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汉争鼎-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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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直取梅鋗的中军本阵,只要梅鋗的中军本阵一破,剩下的衡山军方阵就会不攻自破!”
“不,没那个必要!”项庄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相比尉缭,百里贤在战略眼光上要稍逊尉一筹,可在战术指挥的造诣上,却绝对不在尉缭之下,这个是尉缭亲口跟项庄说的,不过无论是百里贤还是尉缭,他们终究都是这个时代的古人,因此跳不出这个时代的桎梏,所谓桎梏,就是这个时代的战争礼仪。
直到春秋时期,战争都还是各国贵族之间的“游戏”,所以战场上常常会出现许多无法理解的古怪现象,譬如晋楚之间的鄢陵之战,晋将韩厥、至等人好几次截住了协助楚军作战的郑国国君,可他们非但没有擒拿郑国国君,反而走下战车向对方行礼,然后放人!
到了战国时期,战争规模不断扩大,战事也日趋势惨烈,军队的构成由贵族扩大到了平民,这种荒唐的战争礼仪逐渐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不过,有一些礼仪却演变成约定俗成的习惯而顽强地保留了下来,譬如两军对阵,就必定要分个胜负!
翻开先秦史,在几千年的战争史上,就没有一次双方摆好了阵形,可还没开打,一方就主动撤兵了,这样的战例一次也没有!直到三国时期,以曹操为首的诸多兵法大家将先秦兵法发扬完善到了极至,战争手段变得多样化了起来。
曹操尚且如此,来自后世的项庄就更没有这个时代的桎梏了。
当下项庄回头大声下令道:“号令全军,后队改前队,徐徐后撤!”
“嗯?后撤?!”
“打都没打,就后撤?”
“这,岂不是让衡山军看笑话?”
“大王这是怎么了,不明白啊?”
项庄话音方落,不仅百里贤愣住了,其余高初、萧开、田横、百里茂、由渊、西乞烈、车师诸将更是面面相觑,显然,项庄此举大大地出乎了他们的预料,以他们的思维方式,也完全无法理解项庄此举的用意。
不过,呼延正德和晋襄却是轰然应诺,传令去了。
霎那之间,楚军阵中便响起了低沉的号角声,原本正严阵以待的楚军将士便在无比惊愕之中纷纷转身,徐徐后撤。
衡山中军。
梅鋗手扶护栏,正站在战车上观战。
望着前后左右疏密相间、繁而不乱的衡山军阵,梅鋗嘴角不由绽起了一丝得色,梅鋗自幼熟读兵书,尤其喜欢研习阵法,对于孙膑兵法里记载的十阵有着很深的研究,这次衡山军摆出的玄襄阵就是他的得意之作。
衡山军大多都是新丁,最大的弱点就是缺乏训练!
然而,玄襄阵却能够最大限度地弥补衡山军训练不足的弱点,因为玄襄阵最大的特点就是“乱”,全军十几万人,分成了两百多个凌乱的步兵方阵,这些凌乱的步兵方阵又构成了整个散乱的玄襄大阵,无论阵中还是阵外,给人的感觉就是乱。
正因为乱,既便前方已经打得沸反盈天,可在吵杂的金鼓声中,后方也是懵然不知,正因为懵然不知,这些刚刚征召的新丁不会心生恐惧,不会兵败如山倒,这一样来,衡山军缺乏训练的弱点能得到弥补,而兵多的优势却能发挥到极致!
项庄再是骁勇,楚军再是能打,他们还真能杀光十几万衡山将士?
然而,就在梅鋗顾盼自得之时,一抬头却意外地看到,前方严阵以待的楚军竟然转身后撤了,梅鋗不由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楚军竟然撤了?
ps:昨天又只有一更,不过我不想再解释什么了,也不想再发单章了,因为再发单章解释,连我自己都觉得没脸没皮了,我只想说,明天太阳还会照常升起,不管怎么样,生活还得继续,所以,我也一定会继续更新下去,为了对支持剑客的读者有个交待,更为了养家糊口……
楚汉争鼎234;楚汉争鼎第234章玄襄阵更新完毕!
第二卷五千楚甲卷狂澜第235章人头、战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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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汉争鼎235;楚汉争鼎第235章人头、战功
难道项庄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所设玄襄大阵的厉害,所以知难而退了?
