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我的,你活你的-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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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是温阳回来了？”客厅里，一个女声由远至近，朝卧室这边过来。叶涵觉得耳熟，正在想着这声音在哪听过，人家已经进来了，温阳叫人，“姨妈，你轮休？”
“对啊，还好我这次回来，不然你妈肯定又是一个人熬着。”故意压着的嗓门仍然可以听出其中的铿锵有力，尤可见本人一定也是个雷厉风行的性格。叶涵还在发着呆，脑子里想着这个声音怎么就那么熟悉。
“这位是？”
温阳介绍：“这是叶子，之前都没来得及介绍你们认识。”
叶涵摆好表情，回头要跟对方打招呼，两人却在视线碰撞的一霎均瞪大了眼睛，那模样好像看见的不是人而是是龇牙咧嘴的恶鬼。先镇定下来的还是年长的那位，不过她的脸色还是一样的难看，要当做什么事没有是不可能的，她能做到这样，算是够不错了。
“你们……认识？”温阳觉察出不对劲。
叶涵耳朵一阵阵的轰鸣，除了响不尽的嗡嗡声以外什么都听不见，多年的习惯让她站了起来，却始终低着头。对于蒋淑婧她还有一个更顺口的叫法——蒋警官，难怪她会觉得她的声音耳熟，能不熟吗？从她进女子监狱以后，这个声音她整整听了五年。
蒋淑婧也一样，当了三十年的狱警，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手里出去的犯人，竟然会和自己家人牵扯上关系。一时间根本没法接受这种场面，喘出来的气都有些颤抖，把手里的水往妹妹床头柜一放，说：“你多喝点水，先休息着。”又看向一脸迷茫的温阳，伸出手指指指他们俩，“你们跟我出来。”叶涵机械的跟着她后面就挪了出去，温阳一头雾水，可隐约有些觉得害怕。
三人出来以后他先关上卧室的门，然后就站到叶涵身边，没想到他刚站定，她就往旁边挪开了一点，他眉头一皱，干脆搂住她的腰，不让她退缩。
“姨妈，怎么了？”
蒋淑婧背对着他们，两手插着腰，头微微低着一些，肩膀因为气愤的呼吸而上下浮动。
叶涵知道她这是气极了。第一次见到她这种姿势时是在她刚转入女子监狱那会，草帽和她的矛盾导致整个监室打得一片混乱，那时候蒋淑婧就是以这个姿势背对着她们所有人，好半晌以后转回来，指着她们就是一通教训。叶涵还记得当初她是这么说自己的，“你年龄不大惹事倒是挺厉害啊！刚来就开始搅混水了，你这样的少年犯我见得多了，就是欠管教！你要是我女儿，当初我就掐死你，小小年纪就目无王法，你以为你现在是在哪？这里是女子监狱，不是你的少管所了，没有人再对你有半点纵容，所以你最好规矩点。”
叶涵当时还在心里说：谁他妈愿意有你这样的妈，我坐牢撑死了就十几年，你一坐就是一辈子，养得出好的才怪！
曾经她以为出狱以后这辈子不会再跟这些狱警打交道，可没想到如今不仅有了交集，还交集得如此让她毛骨悚然。
“你们……你们这……”蒋淑婧一转回来看见的就是温阳搂着她的亲热样说话都结巴了，客观的说他们这样的动作也并不过分，只不过看在蒋淑婧的眼里他们俩就是对看一眼她都是觉得刺眼。
“姨妈，你要说什么？”温阳能感觉出怀里人僵硬又泛凉的身体。
蒋淑婧看着温阳，“你们怎么认识的？”
温阳看看叶涵，对姨妈简短的说：“叶子和咱们就住一个小区……”说到一半蒋淑婧抢了话头，“一来二去你们就这么好上了？她是干什么的你知道吗？”
“她在酒吧是调酒师。”
“那以前呢？她以前是干什么的你知道吗？在哪长大、哪个学校毕业？这些你都知道吗？”
温阳不高兴，“姨妈你干什么？哪个学校毕业有什么重要的，这些跟人品道德没有关系的吧？！”
“那一个坐过牢的人人品道德总是有问题的吧？！”蒋淑婧的一句话彻底让温阳傻了。
“你胡说什么呢？”
“我胡说？”脱下了警服的蒋淑婧气势也一落千丈，争辩起来倒多了几分家庭妇女的不讲理，可这跟那套衣服绝对无关，只是因为事关自己的侄子。“你自己问她？你自己问问她！”又转向仍然凝固着的叶涵，“你倒是说话呀！你现在哑巴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也敢瞒着，你当你这是在干什么？”
