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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暗伤-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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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看到那边的光线,刷地隐没在夜色里,看着她怏怏进卧室,罗宁藏起脸上的苍茫,张开手臂。

第三夜,看到女孩子娇笑着把一枚圣女果塞进童莘嘴巴时,芙蓉按上了电话:“你在做什么?”

童莘含混说:“亲爱的,在想你哦。”

“吃着东西想我啊?我猜,你在吃圣女果。”

模糊中,童莘的脸僵住了:“怎么知道我吃的是圣女果?”

“直觉从没骗过我啊。”

童莘推开女孩子,边把近于肉麻的暖话顺着电话塞进芙蓉的耳朵边四处张望。

女孩子腾地立在一侧,怒目而视的受伤表情让芙蓉找到了彻底的胜利感,此时,芙蓉悟透了一个道理,敢于直面情敌永远是女人的愚蠢,最好的方式是迫着男人于情急之下,在情敌面前稀哩哗啦旋转了温情的方向。

芙蓉呵呵笑了两声:“你别跟我说直觉是一种最没道理的东西哦。”

一直引逗得童莘表白做尽才肯收线,对面的缠绵以女孩子摔门而去收场,芙蓉隐忍着笑转身,见罗宁怔怔盯着自己,芙蓉虚虚解释:“像在看一出拙劣表演,蛮有意思的。”

罗宁默不作声地拉过她,揽在怀里:“芙蓉,我从没把我们之间当作游戏。”

芙蓉喃喃说知道的。那句我也是的,忽然地没底气说出来。

罗宁拍拍她的后背:“答应我,不看了。”

天下爱情,本就不存在无私,没有哪个男人会容忍一个女人怀揣着关于另一个男人的心事缠绵在自己怀里,即使心事只关仇恨。

芙蓉很是坚毅地点了头

6。魅魅影动

次夜,当罗宁的鼾声均匀起来,芙蓉还是悄悄溜到了窗边,对面的气氛紧张而僵硬,女孩子在垂头哭,童莘焦躁的样子像是愤怒不知该发向哪里。

灯忽地熄灭了。

黑夜隔开了芙蓉想知道的内容。

一夜盯在对面,凌晨时,对面窗子里有人影轻轻闪动,她依旧穿着自己的睡衣,站在饮水机前,怔了半天,忽然用力地抱下饮水机上的大桶水,从包里迅速地掏出一瓶东西,咬着唇盯着瓶子冰冷地看了半天,又胆怯般地将瓶子塞回包里,把大桶水放回,意犹未尽地回头张望着它。

芙蓉的心,乱得不成体统,忽然有种无助感弥漫上来,却不知该向何处求救,一直一直看到穿睡衣的童莘打着哈欠将女子送进晨曦中,一颗悬着的心,才落将回来,整整一天,与罗宁的温存都是心不在焉。《|WrsHu。CoM》

次夜,不顾罗宁眼中的怅然,早早去厨房窗前守着,宛如心急如焚的小母亲张望守护着随时有可能出现险情的孩子,是夜,女子又来,与童莘相处得有些不甚愉快,午夜时分,女子幽灵样闪进客厅,望着饮水机发呆,试了一下,没搬。

这样的提心吊胆,芙蓉再亦不能承受,趁罗宁出去买酒时,快快拨了110……尔后,额手祈祷。

接下来的夜里,童莘与女子几乎决裂般地争吵了起来,在客厅里拉拉扯扯,女子在童莘的怀抱里挣扎哭泣着,终还是进了卧室,芙蓉心下,响过一声苍凉的冷笑:童莘哄女人的手段,到底是非同一般。

只是,冷笑得唇齿俱寒的芙蓉,心里落满了灰仆仆的疼,依在窗上落了泪,尽管罗宁几次,在厨房门口,默默看了她几眼,她还是不能放心去睡,一个结局,已经渐是明了,尽管她再恨再是心碎,这个叫童莘的男人,是她放不下的忐忑牵挂。

果然,凌晨过后不久女子又来了客厅,缠绵弄乱的发,还粘在脸上,她怅然若失地看着饮水机,从容地搬下,又是从容地从包里掏出小瓶子,利落地倒进桶里,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拍了拍手,心满意足地打量着这分罪恶的杰作,脸上绽来了冰冷的笑意。

芙蓉的手脚刹那冰凉。

女孩子抱起大桶水趔趄着,放回饮水机,检查了终于是破绽皆无后,拍了拍手,回卧室。

芙蓉一下子就慌了,跑回卧室,没命的摇晃罗宁,结结巴巴说了看到的一切,罗宁问:“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不能自己去告诉他,也不想他死。”嘤嘤说完,大颗大颗的眼泪滚下来。

“芙蓉,你告诉我,是要我以一个偷窥者还是和他妻子偷情者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然后,跟他说我看见有人在饮水机了下了毒?”