不过,连梅鋗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他的玄襄阵虽然厉害,可项庄也不是吓大的,项庄要这么容易吓退,那他就不是项庄了,当初在大别山中,他也不可能凭借几千残兵逼退刘邦的几十万大军!所以,梅鋗绝不相信,项庄会如此容易就放弃。
不过,梅鋗的困惑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楚军并没有直接撤出战场,而是在后撤了大约五百步后便停了下来,再接着,令人吃惊的一幕出现了,原本全副武装、高度戒备的楚军竟然纷纷卸下了身上的铠甲,又纷纷坐到了地上。
“这是?!”梅鋗脸上不禁泛起了一抹黑气。
站在梅鋗身后的庚胜、梅铖也是勃然大怒,项庄小儿也太狂妄了吧?当着十几万衡山大军的面,竟然就敢卸甲休整?这也太不把衡山军放在眼里了吧?难不成,在项庄小儿和楚军将士眼里,十几万衡山将士就真是摆设不成?
梅铖怒道:“大哥,是可忍孰不可忍,下令攻击吧!”
庚胜也道:“上将军,项庄太嚣张了,必须得给他点厉害尝尝!”
梅鋗却摆了摆手,一双浓眉却深深地蹙紧了,项庄,不愧是项庄啊,不费吹灰之力,就破了他费尽心机摆下的玄襄大阵!
五百步外,楚军本阵。
两万大军,已经三三两两地坐倒在了旷野上,不过真正卸下铠甲的也就是最外围的几千甲兵,其余的楚军老兵却仍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只要项庄下令,他们就能迅速起身,并且在最短的时间内重新结成严谨的步兵阵形。
项庄之所以下令让外围的甲兵卸甲,目的就是要激怒衡山军,引诱他们主动进攻,只要衡山军一动。梅鋗费尽心机摆设的玄襄阵也就不攻自破了。
玄襄阵就是玄襄阵,不管梅鋗怎么改良,它都是防御阵形,防御阵形的优点就是防御力强大,可若是用来进攻,那就是破绽百出了,更何况,衡山军大多都是刚招蓦的新丁,未经多少队列训练,一旦动了起来。那就彻底乱了套了。
百里贤这会已经洞察了项庄的意图,不过脸上的神情还是有些不以为然,显然,百里贤从骨里跟张良都是一类人,都还保持着古时候的君之风,都认为战争就是战争,就应该以堂堂正正之谋堂堂正正地击败敌人,而不是采取一些不入流的手段。
而项庄此时所采取的手段在百里贤看来就是不入流的。是有失君之风的,作为一支身经百战的铁血之师,既便是死,也要面对敌人,又怎么可以在战场背对自己的对手呢?这不仅是对对手的侮辱。更是对自己的侮辱,君所不为哪!
不过,若是陈平在此,一定会为项庄的手段拍案叫绝,在许多方面,项庄跟陈平的行事风格都颇为类似,为达目的,两人都是不择手段!历史上。陈平每每能够向刘邦献上连张良都想不到的奇计,并非侥幸。
项庄招了招手,高初便来到了跟前。
“大王!”高初拱手作揖道,“有何吩咐?”
项庄低声道:“挑选两千锐士,集结待命!”
“喏!”高初目光一闪,轰然应喏,遂即领命去了。
梅鋗已经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困境之中。
进攻吧。十几万壮丁明显缺乏训练,走队都不会,只怕立刻就会阵脚大乱,到时候楚军再趁势一冲,衡山军立刻就会兵败如山倒。可撤退吧,楚军势必也会衔尾掩杀。衡山军照样会冰消瓦解,问题是,老这样杵在野地里也终究不是个事呀?
就这么一会功夫,不少衡山壮丁就已经怨声载道了,老站着也累不是。
五百步外,项庄敢让楚军坐下来休整,甚至是卸下铠甲,梅鋗却不敢!
项庄敢这么做,自然有他的底气,楚军都是精锐,战斗力强,训练更是严格,只要项庄一声令下,只片刻就能重新结成阵形,可衡山军却都是些未经训练的农夫、樵夫、猎户,一旦梅鋗下令原地休整,再想摆成完整的玄襄大阵,那就绝无可能了。
这可真正愁煞了梅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干站着也是不行,怎么办?
这一刻,高傲如梅鋗也必须承认,项庄还真是非同一般,就说眼前这一仗,衡山军明明是本土作战,兵力也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可以说占尽了天时、地利以及人和,可战场上的情形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在战场上,楚军竟完全占据了主动!
梅鋗甚至有一种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既便当年面对大秦帝国的数万精锐,梅鋗也没有过这种憋屈的感觉。
军师庚望完全能够体会梅鋗此时的感受,当下叹息道:“上将军,不要再犹豫了,还是果断变阵,以中军为前锋,跟楚军决战吧!”
