无语中被架走了。

只留下我一个人站在窦氏夫妇的故居面前,那个靠近海的房子,已经蛛网遍布。

“看来我们要好好打扫了,否则根本没有办法住人。”我挥了挥手,挡住入鼻的尘埃。

沈渝被放回来的时候,夜已经有些深了,他显然还被灌了酒。

我知道沈渝虽然通常表现似乎无所不能,管得了账本,拿得了绣花针,可是,却独独酒量不行。

“怎么样?二哥,他们怎么这么灌你呀。”我扶着他跌跌撞撞的身体,好不容易扶进了门,有些心疼。

我倒了一碗水,那个男子却早已经卸下了易容,目光清明,不再混沌。

他说,“乔乔,我一直把你当做小孩子,是哥错了,看,你懂得收拾屋子,懂得照顾别人,可以孤身面对挫折与绝望,你已经可以把自己照顾的这么好,我怎么一直没有发现。”

我一愣,笑了,“二哥,人总是要长大的……看,我这个样子不是挺好。”

那个男人却早已倒在桌子边,沉沉睡去。

看来还是醉了。

在纳笙生活了几日,我们渐渐发现,纳笙人虽然对于外族十分抗拒,对于族人却是极好的,虽然隔着海岸线独居了这么多年,他们仍然保持着汉族的习性,比如身上的衣裳虽然因为居住在海边都是青布短打,细节处仍然可以看出明代的纹饰特点,又比如这里的居民朝向,皿器,这里仿佛一个时间轴被放慢甚至凝固了的那一部分中国,时间的齿轮被卡在某处,忘记了转动,从这里,可以看到几十年前甚至几百年前的国家。

我不知道,有什么原因,可以让一个族落放弃了跟随历史的车轮而前进,而是固步自封。

不过,通过数日的观察,可以确定的有两点,一就是纳笙的确出现了几百年前的软骨怪病,每一天,都会有新的人患上这样的病,虽然不多,可是每一个都逃不过慢慢失去劳动能力的命运。竟然无一例外。

已经是第十例了。

一切,都和多年前一模一样。

“哥,你记不记得,小时候你经常讲故事哄我睡觉吧,”

“这么大姑娘了,难道还要我将故事给你听……”沈渝嘲笑我。

我摇了摇头,才不是的,“小时候你给我讲过很多关于人鱼的故事,你还记得吗,在那些故事里,她们都是恶毒的存在,她们上半身美得窒息,下身却是长满冰冷鳞片的鱼尾,她们的歌声美如天籁,勾魂摄魄,在无边的海域中勾引海员的灵魂。她们是空旷的海域中的孤魂,她们活得很长寿,可是却没有真正活过……”我抬起枕在他腿上的头,看着他的眼,“她们与世隔绝的活着,因为一条鱼尾,她们被人们视为异物和诅咒,惧怕她,捕杀她,人类对于异族的捕杀总是血腥而残忍,她们被隔绝在世界之外——二哥,你知道吗,她们不老不死,可是内心却是空无一物的器皿……”

“傻瓜,怎么突然跟我说这个,这些都只是传说,都不是真的……”他温柔地撩我的发。

我却犯了执,皱眉道,“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曾是一条人鱼。”

我们每个人,都曾是一条人鱼,不为世界所容,也容不下这个世界。

几日后,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那艘与岛失去联系快一个月迷失在海上的渔船,忽然回来了。

岛上土地贫瘠,许多庄稼都种不好,只得出海打渔维持生计。

所以出海也是常事。

这艘出海的船与纳笙失去联系是在20天以前,他们漫无目的的在海上漂泊了几个昼夜,终于遇上了暴雨,那场海难几乎致命性的摧毁了船只,大多数船员都在抵抗暴风雨中死去了,幼童和老人几乎都难以在这么恶劣活下来。

拖着苟延残喘和斑斑驳驳的船身和船上的累累尸体,又在海上漂泊了许多年,竟然奇迹般回到了岛上。

这个事是隔壁的小虎子说的,小虎子素来嘴皮溜,兴致勃勃的告诉在自家门口补渔网的我,“窦婶婶,我可真没扯皮子,你别不信我,渔船真回来了,我哥哥也回来了,就是……就是死了好多人,现在就停在渡口呢……还带回了一个神仙哥哥……”

我放下手里的活,焦急问他,“什么神仙哥哥?”

“是咧,都在码头上哩,白裤白西装的洋哥哥。”

我一晃神,望着那无边的海域,目光所及之处被余晖所笼罩,那样的光辉几乎让我睁不开眼睛,待到眼睛渐渐适应之后,我才看清了停泊在海岸边上破旧不堪的船身。

许多年后,我终于窥探出了这一幕的意义,那条劫后余生的渔船本不该回来的,带着满船罪恶回来。

【第十七记·跟踪】

在纳笙的时间一日又一日地流逝着,不知觉的,竟然已经过了一年了,面对着那些终年不止的海潮,我常常想,究竟是什么东西在悄悄改变,从一开始,我就知晓,我本不应该踏上这一座岛屿,本不应该去妄图窥探那些过去。

除了每天依然会有人死去,日升日落,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

我觉着自己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久的似乎一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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