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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碾玉成尘-第55章

小说: 碾玉成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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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之言正对徐若愚虚伪的态度不满,此刻看到他自然不能放过一番调侃,“我记得好像徐参谋连着几个晚上都不执勤了,莫非是家中藏了美娇娘?”

徐若愚一怔,颤抖的唇顷刻恢复鲜润,“裴上将真会打趣,我住的可是单身公寓,哪有什么美娇娘,只是最近精神不太好,才想调下班。”

裴之言岂会轻易放过徐若愚,他朝机要秘书使了个颜色,机要秘书向来机灵,顿时同裴之言一起将徐若愚整个人架了起来,“其实吧,谁精神都不好,徐参谋多值值夜班精神就好咯!”两人开玩笑似的和他闹了起来,徐若愚却被他们架着无处挣扎。

玎珂坐在窗台边仰望天空,漆黑的苍穹布满繁星,忽闪忽灭犹如袁尘捉摸不透的双眸。

可宁静的夜色中却有一个泛红的气球缓缓飘上天空,逐渐变小直到化为遥远的流星,“是孔明灯吗?”玎珂坐在窗边探出头去问。

几个女佣整日被闷在北外无人的宅院内甚是无聊,徐若愚不准报纸电话收音机的存在,女佣各个被憋得发疯,今日正好趁徐若愚值夜班,她们竟弄来了几个大红色的孔明灯。

女佣回头去看玎珂被月光照得青白色的脸庞,皆是笑着答道:“是啊,小姐要不要也玩个?”一个女佣不等玎珂回话,便将一张纸笺塞进玎珂掌心中,“小姐也许个愿吧,让愿望跟孔明灯一块飞上天。”

玎珂趴在玻璃窗边,握着手中泛黄的纸笺却是微微的迟疑,她的双眼逐渐模糊起来,仿佛天地皆在不住的摇晃着。

子弹嘭的一声毫不留情的穿过袁尘的左胸,“玎珂。”袁尘只顾看向她,喉间低低的唤出她的名字,却瞬间倒在了血泊中。

许久玎珂放下钢笔拿起毛笔在纸上轻描几笔,不觉中一滴泪坠在字旁,在稍黄的纸张上微晕开,犹如一朵小小的雏菊,缓缓绽放盛开。

女佣麻利的将对折的纸笺挂在孔明灯下方,咝的一声擦亮洋火,孔明灯支架中间的燃块焚着紫蓝色的火舌,灯内火产生的热气瞬间将孔明灯胀圆,女佣松开双手,整个灯便冉冉飞上天空。

“小姐,您写的什么愿望啊?我写的是希望家里的符大哥能……”女佣在一旁闪着灿烂的眼眸,不住的期望着。

玎珂却只是仰头望向漆黑的天空发呆,直到孔明灯越来越小,最后化为黑夜中一枚红艳的明星。

长相思不如长相守,至少可日夜相伴,不必独自承受所有的痛,可她再也不能相守于他身旁。

而他会在天堂门前等她吗?

他能收到她最后的思念吗?

囡囡仰头盯着高耸的树枝,墨绿色的叶片扎堆簇成一大团,宽大的叶背凹凸不平,仿佛铺着一层透明的薄毛,又短又密。她瞪大一泓泉水般清澈的眼睛,却朝向拥挤的枝叶不住的看,大帅摇着轮椅到囡囡身边,“你弟弟呢?”

阳光悄无声息的洒落在大帅的身上,照得他的肩章熠熠生辉,“他去找裴致远玩了。”大帅一听又是找裴之言的儿子便不再过问,他也抬头顺着囡囡的视线望去,“你瞧什么呢?”

囡囡回头刚嘟起小嘴,正要说话却瞧见袁尘朝这里走来,他表情依旧乌云密布,眼眸轻转竟已如黑夜笼罩,囡囡吓得慌去拽大帅的衣角,“grandpa!grandpa!”

大帅却笑着拍了拍她的小脑壳,“什么哥来了你怕,他是你爹,不是你哥!”

袁尘大步走过他们身后连停也不肯停,囡囡仰头瞧着他笔挺的个子,又抬头望了眼树杈,居然慌开口叫住他,“dad,我要kite!”她知道袁尘会讲英文,可眼瞧院子里只有矮小的她和坐在轮椅上的大帅,再怕也得喊出声拦下他。

袁尘停下脚步蹙眉瞥了她一眼,囡囡有些胆怯,只是伸出小手指了指头顶,“我要kite!”

