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极品侦探-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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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里到丰收农场有多远啊?”知秋几乎绝望地喊着。
“如果是这样我也不觉得奇怪,”老人靠在锄头上休息,摘下帽子好让风吹过头顶,“我早就对她说,星期六晚上她没必要干这个。”
知秋靠在墙上,拼命让自己走近一些。
“多远啊?”知秋号叫着。
“你不用大喊大叫。”老人说:“我又不是聋子。我虽然已经八十二岁了,不过感谢老天,我还是耳聪目明的。”
“多远——”知秋又说。
“我这不是在告诉你嘛,对吧?顺这条小路走,有一公里半,但如果你穿过有头老牛的那块田,走捷径的话——”
一辆车突然呼啸而过,迅速消失在远方。
“哦,天哪!”知秋喃喃地说,“如果不是浪费时间和这个老白痴啰嗦,我本可以拦下这辆车。”
“你说得真对,”老农夫表示赞同地说,他以一个聋子的听觉,把知秋的话完全曲解了,“我真是讨厌这些人。开车开得这么快,搞出这么大噪声真是没有必要。我侄子是个年轻小伙子——”
那辆车的瞬间离去让知秋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坚持沿着主路走,这比走小路强多了。如果他光想着去找那个不知在何方的农场和那台不确定有没有的电话机,万一在小路上迷路了,大概得一直转到晚上。他打断了老农夫的故事,再次出发上路,风尘仆仆地走了半公里,但一个人也没有遇到。
他想,这真奇怪。早上的时候,他还看见了几个人,还有很多——相对来说很多——商人的杂货车呢。现在是怎么回事?福尔摩斯——波洛也行,他正好是在乡村长大的——肯定会立刻发现问题的答案。今天是市场的赶集日,也是店铺提早关门的日子——当然,这两者之间是有联系的,为了让这两个海边小镇的居民有时间赶这个重要的集市。所以,海岸线边的路上就不再有杂货商的车;所以,所有本地的车辆行人都在内陆那边。留下来的居民都是要去田间干活的。
知秋倒是看见一个男人和一个少年在田间干活,挥舞着割马草的工具。他请求他们放下手边的活,去找警察,这两人以不可思议的神色看着知秋:“哦,这片农场的老板当然在集市上了。”知秋感到很绝望,给他们留了个信,又继续他的跋涉旅程。
不过现在,视野里出现了另外一个徒步的人,看起来有希望。那是一个穿着短裤的男人,背上背了个包——一个徒步者,和他自己一样。知秋不假思索地向他打了个招呼。
“我说,你能不能告诉我,在哪儿能找到辆车或者电话?这件事非常重要。”
那个人有着染黄的头发和凸起的眉毛。他从厚厚地眼镜片后面看着知秋,礼貌地表达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我大概帮不到你。你看,我也不是本地人。”
“那么,你能——?”知秋说,又顿了顿。他能怎么办呢?他的处境和自己一模一样。这个时代残留的愚昧思想让知秋总觉得,这样的男人更有力量,更有办法,但实际上,这样的男人也只是人,腿脚与自己没什么区别,区别在于不同的大脑。
“是这样的,”知秋解释说,“那边的海滩上有个人死了。”他随手指了一下身后的方向。
“不会吧,真的吗?”年轻人叫了起来,“我是说,这有点严重了,对不对?呃——是你的朋友吗?”
“不是的,”知秋回答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但我得去通知警察。”
“警察?哦,是的,肯定,警察。这样吧,你在小城就能找到警察。那里肯定有个警察局。”
“我知道,”知秋说,“但尸体在水位线下面,如果不能马上找到人的话,潮水可能就会把他卷走。其实,说不定现在尸体已经不在了。天哪,已经快四点了。”
“潮水?哦,是的,是的,我觉得有可能。”突然出现的一个想法让他兴奋起来,“你说潮水。但要知道,说不定现在是在退潮呢,是不是?”
“不可能。”知秋冷冷地说:“从两点钟就开始涨潮了。你没有注意到吗?”
“没有,真的没有注意。我是个近视,而且对潮汐也没什么了解。我是住在大城市的,你要知道。恐怕我不能帮上你什么,这附近似乎也没有警察,是不是?”
