酬情-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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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商大少有用官司拖死八卦记者的前科,不过混碗饭吃,谁也不想最后吃上官司。
熟悉的不熟悉的人或短信或微信地发了贺电过来,盛情苦笑。跟商略酬订婚,自己似乎身价高了不少。之前自己回国,也没受到这种待遇。
盛天华手术日期临近,盛情的精神越加紧张。但是她又隐忍了这种焦虑和紧张,整个人的精神绷紧如同拉开的弓,随时随地处于崩溃的边缘。陆昊连开导都无从下手,他们两个现在对彼此的精神状态都有些小心翼翼,盛情不希望给陆昊压力,影响他的发挥。陆昊又何尝不是这么想?她的焦虑不安无形中已经对他造成了心理负担,但是他不能在这种时候跟她说这些,否则她会更加紧张。
简直就他妈是恶性循环,死结一个。
陆昊找到商略酬谈了谈自己的意思,盛情的精神情况实在让人担忧,无论出于接下来的手术考虑也好,还是仅仅出于朋友的关怀,陆昊都觉得必须要有什么事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
商略酬思考片刻,就点了头说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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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天意来的时候她在削苹果,长长的苹果皮牵连不断,一圈圈打着旋儿,据说一口气把苹果皮削成一长串不断掉,就意味着她会拥有不离不弃的爱情。
盛情的苹果削得漂亮,苹果皮薄薄长长的一串,中间也没有断开。她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天意,叹息地说:“有些事听的多了,居然会当真。”
“谢谢,我不吃苹果。”天意把削好的苹果放到果盘里,用纸巾擦了擦手指。
“我也不吃,削着玩儿。”她把手上的折叠刀收好,抬了抬下巴示意天意出去说话。
在休息室一坐下,天意就开门见山地说了一句:“萧天晴最近在家里吐的厉害。”
天意看到盛情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盛情瞬间就想到了当年那个因为自己而胎死腹中的婴儿。
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像说什么都是错。
当初她回国的时候考虑了很多情况,唯独没有考虑到萧天晴再次怀上商略酬的孩子她要怎么办。
她想她连萧天晴都撵走了,难道还能败在一个未出世的孩子手上?
“我知道了。”
良久她找到自己的声音。天意走过去,蹲下抓住她的手,与她的眼睛平视,牢牢地看住她。
她一言不发,只是抓住她的手,借此给她力量。
盛情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爷爷的病房的,在镜子里看到自己披头散发,面色苍白的模样,她才猛然清醒过来绝不能让爷爷看到这样的自己。
回了自己的小公寓,头昏昏沉沉的,倒头就睡。
醒来已是黄昏,整个室内昏沉沉一片。真是死了都没人知道,盛情暗嘲。
正准备起来,却看到商略酬拿着杯子推门而入。
乍见他她的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然后就是心里翻江倒海的酸涩。
商略酬却并不看她的脸色,拧开床头灯就把手上拿着的药和水递过来。
“吃了它,你发烧了。”
盛情轻飘飘地伸出手,重重地打了商略酬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响亮。
商略酬却稳稳地拿着水杯,没有让里面的水溅出一丝一毫,仍然把水和药递到她面前。
“吃药吧。身体恢复了才有力气打人。”
盛情见他此时此刻一副二十四孝好男人的模样,心里杀了他的念头都有了。
“商略酬,我真不知你是深情还是绝情。”她的脸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嫣红,眼神却亮的惊人。
“盛情,身体是你自己的。你这样作践给谁看?”
盛情冷笑一声,指着门口,一字一顿地说:“你!他!妈!给!我!滚!”
