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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荏苒年华-第15章

小说: 荏苒年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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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楚知道你是什么样子,那并不妨碍我对你感情。”

“那不是爱,只是对过去的一点回忆再加上同情罢了。现在的我,可以说没有任何有趣的成份。我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但我不应该继续利用你的一点负疚心理困住你,我也没办法回报你,请你放开我,让我走吧。”

“你说过我的错误是为你做决定,任苒。”陈华看着她,目光犀利,仿佛要直接刺穿她,看入她心底,“那么现在我告诉你,你也不用试着分析我的感情,给我做决定。我清楚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是什么,我一直想要的是谁。”

任苒的手抵住他的胸膛狠狠推着,试图挣脱他的怀抱。然而,他不容她再次推开他了。他的手臂紧紧收拢,将她固定在胸前,她再怎么用力也不能撼动,反而只觉得气喘吁吁,呼吸局促而急迫,有近乎于窒息的感觉。

“请不要这样。”

“我一直试图耐心对你,给你充足的时间,等你做出决定,任苒。可是你太矛盾,太自责,一直做不必要的忏悔。我不能由你这样下去了。”

不等她说话,陈华吻住了她。

这个吻如同前几天一样,突如其来,不容她作出任何反应,就已经占据了她。

没有酒精麻痹神经,她所有的感受变得分外清晰明确。他的拥抱束缚着她的身体,他的吻冲击着她,他的气息充盈着她的呼吸。

这是那天酒醒之后仍然充斥于她所有感官的记忆。她的推拒变得只是徒劳,神智渐渐涣散开来。

他是怎样将她抱入卧室,她完全没有感觉。

一片黑暗与迷濛之中,她身下仿佛有一个看不到底的漩涡,她身不由己被卷入其中,陷入目眩神离的坠落,却始终到不了尽头。她本该感到恐惧,可是她所有的意识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抹得干干净净,一片空白之中,他的嘴唇一路向下,粗暴、猛烈,让她有疼痛感。这种疼痛慢慢放大,在一个瞬间忽然变得尖锐,不可抵挡。

她的呻吟来不及冲口而出,已经被他吞噬。他用一个又一个吻封住了她的嘴唇,似乎要将她所有的拒绝堵住,他的身体同时冲撞着索取更多。

有一瞬间,她以为她置身海上,头一次遭遇她想象不到的巨大风浪,渔船随波涛上下颠簸起伏,甚至她的耳边也有了海风的呼啸,海水奔腾起伏,没有止息。她的手指痉挛地抓紧唯一能够攀附的他的身体,似乎只有如此,才不至于被滔天波浪卷走。

在他的怀抱中,她的躯体比他记得的少女时期刚刚发育完全时还要显得单薄,她的四肢冰凉,额头沁着冷汗,面孔扭曲,□的体内却有着反常的热度,如同岩浆般灼热翻涌……

正如白瑞礼所说,人的记忆是非常奇妙的系统,她记得他抵达她身体深处的感觉,这一刻,他不再是陈华,而是祁家骢;而他记得那份将他充盈包围的温暖,从第一次,到告别的那个夜晚。

然而,这不是一个旧梦重温。往事与现实交织在一起,时空在混乱的意识中变得紊乱。在漫长的分别与等待以后,一切都变得陌生而又熟悉。

他们头一次体验到这样复杂的感受。最后的释放来得如同火山喷发,强大汹涌,席卷一切,让生理上的单纯快感被彻底淹没,显得微不足道。

陈华长久地抱着任苒,她木然躺在他怀中,好象已经精疲力竭,无力做出任何反应。

这样的沉默让他不安,“我带你去洗澡。”

她摇摇头,眼睛紧紧闭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开口:“麻烦你另外开一间房,让我一个人待着。”

“任苒,不要纠结了……”

“那我自己去开房好了。”

她刚一动,陈华先坐了起来,一把按住了她,他在黑暗中盯着她:“别这样折磨你自己。”

借着从客厅透进来的光线,可以看到他那张轮廓冷峻的面孔,□的身体上清晰却不张扬的肌肉线条泛着隐隐汗光。她没有如同往常那样避开视线,只疲惫地说:“你比我更清楚我刚才的表现,其实我一直在放纵自己,谈不上折磨。请给我一点空间好吗?至少今晚让我一个人待着。”

