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糠-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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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找他们打听下,没准会有消息的。何珗聪明着,不会有事的。“
陈霜降却是分外的担心说:”若只是求财倒也巴黎,倾家荡产也不惜,只不过到现在都没有什么消息,最怕就是……“之后的话陈霜降说不下去,不过不说出口,宁良也是能猜到几分,最怕就是何珗现在已经遭遇了毒手,也怕那些人别有用心,卷入什么党派之争。
宁良也是无奈,说:”我先去找人问下,再不行的话,就去找琪雅,她对这些手段熟,没准能知道什么的。“
陈霜降也只能是点头,说声拜托了。
宁良收拾好药箱,都迈出一只脚到门口了,忽然又是回头说:”太太还记得那个工部的苏幕大人么,他姐姐家的小叔子以前就是在京城混的,那些暗地里做活的人认识许多,或许会有些消息的。“苏幕吗?
送走了宁良,还没来得及等陈霜降多想,何金宝就是回了来,接连了喝了两碗茶,才是对着陈霜降点头说:”成了,阿珗的事皇帝应下了,沅王那事,虽然没松口,大约也是能大事化小的,毕竟是两父子的……“
陈霜降合掌真心地念了句好,总算是能稍微地放下点心,听何金宝说完,她又是把家里这些事情也跟何金宝说了一回。
说到何如玉有孕的时候,何金宝露几分笑意,很快又是隐去了,说:”要是换个时候,那该是多欢喜的一个事。“
这心定下来,陈霜降才是有心思管起杂事,挑了几个做事仔细的丫鬟专门照顾何如玉,司马莞跟何小猫也是让春红带着,跟她家的龙凤胎一起玩。
而沅王府那边,再怎么吵架,这么大事情,总归是让司马沂知道,陈霜降也是特地找人往骓边送了信。
司马沂却是没有任何的回应,听那送信的人说,他根本就是没见到司马沂,沅王府的人只说司马沂不在,还没有回府。
陈霜降还以为是司马沂还在置气,不愿意过来,何如玉那边都不敢说,谁想到等到入夜的时候,沅王府家的下人居然是找到何家来,说是司马沂出了何家不久之后就是跟下人走散,一直没有回家,到处都是找不到。
司马沂居然也失踪了!
来回地找了好几次,只打听到有个挺像司马沂的人跟着一个男人转进了小巷子,再没有出来,看样子那两人应该是熟识的,有说有笑的,也没有太多人注意到。
”难道是吴潜?“陈霜降直觉地就该是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偏见的,她只觉得自从遇上吴潜之后就没有遭遇过什么好事。
几乎让人找了司马沂所有可能去的地方,仍旧是没有找到任何踪影,就连吴潜的住处也是人去楼空,找不出半点线索。
而在这天晚上,飞凤江的堤坝再次被掘了开,这会正是汛期,大水都是冲到了城门口,司马子夏连夜带兵出了城,曾经两次参加过修堤的何金宝自然是被急召了过去。
几乎是在司马子夏前脚出城,后脚京城之中就是起了动乱, 一股叛乱军,冲进宫门,里应外合,半宿功夫就是占领了皇城。
乙酉年七月的最后一天,对于所有的人来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从后半夜开始,到处都是械斗纷争,据说叛乱军跟浦亲王司马汜起了冲突,浦亲王失利收拢残部逃了出来,但他的浦亲王府却是暴怒的叛乱军付之一炬,曾经名胜一时仙姿国色的梅花全部成了焦灰黑土。
陈霜降关紧门户,心惊胆跳了一夜,好几次似乎都能听到叛乱军经过的纷杂脚步声经过,直吓得这一家人都是脸色铁青浑身颤抖,终究是还有一股的运气存在,平安到了天亮。
贴着门板听了半天,觉得没什么动静了,才是小心地出来地看了看情况。
战火并没有涉及到这边,何家附近的街道还算是平静完好,但跟往日繁华热闹相比,却是萧条空旷许多,偶然有一两人经过,也是低头哈腰仿佛被什么追赶一样急匆匆而过,光是看着就是让人打从心里生出几分惶恐来。