叶涵前所未有的心虚，虚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叶子，到底怎么回事？”温阳等着她的说法。
她的眼睛还因为先前在白容泽那里哭过而有些涩，用力闭了闭，艰难的吞咽一下口水，终于抬起头来，“对，她说的没错。”这算什么呢？殊途同归吗？原本她也就是打算今天让温阳知道这些的，现在他也的确知道了，可情况貌似却比她料想过的任何一种都要糟糕。是谁说的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局？这话在她身上明显就是胡说八道了。
她稍稍一动，腰上他的手便滑了下去，她侧过来了一些，视线只敢看到他的唇。“我坐过牢，十四岁的时候故意杀人被判了十二年，在少管所四年，到十八岁去了女子监狱，期间减刑三年，一共被关了九年。”事到如今任何话任何措辞都是多余了，叶涵说得平铺直叙，最简单却字字辛酸。
“对不起，我之前一直瞒着你，我……对不起……”她又低下了头，最后一声对不起说完以后仓皇的就朝门口跑，肩膀撞到温阳的身上，闷疼闷疼的。
“叶涵……”温阳刚准备追出去，就被蒋淑婧抓住了。
“你要干什么？还想把她追回来啊？那么大的事！那么大的事啊！温阳，那么大的事她都瞒着你！你这段时间到底是谈的什么恋爱？你真是……真……要让你妈知道了，她能气死你知道吗？你的未来你不管了？你的前途怎么办？一个刑满释放的人会给你将来带来多少污点你知不知道？你怎么就那么糊涂？”
“姨妈！”
“你别说了。这事到此为止了，你们俩不合适，就不是一路人！她根本配不上你，今天她有自知之明自己走了，你们就这么完了。我不管你们到了哪一步，反正从今天起，说断就得断！”蒋淑婧的武断专横一点不容人反驳。温阳看看门口的方向，又看看怒气十足的姨妈，最后一咬牙，把姨妈的手甩了开，冲出门去。
“你给我回来！”
姨妈的声音在后面紧跟着传来，他干脆不坐电梯了，拉开旁边的消防门直接跑下去。
52
52、第五十二章 。。。
九层的楼梯温阳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一冲到底，一出单元楼那个熟悉的身影小小的一丁点还能看见，他拔腿便往那边跑。
叶涵朝自己家方向走，没有眼泪没有情绪，什么都没有，她惊讶自己怎么不会哭，可事实就是真的哭不出来。好像那些眼泪都结了冰，重重的一大块压在心上，喘不过气，她手握成拳就在胸口捶了两下。周围的空气带着一股汽车尾气的味，难闻的让人很想自我了断，这种城市特有的味道，越浓厚越恶心反倒说明经济越发达，人民越丰衣足食。
真恶心，她觉得恶心，觉得自己做的这些事恶心。她瞒着温阳，自私的只想着她自己，以为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好的。这下报应来了，一棍子打得她毫无还手的余地。
去死吧，这是你应得的，你活该，当初谁让你这么干的？
她笑，自言自语，“这下好了，你自由了，你谁也不怕了，什么顾虑都没了。”想着这些又笑了出来，可还没维持两秒，眼泪就毫无预示的来了。一点准备都不给她，她抬手去擦，却越来越多。胳膊就在这时被一股很大的力量一扯，整个人随着往后一转差点就要摔倒在地，却是重重砸在了一个人的胸膛。眼睛刚从天旋地转中恢复识别能力她就不敢抬头了，站稳了步子，轻声说：“你放开吧，对不起，是我骗了你。”
胳膊上他刚劲有力的手牢牢抓着，她的眼泪又在打转，明明这只胳膊不久之前还搂着她，明明他们还万分想念的亲吻，可转瞬间一切就都不复存在了。
“叶涵！你不觉得你该给我个解释吗？那些话到底什么意思？”
她看着他衬衫上的扣子，说：“你还要我重复刚才的话一遍吗？我坐过牢，我十四岁就杀了个人，少管所待了四年，女子监狱……”
“这些都是真的？”他大声打断，“这些……这些你为什么之前都没跟我说过？为什么？”
“因为我自卑，因为你的一切太干净了，因为我不想这些把你吓跑，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
“可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这些……这些东西……”
她缩缩鼻子，扭过头看着路边即将枯萎的一朵小花，“我说了我不敢告诉你，我怕你知道这些以后立马跑得远远的。”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吗？那如果说今天不是发生了这样的事，你难道就打算瞒着我一辈子？就这么瞒下去？”他抓着她的胳膊晃了一下，“你抬起头来，看着我。”