袁尘抬头逆着阳光看去,繁密的树枝间竟挂着一个鲜红的孔明灯,可囡囡却当成了风筝,“老三,帮孩子拿下。”大帅约莫明白了囡囡的意思,他居然大声命令起袁尘。

他的身段无论在何地都是鹤立鸡群,挺拔的身材修长的手臂,伸手便可触及树枝间勾挂的孔明灯,袁尘随手扯下油布糊的红色孔明灯递给囡囡,可扯下的瞬间,一张纸笺却如蝴蝶般飘落在了地上。

囡囡嬉笑着拿上所谓的红风筝兴冲冲的跑掉,袁尘蹲下身子捡起那张对折的纸笺,打开的瞬间却是一阵天旋地转袭来,他突然打了个寒噤,胸腔里似乎憋得要窒息般的难受。

左胸的痛顷刻翻天覆地巨浪狂澜般重击向他,这种痛仿佛直入肝肠,痛入骨髓,痛得他五脏六腑都刹那间扭曲了。

信笺上愀然爬着墨色的柳体,笔迹清秀媚妍,却骨力遒劲,结体严紧,字字透着英气,整张纸上只有寥寥三个字:长相守。

长相守!

这是她的字!

竟然是她的字!

她还活着!

她一定还活着!

字迹的一边坠着已干的泪痕,袁尘紧捏着薄如蝉翼的纸笺,仿佛它就是一张符咒,封印了他所有支离破碎的过往,酸酸的麻意顺着他的腿不住往上爬。

袁尘起身双眼竟是通红,犹如两行血几近顺着双眸淌出,他却低沉的吼了句,“何副官!”

正文 封锁全城

徐若愚看了眼满桌未动的佳肴珍馐,而玎珂整个人自从住进这所宅子后就不断的消瘦,徐若愚只怕她随时会香消玉殒,他蹲下身仰头顺着她细长的脖颈从下往上望去,“怎么了?什么都不吃!”

玎珂的头发颓然垂下一绺,不小心扫到眸子里,然而她的眼睛却一瞬也不瞬,只是空洞的睁着。她靠在雕花木质床柱上,声音低而浅,犹如梦呓般,“我想回美国去看看孩子。”

徐若愚瞪大双眼盯着她,他知道孩子根本不在美国,就在袁尘的身边,可他不愿再将她拱手相让!

他的眼眸湿润而略带伤感,仿佛恨不得将她装入他的瞳仁中,“我保证,再过些日子就带你走,你相信我,对吗?”

玎珂对上他越发执着的眼神,她从来都是信任他的,所以她才肯一直等,等到他实现自己的诺言,带她回美国去看望孩子。

“嗯,我信你!”她就像过去一样,再次将自己的命运交给了他。

徐若愚只觉所有的器官都萎缩成干瘪的一团,绞痛得难以呼吸,从学生游行到千金相赠,她对他有过太多的恩情,可他却是如此的恩将仇报。

“想吃什么?天上飞的水里游的,我全都抓来!”徐若愚回眸朝她竟眉开眼笑。

他曾给过袁尘机会,他曾亲手将她送还袁尘,是袁尘没有能力保护她,那就该由他守护她一生!

“我想吃藤萝饼,套环还有水晶门钉。”玎珂只将自己依稀记得的名字一一说给徐若愚。

“这不都是街边小吃吗?”徐若愚一怔,没想到玎珂这样的大小姐居然要吃这些东西,可转而却欣喜不已,只要她肯吃,就算是满汉全席宫廷佳酿,他也全呈于她面前。

那时袁尘笑着打趣:“这里小吃多得很,点那么多吃的完吗?”玎珂却睥睨着他,小声呢喃道:“到底是土匪出身,这么小气,连个街边摊也不让吃饱!”

藤萝饼,套环,水晶门钉……和他在一起的日子,连路边摊竟也吃得大快朵颐。

徐若愚伸手像对宠物一般轻抚过她的发丝,她的黑睫毛在细密的阳光下被晒成了白色,微微煽动仿佛带着光点一般,“我现在要去趟军部,等回来就给你带这些吃的,好吗?”

玎珂并不回他的话,只是继续呆望着窗外的太阳,只等它一寸一寸从天空往下沉,摇摇的光与影中显出她那微茫而发白的脸庞。

徐若愚拿上文件夹快步离开,他不敢再看她的眼睛,心底却是一阵翻腾的酸楚,眼睛不觉中竟有些发潮,像极了上海弄堂里那些晾晒的衣服,任风吹日照,还是发霉的阴湿。

军部此刻已乱作一团,巡逻队侦查员几乎全部出动,徐若愚涌动在进出的人流中却一片茫然,他怀揣着文件踽踽前行,成群的士兵如波浪般不断朝外滚动。

徐若愚好不容易挤到前方恰好碰见机要秘书,他慌上前询问,“这怎么了,整个军部跟马蜂窝似地!”机要秘书满头汗的催促边士兵边道:“还不是少帅的命令,全城搜索少夫人!”

少夫人?

