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回心-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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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则涵嗫嚅了一会儿,终是答不出一个字来,陈则涛也觉得自己刚刚对兄长说得重了,又觉得大哥应该挨点教训,因此并不道歉,只继续冷了语气说话:“大哥,我不可多耽搁,要走了。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说完,陈则涛就辞了陈则涵回了陈府。
……
杜氏趁着陈于致还在书房,就将自己的奶娘余嬷嬷叫来,关严了门窗说话。
“嬷嬷,老爷要赶大郎出府,这下如何是好?”杜氏心忧不已,说的话都带了颤。
余嬷嬷见自己的主子向来颇有见地,往日也是杭州府风风光光的才女,可称得上是杭州府数一数二的女儿家,但如今,每每遇了大少爷的事情就没了章法乱了分寸,真真唏嘘不已。
“嬷嬷说句倚老卖老的话,大老爷现也只是在气头之上才如此行事,哪里就真的要赶大少爷出府呢?”余嬷嬷条分缕析,将层层因果都说与杜氏听,“再者,老爷是个极讲究身份尊卑和门户规矩的人,你看这府里,那些姨娘们也没少了去,但凡厉害场合,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可见老爷心里明白,无论再怎么样,也不会有真把他的嫡长子赶出去自生自灭的道理。何况,这不是还有五少爷吗?五少爷也十八了,虽说行医的天分也比不过二房的二少爷,但是依嬷嬷看呐,他最是个心有计较的人呢。”
“我这真的是当心。也怪我自小惯着大郎,等发现了已经晚了。说到五郎,我总见他沉默寡言的,往他两个哥哥身边一站,就淡的没了影儿。”杜氏说着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哎!”
“小姐,你就信我一句话安了心吧,五郎是个明白人,指不定比二少爷还能耐呢!”余嬷嬷循循提点着杜氏,末了又交代道,“小姐平时也该多关心关心五郎。”
杜氏在余嬷嬷的劝慰下渐渐宽了心,才收拾了情绪,叹道:“如今我身边也就是嬷嬷还能替我分忧了。”
“小姐这是折煞我了,我跟了你几十年,不替你分忧着我还能替谁分忧去?”余嬷嬷说道。
杜氏点点头:“你说,这平日里大郎留宿在外,也没有传到老爷耳朵里,这次怎么就这么巧了呢?”
“那还能有多巧,想是抓住昨日大郎惹怒了老爷这么个机会吧。”
“哼!二房……”杜氏愤然说道,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余嬷嬷截了去。
“小姐,凡事还是谨慎些,这没凭没据的,老爷要是听见了必定不高兴。”余嬷嬷提醒杜氏。
—文—杜氏虽然住了嘴,到底还是心有不甘:“嬷嬷,我就是吞不下这口气。”
—人—余嬷嬷叹了口气:“大郎这事,怕也不会有个轻易的结果。”
—书—“你说,这苏姑娘,究竟可不可以一用?”杜氏问道。
—屋—余嬷嬷抿嘴细细计较了一番,才说:“此事,要么有个可以担保的结果,不然,可不能贸然行事。”
“或者试探试探?虽说她和大郎青梅竹马,但是,只怕她当着大郎的面也害羞呢。”
杜氏正说着,把门的丫头轻轻扣了两下门,余嬷嬷机警地先去开了窗,才转身就看到把门的丫环推了门,进来禀报:“二少爷来了。”
杜氏和余嬷嬷立即对望一眼,俱是不知所以然。杜氏略沉默了会儿,才起身去外室见陈则涛。
“见过伯母。”陈则涛行礼问安。
“今日怎么有空来瞧伯母?”杜氏看了陈则涛一眼,伸手端了丫头刚捧上来的一盏雪水云绿,揭开了盖子才又继续说道,“近日馆里的事情想是累坏你们这些晚辈了。”
“这是我们份内的事,况也是伯父偏着我们,才给我们晚辈研习前辈医案的机会。”陈则涛缓缓道,“今日侄儿来实是为了大哥的事。”
杜氏一听又是惊讶不已,刚送到嘴边的茶盏又放到了桌上:“何事?”