他向四周打量了一下,仿佛期待着能在路上看到一个值勤的警察。
“你刚才有没有经过什么人家?”知秋问。
“人家?哦,有的——有的,就在后面不远的地方,我可以肯定我看到过人家。哦,有的,我很肯定。你会在那找到人的。”
“那我就去碰碰运气。如果你遇到了什么人,能不能对他们说一下,一个男人在沙滩上死了——喉咙被割了。”
“他的喉咙?”
“是的,就在他们称为磨刀礁林的海礁群那边。”
第十五章关卡
“谁割了他的喉咙?”
“我怎么会知道?不过我觉得可能是他自己干的。”
“哦,是啊,自然是这样的。是啊,不然的话就有凶手了,对不对?”
“凶手当然也有可能存在。”
年轻人紧张地抓住自己的东西。
“啊!你不应该这么推测,是不是?”
“你怎么能肯定?”知秋有些愤怒地说,“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会赶快走。要知道那凶手说不定就在附近。”
“我的天哪,”从大城市来的年轻人说,“多可怕,多危险啊。”
“是吗?好了,我得继续赶路了。不要忘了,有个人在磨刀礁林附近被割了喉咙。”
“磨刀礁林,好的,我记住了。但是,我说?”
“什么?”
“你觉不觉得我应该和你一起?你知道,好保护你什么的。”
知秋笑了。他确信这是因为,这个年轻人不敢独自经过磨刀礁林那一带。
“随便你。”知秋冷冷地说,继续上路。
“我能指给你看人家在哪儿。”年轻人提议说。
“那好啊,”知秋说,“来吧,我们必须得尽快。”
步行十五分钟之后,他们来到了屋舍旁——两间茅草顶的小房子,就建在路的右边。屋子前面围了一圈高高的篱笆,是用来遮挡海风的,同时也挡住了海滩那边的风景。在屋子对面,路的另外一边,有一条两边砌着墙的窄路弯弯曲曲延伸到海边。在知秋看来,这房子很令人失望。里面只有一个老太太和两个年轻的妇人,还有一些小孩,男人们在外面打渔。他们今天会回来,但得等到晚潮的时候。两个妇人充满热情地听完知秋的故事,并保证等她们的丈夫一回来就告诉他们。她们还端来了点心,这一次知秋接受了这份好意。因为他可以肯定,尸体现在已经在潮水之下了,早或者晚半个小时并不会有任何实质上的差别。而且,精神的高度集中让他感觉很累。他喝了茶,并谢过了她们。
然后两个人又开始了征程。那个从大城市来的男人叫叶凡,他抱怨自己的脚后跟起了水泡。知秋没有理会他,因为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一辆急速的轿车从半公里外的地方赶上了他们。那扬扬得意的司机看到两个风尘仆仆的流浪者向他招手,以为他们想搭顺风车,于是迅速踩下油门,飞驰而过。
“这个公路上的猪!”叶凡说,停下脚步抚摸着脚后跟上的水泡。
“小轿车从来就没干过好事,”知秋说,“我们得找那种卡车,或者是其他车。哦,你看!那是什么?”
“是路上的两道门,旁边还有一间小屋子。”
“真是幸运啊,那是个公路关卡!”知秋的勇气这时又复活了,“那里一定有人。”
那里有人,实际上,是两个人——一个瘸子和一个小姑娘。知秋迫不及待地问,在哪里才能找到车或者电话。
“你到村里就能找到了。”瘸子说,“虽然村子很小,但杂货店的王才有电话。这里是村子关卡,走去村里大概要十分钟。你肯定能在那找到人的。”
“有没有火车停靠这里?”知秋随口问道。
“并不是很多。大部分时间我们的大门都是关着的,这条路上没有什么交通,也没有牧畜在这边闲逛。白天倒是有不少火车经过,毕竟是重要通道。不过特快列车不停靠这儿,只有本地火车才停靠。而且除了集市日外,他们每天只停靠两次。”
“哦,我明白了。”知秋在想,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地问火车的事,然后突然意识到,这是职业性的对时间表的敏感,他有一种本能要检查各种有可能到达磨刀礁林的途径,火车,汽车,船——但死者是怎么来的呢?
“什么时间——?”
