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鬼-第3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是。”
早上失魂落魄从大屋回来的光晴,没说什么就睡着了。水羽知道他并没有真正入睡,但也没问什么,结果光晴就变成这样了。
取得联络的人早上就找到他们,一宿没睡的光晴呆呆地把几个现在自己用来埋头的结实纸袋交给那人,对方就回到雄伟的日本大屋去了。
纸袋里面似乎装着一副,无法得知其原因。丽二跟水羽想发问,但看到把脸深深埋于纸袋中的光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也预计过了。”丽二苦笑地说。
“如果新娘选择了别人,我要放弃吗?”
光晴的声音自纸袋中闷闷传来。唐突的话让水羽表情僵硬,丽二垂下眼睑。
“只要新娘真正幸福我就会退出。”
丽二淡淡地说,闻言光晴肩膀微微颤抖。
“是啊,退出。如果希望对方得到幸福就必须笑着送走她。无论多么喜欢,多么焦急地想要让她得到幸福——”
比谁都要高兴。
矛盾的心是他们本能的碎片。那不是道理,只是类似于愿望祈求的想法。舍弃理性和常识,成为心底一盏小小明灯,只要他们还活着就会继续存在。
“为什么要被抢走呢……我明明不想被她看到自己悲伤的脸。”
神无的道歉不是拒绝。但同时也明确表达了光晴不会是她选择的对象。
“一开始我确实为了守护才对她烙印。”
感受到桦鬼对神无的杀意,为了保护新娘才采用那计策。庇护翼专心一致地保护着主人的新娘——那行为造成了凄惨的过去,但如果能成为盾牌守护她的生命,失去了他也不在意。
“明明只是想保护她。”
作为庇护翼,希望以这种形式来完成无法完成的人物。因为他们的求爱而让神无来到自己身边,只要她能幸福,即使是脱轨的未来也没所谓。
“那想法叫做本能吧。我在烙印时是认真的。”
“丽太不经思索了。”
“我什么时候都是认真的。”
丽二没有恶意的话,让把脸埋在袋子中的光晴苦笑。
“麻烦啊。”
“但这不足以成为你喜欢她的理由吧。不至于如此喜欢。”
沉默的水羽插嘴道。光晴颤抖了一下,抬起头看向被樱花树包围的巨大建筑物。避开世人耳目建立于深山的大屋,严肃而闭锁,让人自然想起在大屋中长大的男人。
“历代最高的鬼头……本能叛逆、极度危险的人。”
即使伺候在他身边,有时候也会被他吓到。那不是名号的威严,而是个人突出的能力。
“对不起,我无法放弃。虽然固执的男人会被讨厌。”
即使说出答案、确认了自己立场,但始终心存遗憾。光晴把纸袋丢回车上,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惊奇之余,以三言两语告知了丽二他们,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为了交换情报他们会定期聚集,但基本上都在各自决定的地方监视大屋。现在能确定的是响带着庇护翼来到大宅,目前还没有什么引人瞩目的举动,而被认为对神无抱有最强杀意的桦鬼始终躲避着神无。
“他们会一口攻击吧。”
本家的人都会帮助桦鬼,唯一要注意的就是桦鬼单独行动时会造成的危险。然而一切都出乎意料,事情陷入了胶着状态。光晴疑惑地歪着脑袋,变小心警戒边走到斜面上,突然站住,凝视大屋对面的方向。
屏息静气。
一个男人站在那里,静静地仰望着被树木包围、变得狭窄的天空。不能说没有泄气,却是安静得让人感觉不到他的气息。
“桦鬼……?”