陈华默然,按在她肩上的手轻轻向上,带着薄茧的手指滑过她的颈项,将零乱濡湿的头发理顺,再抚过她的面孔。这个缓慢的动作将时间拉得悠长,接近停滞一般。

突然,他轻声说:“好,我去开隔壁房间。”

他下了床,将毛毯搭在她身上,然后捡起衣服穿上,一边扣着衬衫纽扣,一边说:“如果你想回家看看,明天我开车送你回Z市。”

任苒闭上眼睛,没有回答,却意识到床突然微微向下一陷,他坐到床边,再度俯身看着她,“我爱你,任苒。”

她的身体僵住,手指下意识抓住了床单。

“答应我,别胡思乱想,好好睡一觉。”

他耐心等着她的回应,她再也无法忍受他贴得如此之近,偏过头去,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似乎对她这个反应满意了,站起身走了出去,关上客厅的灯,门“喀”地一响,室内归于宁静。

任苒一动不动躺着,直到逐渐重新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存在,她缓慢地挪动着下了床,用最快的速度捡起地上的衣服穿好。

她的眼睛早已经适应了黑暗,并不开灯,向客厅走去,拿起自己的旅行袋和背包,突然顿住。她回到通往卧室的门边,扶着门框看过去,借着月光,只见床铺上凌乱不堪。

一瞬间,她仿佛游离于自己的身体之外,以灵魂出窍的状态看到了刚才他汹涌不可抵挡的热情,她完全彻底的迷失。一阵恐惧顺着脊背冰凉地窜下来,让她战栗了一下,腿软得几乎无力支撑。

她深深呼吸,断然转身,走了出去。

已经接近午夜时分,酒店走廊静悄悄的,灯光昏黄,电梯迅速无声地停在任苒面前,她走进去后,按了一楼,对着镜子,不如意料地发现,她比几个小时前进来时好不了多少。她机械地对着镜子整理零乱的头发,517Ζ再从旅行袋里胡乱扯出一件长袖丝绒运动上衣穿上,将拉链一直拉到下巴底下。

酒店大堂空荡荡的,门僮不知道去了哪里,她穿过旋转门,走上街道,清冷的空气迎面而来,让她不由自主瑟缩了一下。

对面那个巨大而嚣张的霓虹招牌将夜色下的街道印得益发光怪陆离,变幻不定。她四下看看,只见对面路边停着一排各种牌子的经济型小车,竟然没一辆挂着出租车招牌,可是有一个人走过去,与最前一辆车司机讨价还价,然后上车开走。

显然这些都是非法营运的黑的。她犹豫一下,还是穿过马路走了过去,司机正靠在椅背上打盹,她敲了一下车窗,司机睁开眼睛:“去哪里?”

她踌躇着:“我想出城。”

司机狐疑地看着她:“出城?也得有个具体地点吧。”

她迅速盘算着,然而离开车载GPS,规划好的路线变得模糊,“我打算去Z市,你不需要跑那么远,送我去下一个城市就行。”

司机断然摇头:“我不跑长途,你找别人吧,小姐。”

任苒只得站直身子,走向后面另一辆出租车。

那个胖胖的中年司机同样拒绝了她,不过加了一点解释,“你开再多钱也没用,小姐,本市前不久出过两起出租车劫杀案,公安局发过警告,要求我们深夜不能随便出城跑长途。”

任苒无可奈何。她沉吟着,想也许还是另找一家酒店住下,明天再找车离开比较现实。突然身后有人说:“小姐,你要去哪里?我可以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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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一场暴雨结束了连日反常的闷热后,J市气温恢复正常。炎热的白天过后,夜晚变得十分凉爽宜人。田君培在警察局便接到吴畏的电话,他跟老孙告辞,赶去吴畏的约会。

  他选了花都夜总会,吴畏介绍旁边的人给他认识,他着实吃了一惊,对方居然就是那位货不对板,给旭昇造成损失不小的供应商刘经理。

  田君培一边和刘经理握手,一边在心里长叹,实在想不通吴畏这样的挖他父亲的墙角的行为所为何来。

  不过,他一向有着职业的谨慎,并不从道德理论角度评判别人的行为,当然在那人的着意结纳下更维持着不动声色。不管对方说什么,他都不置可否。

  吴畏知道田君培素来不热衷此道,早习惯了他不投入的态度,但刘经理有备而来,见他全然不理会旁边撒娇的陪酒女郎,多少有点着急了,与吴畏商量换地方换节目。

  走出来之后,田君培声称累了,明天还要赶回省城,想早点休息。吴畏对刘经理使了个眼色,他心领神会,从皮包里拿出了一个厚厚的信封,声称久仰田君培的名气,有意请田律师就若干个法律问题进行咨询。

