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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云倾天阙-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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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君峰一愣,随即却是一阵憋笑。

龙阳之好?相爷?

院中风啸卫也是一阵好笑,憋得面色微红,有些自制力差点的,已是双肩颤抖不已。

“你这死丫头,真真是……没脑子。”陆君峰强忍着笑,闷声骂道。

凤瑛面色阴沉,霍然而起,众人忙收拾表情,各自将头垂的更低。

“看守不严,各下去领十下军棍。”

众人忙躬身而出,凤瑛撇了眼显是知道自己说存华的陆君悦,烦闷的看向陆君峰。

可他瞬间平复了心情,清风一笑:“仲卿,这可是今冬第一场雪,有没有兴致一登东坪山?”

李俊峰一愣,朗然一笑:“相爷相邀,仲卿荣幸之至。”

陆君悦眼见二人先后而出,只觉一阵气恼,欲出言跟上,可又不好意思,一时呆立当场,望着凤瑛的背影怔怔出神。

东坪山顶,凤瑛勒马崖边儿,马儿嘶鸣一声,人立而起。他俯瞰着银山素裹,远近一片苍茫起伏。他眸光微敛,远眺间,身影拂去清和,隐有睥睨天下的傲气凛然。

马儿嘶鸣声传来,李俊峰也攀上了山巅,勒马在凤瑛近前,笑道。

“还是相爷先乐意步。”

凤瑛淡笑,翻身下马,负手在崖边站立,仰望浩瀚天幕,素日含笑的面容平静无波。

陆君峰跟上在他的身侧站立,望着崖下,风搅雪,雪裹风,好不壮观。他默然片刻,笑着到。

“小妹鲁莽,相爷……”

凤瑛摆手而笑:“罢了,是我疏忽了。”

“相爷为何不派人去追,仲卿愿带人亲往,定将人拿回以补小妹之过。”

“她既然已走了一夜便追不回来了,算了。我再想法子找寻吧。”凤瑛暗叹一声,轻瞥一眼陆君峰,见他满面愧意,这才又是一笑,道。

“仲卿不必挂怀,也不是什么多么重要的人。”凤瑛说罢,遥望沧茫雪山,目光落在西山的方向,长叹一声。

“明日就要回京了,军营是来不及去了。许久不见兄弟们,甚为想念啊。回去又得过那种勾心斗角的日子,还是仲卿在这边关好啊,能活的光明磊落,舒心畅意。”

陆君峰一怔,锵然道:“相爷兄弟们誓死追随相爷。相爷将这五十万边军交给属下,树下定誓死守卫平郡。”

凤瑛朗笑着,回身重重拍了下陆君峰的肩膀,却只用力道出一个字:“好!”

他沉默良久,仰望天幕,迎着寒风呼卷,面容微沉,又道:“仲卿,光守好平郡好远远不够。这平均一带良田颇丰,水源充足,历来便是我耀国鱼米之乡。我要你,助我将这西面半壁江山,变成天下最富饶的一方,变成我凤瑛雄图霸业最坚实的后盾,异日一统江山的强力支柱,你可明白。”

凤瑛的话如此透彻,陆君峰一怔,只觉得一股豪情冲击而起,望着眼前男子挺拔傲然的身躯,他心为折服,不由应声跪下,沉声道:“属下明白。”

凤瑛回身将他托起,沉声道:“你自小聪颖,我们又一起读书习字,素来亲厚。有你在此镇守,帮我守着半壁江山,我在朝中便能进退自如。只是安民施政非一日之功,你性子刚毅有余,沉稳不足,需得在磨练磨练。”

陆君峰赧然一笑,道:“如今方知相爷早年让属下细读历年民声考录的缘由了,相爷放心,属下定不辱命。有余远守着琼北,高复镇守江宁,相爷在朝中大刀阔斧,无需顾虑。”

凤瑛回头与他对视,二人会心一笑,他翻身上马,广袖一挥,遥指四野,目光炯炯:“仲卿,终有一日,这天下会四海归一,百姓会安居乐业。这些绝非短短数年可以实现,也许穷尽你我一生都未可见,但我却相信,这耀国终会在我凤瑛的手中内政清明,万众归心,四海来朝。”

陆君峰只觉马上之人浑身散发着摄人的气势,和他平日温润如玉判若两人,却又是那般的风采卓越。他遥望苍茫山岭,壮志直冲九霄,忍不住肃然道。

“仲卿愿众生追随相爷,立下不世功勋。”

凤瑛朗然而笑:“好!仲卿,我们再来赛一程,你若赢了便将我书房珍藏的那把青云剑赠予你。”

