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粉梅梢青苔上-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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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瑞凯微微愕然,眼前的军官他并不相识,于是礼貌但警觉地反问道:“您是?”
“南京总统府的周特派员让我们过来,特别奉命请程司令跟我们上趟南京——”那名军官神情倨傲地说道。
“周特派员?”程瑞凯思忖片刻,蓦然想起很早之前,和卢青青去趟南京,曾经和这位姓周的特派员有过接触,便道:“原来你们是周特派员的人,失敬失敬了!”
“周特派员有要事找您,时间紧迫,所以还请程司令多体谅,赶紧跟我们去南京吧?”那名军官对程瑞凯说道。
程瑞凯不易察觉地蹙了眉,道:“不知道周特派员这么着急让我去南京做什么?可否有公函命令?”
那名军官好像早就料到程瑞凯会起疑心,冷笑一声,从身边的手提包里拿出盖了章的公文给程瑞凯查看。程瑞凯见了白纸黑字的公函命令,心头的疑窦更深,但军令如山,他也不好当众抗令,便道:“那请各位大哥先坐下喝杯茶,我进去和内人交代点事情就随你们出发。”
“不了,南京路途还遥远,我们哥几个都要赶回去,所以请程司令赶紧跟我们走吧!”那位军官是软硬不吃。程瑞凯的副官见几位军爷如此嚣张,忍不住便要站出来说话,却被程瑞凯一把扯住。
“别轻举妄动!”程瑞凯低声阻止了丁副官,不管南京的周特派员叫他上南京有何要事,但眼前的几个人既然能拿出公函命令来,说明来头不小。心中隐约觉察出这几个人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可违抗军令是死罪,万一处置不好,便会牵连到程家全府的人。
想及于此,程瑞凯于是便忍下心头的不爽,对那几位军官却还是客气道:“既然如此,那程某就随你们走一趟吧!”
“程司令果然是个爽快人!”那名军官皮笑肉不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程瑞凯也不说什么,让丁副官去拿他的外套来,丁副官会意,正要离开客厅,那名军官却变了脸色道:“不用拿东西了,我们立刻走吧,车子在门口等着呢!”
说着几名精壮的军官也围了过来,将程瑞凯卡在中间,其中一个人还拿出了一只手铐将程瑞凯的手给“咔嚓”一声拷上了!
丁副官见状大吃一惊,便要冲上前去拼命,程瑞凯却摇摇头,道:“程某不知道犯了什么法,要被这样对待!”
“我们只是周特派员手下做事的,要想知道他找你什么事,你只好随着我们去南京说清楚了!兄弟奉命行事,得罪之处请程司令多见谅!”军官对程瑞凯说道。
程瑞凯苦笑一下,倒也泰然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吧!”
丁副官准备打电话叫程瑞凯手下的官兵杀进来,程瑞凯用眼神制止住了他,道:“丁副官,你去跟太太老爷们禀告一声,说我去南京出门几天,到时候就回来!”
那名军官道:“是的,只要说清楚问题就会回来的!你们也别太过担心。”说着使个眼色,几名彪形大汉便押着程瑞凯向外走去。
依照程瑞凯平日的身手,那几名壮汉未必是他对手。但他顾及程家的安宁,加上平日为人做事并无欠妥之事,心中坦然,便也想上南京和周特派员当面对质,故而也不反抗,便随着那些人一起出了程家,丁副官也一起被押解了出去。
临出门的时候,程瑞凯转过身特别对站在门边瑟瑟发抖的翠谷吩咐道:“好好照顾龚姑娘,让她和孩子等我回来。”说着便头也不回地跟着那些军官上了车。刚一坐稳,车子便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等程察仲和程老太太知道消息,急匆匆赶出来时,程瑞凯和车子早已经不见踪影。程察仲面色苍白地拄着拐杖在桌子边坐下,重重地猛拍了一下桌子,吼道:“大白天的凭白无故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程老太太则哭得满眼是泪,一边喊道:“谁把我的宝贝孙子给抓走了?我的曾孙子才刚出生呢,就没了爸爸!”
程瑞泰也是一脸惊惶之色,只是一声不吭。林雪娴见程瑞泰半晌都说不出话来,便接过话头宽慰着程老太太和程察仲道:“奶奶,爹,你们别惊吓过度,二弟只是去南京交代事情,把事情说清楚了,估计就没事了。你们别担心,他好歹也是个司令员,那边不会对他怎样的!”