而在皇城的天空之下,高耸巍峨的城墙上,司马家黑底金边的旗子都已经被折了下来,新竖起了黑底红边的九龙旗,半天才是有个老人认了出来,那是前朝巫家的旗帜。
巫家当朝的时候,陈霜降还在乡下老家,对于政事全然不懂,唯一的印象就是那几年频繁地换了好几个皇帝,有个甚至才坐了几天,只把这天下至尊的龙椅演成了最热闹的戏台,走马灯一样轮转不停。
那时候群雄并起,逐鹿中原,有真龙之称的巫家反而是其中最弱一
伙,巫家的子孙也是尽数丧命其中,后来才是司马家坐大,称帝天下。
只是没想到,在相隔这漫长的十几年之后,居然再一次见到了前朝的旗子,巫家的崛起。
呆呆地望了一会,陈霜降只觉得忧心忡忡,何金宝跟着司马子夏南征北战,走到今天,早就是绝对的司马朝臣,怎么如何都是撇不清干系,若真被巫家得了势,腾出手来,第一批要对付的,就是何金宝他们这一帮开国功臣。
而且如今,何金宝可是跟在司马子夏身边,无论是巫家的谁,都没有可能放过何家。
当前这情况,越想越是让陈霜降觉得绝望,进退不得,前后无路,家里又有小,何小猫司马莞两个,又有弱,何如玉烧才刚退不能劳累,就算是想着偷跑出城,也是有心无力。
想一下,陈霜降只能是吩咐人小心门户,随时戒备,若是万一有什么不对就是退守到正屋来,这边的墙体最是结实,只要不被放火,该是能支撑一会。
陈霜降正在忙活准备,叛乱军就已经到了家门口,倒也不像她想象那般可怕,叛乱军居然也是正经敲门求见,说是皇帝请陈霜降过去。
这皇帝自然不是司马子夏,而是叛乱军推选出来,前朝和顺帝太子巫烙的幼子巫颂凤,真天潜龙皇帝。
因为何珗跟司马沂失踪,何家大部分的下人都是被派出去寻人了,这突然战乱一起,许多人都是没能回来,家里也才留了几个护卫,老老小小的,根本就是无法跟人匹敌。
陈霜降也没有办法,想一下说:”可否稍等,我交待一声。“
那带队的叛乱军头领也算是和善,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他手下却是慢慢地散开做包围的姿态,丝毫不见就放松的状态。
何如玉体弱,这些天又是接连出事,陈霜降怕她承受不起,许多消息都是瞒着她,只是事到如今,再也是瞒不住,小心地把当下的情势跟何如玉说了一回。
何如玉本来就是柔中带刚的性子,黯淡一阵,很快就是抬起了头,直对着陈霜降问:”嫂嫂,我该是怎么做?“
”我也是不知道。“陈霜降苦笑一声说,”这次掘堤大约也是他们捣的鬼,大约是想着引皇帝出城,好趁机行事,只要等到皇帝领兵回来,就是平安无事。“
有句话,谁都没有说出口,这个什么巫颂凤既然是费这么许多心力引得司马子夏出城,那就不可能只是调虎离山这么简单,城外想必也是设下了重重陷阱等着司马子夏,匆匆地只带了那一点亲兵出城,也不知道司马子夏能不能安然回归,更不知道他能否一举平乱,收复京城。
这一家人,这司马朝的臣子,这满城百姓的前路究竟在何方,陈霜降也是茫然无知。
第一百八十八章:复辟
看何如玉愁眉苦脸的样子,陈霜降只得勉强笑一下,说道:”既然叛……他们来人请我过去,那对我们还是有所图谋,一时间该是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如玉你在家里,只要记得一句,什么都是虚的,我们还要留着性命全家团聚的。“
陈霜降又是拿了家里的钥匙,交待说库房里面还存了不少的银钱,等会去带些在身,”若是进了什么强人,丢出金银来,总能拖些时候逃命的。
何如玉都就是一一地应了,陈霜降才是随手包了几件衣服,又挑了两支尖锐的铜簪藏在身上,然后才是出了门。
那叛乱军的首领也还算是客气,请陈霜降出门上了车。
这车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看着跟驿站那些马车也没什么不同,里面只放了一个垫子,倒也还算是干净,陈霜降将包裹铺开垫着,才是坐了下来,然后拿了铜簪出来,仔细地别在发间,伸手按了按,觉得顺手,这才是稍稍地吐了口气。
马车大约是没出城,青石板的大街,走的还是很平稳,没多久又是停了下来,在车上等了半点钟左右,那些人又是带了人出来,推搡地装上了车。