他呆呆地呼唤后,打气传来动作气息。身体本能察觉到危险,自然往后退,撞到了粗壮树干上。连戒备都忘记了的光晴,视线渐渐被那股气息吸引,无法移开。
异样的气息、异样的压迫感——鲜明地告知他:这就是“鬼头”,两人间有着绝对的能力差异。
“心情很差呢。”
光晴说话,稍微缓和了束缚身体的紧张感。他踏出一步,以冷然的视线睨视着桦鬼。先行动的是桦鬼,他慢慢越过光晴身边。光晴注视着桦鬼刚才站的地方没有动,知道他气息完全消失才回头。
“越来越搞不懂他。是冷静还是不安定呢……好久没见面了。”
自樱花怒放以来,他的存在越来越突出。明知道贸然出手会危及生命,但潜藏在光晴体内的鬼本性却蠢蠢欲动。
“作为对手,非常足够。”
他微笑。视线往大屋一角、拥有烙印的少女居住的房间投注去。
第五章 伤痕
【一】
睁开眼睛,从高窗投射下来的日光稀薄而遥远,轻盈得让人伸手也无法触摸到的乱舞的光形成了一副远离现实的光景,桦鬼无法马上起来。
树枝上野鸟的叫声比平常距离更近。他撑起身子环视四周,堆积如山的被铺和枕头,终于让他想起自己身处本家。这是临时放置不用的寝具和坐垫、被称为被铺房的房间。结果他离开宿舍到女子宿舍去没能入睡,第二天在保健室通宵一整夜,昨晚在本家大厅醉倒了,今天虽然在被铺房假寐,但实际上也没有横躺下来好好休息。但原本他就是浅眠的人,不至于太在意这些条件。
被敌人侵袭,洗澡后他没有换浴衣就就寝了,简单整理一下凌乱的衣服走向通往走廊的出口。也许要准备早饭吧,远离厨房的被铺房附近别说新娘,连庇护翼的身影都不见。桦鬼没看到任何人,走到走廊外头,来到被飞石包围的空间。
看到从当时一直留下的箭矢,心底的不悦感急速膨胀。被袭击并不罕见,但战斗一般在凌晨或者日落,从来敌人只是有增无减。不,想要袭击他的敌人应该比以前更多了吧。
——任何时候来都没所谓。
紧绷的神经和灼人的不悦让他勾起嘴角,拔出箭矢丢到庭院中,然后躺下。
高高的天空又变得遥远了。桦鬼深深叹息,闭上双眼。
紧张又紧张下迎来的早晨延续了昨天的情况,有点莫名的害羞感。
“……没来。”
边护着受伤的脚边坐在被铺旁边的神无,看着隔壁那跟昨天一样没有被使用痕迹的被铺和没有被开启痕迹的门锁,表情复杂。房间主人来了她觉得困扰,但不来却又非常在意。但她不能一直看着被铺和门锁发呆,站起来叠好被铺,换好昨天被人给准备的衣服。低头俯视自己的脚,幸好已经没昨天那么肿了,也没有发热了,神无松口气,但还是敷上湿毛巾,仔细地以绷带包裹好站起来。确认自己的脚到底有多痛后,拿起有点丑陋的兔子玩偶,检查有没有没缝好的地方,坐回榻榻米上。经过昨天,她已经没有带兔子散步的心情了。
神无抚摸着兔子的头,仰望一下时钟,走出房间。
“啊,刚好我也想喊你了。”
微笑走过来的是手抱婴儿的伊织。她朝神无招招手,询问着脚伤的情况,两人一起到大厅去。大厅中膳食桌井然排列,昨天众多新娘和庇护翼并肩的场景忠实再现。
然而又有点不同。
神无发现上座席有两个空位,来回张望,看到忠尚不高兴地坐在上座上。不知所措的神无在伊织催促下入座,跟昨天相同的用膳场景终于再现。但桦鬼还是没有出现在大厅中。
看着四周有点喧闹的用膳情景,神无不由得产生疑问。她身边的空位,那应该是被称为鬼头、大屋中地位最高的鬼的座位。但尽管那受尽瞩目的男人不出现,谁也没在意的样子。
奇怪的景象。
而且也有种莫名的悲伤。
神无视线从座位转到榻榻米上,满身严苛气息的鬼不在,这空间比昨天要舒服多了,但她还是食不知味。
满身严苛气息的鬼不在,这空间比昨天要舒服多了,但她还是食不知味。努力操纵着沉重的筷子,机械性地吧事物送入口中咀嚼吞下。重复着单调的动作,填满本来就没有空腹感的胃袋,然后意识茫然地站起来。
他在那里呢,神无彷徨地四处张望。
不回房间不来吃早饭——从忠尚那渴望跟家人一起吃饭所以满心期待的行为来看,不出现在大厅完全是桦鬼的独断独行。桦鬼不来,能减少自身的危险,神无应该高兴才对,但心底却有种莫名的失落。不知何解,神无不安地站在走廊上。
“喂,你找桦鬼吗?”