“相爷此话当真?那剑相爷可是珍藏了十五年了,连擦拭都不假他人之手的,仲卿心往久已啊。”陆君峰一个纵身腾上马背,目有兴奋。

凤瑛淡笑:“爷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小子别高兴,需得赢了我才行。”

“哈哈,今儿个仲卿誓要赢了爷这彩头。”

两人相视而笑,同时清喝一声向山道冲去,马溅落雪,蹄破山河,畅快酣然,乃是英雄本色。

第二卷 第30章 重要决断

罄冉在露州买了匹上好的马儿,一路风餐露宿,换了几匹马终于在第四日赶到了旌战两国的边境城市同州。

此去云荡山也就是半日路程,连天的赶路她也累了,再加上这同洲城她经常来,十一年住在云荡山,下山多是再次购买所需。就算凤瑛的人此刻追来,在这同洲城怕是也不能奈她何。

于是罄冉便找了家茶楼,随意点了几碟小菜,一壶清酒。一面用着,一面听着楼中杂人的闲谈。

突然她面容一沉,望向东首窗边的几人,只听哪些人性质勃勃的在谈论着不久前战麟两国的结盟。

这两国的结盟罄冉是知道的,可却从不知这其中尚且有她一分功劳。

“什么?燕国竟敢派刺客在战英帝寿辰上行刺杀之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别是瞎说的吧,还女刺客,谁信!”

“嘿,你还别不信,我前日刚从战国回来。现在整个战国都将这件事传遍了!听说那女刺客极为厉害,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禁军统领曲东平。后来还从守卫森严的皇宫中逃了出来,愣是没找到人!你们也不想想,皇宫防守多严密,那刺客就是再厉害,没有内应怎么可能逃走。”

“有道理。”

“你们知道是谁帮了那刺客吗?战国的砮王可是亲自搜查,最后在华英宫找到了女刺客的夜行衣,那华音宫的秦妃娘娘,那可是和燕国有很大关系的。秦妃的生母,那可是燕国人,你们说,刺客不是燕国派来的又是谁?”“恩,难怪战英帝这么着急发兵,唉。这回燕国被两国夹击,恐怕气数已尽哦。”

罄冉听着这些话,唇角渐渐勾起一抹笑意,讥讽而冰冷。

本以为他是单纯的只为救她而冒险,却不想他竟也在不觉中利用了她。是啊,简琦墨少年有成,乃是鳞国第一勇将,岂会简单?是她太过天真了,还是她太过苛求?

罢了,罢了,这样也好。省得每每总也想起临别时他的笑,总也觉得有愧于人,这般,虽是自己还欠了他,来日还了便罢。

罄冉想着,竟是再无胃口,昂头饮下一杯清酒。扔了一锭碎银,起身便出了酒楼。

她翻身上马,待行至西城门,却见城门紧闭,士兵把守森严。他这一路已经多有听闻,自翼王燕奚痕在战英帝寿辰上送了那黑钢莲花,战旌两国的关系就越发紧张,不想竟连边关都已关闭。

她微微蹙眉,打马上前,立马便有旌国士兵上前喝到:“停下!做什么的?赶紧走开!”

罄冉无奈,只得回马向东门而起,心道,唯今只能从城外西面的峭壁翻过,绕道回云荡山了。

她一骑飞驰,到了号称万夫莫开的云荡山东面悬崖,收缰引辔,欲止坐骑,不了势激力迫,骏马突然人立而起。她忙左手按住银鞍,用力一撑,身子微微升起寸许,化去坐骑腾冲力道,复又黯然落座马上。

翻身下马,将马鞍卸下,轻拍马儿:“去吧,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如今你自由了。”

马儿死尸听懂了她的话,探头轻蹭她的衣襟,罄冉失笑:“方才还那么凶,现在怎的又舍不得走了?”

她叹息一声:“可惜这峭壁陡峻,我真没法带你走。去吧,自己做个自由的马儿,岂不甚好?我……多想也能自由自在的活着啊!”

她说罢猛然一拍马身,马儿嘶鸣一声,向谷中跑去。

罄冉眼见它消失在眼前,这才提一口气,手攀凸石,足踩凹岩,猱身跃上,纵发哦·到高崖崖边,沿着峭壁向上攀岩。

高崖之上罡风猛烈,呼啸作响,烈风狂飙之中,罄冉却含气凝立,披风当襟,轻衣飘扬,她望了眼脚下的山峦,叹息一声。

本以为此去能手刃英帝,却不想终是失败而归,看来自己需要考虑另外的道路了。行刺一事,终是太过艰难。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迈步下山,身影轻盈,待夕阳低垂时终于到了云荡山中的麻原村。

可她尚未进村便察觉到了异常,以往这个时候乡亲们会三三两两的聚在街头巷尾闲谈,可这日竟是不见一人。

而且村中竟毫无炊烟,这岂不奇怪?

