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道天下-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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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仁宣听得连连点头,双眼眨也不眨的瞧着陈烨,眼中欣赏之色越浓了。陈烨拿起桌上的茶碗,掀开盖碗,轻抿了一口,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一名头有些花白的中年妇人背着一名泪流满面,满脸痛苦,年约十六七的少女,快步从前堂走出。在座的所有医家都停住了笑谈,望向这名中年妇人和她背上背着女孩。
“求各位先生救救小妇人的女儿。”中年妇人背着女儿跪倒在地。
在座的医家互相瞧了瞧,几名医家走过去端详了一下女孩的面色,一名医家伸手搭脉片刻,摇摇头,望向陈烨这边,笑道:“真定房子才房兄善治各种风湿痹症,这名病患就有劳房兄一展妙手了。”
在陈烨前面的桌子,一名身材矮小,其貌不扬的医家扬声笑道:“房某微末之技,怎敢在诸位面前班门弄斧。”
在座的各医家纷纷拱手,谦让溢美之词不绝于耳。。。。。。
房子才享受了片刻,这才微露得意,站起起身来,抱拳拱手道:“既然诸位仁兄大家如此抬爱,小弟就献拙了。”迈步走到过道中间的方桌坐下。
那名妇人急忙站起身来,来到方桌前又跪下叩了个头,这才站起身来,小心的将背着的女儿放下,柔声道:“儿啊,先生要给你瞧病,你忍着疼坐在娘身上。”
女儿痛苦的摇摇头,低声道:“娘,女儿能忍得住。”慢慢坐在凳上,屁股刚挨上木凳,眼泪冷汗立时全都流了出来。
房子才脸色微微一变,沉声道:“伸手过来。”
女孩贝齿死死的咬着下唇,颤抖着将手伸了过去放在脉枕上,房子才三指按在寸关尺上,闭目诊起脉来。
直到女孩脸色煞白,全身剧烈颤抖,快要崩溃时,房子才才将两手的脉诊完。睁开双眼,面无表情的瞧了一眼女孩痛苦至极满是冷汗眼泪的脸,望向中年妇人:“病处在臀胯间?”中年妇人一脸茫然。
房子才眼神扫视看了一下坐着的诸位医家,无奈的小声道:“是不是不敢坐?”
中年妇人连连点头:“是是是,俺女儿说她的屁股就像长了无数的针一般,疼死她了。”
女孩虽然疼痛,可是听到母亲的话,还是羞得低下头,低声道:“娘!”
“儿啊,这不是顾及脸面的时候,这是在治病,再难听也要向先生说明,不然如何能治好身上的病。”中年妇人苦涩的说道。
房子才拿起笔,边写着药方,边说道:“她是如何得病的?”
中年妇人赶忙说道:“去年夏日刚进伏,孩子贪凉,就在院子里睡了一晚,转天就觉得屁股里的骨头有些酸,也没太在意,可是过了几天酸得越厉害,渐渐的就觉得屁股沉,使不上力,入了冬,一盖被子,就变成如今这样,感觉就像从骨头里长出无数的针来,刺疼难忍。”
房子才放下笔,拿起写的密密麻麻的药方,小心吹了吹,递给中年妇人:“三碗水煎成一碗水,早晚各一次。”
中年妇人如获至宝的接过药方:“小妇人请问先生,她的病吃多长时间药就会好?”
房子才瞧了一眼女孩:“风毒已侵入骨髓,按时服药,能保住不瘫在床上已是侥幸,痊愈就不要想了。”
中年妇人和女儿如受雷击全都吓呆了,中年妇人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咋弄成这样?这可让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啊?”女孩更是哭得泣不成声。
房子才眉头一皱,阴沉着脸站起身来,走向自己的座位,同桌和邻桌的医家都摇头冲房子才示意。
房子才尴尬的笑道:“没想到竟遇到了难治之证,也是房某医术浅薄,惭愧惭愧。”
同桌的医家忙说道:“房兄过谦了。房家三代善治风湿痹症,治愈者不计其数,河北医家无不称道,古人云,药医不死病。房兄就不必过意自责了。”
“不要哭了,赶快拿着药方治病去吧,不要耽误了别人诊治。”前堂门口站着一名管家打扮的人,扬声说道。
半晌,中年妇人哭泣着慢慢爬起身来,哽咽道:“儿啊,咱们回家,只要好好吃药,会好的。”拉着女儿的手,蹲下身子就要将女儿背起。
“慢!老人家请等一等。”陈烨站起身来,走了过去。
叶仁宣张了张嘴,又将劝阻陈烨的话咽了回去,轻捻着颌下的胡须,脸上露出欣赏的笑容。
陈烨的大胆举动,让在座的医家都是一愣,吃惊的瞧着陈烨,纷纷窃窃私语这个年轻人何许人也。房子才更是脸色阴沉的可怕,嘴角露出冷笑看着陈烨的背影。
中年妇人和女儿全都吃惊的望着走到身前的陈烨,陈烨笑着拱手道:“在下陈烨,一个游方郎中,您女儿的病能让我瞧瞧吗?”