徐若愚的心瞬间如银瓶乍破,血浆四溅,终身都流淌着窒息的痛。

“少夫人不是死了吗?”他像僵尸一般木呆的问出口。

机要秘书烦躁的答上,“谁说不是呢,可少帅非认定少夫人就在北平,这不整个军部都被折腾着去找人。”

徐若愚耳边不断的嗡嗡作响,吵杂的人群中,他如一块上好的木雕伫立在原地,按在文件夹上的手却是微凉。

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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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徐参谋您是来送文件?”机要秘书指了指徐若愚紧搂在肋前的文件夹。

徐若愚一怔慌将文件夹塞给了机要秘书,“麻烦帮我交给少帅,我忽然想起家中有些事,我得先回去一趟。”

机要秘书刚接过皮质文件夹,可徐若愚却拔腿疾步跑出了军部。

袁尘盯着桌子上那张泛黄的纸笺,飘逸柔美的柳体勾勒出“长相守”三个字。

仅仅是这三个字却如一点炭火,他如死灰般生命中的一星微红的炭火!

“少帅!”机要秘书递上徐若愚的文件夹,袁尘随手翻看着,可心早已不在方正的馆阁体小楷上,他不经意翻过一页,心却不住的往下坠,不断下坠,直至坠入万丈深渊中。

爬满密密麻麻文字的稿纸下方竟被人用指甲细细撕得缺一块少一块,其实撕的并不宽,极窄而不易察觉的小长城延在稿纸的下方,袁尘的双眸却蒙上了一层水壳,他瞪大眼睛,一眨也不眨,生怕一不小心水壳就会破掉。

曾经玎珂在军部后院内消失,何副官和他四下寻找皆不见人。可袁尘轻轻一瞥却发现红砖地面上躺着一小节被揉搓不成样的绿草,就是那根绿草的指向他才发现电报房内的玎珂。

她的手总是难以停歇,时常喜欢乱抠揉搓各种所能触及之物,他却认为只有强烈缺乏安全感之人才会如此,因而便更加宠着她。

袁尘的指尖轻触摸稿纸边缘的参差不齐,徐若愚这个名字却暗浮出心海。

“徐参谋可有女朋友?”

机要秘书一愣,发现袁尘在问他便是赶忙回答:“哪里有啊,他单身汉一个,整日不近女色,弄得军部上下都传言徐参谋有断袖之癖!”

机要秘书一向对各个军官情况熟知,此刻他却笑着讲给袁尘听,袁尘微皱了下眉,手却仍按在稿纸的边缘处。

他不可能单凭这一点就给徐若愚判了死刑。

毕竟徐若愚当初曾亲自将玎珂从天津送回。

“少帅,有消息了!”何副官忽然推开门,大汗淋漓的站在袁尘的办公桌前。

“什么消息,快说!”袁尘顿时拍桌而起。

“据这几日调查,到处去买红衣,和田玉的只有一人!”

袁尘屏气凝神等待何副官的答案。

他已找玎珂找得发疯了。

他知道玎珂钟爱红艳之色,他便高价买下整个北平所有的艳色旗袍和红布;他知道玎珂喜欢戴和田玉,他竟囤积了全城的和田玉;他知道玎珂爱吃特色点心,他居然封锁所有的街边商贩!

只要她还活着,她这辈子就只能是他袁尘一个人的!

何副官紧紧的攥着衣扣,浊重的声音却是一字字吐出:“徐…若…愚!”

袁尘刹那间脸颊苍白得如一匹白绫,一对漆黑的眼眸瞪大,犹如白绫上被灼烧的两个黑炎炎的窟窿。

当真是他!

“玎珂,走,快收拾东西!”徐若愚匆匆闯进屋内。

玎珂极慢条斯理的吃着饭,银筷子上的玉钿啪啪作响,她瞧着徐若愚急促的模样却开口低声问:“去哪里,这么急?”

“美国!”

正文 终于相见

美国?

玎珂手中的银筷子顿时掉在了地上,她几乎欢呼雀跃的冲回房内收拾着行李,终于可以去美国看久别的孩子了,玎珂想着就不觉眼眸带笑。

“可是,怎么这么急?”

徐若愚却满是宠溺的忽然紧握住玎珂的手,他炙热的体温令她稍有些不适,“你不是一直想回美国看孩子吗?我们现在就回去,永远和孩子呆在那里,再也不回来了!”

嗯,玎珂低应了一声,慢慢将自己的手从徐若愚的手中抽出来,在这伤心之地,除了远离她再也没有别的逃脱方式了。

“快,快给小姐换衣服!”玎珂瞬间被一群女佣快速推挪到屏风后,女佣手忙脚乱的为玎珂套上军装,她们似乎太过慌乱,竟拽得玎珂发根生疼,“急什么,我自己来!”玎珂自己将发丝严严实实的塞进军帽内。

“干嘛要穿成这样?”玎珂急切的问。

屏风外却时而传来徐若愚清脆的笑声,“现在能去美国的只有军用飞机,只好委屈你扮成军人了!”

徐若愚坐在沙发上看似镇定,却不住的瞟着珐琅金蝉怀表,不管怎样,他都要带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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