应声回头,看到忠尚真挚的脸。他疑惑地看着神无好一会儿,像对神无说“跟我来”似的,慎重走到面向庭院的走廊,呼喊她的名字。
“现在应该没事了。你从这里直走,他应该在那边睡觉。”
忠尚对神无展现一个讽刺的笑容,然后转身回到大厅内。神无盯着忠尚的背影好一会儿,打量一下走廊,发现走廊外的飞石放着木屐。
神无穿上木屐,按照忠尚指示踏上小道。
观察大屋情况的响对由纪斗和律喊了一声,他们互看一眼朝主人走去。
“看。”响指着的是鬼头的新娘·朝雾神无。他的手指缓缓移动,指着下一个目标·木藤桦鬼——任谁只要看一眼就发抖的“鬼头”。他正睡在没经过加工的天然石头堆砌成的空地中央。
“袭击吗?”
由纪斗问手持弓箭的响。因电话没有信号而生气的他昨天单独前往本家回来后,整个人都变得古怪。每次响散发出那种难以理解、宛如厚重墙壁般的情绪波动时,由纪斗跟律都会感到被自己的主人吓到。应该是发生了让他极端不快的事情吧。
“响,那是……”看到装设好的箭头上颜色不用以往,律屏息。
“不涂毒攻击也能取人性命。”
“威力跟精确度都很好。近距离是绝对没问题。”
响淡然无波地说。看着无法反驳的律,由纪斗开口。
“你要狙击谁呢?”
回应他问题的是美丽却冰冷得让人发抖的笑容。那是志在必得的笑容。感觉到庇护翼想要阻碍自己,响朝大屋踏出脚步。
“你们去阻挡三翼。”
坚定不移前进的鬼留下这句话就走了。两人看到放置在简易桌子上的刀子。大宅进餐时间一般不会有太大举动,三翼也趁这个时间吃饭吧。
一切如响预料。分头监视大屋的他们的行动、交换情报的时间、判断因新娘一事与主人反目的他们不敢采取任何瞩目行动——一切都被猜中了。
两人记得距离三翼驻扎地最近的通道。拨开落叶,隐藏气息,一口气前往三翼所在地。
大屋一角,站立着观察鬼头新娘动态的三翼中一翼——士都麻光晴捕捉到由纪斗和律的身影。在同个地方同样隐藏气息的人,没必要知道彼此的名字。进入临战状态的三翼散发出紧迫气息,两人握住刀刃变色的刀子。
“这里禁止通行。”
“你们也知道刀子上有毒吧。”
站在三翼面前的两个鬼,以僵硬的声音说。
【二】
闭上眼睛,耳听着接连不断地树叶摩擦声,眼底掩上一抹殷红。
昨天那支箭让他深知这里有多危险,但桦鬼毫不在意,茫然地想起敌人那秀丽的容颜。响对自己的执着和厌恶,他能理解,也知道自己身边还有一个鬼为了鬼头之名而雀跃,当得知他真实身份时,理解就更多了几分。过去受过无数次强袭的桦鬼,想起响造成的伤都是轻伤。那些都是皮肉伤,没有危及性命的伤痛。
无论真相如何都没所谓了,浅眠中的身体渐渐陷入思考状态。突然,不远处传来树木摩擦和落叶被践踏的干脆声音。
“桦鬼?”
担忧地声音传入耳中,但桦鬼连睁开眼都嫌麻烦,决定无视对方。不一会儿后,那股气息更加靠近,同时也在染红的眼睛上落下阴影。清凉的森林空气混合着不可思议的香味,萦绕在他鼻腔中,然后浅眠渐渐加深。
头发摇晃。以为只是风,但那带有担心的触感是温暖的指尖。指尖不停梳着他的头发,让他想起那个动作温柔、叫人怀念的女人。无法忍受鬼头母亲身份带来的压力,长期体弱多病,任性地要求死亡的女人。
久远得他已经忘记的记忆,为什么现在——这样想着的桦鬼,想到最近也听过近似的声音。但在哪里听到,什么时候听到则完全想不起来。
对方以为他睡着了,以指尖触摸他的脸颊,梳理他的头发。隐藏在心底深处的记忆别勾出来,充斥胸腔的不悦突然变得柔和。
“啊……”
全身力气自然消散后,他听到少女的声音。对那惊叫感到不可思议,桦鬼没有从舒服的睡眠中醒过来,继续闭着眼睛。
就在他快要陷入深眠时,感觉到别的气息。
“你会笑吗?”
平板冷漠的声音让触摸他头发的手指停下来。听到干枯落叶被践踏的声音的下个瞬间,身体比意识更快一步弹起来。坐起来警戒的桦鬼瞬间为凝结的气息感到不适,看到身边的神无时更是哑然,她的身上似乎散发出某种香味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稳。尽管见过几次,但两人擦身而过时,他从没觉察到她身上的香味。跟新娘特有的气味有点不同。
但他没时间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