中年妇人愣了一下神,正要点头,与房子才坐同桌的一位医家站起身来,冷笑道:“一个钻石坑蒙拐骗的江湖游医竟敢在这里放肆,管事还不快将他轰了出去!”站在前堂的那名管家模样的人正要迈下台阶。
叶仁宣站起身来:“杏林堂是鹿野各药行会同镇上汇合钱庄等商界同仁倡导成立的。其用意一是想为各地乃至我大明的诸位医家圣手提供一个交流医道的场所,二也想为那些久受病痛折磨的穷苦百姓提供一个免费诊治的场所。无论他是在医馆坐堂还是游方郎中,杏林堂的大门都是敞开的,这里只交流医道,不论身份的贵贱。退下!”那名管家停住脚步,躬身施了一礼,又退回前堂内。
那名出言驱赶陈烨的医家转身望着叶仁宣,皮笑肉不笑的拱手正要说话。
从二堂敞开的半扇门内传出一个苍劲的声音:“叶掌柜说得好,老夫就是冲着交流切磋医道而来,若是杏林堂也刮起门第身份贵贱的腐臭气,我看杏林堂还是关了的好,省的惹天下医家耻笑。”
话音刚落,院落内的所有医家全都站起身来,脸上都露出敬畏之色,冲二堂躬身,齐声道:“晚辈恭听高聘君教诲。”院落内的所有医家全都正襟危坐,再无一人出言反对陈烨诊治了。
陈烨心中一震,聘君?!这么说二堂说话的曾是一位朝廷征聘而不愿去做太医的医家圣手?!
陈烨从二堂抱拳施了一礼,转身微笑望着这对母女。
中年妇人犹豫了片刻,抬起头激动的看着陈烨:“您、您能治好我女儿的病?”
陈烨笑道:“陈烨愿尽力一试。”
中年妇人用力点点头,又将女儿放下:“儿啊,你再忍耐一下,请先生为你诊脉。”
女儿望着陈烨,苍白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红色,急忙将头垂下,低声道:“娘放心,女儿忍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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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山村岁月 第一百零二章 高聘君
陈烨扭头望着前堂站着的那名管家,抱拳拱手道:“麻烦这位仁兄拿两床棉被过来,越厚越好,还有再找一根结实的麻绳。”
那名管家一愣,狐疑的瞧着陈烨:“睡觉的棉被?”陈烨笑着点点头。
房子才狐疑的低声道:“他要棉被干什么?”
那名出言驱赶陈烨的医家,鄙夷的笑道:“想必又是江湖骗子的手段,房兄你就等着看戏吧。”话音不大不小,正好让身后的叶仁宣听到,叶仁宣仿若未闻,也是一脸疑惑瞧着陈烨。
片刻,管家带着一名仆人抱着两床棉被和一根麻绳走了过来,陈烨接过一床棉被铺在地上,又将另一床棉被铺在了上面:“请这位姑娘躺在上面。”
女孩羞红着脸犹豫了一下,支着桌子站起身来,中年妇人急忙上前搀扶着女孩躺在了棉被上。
陈烨微笑道:“麻烦您将棉被卷起,裹紧些。”中年妇人急忙将棉被卷起将女儿裹得严严实实。
院落内所有的人包括前堂的管家仆人们也都涌了出来,全都大眼瞪小眼瞧着,脸上全是莫名其妙的表情,都不明白陈烨这是在干什么。
“娘,我、我有些透不过气来。”裹在棉被里的女孩微喘粗气说道。
中年妇人刚想松松棉被,“您若想治好女儿的病,从此刻起不管您女儿如何叫嚷,您都要紧紧抱着棉被不能松开。”陈烨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严肃的说道。
中年妇人惊得急忙紧紧抱住棉被。陈烨从呆滞的管家手里接过麻绳,蹲下身子,将女孩脚下的棉被紧紧扎紧了。陈烨站起身来,拍拍手,满意的点点头,转身走向自己的座位。
所有人都震惊的瞧着陈烨,这、这就完了?!
那名出言驱赶陈烨的医家扑哧一笑,慢声说道:“今日真是大开眼界,用两床棉被治病,如此奇技让孙某真是觉得自己是井底之蛙,见识浅薄啊!”