陈则涛略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大哥现在暂住在晋安客栈,侄儿特来告知伯母一声。”
杜氏乍一听到陈则涵的消息,顿时喜道:“他何时回来?”说罢想起这两日的几档烂摊子,又黯了神色。
陈则涛见状,只安慰着:“伯母放心,伯父不过是气头上。”陈则涛见杜氏脸色稍霁,才继续说道,“侄儿是背着伯父来的,如果伯母没有吩咐,请恕侄儿退下吧。”
杜氏点点头:“多亏你照顾大郎,我无事,你下去吧。”
陈则涛道了句“不敢”便走了,余嬷嬷看着陈则涛不见了身影才感叹:“二少爷倒是个实诚的。”
杜氏闻言,却不置可否。
第十二章 杜氏鸿门宴 就是到了傍晚,暑热也没有退去,渐渐延长的日照烤得脚下的土地也似乎要散出丝丝热气。苏珺兮已经在一鹤馆忙了半个多月,今日趁着大半个月来的紧凑工作,得以稍稍缓一口气,提前回家。
苏珺兮本想叫王婶提早准备热水,好舒舒服服沐浴一番洗去一日的燥热,不想刚进闺房清霜就递给她一张帖子:“陈大夫人送来的。”
苏珺兮不禁眉头一跳,一股烦躁感油然而生,心中只抱怨最近怎么这么不得消停,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去劝陈则涵呢,杜氏又递来帖子。苏珺兮接过帖子,一时哀叹连连,看得清风和清霜觉得好笑不已。
“小姐,老规矩,这事还得清霜跟着你去。”清风迅速声明。
苏珺兮在卧榻上坐着,闻言瞧了清风一眼,转头对清霜说:“就她最会躲,麻烦事都推给我们,我们今日好好收拾她一番如何?”
清霜笑道:“她要推可都是推给我呢,小姐你就是没人推给你你也躲不掉。不过若要教训清风姐姐呢,我怎么能错过这个机会?”
笑话,平日看着娴静文雅、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姐能把她怎么样?清风这么想着,便只当她们两个在开玩笑,哪成想她们话一说完就擒住了她,将她推倒在榻上呵起痒痒来。清风一时愣住,随即忍不住痒痒笑起来,一边反抗一边求饶,只后悔又轻信了小姐。
“小姐,我算是长了记性,以后再不认为你是端庄娴雅的小姐了。”
苏珺兮只轻巧一笑,不停手下动作。清霜也不理睬清风的话,只和苏珺兮左右夹击。
最后清风无法,大喝一声:“小姐,大夫人在等着你呢!”
苏珺兮这才住了手,相当郁闷地坐起来,苦叫连连,任由清风和清霜帮她整理着闹散了的头发。
苏珺兮最不喜应酬。比如应付杜氏,有事吧,你要小心翼翼、战战兢兢,没事吧,你又百无聊赖、索然无趣。当初守孝的两年半里,好不容易免了一应交际应酬不用去拜访她,现如今简直就是随传随到。
“小姐,簪这支银簪子吧,还是这支好看。”清霜打断苏珺兮的沉思,从苏珺兮的妆奁里取出一支银簪子来,只见清亮的簪子顶端生出一朵青梅来,青玉为瓣,银丝为络,看之便知不俗。
这还是陈则涵送她的及笄之礼呢。苏珺兮微微一笑,点头。清霜便轻轻替她簪了青梅簪。
整妆完毕,苏珺兮带了清霜和阿虎就走。
昨日陈则涛送来的两个小厮,一个叫阿虎,一个叫阿豹,本来清风打算让他们两个都跟着苏珺兮去,但是苏珺兮为了以防万一,便只带了阿虎:“我不过是去陈府,你当我是上刀山下火海去呢?也不用再劳烦王叔赶车,就让阿虎来就好。”
清风和清霜闻言“噗嗤”一笑,清风便也不再说什么。
苏珺兮的车架到得陈府,早就候着的领路丫环领着苏珺兮和清霜轻车熟路地穿过重重回廊进了陈府内院,直至平日杜氏待客的外厅。苏珺兮在杜氏跟前站定,万福:“问伯母安。”
杜氏起身上前亲自将苏珺兮扶了起来,一双眼盯着她的青梅簪直笑成了一条缝。
苏珺兮疑惑里顿时心中一紧,便有些不安,只怕这次不好对付。
杜氏携着苏珺兮在桌边坐了,对身边的丫环道:“给苏姑娘拿瓶琥珀光来。”吩咐完又转头看着苏珺兮,笑得慈眉善目,“平日里我总喝你送来的花露,每次邀你来玩,反而不知要请你喝什么好了。刚好前几日他们送了几瓶新制的琥珀光来,你便尝尝吧。”
琥珀光便是枫叶酒,在前一年的秋天里摘了完好鲜艳的枫叶来,洗净后与酒一同酿制,到了第二年,酒便泛着晶莹的琥珀光,尝着别有一番风味,故而人们美其名曰琥珀光。
“谢伯母厚爱,每每让珺兮在此长了见识。”苏珺兮先送出一句恭维。
杜氏笑着受了,拉着苏珺兮好一番家常叙话,苏珺兮不得其意,只好小心翼翼地处处应和着,竟疲惫不已,也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已经是饥肠辘辘,果然是用脑过度。可是,苏珺兮左等右盼,也没有盼来杜氏的逐客令。
