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脱-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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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就越发地有些不像话了,穆千里暗暗心惊,以前葛妈妈对自己可没这么热情啊。她低着头佯装害羞,却用眼镜偷瞄着葛思宇,对方明显有些着急,脸上却有真心的笑容,似乎对这样的局面乐见其成。
穆千里忙不迭地后悔,自己这又是熬汤又是做饭的,表现了好媳妇的一面,让葛妈妈有了更高的期待,这可怎么收场啊。
毕竟长途跋涉,葛妈妈近来身体也不好,吃过饭不久便休息了。穆千里解下围裙,拍了拍手就准备离开,演戏可真累。
“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我,回头我再抽时间陪陪阿姨,也算是全了我们之间的缘分吧。”
有些事情丝毫不能退缩,有些事情却需要妥善一点。她想,她和葛思宇之间,最多可以像亲人一样吃个饭,再也回不去了。而对于老者,穆千里有着本能的敬重和爱护,她想,她可以把葛妈妈当成一个长辈。
她要走,也不理会自己母亲知道事实之后的可能后果,葛思宇有些害怕,下意识地就抓住穆千里的手:“妈妈醒来,看见你不在,我不知道怎么交代。”
“交代?我在这里一直不走,我又怎么给自己交代?”
“千里,你再给我一天的时间,好不好?今天妈妈太累了,明天我就告诉她,好不好?妈妈身体不好,我真的很担心。”
他这么说,穆千里便火大,她讨厌这样的意识绑架。穆千里发火的方式有些特别,压低了声音,说出的话却无比坚定:“那是你的事。”甩了手不管不顾地就要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穆千里的力气特别大,葛思宇被甩到了桌子边,手还不小心打翻了辈子和碗,发出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听到声音,两人俱是一惊,敛了声音听卧室里的动静,生怕吵醒了葛妈妈。
好在一切平静,穆千里把手放在门把上,就准备开门离去。葛思宇反应很快,几步走到她身后,抱住她,一只手制止住了她手上的动作。
他只是想阻止她离去,那样留给自己的局面太难应付了。只是,被制住的穆千里很激动,一面挣脱一面狠狠地说道:“葛思宇,我们已经离婚了,你不能这样对我……”
她的动作幅度有些大,掀翻了门边的鞋柜。
葛思宇心惊,忙伸手去捂她的嘴,穆千里却如失去了神智一般,一面摇头一面大喊,声音颤抖,整个人都不受自己控制:“葛思宇,你放开我,放开我……”
葛思宇急的满头大汗,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的情况,卧室门却被打开了,葛妈妈的头发有些乱,站在门口处,睁大了眼镜问状况有些糟糕的两人:“你们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在朋友家里,吃了火锅之后,拒绝了打麻将的邀请,一个人躲在他们书房里码字。话说,我是不是有点作?最近卡文卡得厉害,只能利用这个时间了。只是,大家能否赏脸给点花,给点评?
☆、十四
葛妈妈果然受不得刺激,在得知葛思宇和穆千里已经离婚了的第一时间,晕过去了。一番手忙脚乱,葛思宇把葛妈妈送进了医院。
穆千里陪同,可是她也帮不上什么忙。葛妈妈的晕倒,将她从发疯的边缘扯了回来,可是她变得很迟钝,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葛思宇抱住她的时候,她觉得很恐怖。他带着怒气的,想要控制她的手脚,甚至还想左右她的意志,这一切,她都接受不了。可是,她被控制住了,想要挣脱而不可得的时候,做出的反应,是她自己都预料不到的。
葛妈妈进了急救室,葛思宇在走廊里来回走动,他很着急。穆千里却睁着空洞的眼镜,等待着,不知道等待什么。
良久,葛思宇才意识到穆千里的情况有些不正常,他试探地喊她:“千里,千里。”
穆千里却不为所动,葛思宇伸出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穆千里还是没有反应。不得已,葛思宇伸出手来摇了摇她,她却下意识地往后缩,两手抱着自己的腿。
葛思宇心疼了,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穆千里变成了这个样子。他问她:“千里,你怎么啦?”
葛思宇的声音是带着温度的,似乎并没有怪她把葛妈妈气晕了过去,穆千里心里好受了一点点,抬起头来,眼睛里流动着水光,她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声音和神态里,都有怯懦。
葛思宇勉强给她一个笑容,柔声道:“我知道。可是,你到底怎么了,你脸色不好,要看医生吗?”