芙蓉呆住了,望着他,除却无语还是无语,昨夜还在声言自己恨透了且一定要离开的童莘,现在,却因另一个女人给他阴谋的死亡而手脚慌乱,甚至彻底忘记了罗宁的自尊需要顾忌。

罗宁的目光碎碎地散乱片刻,摸了摸她的头发:“哦,亲爱的,我忘记了,你是他的妻子,无法解释是怎样看到这一切的,因为在他意识里,你尚在外地,放心,我马上去告诉他。”

看着罗宁缓慢地往身上套衣服,芙蓉只能咬着焦灼,默默地看着对面的窗子,短短的几分钟被撕扯得漫长无边。

一直到罗宁出门,芙蓉始终低着头,没勇气去看了。

罗宁的脚步寂寥地响着,向楼下而去时,芙蓉腾地跳起来,掀开窗帘,捂着胸口的狂跳,直到看见打着哈欠的童莘去开门,悬着的心,落回原处。

罗宁懒洋洋地说着什么,童莘疑惑地看他,然后扭头,冲着芙蓉的方向,锐利地扫了一眼,芙蓉掀着窗帘的手一抖,对面的一幕就合上了。

从未有过的慌乱袭击了芙蓉,汹涌霸道地爱着自己的罗宁,会不会把所有的真相对童莘盘托而出呢?如果是,自己该怎样收拾?她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竟从没设计过这场婚姻的残局。

罗宁回来时,芙蓉埋着头收拾行李箱,罗宁从背后伏过来,背上有了慢慢泅开的湿润:“从这边下楼,到那边上楼,包括敲门的无数个瞬间,我想改变主意,其实,我和那个女孩子一样,是期望这件事发生的,不同的是,她是报复,而我,是为了得到你。”

芙蓉转过来,攥着他的手轻轻说了罗宁对不起……

一些事,就不必问不必答了,那些情急之下的细节,是彼此都明了的答案。

整整一天,两人各自盘踞在沙发的两端,望别处,或相望傻笑,笑着笑着眼睛就模糊了。

晚上,芙蓉做了几个精致的小菜,酒杯里摇曳的烛光,一闪一闪地灼射出眼里的泪光,彼此都是聪明人,有些感伤的话,就不必说了。

酒杯在空气中伶仃碰响了一下,落回桌上就空掉了。

送芙蓉走时,罗宁死死地攥了她的手,久久不肯松开,彼此明白,这一生,他们可以近在咫尺地相望,而握住手的机会,却是最后一次:“芙蓉,不该的爱情像一剂毒药,那个女孩子除了中毒深些,未必比我们坏到哪里去,所以,不要让伤害继续下去,我只跟他说,我习惯性失眠,夜里看见有人潜进他的房子,在饮水机里放了东西,可能是投毒。”

去机场开车的路上,用从容的声音给童莘打电话:“亲爱的,我到机场了。”

无止无休的偷窥欲望,终是让芙蓉明白,婚姻里的倦殆,和不爱划不上等号。

那端的童莘,声音欢快一如被寂寞煎熬着的丈夫盼回久别的娇妻,真假,没必要去追究了,否则,岂不辜负了罗宁咬了疼与屈辱的周旋?

7。朋友

末了,芙蓉说:“罗宁说的,是对的,我并不比那个女子高尚,自古以来有多少爱演变成恨?我只有一个请求,不要告诉他我自始至终知道这件事,就让他永远以为我不知他的出轨,就如他永远以为我只爱他一个,婚姻的背叛,只要不知,就不存在伤害,即使我知道,但是,我不想让它成暗伤化做了明显的伤疤,我不过是个平凡而庸俗的女子,这件事让我知道了自己的需要不过是一份平凡心安的幸福。”

江中答应了芙蓉的要求,如果,有些隐瞒能成全一桩幸福,沉默未必是件坏事。

贝可成了唯一知道芙蓉秘密的朋友,偶尔的,她会玩笑着说:“知道彼此太多秘密的人,是做不成好朋友的,因为秘密,便成了朋友第一个严加提防的人。”

芙蓉笑得波澜不惊:“你与别人不同,你是心理医生,我喜欢和你说话,因为,你懂得倾听别人不问为什么是一种尊重,而我,如果不将心里的故事讲给一个人听,我是会被憋疯的。”

那件锦缎睡衣以及所有的化妆品,芙蓉悄悄扔掉了,饮水机的事,童莘只字未提,如同危险压根不曾逼近过,或许,他比谁都明了罗宁的谎言,更知道那个莫须有的潜入者是谁,只要这个谎言于己于维系安宁的生活有利,他凭什么不让其缄默下去?

