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反攻路-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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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动的感觉。”
各种声音在脑海中交杂,最后只剩下一个声音一个人越来越清晰。
宁静的夜色下,她朝自己越俯越低,直至火热的气息相扣,唇瓣开合间几乎传递来致命的娇柔触觉,声色喑哑如同传说中惑人的海妖。
“你有没有那种感觉?”
“什么感觉?”
“心动的感觉。”
“……没有吗?也不要紧,总有一天会有的。”她站直,一把甩开头发,让发丝在风中畅快飞扬,叉腰笑得自信又固执,“未名,我决定了,从今天起,我要努力打动你这个情商低下的笨蛋,让你为我倾心,再也离不开我,真正地,喜欢上我。”
“不要怀疑哦,我是认真的。”
我是认真的……
他听到了,面对连姨的质问和劝解她也是这么说的。心间一动,他铺开纸,蘸墨走笔。
“师父,我好像喜欢上……”
可是真的可以吗?连姨的顾虑别人可以无所谓,可是他不行,因为他比谁都更明白,那是真的,是实情。
顿笔,墨迹渗透纸张,映在幽深的眼底。是罕见的茫然和踌躇。
“说实话,我这个半路出身的哥哥没资格过问苍苍的事,不只是我。这世上谁都不能干预她,可作为亲人毕竟希望她能好,你各方面都是妹夫的上好人选,可是,我竟然放心不下。”
墨珩的话还在回响。放心不下啊,扪心自问,这样过去残缺未来又不能确定的自己,耗上那么好的一个女孩,能安心吗?
有些东西他懵懵懂懂,可不代表他傻。事实上他的思路很清晰,知道什么是该,什么是不该。
投笔。伸手将纸揉作一团,捏成粉末,远远地洒出窗口,这才松出一口气,这样。是最好。
然而就是在这个放松的时刻,一声尖叫响彻府邸上空。
……
新一年的夏天又悄然而至了,自从知道这条巷子里住进的是鼎鼎有名的慕蓉氏后裔苍苍姑娘,有胆小怕事的就连夜搬家,有不怕死想套近乎的就赶紧赶慢地搬过来,也有那名叫暗哨眼线的,在附近租个小屋,开家小店,装模作样过小日子。
在这个傍晚,任何一方都很放松,在家院里吃个小酒乘着凉,谋算着明天要去哪里串串门或者打听点有用的东西。大家都准备洗洗睡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惊骇至极的尖叫毫无预兆地想起,仿佛超量的火药轰然爆炸,把静谧悠闲的黄昏搅得一点不剩。
在很多人回神之前,他们已经踩着鞋跟披着外衣捏着筷子赶到声源地。
什么都没看到。
慕蓉府的侍卫里三层外三层地包了场,包围圈里府门大敞,有人堵在门前看着什么,惊骇声,抽气声,啜泣声,惊叫声,震惊到极点踉跄摔倒的声音,甚至还包括呕吐声。
空气里弥散着刺激的血腥味,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怪的气味。
这么大而不寻常的动静,一定发生了大事。
邻里邻居担忧的、兴奋的、纯粹凑热闹的,一个劲往前挤,不负期望地看到一个僵硬的白底橙边的纤影。
做过功课的人都知道,那是慕蓉府主人惯穿的颜色和款式。
苍苍姑娘在场啊,似乎都被吓得不知道怎么动了,果然是了不得的大事!
人们更往前挤,侍卫大吼后退后退,没人理,直到一道白色的旋风从门口冲出。
“侦察队出动。”
“加紧府中布防。”
“即刻疏散围观者。”
“清理现场。”
一道道命令,一个频率,一个音调,却愣是说出惊心动魄般的紧迫感,众不相干的观众只觉得耳朵里猛地嗡嗡作响,有那不济的就像被打了闷棍当场便瘫软下去,场面一片混乱,府上的侍卫们于是抓紧时间做该做的事。
也有人功底比较深的撑住了,从人逢中看到那个白影一把把少女抱到腿上,又跟道风一样闪了回去。
……
“苍苍你别吓连姨,你快说说话啊。”屋里连姨这回真急的团团转,可是床上的人抱着被子缩成一团,就跟中邪了一样动也不动目无焦距,什么话都不说,表情像个鬼。
连姨急得掉泪,又不敢去动她,外间一个哭泣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当时我跟在小姐身边……是送墨大少,小姐好像心情不好,没立刻回府,后来看见那个黑衣人……不算矮,很瘦,穿个黑色斗篷,小姐管他叫什么前辈……可等那人转过身来,却跟鬼一样嘿嘿笑了两声,说什么好久不见,小姐很吃惊,急忙退开,那人伸手来抓……动作?很快吧,奴婢看不清,只觉得那人手上有什么绿色的东西……奴婢赶紧喊人,守着门的沈阳第一个赶过来,然后,然后不知道怎么了,他突然发疯一样大叫起来,很痛苦的样子,接着就、就……”
低低的哭声,被吓坏了,是压抑着的歇斯底里。
“很好,谢谢你。”一个清冷沉静的声音说道,“高川将军,麻烦你好好安置这位姑娘,具体的事我们出去谈。”
过了好一会儿,轮椅滚动的声音响起,一个白色的身影挑起新装上的门帘来到里间,连姨顿时跟见到救星一样,忙迎上去:“未名你快看看苍苍,她是不是被吓傻了?”
