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仙-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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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呼吸之后，袁弘催使着玉舟就到达了悬崖上空。
“陆师侄，你来为这些少年讲解下第三道考验的具体内容。”待载着耿凡他们一群人的玉舟安稳地停在悬崖之后，袁弘就向站在一旁的陆青寒温声吩咐道
“是。”陆青寒听到师叔的吩咐，转身马上安排其他弟子将耿凡他们接到后面的空地上。
在几个穿着浅蓝色长衫青年的带领下，耿凡和石头他们在走下玉舟之后，就被带到靠近叩道索一边的空地上。
耿凡抬头放眼望去，只见一根泛着微弱青色光芒的铁索孤零零地横跨在离地数百丈的半空中。随着狂暴的山风肆虐，铁索左右微微摇晃，并且发出“及噶及噶”刺耳的声音，使得整个叩道索更添几分恐怖心悸之感。
由于刚才透明液滴初步的洗骨伐髓，此时耿凡只觉得眼清耳聪，极目迥望，发现铁索连着的另一端竟然是一座通体黑色的山峰。上面除了隐约可见的几座飞檐建筑之外，竟然一棵树都没有，只剩下山体表面裸露出来的黑色岩石，感受不到一丝的生气。
片刻之后，虬须大汉四人也随后赶到了叩道索。
“此次入门考验的第三关，怎么安排在叩道索了？是不是对于这么少年太苛刻了点？”何姓少妇玉足落地之后，看着凭空横跨的铁索，微微皱起俏媚。
“此次考验又不是真要他们横渡整座叩道索。”站在稍前位置的虬须大汉向天空白了白眼睛，开口解释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太看得起这群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了。”
“那此次第三道考验究竟是什么？林师兄你就别卖关子了！”青年书生此时听到虬须大汉的解释，顿时起了兴致。其实，他和丰腴少女，还有余姥姥三人，只是过来帮忙当副手的。至于此次入门考验的具体内容，场中只有袁弘和虬须大汉最清楚。
最先到达叩道索的袁弘此刻面无表情地站在悬崖边上，看到青年书生几人脸上的疑惑，下意识地与身旁的虬须大汉对望了一眼：“第三道考验很简单，就是叩道。”
虬须大汉接过话头，继续解释道：“地伦天数规定常人只能拥有不到百岁的寿元，但我们修仙之人逆天改命，叩道证长生，志在逍遥天地间，完全是在挑战天数。所以在修仙一途，天地因果才会降下无数劫数来考验我们的道心。若是没有一颗坚定通透的道心，即使有着传说中的无上之资，长生逍遥也不过是镜花水月，最终只有生死道消这一结果。叩道索，叩道索，正是为了叩问自己有没有一往无前的道心啊。”
“此次第三道考验就是用来叩问他们的道心。如果他们连叩道索都不敢爬上去的话，那何谈之后的斩妖除魔，修道证长生！”
何为道心，佛释道都有自己的解释。但归结于一处，不过是见心明性罢了。
虬须大汉略微停顿了下，就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不远处却传来了背负重剑的陆青寒在对着耿凡他们的讲解声。
“你们眼前看到的铁索，就是我们灵墟宗四大禁地之一的叩道索。待会儿你们分别上去攀爬铁索，只要能成功走出十丈，就算是通过第三关考验，可以拜入我灵墟宗。不过，你们在横渡铁索的时候，千万要记得不要在幻境中迷失了！”
“哈哈，陆青寒这小子已经代我和袁师弟说了。第三道考验就是如此简单。”虬须大汉大笑着，抬头望向不远处的陆青寒和耿凡他们一群人。
“原来是如此考验法。若只是要求走出十丈，对于这些还未开始修行的少年，倒也不是太难。”一旁拄着龙头杖的余姥姥此刻颔首说道。
空地上，陆青寒看着眼前神色各异的少年们，恍惚间在他们身上似乎看到了二十年前自己的身影。不过下一刻，他又马上收拾好心情，抬起手指向站在最前面的一个黑脸男孩说道：“你，第一个。”
“啊，我？”黑脸少年冷不丁地看到陆青寒径直指着他，一愣神用手反指着自己，不放心地想要再次确认道。
“对，就是你。”陆青寒重复道。
黑脸少年缓缓地走在悬崖前，微微探出身子看了眼铁索下面深不可测、枯松倒挂的深壑绝壁，就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再也呼不出来。再加之如刀子般的山风迎面而来，全身鸡皮疙瘩立马竖起。
不过，能参加苍炎城十年武试并且被袁弘选中走到这一步的少年，除了个别几个机缘巧合之下留到现在的，几乎全都是身负长技，心志坚毅之辈，不可小觑。
黑脸少年显然不属于前者。他向身后再望了眼，就咬了咬牙抬起脚来，踏上手臂粗的铁索。
黑脸少年小心翼翼地张开双手，努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随着他慢慢挪开步子，呼啸的山风就变得更加暴虐起来，吹得黑脸少年的衣摆咧咧作响。走在铁索上，只见黑脸少年脸上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一会儿又清醒过来，继续往前迈着步子。