叶涵给自己鼓了鼓气，抬起头来，却在对上他受伤的眼神时，立马又想低下，他捏住她的下巴，不让。“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打算瞒我多久？”
她的眼睛已经被水汽模糊得什么都看不清了。能告诉他说自己打算今天坦白吗？算了吧，说了不过更让他觉得自己在骗他。
“你别哭，不许哭！”他没想到过她的过去会是这样，更关键的，是她竟然把那么大的事情给隐瞒了下来，难道在她眼里他的存在只是那么不堪一击，连起码的信任她都不曾给过。一想到这些，他就气得没法冷静。可当她的眼泪一掉，他的心还是忍不住的疼，好像那是重重砸在心坎的陨石，落下就是一个坑，深深嵌入。
“我不知道，也许能瞒多久是多久。”
“你……”温阳半张着嘴呼吸。
“我怎么了？”她执拗的顶他的话，“你不过就想要一个是我错在先的理由吗？我给你！我就是不想告诉你，我就是瞒着你。那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让外人知道，我才不想那么自取其辱。”
“你什么意思？”
“就这意思！”
温阳的手用力收紧着，疼得她冒汗，她却一声不吭就那么忍着，“叶涵，做错了事情的是你吧？你怎么还能那么理直气壮？要你解释一句就那么难？你就跟我说这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事，你一开始的初衷又是什么？何必硬要曲解了以后故意制造矛盾。”
她就是故意了，反正事到如今他们也算走到头了，何必再做什么垂死的挣扎。哪怕她嘴上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重复着无数遍对不起……“没那个必要，我本来也就是这么想的。”她拂袖去擦滚落的眼泪，觉得这该死的水珠真是不够配合，憋回去再淌能死吗？偏要在这个时候。
“你想干什么？”不是看不出她的口是心非，而是偏要逼着她直面，原则的事情上他就不能让着她，否则以后她还会这样。
她的胳膊用力从他手中挣出来，“分手吧。”她说得云淡风轻。
“……叶涵，我有没有说过这种话不能随便说？”听得出来他的声音是努力压着的。
她突然笑了笑，“你不过就是想要一个说法来证明你没错，错的都是我，那么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向你自己宣布你是有多无辜，然后转身了，你又可以做回干干净净的你。何必呢，把自己搞得那么累。我说了，错本来就是在我，你一直都是无辜的。轻松点吧，至少看在这段日子大家相处的都不错的份上。”她不知道温阳听到这话是什么反应，因为她根本不敢看他的脸，可她能够感觉到身边的气温在一丝丝下降，不过她宁愿相信这是由于太阳慢慢落山造成的。哪怕这个理由也那么跛脚，因为现在的天还亮得让她自惭形秽。可有什么区别呢，站在他面前的她心里的太阳已经被逼得开始慢慢下降了。
“你胡说些什么？”他吼了出来。突然的一声让叶涵吓得抖了一下，她从来没听他吼过自己，这是第一次，不过她想，大概也会是最后一次了吧。似乎是看到她被吓着，温阳的声音再度放低了，“你说这些伤人的话有什么意思？你明明知道不是这样的！叶涵，要你一句实话就那么难吗？”
“不难。我说了，这事从头至尾都是我的错。”
“别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他低斥着要去拉她被她往后退了一步让开。“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就那么不值得你用心对待吗？我也不是跟你讨论谁错谁对，我们是一起的，什么事都可以一起去面对，你为什么一有事要么就自己做决定，要么就是毅然把我推开，你到底想没想过我？”
叶涵总算抬起头来看着他，表情陌生得让他几乎认不出，“那你是不在乎我坐过牢吗？”
他怔住了两秒，可这短暂的一瞬间却让叶涵什么都明白了，苦笑，“看吧，我们都骗不了自己。你没办法接受的！不单单是你，换了是任何人都没法接受。我当初瞒着就是因为这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