  田君培退后一步,正色看着吴畏:“吴总,相信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我现在不方便给刘经理提供任何咨询,不然问题就弄复杂了。”

  吴畏打了个哈哈:“君培,你一向聪明,当然知道老刘是什么用意。”

  “这件事最后的决定权不在我,在吴董事长那边。”

   “这个你放心,我家老爷子由我搞定。”

   田君培莞尔,“要不要起诉,最后由吴董事长决定。我是旭昇的常年法律顾问。旭昇对我的年底续聘也不是按照官司的数量来得,所以”他推开刘经理再次递来的信封,“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刘经理看上去仍有话说,田君培不愿意再跟他纠缠不清,接着接听手机,稍微落后一点儿。等他走出来,只见吴畏正拦住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子讲话,他暗自好笑,正准备打个招呼先走,却一眼看到那个女子手里拎的一个LV旅行袋,是几天前他在公安局细细的审视过的。

  他走近一看,发现站在吴畏对面的正是任苒,她换了一件墨绿色丝绒运动上衣,布质长裤,长发草草挽起,有些松散零乱,几绺发丝被风吹得飘拂不定,衬得面孔更加苍白。她根本不看吴畏手中若不经意晃动着的车钥匙,只心不在焉对着前方说:“~~~谢谢你,我去坐出租车就行了。”

  “任小姐,你好。”

  田君培没有想到再度遇上任苒,不过更让他意外的是,眼前的任苒恢复了整洁秀丽,可是在霓虹灯光映照下,她原本苍白的脸上带着异样的嫣红,目光却幽深而淡然,神色有些恍惚,如同迷路的小孩子一般,流露出微弱茫然。

  这是他第三次见到她,短短几天,每次见到她,似乎都有不同的观感。

  见到他叫她,任苒看着他,那目光依然是茫然的,停了一会,她的神情突然恢复镇定,如同一个梦游的人返回到了现实,注意力集中起来,搜索了一下记忆,礼貌的说:“你好,田律师”

  吴畏马上放弃搭讪,对田君培挤了一下眼睛更,哈哈一笑告辞,与供应商走向停车场,上了他的保时捷扬长而去。田君培再度看着任苒手里提的旅行袋,“你要去哪里,任小姐”

“我想~~~~另外找间酒店。”  “我送你把,这里不比大城市,这个时间不大好拦出租车,满街跑的黑车也不够安全。”

  任苒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好,谢谢你。”

   两人走向花都夜总会后面的停车场,田君培帮她将旅行袋放入后备箱,然后给她拉开副驾座车门,一边说,“把座位上的那两本书放入杂物箱去。”

  任苒拿起书,打开杂物箱正要放进,手却停住,借着停车场昏暗的灯光细看其中一本书的书名,田君培不免奇怪:“你对法律有兴趣吗?”

“没有。”停了一会,她将书放入杂物箱,“不过,这本《实用商法案例评析》的作者是我父亲”

  田君培大吃一惊:“任世晏教授是你父亲?”

  “你看到法学家的女儿好像是一个标准的法盲,大概很意外吧?”任苒嘴角一弯,露出自嘲的笑意,上车坐好。

  田君培绕过车头也上了车,系好安全带,笑道:“我的确很意外,当年考法学硕士,我曾想考邻省汉江是的财经政法大学,师从任教授,想想看,如果我没有改主意去北京读研,我们或许早就认识了。”

“那也不一定,我很早就离开家了。”

“任教授是我很景仰的法学权威,一直在公司法、商法领域享有盛名。他的这本书出版之后几乎成了律师的教科书。我白天在书店看到最新的修订本,马上就买了。对了,几年前我在北京听过他的一场讲座,一直期待他相关于公司法解读的著作早点问世。”

“他最近几年会Z大担任法学院院长,行政事务比较多,花在学术研究,学术著作的时间没有以前多了。”

田君培注意到任苒的神情和语气同样淡漠,就事论事,显然并不以父亲引人注目的成就为荣,连忙转移话题问她:“其实高登就是本地最好的酒店了,其他酒店恐怕条件不如它,你想去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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