穆千里摇了摇头,重新坐直了身体,精神似乎好了一点:“我没关系的。不知道妈妈有没有事。”说完,她又马上改口:“是…阿姨。”
葛思宇听到她这么说,心里头有些微的不快,不再说话。
医生很快出来,解下口罩对他们说道:“病人是受了刺激才会晕倒,现在已经没事了。病人心脏不好,接下来需要留院观察。你们可以去看看她,只是不要再刺激她了。”
两个人点头称是,帮着将葛妈妈送去病房,都没来得及和医生说一句“谢谢”。
看着两个人都在这里,且一脸焦急,葛妈妈不是想不开的人,此时也顾不得生气,只勉强笑笑:“让你们担心了。”
她的脸色苍白,穆千里觉得,刚刚过去的那几个小时,让她显得苍老了很多。穆千里心里有愧,又不知道如何面对,她在葛思宇身后站定,咬着唇不说话。葛妈妈看着,心里头又失望了几分,这个前儿媳妇,和自己没有情分,话也说不上几句。
折腾了一个下午,收拾停当也差不多晚饭的时间了。葛思宇去买饭,穆千里陪着葛妈妈在病房。
几次欲言又止,葛妈妈才问穆千里:“日子,真过不下去了吗?”
和穆妈妈问的话,一模一样,也许在老一辈人的眼里,只有过不下去了才会离婚吧。这算是代沟吧,意识形态上的差别。面对穆妈妈,穆千里可以说我何必勉强自己,可是面对葛妈妈,她没办法说出口。人都会护短,更何况是母亲,若说勉强,葛妈妈会觉得太委屈了自己儿子。
穆千里不开口,葛妈妈又问道:“千里,如果思宇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可以跟我说,我来说他。”
老人苍老的面容,摆的很低的姿态,语气恳求不乏亲切,让穆千里的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只是,在葛思宇的妈妈面前,她还是没办法放开来,只是掉眼泪,尽量不发出声音,也不说话。
她这样,葛妈妈也不好紧逼,叹一口气就准备起身,她饿了,得吃了饭再说吧。穆千里忙伸手扶住她:“妈…阿姨,您小心些。”
竟是连“妈”都不愿意叫了,葛妈妈心里失落地很。
“想来你也是个有主意的,我也是年纪大了,就这么一个孩子,关心则乱,有不对的地方你多包涵。”
葛妈妈心情不好,语气里也是有情绪的,可是话里还是有几分小心翼翼,穆千里便受不住了,忙说道:“您别这么说,是我对不住您。”
葛妈妈摆摆手,不再说话。到底什么情况,她也不了解。而且事发突然,她也没有和葛思宇通气,她害怕给孩子添乱。
葛思宇回来了,买了饭,还买了生活用品,放好后又起身往护士站走,他晚上要陪护,需要一个折叠床。
他很孝顺,在这样孝顺的葛思宇面前,穆千里觉得自己很多余,想站起来告辞又不知道怎么说,坐在那里很尴尬。葛思宇看见她没吃饭,才抬起头来招呼:“忙了一个下午也饿了吧,吃了饭再说吧。你脸色不好,我帮你叫齐詹来接你吧。”
穆千里摇了摇头,说道:“没事,我可以的。”
葛思宇摇了摇头,他实在那这样的穆千里没有办法。这个节骨眼上,他的心思全在母亲的病情上,实在顾不上穆千里,也只得随她去。
穆千里离去的时候,回过头来看了看,高大巍峨的医院大楼,齐齐整整的窗户里,透出同样的光来,分不清哪里是哪里。她弄丢了她的葛思宇,也弄丢了她的爱情,再也找不回来了。
同一时刻,葛思宇站在病房的窗前,他看得见大楼前广场上的小小身影,看得见她回了头,却看不见她的表情,也不了解她心里的想法。他弄丢了他的穆千里,迷茫的却又彻底的。他很想说,这些年自己从未变过,为何她不要他了。
那个小小的影子终于离去的时候,葛思宇深呼吸一口气,回过头来,他还需要给自己母亲一个交代。
他坐在病床前,和葛妈妈离得很近,这样的亲近让葛妈妈开心了很多,那因为他们离婚的不快也消散了很多。儿子还好好的,他还愿意和自己亲近,这就比什么都好。至于经历挫折、难过,那是每个人在这个世界生存都必须面临的。葛妈妈想得很明白,也很容易知足。
说起自己离婚的葛思宇,神情间满是疲惫,不过他精神尚好,说话也不乏理性,葛妈妈也放下心来。只是,言谈间葛思宇似有意无意地帮穆千里开脱,这让葛妈妈有些不爽。只是,作为母亲,葛妈妈一向以孩子的喜好为喜好,纵然她对穆千里有意见,还是尊重儿子的选择。
甚至,她还试着提点葛思宇:“她到底为什么坚持和你离婚?”