“这个可很难说,”卢青青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大厅外走了进来,她面无表情地往那里一站,道:“外头可不比我们这里,瑞凯去了南京,人家只会当他是根草!”
卢青青的话提醒了程察仲,他连忙赔笑着对卢青青道:“贤媳,你家里南京不是有人么?能否让你的娘家人帮问问瑞凯……”
“我娘家人早就不认我这个不争气的女儿了!”卢青青咬着唇,冷冰冰地说道:“我在程家过的什么日子他们早就清楚,他们现在是想帮也不会去帮咱们的了!”
第四三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卢青青冷硬的话语让程家的人都感到了突兀。
程察仲这才觉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放下了架子,站起身来,对卢青青道:“青青,谁都知道你娘家在茗城是有头有脸的,甚至南京都说得上话。眼下瑞凯就这么被带走了,官场上的事情是没个确定数儿的,万一瑞凯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咱们后悔都来不及了……”
“瑞凯他从来不替我着想,他的眼里只有龚梦舒。如今他坐享齐人之福,为何我要杞人忧天?”卢青青冷笑一声,道:“我不会这么傻,拿自己的热脸孔去贴人家的冷屁股!这次让他自己去周旋去吧,我懒得操这份闲心!”
“青青,话可不能这么说。”二太太满珍听不下去,便出声道:“瑞凯现在是你的丈夫,不管你受到什么委屈,做为贤妻总要为相公分担些什么,不要这么绝情嘛。”
“哼,”卢青青斜睨了一眼满珍,不应声。
林雪娴也叹道:“青青,你还是三思再行事。瑞凯虽然讨了小,但你总是有名分的,所以——”
“得了,你们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让我为谁分担啊?程瑞凯他值得么?!这么多年他的心在我身上过么?”卢青青情绪激动了起来。
“眼下不是特殊时期么?”满珍见卢青青如此不懂事,语带不悦地说道。
“反正我是不管这事!”卢青青丝毫不给程家任何长辈的面子,硬邦邦抛下这句话,转身便走。
三小姐程墨琳看不下去了,直截了当道:“二嫂,此次二哥去了南京事情多有蹊跷,是不是你们卢家人干的?”
卢青青站住了脚,转过头来瞥了一眼程墨琳,对她的话呲之以鼻:“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若真是我们卢家人干的,我还得感谢他们为我出了这口恶气呢!”
“你,你简直太不像话了!”程察仲见卢青青如此无情,忍不住气得胸口发涨,连忙找了张椅子坐下,不住喘气。
卢青青才不理程家乱成一团,她娉婷地目不斜视走出了大厅,死忠的随身丫鬟连忙跟了上去。
大厅里的人顿时陷入了一团愁绪之中。程瑞泰想了想,对程察仲道:“爹,二弟就这么去了南京,生死未卜,要不孩儿我去趟南京探探消息,也好让二弟有个照应,您看如何?”
程察仲听程瑞泰如是说,眼前一亮,连声道:“还是瑞泰看重兄弟的情谊!也不枉爹平日里疼你!”说着便让程瑞泰赶紧收拾行装,去南京探听消息。
林雪娴本不是太情愿,眼见程瑞泰自告奋勇地要去南京,只得将心头的隐忧压下。
程瑞凯被捕的消息虽然被程家人极力压了下来,怕影响龚梦舒坐月子,但龚梦舒还是敏锐地觉察到了程府的不对劲。在问过翠谷之后,龚梦舒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煞白。她想了想,便要翻身下床。
翠谷连忙扶住了她,问道:“龚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我想去南京看看!”龚梦舒急匆匆地便要收拾东西,却被翠谷一声喝住了她的冲动。
“龚姑娘,二少爷被带走的时候便交代过了,让您安心带着孩子等他回来。你现在还在坐月子,万一留下后遗症,你以后还怎么带孩子?还怎么等二少爷?你快别任性了,现在程家上下都乱着呢!”翠谷嘟着嘴说道。
龚梦舒这才颓然向后靠在了床榻上,眼眸盯着摇篮里粉雕玉琢的新生孩子,心里不由一阵刺痛。
“那我该怎么办?”龚梦舒喃喃自语道。
第四四章 锒铛入狱困兽斗
锒铛入狱的感觉是如此突兀。程瑞凯被关押在狭小的牢房里,很快便明白过来自己是遭人背地里恶整了。其实他早有预感,此次南京看来是难逃一劫。至于是谁在背地里使坏,程瑞凯微微叹息一声,不用想,也知道是卢青青那边的人了。
自己确也有对不起卢青青的地方,所以程瑞凯明白陆家人这口恶气不出,恐怕事情不会就此了结,便也安心等待风头过去。可是当两日后他看到自己的大哥程瑞泰也被关押了进来,并被分配到距离他不远处的铁牢里时,他不由心里一惊,连忙站起身,遥遥问着垂头丧气的程瑞泰,道:“大哥?你怎么也进来了?”