这个时候她哪里还有空去管什么未名是死过一回的,不合适的,在某些方面要避讳的,所以当他叫她先出去时,她想也没想就出去了,比接到圣旨还要惶恐听话。
未名转动轮椅,故意发出声响,慢慢来到床边,偏头看床上裹成一团的人。
她眼中没有焦距,脸色很难看,但与其说是过度恐惧之后的失魂落魄,不如解释为恍然明白了什么但不知如何反应或面对的无措。
未名略有些放心,轻柔地唤了一声:“苍苍?”
苍苍眼珠颤了颤,嘴唇微抖:“我记起来了。”
“记起来什么?”
“我见过那个人的。”
“谁?那个穿着黑斗篷的人?”
“可是我怎么招惹他了?”苍苍答非所问,整个人的深思都恍惚了般,茫然摇头,“为什么要那么残忍,为什么……用那种方式杀人?你知道吗,我看到沈阳、看到他发疯嘶吼,把自己都快抓烂了,最后才像只皮球一样,爆开,剩下一个血淋淋的脑袋,掉在骨头渣里……”
“不要说了!”未名低喝一声,将苍苍从那种状态中唤醒,然后犹豫着,跳上床,伸臂将她揽过来,“那个人本身就不可理喻,他杀人不需要理由的,不关你的事。”
“不是的,他是为了给我看,为了恐吓我。”苍苍用力攥紧未名的衣襟,“当日在凤凰台下他就盯上我了,是我把他给忘了,怎么会忘了呢?那么危险的一个人……他说为了防止我再忘记,特意让我见识他的本领,所以沈阳才会……”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到底是什么毒,为什么可以把人炸开?”
都是她的错,明明凤凰台下那个阴毒怪异的老魔头就恐吓她说要将她活捉了炼药,当时她还大言不惭地回答枕戈以待。什么枕戈以待?她一脱险就将对方忘得一干二净,什么准备都没做,甚至还给他寻到借口残忍地杀害一人。
沈阳,本不该死的呀。闭上眼都是那个年轻人垂死挣扎的情状,就在她的面前,每一个表情都被放到最大,爆出来的眼珠死死瞪过来……
她咬紧嘴唇,把头埋进手臂,整个人都在不受控制地打颤,直到一阵眩晕冲进脑海……
未名收回放在抵在苍苍耳后的手指,把软化下来的身体更深地搂进怀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一股巨大的疯狂的后怕攫住了他。
不敢想象,刚才如果目标直接是她,现在他看到的是不是就是一颗血淋淋的头颅和一堆碎骨肉。
只要这么一想,心脏就像被重重锤击,完全呼吸不过来。
深深嗅她颈间的气息,温热的,活的气息,她还在,太好了太好了。
退开些许将她咬在牙齿下的唇瓣解救出来,拇指拂过深深的血印,然后是漂亮纤巧此时却疲惫暗淡的睡颜,眸色陡然一寒。
“青稞!”
“是,师兄。”外边有人应道。
“查明白了吗?”
“根据受害者残骸里提取得到的毒素,那种手法,出自毒煞无疑。”
173危险濒临,散伙
“虽然现在还弄不明白是什么毒,但和开山爵府发生的那场自爆应该有关系,而且慕苍苍也中了毒,”赶在屋里的人发作前青稞一鼓作气说完,“不过是不要紧的毒,只会让人短时间内心神紊乱情绪激动,药效过去就没事了。”
所以苍苍刚才才会那么激动,甚至不受控制地发抖么?