“嬷嬷,传饭吧。”杜氏转头对身旁的余嬷嬷吩咐,说着,携着苏珺兮到了用餐的房间。
不多时,丫环们鱼贯而入,一盘盘精致菜肴直摆了满满一桌。原来早有准备,苏珺兮无奈,却还是陪着杜氏徐徐进餐,一时痛苦不已。
她很饿,但是却必须每个动作都娴雅端庄、进退有礼,杜氏动了筷的菜,她要落后一步才动,杜氏没有动筷的菜,她便不能动,杜氏夹了半筷子的菜,她就只能夹四分之一筷子……一席晚饭吃下来,苏珺兮小心谨慎,几乎出了一身汗,望着没动几筷的饭菜却还是觉得饿。
丫环们给杜氏和苏珺兮分别先端来了一盆清水、一碟澡豆,待她们洗过手,又麻利地递上手巾,最后再送上漱口的茶,等她们漱了口,又迅速端上痰盂接着。
随后,苏珺兮随着杜氏回到了外厅,却警觉地发现,清霜不知被谁绊住,屋里只剩了杜氏、杜氏的心腹余嬷嬷和她自己三个,此外再无一人。
苏珺兮暗道不妙,果然,杜氏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替她整了整头发。苏珺兮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可她还没有不自在完,就感觉右手被杜氏拉着硬套了一只镯子,苏珺兮一惊,低头一看,白玉镯子色若凝脂,竟是羊脂白玉。
苏珺兮正要将玉镯取下来,却被杜氏按住了手,一时动惮不得。
杜氏先是抬起另一支手轻轻扶了扶苏珺兮发上的青梅簪,才笑着缓缓说道:“这是你及笄之时大郎赠于你的,你可知大郎的一片心意?”
苏珺兮不知杜氏为何选中她,但也不想知道,她对陈则涵只有朋友之义兄妹之情,根本没有想过情爱之事。她原以为陈府只会将他们视作兄弟姐妹,不想,还是她想当然了。
“伯母,大哥将我像亲妹妹一样地疼着,我心里万分感激。”说着,苏珺兮趁着杜氏微愣的一刹那迅速将右手腕上的玉镯取了下来,硬塞回杜氏手里,“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
杜氏回神,旋即笑道:“怎么不能收着?都是自家人。”
苏珺兮暗赞一句高明,这话让她驳不得。她若是拒绝,便是否定了陈苏两家的情谊,苏家受惠于陈府,这事情陈府做得,她苏家做不得,若是不拒绝,那这自家人,她若是自视侄女,保不准哪天就被当作了儿媳,即使她自视儿媳,将来也难免让人觉得自己心有攀附之意,便授人以柄要仰人鼻息。
苏珺兮一时脑中转了无数回,如何也不能委婉绕过这句话,干脆心一横,将事情挑开,因此略作斟酌,便道:“我还以为这是伯母要留给未来嫂嫂的,哪里敢收。”
杜氏闻言暗道,苏娘子果然进退有度,只是你这是真无意于陈府还是人情世故使然假作谦辞?于是便不说话,只是拿着玉镯又往苏珺兮手上套,定要逼出苏珺兮的肯定态度来。
苏珺兮见此心中顿时有些恼怒,杜氏如此步步紧逼,难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对她另有所谋?苏珺兮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如此被人惦记着,只是事关自己一生的大事,她到底是个自私的人,杜氏频频触碰她的底线,她也顾不得许多,只推了杜氏的手,起身行礼,恭恭敬敬说道:“伯母,非是珺兮不敢接,实是珺兮不想接。”
此话一出,杜氏的神色先是惊愣,再是恼怒,苏珺兮不待杜氏反应,又接着说道:“伯母大哥待我如何,珺兮心中万分感激,只怕无以为报,因此早把大哥视作自己的亲哥哥了!”
苏珺兮紧接着的这句话,一是为了回环气氛,二是一赌杜氏如此行事并非陈于致授意,因此故意不提陈于致。果然,杜氏反应过来,立即换了脸色,虽然不似先前亲热,但到底还维持着客客气气。
“看你说的,怎么想歪了呢?我自然明白你的心意。”杜氏再客气,遇了这样的情况,也再寒暄不出什么话,因此托乏让苏珺兮回去了。
苏珺兮直到出了陈府,才觉得松了一口气。
此时已是晚间,半盏月盘清幽幽洒下银辉,笼着杭州府的某条巷子暗影重重,扰得路上行人也不免生出些许惆怅。
苏珺兮和清霜坐在马车内,清霜瞧着苏珺兮的疲惫神色心中不免担忧,却也只能干担忧着,不免也生出一丝愁绪,心道自己能做的也不过如此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