程瑞泰本吓得面色铁青,看清是程瑞凯之后,他的眼睛一红,几乎没落下泪来。
“二弟,我……”程瑞泰沮丧地说不出话来。他到了南京还未找到周特派员,被士兵在问清了他的身份之后,就被糊里糊涂地抓进牢里来,罪名是在茗城做生意投机取巧,坑害百姓,而且还和日本人有勾结。
“我真冤枉啊!”程瑞泰苦着脸说:“二弟,你知道我们程家是正经生意人,怎么会做这些事?”
程瑞凯听了大哥的话,心里一凛,便知今日的事不会这么简单,看来有人不仅是要让他程瑞凯倒下,而且更希望将程家搞倒。大哥此次来南京,简直是自投罗网了。
心中烦躁,但程瑞凯却不露声色,只是沉着一张脸在想对策。
远在茗城的程家见程瑞泰也一去不复还,再听说陪着程瑞泰一起去南京的管家面如土色地跑回来禀报说,程瑞泰也和程瑞凯一样,被抓进监牢里去了的时候,程老太太一时没抗住,顿时晕厥了过去。
程察仲则急怒攻心,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只是愁眉莫展。
看来只得自己亲自出马了。程察仲在一日之内拜访了所有以前认识的军部的乡绅名士,但大家一听说程瑞凯和程瑞泰犯的是南京那边的事,都吓得噤若寒蝉,哪里还敢擅自替程察仲出头?个个都拿了借口退避三尺。
程察仲灰溜溜回到程家,头发几乎都白了好几根。
解铃还须系铃人,程察仲也想到再去求助卢青青那边的人。卢青青前几日虽然在程家当众撒了回泼,心里狠狠出了口气,挺舒畅的。不过见程瑞凯好几日都不回来,连程瑞泰也被关押了好几日,心中便开始有些着急了。
于是程察仲一求她,她也乐得给自己找台阶下,于是便让人备车急匆匆赶回去搬救兵。把程瑞凯押解到南京,是她先向家里人诉的苦,卢家在茗城也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自然见不得卢青青被人欺负,所以此次程瑞凯被抓到南京,确实是卢家搞的鬼。
卢青青跑到家中,本想事情就这么了结,让南京那边的亲戚早点将程瑞凯放了,谁知道卢家的态度却很强硬,非要让程瑞凯再在里头受点罪不行,免得他出来后还那么嚣张,不把卢家放在眼里。
卢青青知晓父亲心里头有气,但是一个是自己的父亲,一个是自己的丈夫,她也不想两败俱伤,于是极力求助父亲让此事早点平息。
卢青青父亲气哼哼地想了半晌,最后才不情不愿地给南京那边的人打了电话,让亲戚帮忙活动把人先给放了。但这通电话打过去,连卢青青父亲的脸都变了。原来南京那边说了,程瑞凯的事已经提交到军事法庭,眼下此事不能由特派员自作主张随便放人,必须由上头决定犯人如何处置,程瑞凯恐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卢青青听到这个消息,几乎犹如五雷轰顶,她愣愣地看着父亲,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卢青青的父亲颓然地放下电话,看了看女儿,才道:“看来,咱们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啰!”
卢青青“哇”地一声哭出声来。卢青青的父亲叹息道:“你说这是个什么事啊!”
“爹,那您帮我去活动活动吧,尽快让瑞凯回来!”卢青青泪眼婆娑地对父亲说道。
卢青青的父亲摇头叹息道:“你以为那么容易么?都到了军事法庭,现在又是特殊时期,几乎没几个人能清白地全身而退啊!看来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卢青青听了又是苦恼不已,但此刻谁也帮不了她了。
卢青青不敢回家向程家人交代,程察仲亲自过来向亲家赔礼道歉,希望亲家能高抬贵手,放过程家二兄弟,卢青青的父亲见纸包不住火,只好将真实情况告知程察仲,程察仲听了一口气没缓上来,几乎要晕厥过去。
顾不上责怪亲家和卢青青,程察仲缓神过来后,便直奔家里,发动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