她正兀自惊异间,鼻尖却嗅到一丝异味!是血腥味!

罄冉大惊,四顾之下,寻找隐蔽的小道闪进村中。

却见整个村子尸积如山,血流成河,阴风惨厉,犹若鬼市。单是断手残足便比比皆是,更重要的是,所有的尸体皆被砍去头颅,惨不忍睹。更兼四下里一股股血腥尸臭味道,弥漫其间,令人作呕!

罄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她缓缓闭目,平复下心头惊惧,这才一步步踏入村中,希望能找到尚有生息的村人。可是,找遍了整个村子,竟没有一个人生还。

她心头沉重,大步向家中而去,步入院中,却见院子里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黑衣人,同样是被砍去头颅,不同于百姓的衣服,粗服段褐装扮。这些人皆着黑衣,而且看尸首的身躯应该都是青壮年。

他们露在衣袖外的手漆黑如碳,显是中毒而死。

罄冉微微蹙眉,站定细细聆听了屋中响动,这才推门而入,扬声道。

“出来!”

半晌不听有任何动静,她心中诧异,抬步入了室内,顿时面容一僵。却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僵立在窗边,一手还死死按着墙上机关,那机关恰是控制院中毒气所用。

罄冉不忍想看,闭目间,面前似乎还晃着男孩灿烂的笑脸,漆黑的眼珠。

“冉姐姐,你今天下山好早啊!”

“冉姐姐,我娘说了封我爹腿好了,要请姐姐到我家吃饭呢,姐姐可一定要来啊!”

“冉姐姐,你要去哪里?去很长时间吗?”

小六……那是小六,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何其残忍!

罄冉双拳紧握,抑不住胸间剧烈起伏的怒气。他默然半响,跨步上前,将早已僵直的小身体拉入怀中。掰开男孩紧紧抓在机关的手,将他放在床上,抖了凌乱的被子给男孩盖上,遮住他血肉模糊的脖颈。

默然片刻,她愤然而起,大步跨出了院子。在东墙下有节奏的轻敲几下,脚下咔嚓一声,显出一个石阶来。她迈步进入地窖,轻叩机关,窖顶轰然合上,与此同时,窖中也火光大亮。

她下了台阶,但见窖中一切如故,这才松了一口气。地窖中仍是师傅留下的各种珍贵书籍、药剂、陈酒、及珍藏的几件神器等物。

罄冉在软塌上坐定,明灯下面容清冷,薄锐上的双唇更是紧紧闭着,显是压抑着情绪。

虽然村中家家户户皆被洗劫,可她却不会傻傻的以为村中百姓是被山贼所掠。一来山贼没有必要赶尽杀绝,二来杀死这些百姓对山贼毫无益处,若是山贼将百姓留下,过几年再来行抢岂不更好。再来,山贼也没必要将百姓的首级砍下。

首级……首级……

怕是只有一种用途,战国历来以首级电算军工,谁斩杀的敌军首级多,便会得到厚赏,将领更可加录军功,待军功到了便能加官进爵。

如果她没有弄错的话,战国和旌国刚刚在云荡山不远处的平原起了一次冲突,两方皆有死伤。

乱世,这便是所谓的乱世,惶惶一国,竟荒谬到用自己同袍的血来做上官发财的垫脚石!

军队不再是保家卫国的存在,而成了百姓的梦魇!这便是战国!便是个令人窒息的乱世!

罄冉越想越是气愤,越想越觉得荒谬,竟是哈哈大笑起来。半晌才收住笑,恨恨的起身。爹爹,这便是您守护的战国,女儿是多年来只欲取战国英帝首级为您报报仇,从未想过要与您深爱的战国为敌。

可是现在,您老看到了吗?战国已经不值得女儿信仰,女儿今日要忤逆爹爹了,自此女儿再不固守战国之人的成约。女儿要竭尽所能,令这乱世早日结束!

罄冉目光炯炯,心中已是有了决断。她要从军!而且,她要投军旌国。

方言天下五国,战国英帝好大喜功,双目闭塞,致使战国百姓深受其害。耀国凤瑛专政,皇权旁落,朝中大臣勾心斗角,不能同心。鳞国新皇心胸狭窄,极难容人,疑心甚重,非为名主。燕国更不必多言,如今被战旌两国夹击,怕是不日而亡。

她,云罄冉,可不欲去送死。唯今只有投靠旌国,其国主旌文帝,素来爱民如子,心胸宽大,又有翼王燕奚痕这般才能俱佳之人衷心辅佐,百姓虽是深受战国欺凌,可却颇有傲骨,万众一心。

她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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