不用了,这不要紧。警察会来调查的。知秋对看门人道了谢,又从旁边的侧门跨出去,继续上路了。叶凡一跛一跛都跟在后面。
公路还在海岸线旁蜿蜒,但崖石却渐渐降低,几乎和海平面平行了。他们看见一丛树,一面篱笆和一条小路,小路弯弯曲曲地穿过一幢已废弃了的房子,延伸到一大块绿地的边缘。绿地就在海的旁边,上面支着一个帐篷,袅袅轻烟从旁边的营火上升了起来。就在他们穿过小路的时候,有个人从帐篷里出来了,手里拿着一罐汽油。他穿着一条就法兰绒裤子,一件土黄色上衣,袖子挽到了胳膊上。一定软帽被拉得很低,几乎要盖深色的眼镜盒镜片后面的目光。
知秋问他,这里离村里近不近。
“再过几分钟就到了。”他回答得很简短,但也算彬彬有礼。
“我需要打个电话,”知秋继续说,“听说能在杂货店那儿找到电话。是不是?”
“哦,是啊。就在草地的另一边,你一定会看到的。那儿只有一家杂货店。”
“谢谢你。哦,顺便问一下——村里有没有警察呢?”
那男人正准备转身,这时停了下来,用手遮住刺眼的阳光,打量着他。知秋注意到,他的前臂上有一个红蓝色蛇形纹身。他心想,这人也许当过海员。
“没有,村里没有警察。我们和隔壁村公用一个警察——他有时骑着自行车到处逛。有事吗?”
“海滩那边出事了,”知秋说,“我看到了一具尸体。”
“我的天呢!你最好打电话去警察局。”
“好的,我会去打电话的,谢谢你。叶凡,我们走吧。啊?他怎么走了。”
知秋追上了他的同伙,显然,他非常希望能甩掉他,也不想参与他的事,这点让知秋很反感。
“你见到每个人都停下来说话,这有必要吗?”叶凡生气地抱怨道,“我不喜欢那个家伙的样子,而且我们离村子已经很近了。你知道,我今天早上从这里经过了。”
“我只是想问这里有没有警察。”知秋平静地解释说。他不想通叶凡起争执,他脑子里要想的事情还很多呢。
第十六章协助调查
开始有房屋出现了,那些房屋很小、很结实,被明亮活泼的花园点缀着。公路突然转向内陆的方向,然后知秋看见了电线杆,更多的房屋,在绿地旁边的角落里的作坊,小孩们在草地上踢着足球。在草地的正中央,长着一棵古老的榆树,旁边的座椅上,一个老人正在享受着午后的阳光;草地的另外一边就是商店了,门上的牌子写着“王才杂货店”。
“感谢老天!”知秋喊道。
他几乎是跑过了草地,冲进了堆满鞋子、炒锅的村庄杂货店。店里似乎什么都卖,应有尽有。
一个秃顶的男人从一推摞起点的罐装货品后面走上前来。
“请问,我能用你的电话吗?”
“当然可以,要什么号码?”
“我想打电话给警察局。”
“警察局?”杂货店老板看起来很疑惑,似乎被吓着了,“我得去查查号码,”他犹豫不决地说,“你能不能到客厅里来,还有你的同伴?”
“谢谢你,”叶凡说,“但真的——我是说——这完全都是他的事。我想——如果这周围有旅馆的话,我最好——就是说——呃——晚安吧。”
叶凡尴尬地从店里消失了。知秋几乎瞬间忘记了他的存在,他跟着杂货店老板走进后面的房间,看着他不耐烦地戴上了眼镜,在电话薄里艰难地寻找起来。
当杂货店老板告知知秋的电话接通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十五分。不算途中的走走停停和去丰收农场的时间,在大约三小时内,他在磨刀礁林和村庄之间一共走了不少于四公里的路。满打满算,甚至有六公里之多,但他还是觉得一路上浪费了大量的时间。不过,他已经尽自己最大努力了,只是运气不好而已。
“你好!”知秋疲倦地说。
“你好!”一个职业性的声音说。
“这是警察局吗?”
“正是。你是哪位?”
“我现在是在村里王才的小店给你打电话。我想对你说,今天下午大约两点的时候,我在磨刀礁林一带的沙滩上发现了一具男人的尸体。”
“哦!”那声音说,“请等等。好了。磨刀礁林那一带有具男尸。还有呢?”
“他的喉咙被割了。”知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