“出去。”这已经是有气无力的逐客令了。
商略酬回头看了她一眼,抬脚走了。
到门口的时候,床上的盛情说了一句非常轻的话,但是他恰好听到了。
第33章
你真让我恶心。她说。那一字一字落在他的心上,仿佛带了重量。
商略酬的背影顿了顿,径自走出了盛情的卧室。
后来萧天意还是打来电话,实在是她离开的时候盛情的脸色太差太吓人了,让回家之后的她越想越不对。但盛情却关了手机,天地不理。
天意最终还是把电话打给了商略酬。
“盛情怎么样了?我走的时候她的状态很不好,现在也关了机不接电话,我实在是担心她……”
“她发了点烧,在睡觉。”商大少淡淡地说道。
萧天意是多么敏锐乖觉的人,隔着手机也能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不对劲来。她犹豫再三,还是觉得有必要说几句。
“商略酬,你这剂药下得太猛了。你就不怕她……”
天意停顿得恰到好处。
商大少却对这个问题置若罔闻,隔了一分钟才听到他说了句:“没什么其他事我挂了。”然后就真的掐断了电话。
商略酬用手机支着下颚,想起天意刚才的问题,心里涌起一阵阵的烦躁。
你就不怕她……放弃你?不怕起到反作用,使得她本就紧绷的神经因情感受到创伤而精神崩溃?
毕竟她曾得过抑郁症。
天意言犹未尽的话他当然知道,这个问题他也问过自己,然后是无解。
这些是他不愿意深入思考的问题,或者说是不敢。
好像所有人都觉得盛情在情感方面是打不死的小强,对商略酬的心意在第一百次的心如死灰后是第一百零一次的死灰复燃。
久而久之,大家都觉得她不会放弃,好像他自己也这么认为。
这种自负来自于对盛情的了解,对以时间为引发酵出来的感情的坚信不疑。
可是她说,你真让我恶心。
恶心,这个词用得可真好,又准又狠。
盛情真是个爱记仇的人。他想。
当初他对她说过的狠话,一字一句,她都原封不动地奉还给他。
这剂药下的果然是太重了,以毒攻毒,自伤七分。
但凡成功的商人,都有一定的赌性和运气。有魄力放手一搏,有运气大赢一把。
商略酬赌赢了。这让他有种盛情仍然被他握着掌心的感觉。之前那个从国外回来不停换男伴的大小……姐让他很有陌生的感觉,而这个有韧性的女人,才是他认识的盛情。
盛情躺在床上纵使咬牙切齿,也依旧吃了药喝了水躺在床上好好睡了一觉。那一巴掌把她这几天心里的气都发泄出来了,郁气、躁气、火气通通消失干净。那一瞬间她真是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杀了他,然后自己再偿命。
愤怒让她有种不管不顾的疯狂。
怪不得电视里的女魔头往往选择与求而不得的心上人同归于尽。两人一起毁灭的感觉,实在是痛快!
她的勇敢她的不要脸也会被商略酬越来越硬的心肠磨平的。她想,到时候你跪下来求我,我也未必会看你一眼。
本小……姐总有一天要把你踩在脚下。
多么阿Q。
在家休息了几天的盛情在药效的作用下很快恢复了,只是脸色多少还有些憔悴。给盛天华做手术那天,为了掩饰脸色,盛情还给自己上了大浓妆。
而有了之前的打击在先,盛情忽然发现可以放开心情拥有直面一切的心态。不是无所谓,而是觉得刚刚经历了那样痛不欲生的时刻,人对痛苦产生了本能的抗体。
我当时都能忍住没宰了他,我还有什么是不能忍的,不能面对的?
盛情的变化即使是有心理准备的陆昊都微微吃了一惊,之前因为盛天华病了,盛情情绪低落,衣着打扮都素了一阵,可她今天居然是盛装来医院,比要走红地毯的女明星还艳光照人。
进手术室之前,盛情握着盛天华的手,说,爷爷,我在这里等你出来。
然后她抬起头来深深看了陆昊一眼,点了点头,就眼看着自己最亲的亲人被推进了手术室。
商略酬就站在她的身后,她转过身就直接绕过他,坐在了手术室外面的椅子上,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
身边的位子有人坐了下来,盛情却连眼皮子都没抬。
商略酬抓住她的手,盛情想甩,没甩脱。
盛情不想跟她在这个地方吵,于是只能任他一直拉着。
商略酬却觉得她的手有些冰冷,放在掌心揉搓了几下才见了起色。
盛情心里却不知是何滋味。
打个巴掌给颗枣实在是他的拿手好戏。可惜这次是真打疼了,一颗枣怎么够?