话音一落,院落内的医家们出了低沉的哄笑声,脸上都露出幸灾乐祸瞧戏的表情,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陈烨恍若未闻,拿起桌上的茶碗,轻抿了一口,几根指头轻敲着桌面,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
叶仁宣瞧着陈烨的神情,目光中虽然也露出疑色,但刚才在杏林堂外陈烨不按常理诡异的救人医术实在是太深刻太震撼了,心里苦笑道,这个陈烨不是疯子就是医道天才!
“娘,好热!我浑身像针扎一般刺疼,好难受,好痛苦!我不要治了,求求你放开我吧!”裹在两层棉被内又被母亲紧紧抱着的女孩脸色涨的通红,忍不住哭了起来。
中年妇人望向陈烨,陈烨依旧闭着眼,轻敲着桌面,一副神游物外的悠然神情。
中年妇人低头,双目垂泪,哽咽道:“杏儿,娘知道你很难受,可这都是为了治病,你就忍忍吧。”
“我忍不住,娘,实在太痛苦了,我不要治了!”女孩放声哭喊道。
中年妇人猛的闭上眼,两行热泪滑落下来,可双臂依旧紧紧地抱着棉被。
女孩在棉被内开始挣扎起来,使劲的哭喊,哭声凄厉到了极点:“又热又疼,我好痛苦,娘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快放开我,求求你快放开我!”
中年妇人紧闭着双眼,眼泪如溪流一般,不论女孩如何剧烈挣扎如何哭喊,都紧紧地抱着棉被。
女孩的哭声,使院落内所有的人瞧着陈烨的眼神都露出了怒色。有几名医家按耐不住想站起身来指责陈烨,又被同桌的人强行按住了。
房子才和姓孙的医家互相瞧着,脸上都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特别是房子才心里都乐开了花,哪里跑来的小杂种,想扫你房爷爷的面子,这一回你想死都难!
女孩挣扎哭喊了足有大半个时辰,声音都哭哑了,哭声也越来越弱,就在所有人的忍耐力已到了极限的边缘之际,陈烨睁开眼,惬意的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丝毫无视周围愤怒鄙夷憎恶的眼神来到这对母女身旁,瞧着头脸湿漉漉汗出如浆已没了力气挣扎哭喊的女孩,点头笑道:“好了,你可以松开了。”
中年妇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艰难地将两条失去知觉的双臂一点一点的松开。
“将她身上的汗擦去,最好能给她换身衣裳。”陈烨笑道。
中年妇人点点头,活动了一下僵直的双臂又将女儿抱起走向前堂,呼啦,在前堂的所有人全都走了出来。中年妇人抱着女儿进了前堂,将门关上了。
院落内鸦雀无声,所有双眼睛全都眨也不眨的瞧着陈烨。陈烨背负着手站在过道上,脸上浮动着淡淡的笑意。
盏茶功夫,前堂的门打开,中年妇人惊喜交加的拉着换了一身干净衣裙的女孩走了出来。
院落内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不敢置信的瞧着虽然神色憔悴但却是自己走出来的女孩。
中年妇人和女孩快步来到陈烨身前,双双跪倒:“神医!您是神医!我女儿的病好了,真的全好了!”
陈烨急忙闪身迈开一步,抱拳还礼道:“大嫂快快请起。”
“女儿快给恩人磕头。”女孩跪在地上,重重的磕起头来。
陈烨急忙道:“万万不可,她现在身子虚弱,不能叩头,快扶她起来。”中年妇人惊得急忙将女儿拉了起来。
陈烨轻吁了一口气,笑道:“今后不要再贪凉了,还有大嫂若是有衣裳再给她穿上一件,春寒料峭的季节,不要受了风寒。好了,大嫂这回可以开心回家了”
中年妇人流着泪点点头,蹲身下拜:“恩人的大恩大德,小妇人只有来生报答了。”
陈烨还礼道:“救死扶伤,本是医家的本分,不敢奢求什么报答。”
中年妇人流着泪拉着女儿的手离去了,女孩在双脚踏进前堂内的瞬间,回头深深地望着陈烨,那神情似乎要将陈烨的模样印在脑中一般。
陈烨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瞧了一眼院落内依旧目瞪口呆的众人,迈步正要回到座位。
二堂的雕花堂门全都打开了,“哈哈哈哈,杏林又出一位天纵奇才,真是可喜可贺,看到公子如此年少,老夫第一次觉得自己老了。”
随着笑声,一袭白衣,头戴文士巾,身材高大魁梧,年约六旬开外,不怒自威的男子走出二堂。
院落内的医家们全都醒过神来,急忙躬身,参差不齐的说道:“晚辈(学生)拜见高聘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