未名凝视着怀里人的容颜,俯身将脸颊贴住她的额头,确定她现在气息平顺,才慢慢将她放平,盖上被子,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随后一撑手回到轮椅上,无声无息地滑了出去。
来到外间,嘱咐连姨不要吵醒她,他带着青稞回到自己房间,一进门就甩出一句:“不是说毒煞在南边吗,怎么会突然在这里?”
他不说话已经够冷了,这时候一说话,房间里的温度更是唰唰唰地直往下掉。青稞打了个哆嗦,尴尬地说不出话来。难道要说毒煞是师父负责的,现在人跑到这里来定是师父那边出了问题吗?
这样质疑师父的话他是万万不敢说的。
可是,这大概也反应出一个问题:“终南山会不会出事了?”
关于毒煞的事从头到尾那边没有来什么消息,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劲,可是如果有人能在高手如云的终南山和他们这里之间动手脚,那又是何等可怕的力量?
青稞看向无论是生理年龄还是心理都比自己小很少的师兄,迟疑问:“会不会是‘那边’?”
未名没有立即回答,过了好一会才面无表情地说:“抓紧时间找到克服那种毒的办法,我去和高川商量一点事。”
关于府上的安全问题,甚至,这里已经不适合再让他们居住了。
“表面上听起来毒煞和慕苍苍也有旧怨,这次好像是冲着她来的。”青稞跟在他后面说。好像就怕他想不开把自己绕进去。
……
这一夜未名和高川一直说到很晚,回来时在苍苍房外呆了很久,终究悄声进去。
室内只有一根烧到一半的蜡烛发出莹弱光芒,连姨伏在桌边已经睡过去,凭未名的修为想要不惊动她简直如吃饭一般容易,顺利来到床边。
苍苍还躺在床上,衣服已经换了一件,头发也散开了,发尾有些潮意,看来是沐浴过。连姨不会冒着吵醒她的可能帮她清理,那就是说她自己醒来过。
未名目光移到她单薄安静的脸庞上,轻声说:“我找高川商量过了。明日他们就会搬离回到爵府去,左白晓等人也要尽早撤离,那个人行事乖张暴戾,他要对付谁绝对不会从其本人入手,而是先从周围的人下手。为了他们的安全,必须让他们离开,你有什么意见吗?”
这番话轻得想在自言自语,实则房间里也应该没有人能听见他说话,因为都在睡眠中。可是随着话尾落地,床上的少女动了动。紧闭的睫毛扬起些许:“所以你也要走吗?”
未名眼神落在别处:“先说说你是怎么认识毒煞的吧。”
苍苍仰躺着看天青色的帐顶,语气淡淡的,答非所问:“如果没记错。当年你也是被毒死的吧……抱歉,是中过毒,那是我就在怀疑了,能在丹阳子眼皮底下对他视如性命的徒弟下毒,那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有什么本事和目的,结合你师父和毒煞之间的恩怨。不难推断出,给你下毒的就是毒煞。”
她低低地问:“他一次没杀死的人,会下第二次手吗?”
未名搭在扶手上的手一颤,双手慢慢合到身前,十指交叉,垂下眼眸:“我也不知道,我也好,师父也好,在他下毒前和他之间并无死仇,就要看他身后的那个人是否真要置我于死地了。”
苍苍一惊,捉到了重点,惊讶地抬头看他:“你是说……”
“是啊,惹上了一个了不得的仇家,有点棘手。”
惹上了,仇家?
苍苍慢慢躺回去,当年未名出事时应该才两三岁,那么小的孩子能得罪谁?也就是说那个仇家不是针对丹阳子就是未名的家庭了。
“那么……”
“苍苍,这件事你不要多问。”未名打断她,严肃地说,“关于我的身世也好,恩怨也好,你都不要管。”
苍苍一震,默默地点头,心思却迅速转开了,不要管是因为不能管,管不了,还是管不起?
未名背后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那个中毒致死,大概也只是冰山一角。
可是,这样就不能确定……
她犹豫片刻,决定实话实说:“我并不认识所谓的毒煞,只是当年,我为了从殷据那里拿到月杀的解药救墨松,利用凤凰台密道逃生。”
“这事我知道。”
“可是我最后打不开从凤凰台出去的大门,有人帮了我。”苍苍慢慢坐起来,那段阴暗的回忆她后来一直没有再想起,可一旦想起又清晰得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事,尤其是那道老妖怪一般的声音,真是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