一个小时后,天意和温碧城匆匆赶来。后来又陆陆续续来了些熟人,盛情没工夫与他们寒暄,都是盛况招呼的。
一**人等在手术室外,偶尔抬头看看门上那“手术中”的灯。
历时三个小时,那盏灯终于熄灭了。
当护士推开手术室的大门的时候,盛情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丧失了站立的力量。最后还是撑着商略酬的手臂站了起来。
陆昊走出来,盛情的眼神直直望过去,却见那里没有自己盼望着的信息。
“小情,你要节哀。”
纵使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这一刻,盛情仍然觉得自己难受到窒息,扑面而来一片黑暗。
大姨妈与眼泪一起在这样的时刻汹涌到来。从来最不识时务的大姨妈,又在她最难受的时刻给她插了一刀。
这个冬天,似乎提早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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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早就知道老年脑肿瘤患者开颅手术风险大死亡率高,全麻开颅易对病人各脏器产生不良的影响,即使成功也极易在术后引发各种并发症,但是没想到盛老爷子连手术这关都没撑过。
陆昊做过大大小小各种手术,手上出人命是极少的,没想到这次偏偏被盛天华撞上了。
盛家出了大价钱买了经过堪舆大师算出来的风水宝地作为盛天华的墓地。出殡日那天,下着小雨,盛茂捧着盛老爷子的遗像走在前面,身后是一身黑孝的盛情和盛况。
盛家在B城根基深厚,因此出殡之时来的人很多。前来吊唁的更是络绎不绝。
陆昊穿了黑色西服拈了三根香在灵堂祭拜,盛情和盛况依礼跪拜答谢。陆昊见她脸色不是很好,想要说些什么,却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
吊唁的人太多了,盛情忙到很晚才去休息。
今天天意过来的时候悄悄跟她说了萧天晴没事,也许这是这几天唯一的好消息了,可是这样的情况下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尽管很累,盛情却还翻来覆去睡不着。
终于还是打通了陆昊的手机,她看得出之前他的欲言又止。
“对不起。”接通第一句就是道歉。
“没什么,你尽力了。”盛情换了个姿势,其实打这个电话主要就是为了说这句话,之前忙着伤心忙着帮着家里处理后事,一直忘记说了。
“睡不着?”
“嗯。”盛情的声音静静的,顿了顿又说:“大宅里空落落的,不知道爷爷今晚还会不会来看我。”
“你做梦梦到他了?”陆昊耐心地问着。
“嗯。我梦到他跟我说了好多好多话,可是醒来一句话也不记得。”
这个时候陆昊能做的就是做一个尽职的听众,所以他只是偶尔“嗯”一声表示在听,却并不说什么。
盛情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包括小时候跟盛老爷子相处之时发生的趣事。陆昊只是在那里静静地听着,并不插嘴。
讲了接近一个小时,才准备挂电话。
“小情,你好好休息,明天还有的忙。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打我电话。”陆昊在她挂电话之前仔细叮嘱。
盛情“嗯”了一声就挂断电话。
一掐断就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声轰轰烈烈地响起。她皱着眉头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商略酬。
本来想掐断的,却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按了接听键。
对面商略酬不厌其烦地打了十几个电话,终于通了一个,他苦笑一声,看了看手表,盛情之前不知在跟谁通话,通话时间超过四十分钟。
“还没睡?”盛情听着他的声音传过来,带着这个人特有的清冽气息,给这样疲惫的夜注入某种玄秘的力量。
她却不想说话,只想听他说话。
商略酬换个方式问了几句,那边却声息全无。
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也不再说话,亦不挂断,只是看着通话记录一分一秒地走过,十分钟后,才传来盛情的声音。
“我在。”
然后又是沉默。
谁也不说话,谁也不挂机。最后这通沉默的电话保持了通话记录5小时53分钟。
商略酬看着通话时长,自失一笑。
5小时53分钟,实在是比四十分钟或者一个小时多太多了。
第34章
死者已矣,生者却还是要留在这个熙熙攘攘皆为利往的世界。盛情不是第一次失去至亲,父母双亡的时候她还小,其实这次才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经历死别。只是她却觉得自己的表现实在不符合爷爷最受宠的孙女这个身份。既没有哭得三番四次的晕厥,也没有不吃不喝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