葛思宇摇头,他以为自己是知晓理由的,只是这几个月里自己改进了很多,穆千里还是离他越来越远。他很迷茫,迷茫中透出些痛苦与期待的神色,这让葛妈妈又是一阵叹气。
“思宇,就这样算了吧,你还年轻,以后会遇到比千里更适合你的女孩的。”
葛思宇笑了笑,梗在喉咙里的“不会”怎么也说不出口,他不能让母亲为他担心太多。。电子书下载
这一个晚上,葛思宇躺在医院简陋的折叠床上,睡不着,思绪无比清晰。从他躺着的位置,可以看见窗外清冷的月光。他想起了小时候学过的句子,月亮就像一个大玉盘。
他的心里是宁和的,因为月光的美。那样遥远的、清冷的、朦胧的月色,不期然地闯入他的眼帘,让他受到了一种宁静的震撼。
然后,一股惆怅又不期然地产生,从此以后,穆千里就如这月色一般,飘飘渺渺的,看得见,却得不到了。
想到这里,他难得不自然地笑了笑,笑自己的矫情。只是,笑着笑着,就尝到了苦涩,挥之不去的苦涩。
这一晚,葛思宇心里的滋味,很复杂,有一点却异样地清晰,他失去了穆千里,彻底的失去了。
第二日穆千里来看葛妈妈,像一个普通的晚辈看长辈一般,带了很多营养品。葛妈妈没再说什么,她似乎也能很快进入角色,像对待一个普通的晚辈一般,对待穆千里。
离开的时候,穆千里有些伤感。有人说,婚姻是两个家庭的磨合,她和葛思宇之间,却仅仅是两个人的磨合。他有他的家庭,她也有自己的家庭,他们刻意避免着两家人的碰撞。因为保护得太好,到最后,他们还是如陌生人一般。
他们的婚姻,先天不足,后天也不注重呵护,崩塌的时候,如摧枯拉朽一般,没有人留恋。
这天晚上,穆千里早早洗漱完毕,抱着被子窝在床上,秋分过了,天气很凉。她瑟缩着,身体和心里,都很冷。
宁顺安打来电话,和她讨论客服部加薪的事情。宁氏接管这家公司以来,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士气有些低落。前段时间,总公司下达了一系列任务,同时也承诺在薪酬方面有所表示。近一个多礼拜以来,公司高层就加薪事宜进行了热烈的讨论,蛋糕有了,怎么分就有得吵了。
穆千里还是提不起一点精神来,这些天里,她对这件事不太上心,因为宁顺安分管客服部,她不好名目张胆地为客服部争取福利。
许是从电话里听出她的不热心,宁顺安没有生气,反倒关心起她来:“你怎么啦?”
“啊?”穆千里回过神来,觉察到自己实在不专业,忙坐直了身体,朗声说道:“宁总,您有什么指示?”
她这么说,宁顺安便没了和她谈公事的心情,怏怏道:“你早些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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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第二天,宁氏当家人,宁顺安的大哥宁顺意前来指导工作。
不知道宁顺意对谁不放心,他八点半钟就到了公司。宁顺安事先知道他要来,也对自己严格了一次,九点钟准时到达公司。
宁顺意和宁顺安不同,他的身上全是正经和严肃。一身黑色的定制套装,衬衣领带,手表、手提包搭配得一丝不苟。短发,戴黑框眼镜,干练不失时尚。他的五官和宁顺安有些像,只是脸上没有笑容,淡漠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九点一刻公司全体中高层开会,会议室里却突兀地多出了一个位置,宁顺意不悦,板着脸看宁顺安,宁顺安不接看他,只宣布会议开始。
迟到的人是穆千里,她住的地方,离公司两站路,平日里搭公交车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