这人,陈霜降也是认识,左翊卫大将军龙次飞家夫人白冰,同何金宝一样,这一回司马子夏出城,龙次飞也是随行护驾。
看到白冰进来,陈霜降对着她苦笑一声,让了个位置出来,多少是能猜到叛乱军的意思,无非是扣了她们作为人质,去威胁司马子夏手下干将。
看到陈霜降,白冰也是一愣,狠狠地对车门咒骂一声,然后才是重重地往陈霜降身边一坐,说:“你也在啊,也不知道我家那个要是知道我被抓了当人质,会不会一刀劈死了我了事的。”
“该不会吧?”陈霜降反问一句,看白冰认真的样子,不由就是呆了一下,说,“只要留着性命总会有办法的。”
陈霜降跟白冰其实也没有太大的交情,平常看她总是斯文温柔的样子,没想到真遇上事,按着藏在袖子里的小匕首,一脸的狠绝,满身的杀气,若这时真有个人敌人出现,陈霜降相信她一定会是毫不犹豫地对着要害下手。
对着白冰望了一会,陈霜降刚在想,白冰的样子与平常大不相同,白冰却是突然开口说:“平常着你不声不响的,这会可是大不一样,你那簪子,是特地磨尖过的吧,我试过挺好用的,就是要扎对地方。”
就算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听到这话,陈霜降不由也是微微地笑了笑说:“这个就是带着方便一点,出来时候太匆忙,一下也是找不到其他趁手的。”
白冰摘下自己的金钗试一试,似乎是觉得太软,失望地叹了口气,说:“你说这都什么事,男人们那点破事,总是要连累到女人跟着吃苦?”
虽说夫妻一体,只是大多这世上太多的男子却都没想过,他们所谓的大事,究竟陪葬着多少女子的血泪。
这里也不是什么聊天的好地方,无论是陈霜降还是白冰,都是沉默了下来,各坐一边,也不知道都在想什么。
马车停停走走好几次,又是接上了两个人,正如陈霜降之前所想,都是随驾官员的亲属,后面抓上来的居然还有个孩子,不过是刚吃奶的年纪,连个奶娘都没带,他亲娘似乎是吓傻了,光看他哭。怎么都不想不到哄他一下,听着声音都沙哑了。
这马车里面才是多大的地,这几个人一挤就已经是满当当转不过身来了,那孩子又是哭闹个不停,更是叫人生出一种暴躁不安,白冰厉声吼了一句:“吵死了,叫他闭嘴!”
那做娘的吓一跳,手臂一抽,只把那孩子勒得更紧,小孩哭,她也是嘤嘤地哭了起来。
白冰皱紧了眉头,似乎是还想说什么,被陈霜降扯了一下,才是把话咽了回去,恨恨地把耳朵一捂,大力往后一靠,再不肯说话。
马车又是走了一阵,直接把人带进了皇宫,找了个以前宫女太监住的院子,里面已经关了不少人。
才刚是下车,就是来个人,把那抱孩子哭哭啼啼的夫人带走了,而陈霜降跟白冰却是被推进了一个房间,只得了一声,不准乱跑。
陈霜降还带了两身换洗衣服,白冰却只有一把之首,一包毒药,两个人都没什么东西好收拾,房门又是出不去,只能是呆呆坐着。
也不知道过了过久,突然就是有人推开了门,毫不客气地指着陈霜降说:“你出来!”
往外看,刚好能望见刚才那一个带孩子的夫人回来,也不知道究竟遭遇了什么,瘫倒在地,哭得肝肠寸断。
陈霜降也是有些忐忑,伸手摸了摸,那两支铜簪好好地都还在,才是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白冰有些担忧地望她一眼,又是别过了头。
跟着那个叛乱军走出一段路,陈霜降才是发现,这里是前殿,往常都是皇帝处理政务的地方,陈霜降也还是头一次过来,只看着到处攒动着参差不齐的叛乱军,只觉得心头跟压了一大块巨石一般,沉得都快是喘不上气来了。
从来没有任何一段路,像现在这样让陈霜降走的心惊胆战,那些明晃晃的大刀长剑仿佛就是悬在陈霜降头顶随时都会落下来一般。
半天,陈霜降才是被带到御书房,穿过一队警戒的叛乱军,陈霜降还在犹豫着,那带路的人就是不耐烦,用力推她一把,害的陈霜降踉跄地跌进了房,那门却又是被飞快关上了,明亮的阳光一下就是被隔绝在外,仿佛一下黑了天,将眼睛闭了一会,好半天才是慢慢适应这房里面的昏暗光线。
书房里就只有一人,双龙抢珠冠,金线明黄袍,鸦青祥云靴,正端坐在书房中央,毫不避讳地对着陈霜降上下打量,想来这人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