对面,没了甩着利器般眼神的男子,厚厚的窗帘始终合着,尘埃慢慢地落上去,尘封着一段梦幻般的故事,芙蓉偶尔还会想起,曾经的自己,躲在窗帘的缝隙后,偷窥到了婚姻的漏洞,而彼时的罗宁,端着汹涌的疼,站在身后。

8。时光的手

春天的风,徐徐穿过了城市,许多伤痕,被时光的手抚摩平息,相对于冬天来说,春天的江中闲了些,周末和贝可一起出去野餐,枕着贝可的腿,有一搭无一搭地说话,阳光暖得令人昏昏欲睡,贝可眯着眼睛,悄悄关了江中的手机,有过数次前车之鉴,浪漫的一天总在某个时候被响起来的手级搅了局。

贝可坏坏地窃笑着说道:“咱们玩个游戏吧。”

阳光将江中的眼睛刺得睁不开:“怎么玩?”

“打赌,今天不会有案件发生,你不会被叫半途叫走。”

“你捣鬼了?”

贝可忙不叠掩饰:“我哪敢跟你捣鬼啊,这不是我的愿望么。”

话音刚落,贝可的手机倒没命地响了起来,江中幸灾乐祸地道:“今天没电话找我,倒忙了你了。”

贝可掏出手机按在耳朵上,刚喂了一声,就恨恨把手机塞给江中:“局里找你。”

江中嘟哝了一声奇怪,边接电话边掏自己的手机,扫了一眼就在贝可的鼻子上刮了一下:“我得走了,就在前面不远的房子里,死了个单身女人。”

说着,也不管贝可悦与不悦,起身就走,贝可愣了一下,收拾起沙滩上的东西,扔进旁边的垃圾箱,快步追上江中:“今天是周末,你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哪能让你想甩就甩啊。”江中顾不上多言,揽着她的腰钻进车里,一路向事发点驶去。案发现场已经用警戒线围起来了,不少围观的人指指点点地议论着,大约是这个女人自打搬进来,就很少出门,邻居们经常看见她坐在阳台上,望着远方发呆,好象从没有人与她往来,也不知道她靠什么为生活。

江中听了一小会,就拉着贝可,从警戒线下钻进去,女人住三楼,二居室的房子,东西摆得很整齐,但看得出,在将死之前,她已经很久没擦房间也么下床了,因为整齐的家具上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女子躺在床上,面色发乌,穿戴却是整齐的,床上,有把剪刀,还凌乱扔着被毁坏的珠宝首饰,反射着冷冷的辉泽。

看得出来,女子是放弃了求救的,床头的电话上,灰尘少些,有几个叠在一起的手印,看得出,几次她曾试图打电话,但,都中途放下了,因为按了一下重拨,竟然是尚未拨完的残号。

这个躺在床上静静等待死神光临的女子,她戴着一顶漂亮的时装帽,摘下帽子后,头上几乎已经无有毛发,干瘪的嘴巴是因着牙齿几乎落光,而她的身份证证明她的生理年龄竟只有29岁。

一个29岁的女子,怎能显现出古稀老人的龙钟之态?

在她的抽屉里,有一张她怀抱着刚刚出生的婴儿的照片,没有任何的文字。

从室内的装扎扎断定,该女子不是死于他杀亦不是死于自杀,只是,导致她死亡的原因是有些蹊跷的。身份证显示,她叫唐小糖。

回局后,江中调出了唐小糖的户籍档案,她竟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孤儿,据福利院的阿姨说,唐小糖曾来看过她们,看上去过得很好,好象和一个有钱的已婚男人同居,正做着安闲的少奶奶生活。

说白了,是二奶。

过着悠闲二奶生涯的唐小糖,究竟是怎样落到现在的地步?随着调查的深入,与她同居的有钱男人张家良浮出水面。

第十一章 致命的高贵

高贵,不过摆给人看的姿态而已,谁有知道,那些卑微的妥协背后,咬住了多少颗冰冷而尖锐的牙?假如,你不幸被这些牙所伤,你便明了,有些仇恨可以化妆成宽容、天真……它们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匍匐逼近……

1。无言的人来人往

接电话的张家良听到唐小糖的名字,有点闷然,有些不情愿地说:“是的,我认识她,可,我们之间早已经结束了。”江中知道,有过婚外情的男人,一旦回归家庭之后,大多不愿在人前被提及曾经第三者的名字,多少有些尴尬和落寞的感慨吧。

“唐小糖死了。”江中不动声色说。

“哦……怎么会?是不是自杀?”张家良的声音里,明显地有了些藏不住的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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