梅鋗浩然长叹一声,遂即默默地点了点头。
庚望遂即回头招手,梅铖便铿然拔出长剑,又高举过顶。
肃立在另一辆战车之上的四名力士便将梅鋗的大纛猛然擎起空中。
霎那之间,衡山军中那杂乱无比的喧哗声、金鼓声、号角声便嘎然而止,顿了顿,四名力士又将空中的大纛使劲地挥舞了两下,刚刚沉寂下去的战鼓声、号角声便再次响起,不过这一次,却再不像刚那样杂乱无章了。
绵绵不息的号角声以及极富节奏的战鼓声中,一队队身披重甲、手持长戈的衡山甲士从玄襄大阵中汹涌而出,进至阵前后又迅速结成了密集的数阵,这两万甲士全都是梅鋗的中军精锐,也是衡山军中仅有的百战老兵!
紧随两万老兵之后,十万壮丁也开始在各级将校的喝斥下变阵。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十万壮丁终于在两万老兵之后结成了凌乱的数阵,原本,梅鋗是想摆一个锋矢阵的,不过十万壮丁数量太多、阵形又乱,怎么看都像个倒置的锤,老兵组成的锤柄又尖又细,后边壮丁组成的锤体却是又大又肿,形状还极不规则。
看到这一幕,梅鋗也只能摇头叹息,他虽然深谙阵法,可这些壮丁被招蓦到军中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有好几万壮丁加入军中甚至还不足十天,他又能怎样?他就是有通天彻地之能,也不可能一下让这些民夫、樵夫、猎户蜕变成训练有素的老兵吧?
心头苦涩,可这仗却还是要打的,当下梅鋗抽出宝剑,向着前方轻轻一引。
霎那之间,衡山军中的号角声一转变得高亢起来,战鼓声也骤然间变得密集起来,那咚咚咚的金鼓声,犹如疾风骤雨,无比狂暴地敲打在衡山将士的心坎之上,列阵在前的两万衡山老兵便纷纷仰天咆哮起来,一边咆哮,一边踏步前行。
楚军本阵。
项庄的眼睛霎时眯了起来,原本三三两两坐在野地里休憩的楚军老兵也纷纷起身,一个个眸里全都流露出了热切之色,没错,就是热切之色,这些老兵全都热切地期盼着,能够与对面的衡山军来一场惊天大战!
最早追随项庄、并且幸存下来的千余老兵都已经博得了不更以上的爵位,也一个个都有了自己的府邸、田产以及奴仆,许多老兵甚至已娶了娇妻又纳了好几房美妾,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看着这些老兵的风光,别的老兵又岂能无动于衷?
现在的楚军,上至上将军,下至刚入伍的新丁,全军上下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风气,那就是打仗、打仗、再打仗,打仗越多,就意味着斩获战功的机会越多,也就意味着他们博得爵位成为贵族的机会就越大!
所以,当十几万衡山军大举压上时,两万楚军的第一反应不是畏惧,而是兴奋,十几万衡山大军在他们眼里就是十几万颗人头,那就是十几万份沉甸甸的战功,战功在前,这些老兵能不热血沸腾,能不心头热切?
倏忽之间,项庄回头向高初点了点头。
高初锵然拔出横刀,引刀长嗥起来:“锋矢阵……结阵!”
“哗……”原本静坐在地休息、进食或者小口小口饮着烧酒的两千锐士便呼喇喇地站起身来,又呼喇喇地涌到了楚军阵前,以高初为基准,迅速结成了密集的三角数阵,剩下的楚军则以两千名锐士为箭头,迅速结成了锋矢的主体。
以攻对攻,楚军所摆出的阵形赫然也是锋矢阵!
不过,相比衡山军,楚军所摆出的锋矢阵就要漂亮得多了,无论是前面的锋矢箭头,还是后面的锋矢主体,阵形虽然密集,而且几乎是人叠着人,却仍然可以清晰地看到行列,斜着看也还是能成行,什么叫训练有素,这就叫训练有素!
高初狞狞一笑,从亲兵手中接过头盔扣在头上,又轻轻拉下了面罩,霎那间,高初英挺的脸庞便已经完全隐在了冷气森森的金属面罩后面,只有高初冷冽的眼神,透过那道狭长的眼窟,正杀气腾腾地注视着对面汹涌而来的衡山大军。
再一转身,高初强壮的身形便退入了楚军阵中,他所站的位置,赫然就是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