山风呼啸声，铁索摇摆声，这些声音听在耿凡耳里，却是那般的刺耳，并且直戳心底。不过，即使心里真的很害怕，但耿凡还是努力地睁大眼睛，不允许自己错过任何一个之后可能会让自己后悔的细节。
是的，他是真的想要抓住此次仙缘，拜入灵墟宗，成为一个修仙者。虽然，他也搞不清楚自己想要修仙求道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追求长生不老与人世间的逍遥？还是为了拥有可以改变自己命运的力量？或者只是为了一时痛快的兴趣所至？也许，这些原因都有，但同时又不完全都是。其实，耿凡小时候一直做着同样的一个梦，那是一个仿佛真实世界的梦。大概是因为耿凡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所以，他倔强地认为他的身世就隐藏在那个梦中：也许，他的父母是迫不得已才把他遗弃在土地庙里；也许，他修仙有成之后，就能寻找到自己的身世，来质问自己的父母当初为什么把他丢下来；当然，也许，这仅仅就只是个梦。
但耿凡还是想着要修仙，因为他心中还有着对于疯老头离奇消失的疑问。此时此刻，他回想起疯老头离去的情景和当时他莫名其妙的说话，其实隐隐猜到也许疯老头跟那个脸上长满络腮胡的中年男子一样，都是可以飞天遁地的修道之人。也许，疯老头他真的没死。他们还是有机会再相见，然后，他俩再一起偷看街尾豆腐店的徐寡妇洗澡，一起裹着发霉的破被子睡觉，一起上街调戏那些表里不一的黄花大闺女……
虽说人活一世，是该眼朝前面往前走，但在某个瞬间，却又经常性地想到，如果能回到过去某个时刻，那该有多好啊！这在失意的人身上多点，在得意的时候少些。
耿凡就是有着这么多理由，来说服自己必须把握住此次难得的仙缘。而且，他也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所以，就算此时有人过来告诉他修道之人是不可能有着这么多杂念的，但他想着就是喜欢为做成一件事情找来许多个理由，即使最后只能留下一个，他也习惯留着，等以后看着情况慢慢挑。因为，抉择本身就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而在一个还未完全长大的少年心里，他们其实还是非常抵触这些残酷的事情，不管对错与利弊。
这就是耿凡，一个不到十四岁的孩子所能想到的，可以让他下决心觉得必须这样做的所有理由。于是，他非常专注地看着前方颤颤巍巍地走在铁索上面的黑脸少年。
离他不远处，当距离目标还剩下最后一丈的时候，黑脸少年突然身体一顿，只见他双眼瞳孔涣散，整个人就陷入了迷茫的状态。一阵狂风吹来，黑脸少年就莫名其妙地从铁索上直愣愣地摔了下来。
“啊——”看到如此险情，站在平地上的其他少年顿时传出一阵惊呼。其中胆子稍小的更是用手遮住了眼睛，不忍看到接下来的惨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远处的袁弘朝着前方长袖一挥。而铁索下，由于突然失重清醒过来的黑脸少年只觉得有一股轻柔的力量把自己从半空中托了起来，并往上面的平地飞去。
待惊魂未定的黑脸少年安全被托回空地，他一屁股就半坐在地上，脸色灰白地双手撑地，大口地喘着气。
“可惜呀，只差最后的两三步，却最终还是迷失在幻境当中。”一旁的青年书生摇了摇头。
“有什么好可惜的，要怪也只能怪自己道心不够坚定！”虬须大汉粗声哼道。
空地上，背负重剑的陆青寒看到黑脸少年已经安全回来，就连忙催促道：“下一个。”
于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少年陆续走上凌空铁索。其中不少最后都成功地走出十丈，并且都能自己顺着铁索回来；但更多的是走到半途的时候，哭笑之间就突然迷失在幻境中，然后被山风吹下铁索。不过幸好的是，袁弘都能在一旁及时救下摔落的少年，没有造成任何的伤亡。
随着时间的过去，赶在太阳落山前，最后一道入门考验终于轮到了耿凡。
“下一个。”
耿凡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走向铁索。他向下望了眼令人朱颜改的悬崖就马上抬起头来，然后右脚坚定地迈上了铁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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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无冕子（求收藏）
泛着奇异青芒的叩道索，空荡荡地悬挂在山风呼啸的苍穹下。这里没有猿猱呼啸，也没有冰泉击石，一切显得尤为的寂静，充满了不可言说的魔性。而铁索对面的黑色山峰，在空洞无声的天幕下，诉说着妖异的过往与将来。
此时，一身黑色短打的耿凡张开着双手，摇摇晃晃地走在叩道索上，脸色却是惊恐地望着前方，仿佛是看到了十分恐怖的事物。
“小子，还蛮机灵的嘛！藏在车厢底下，差点就让你给漏下了。”此时倒映在耿凡瞳孔里，赫然是一个脸上涂着黑色花纹的黑衣男子。他手里握着蘸满鲜血的大刀，满脸狰狞地看着软坐在地上，不断往后倒缩的耿凡。
但此时在陆青寒他们看来，耿凡身前百丈内却是空无一物，除了孤零零的铁索，就只剩下呼啸着的山风。
原来在之前，耿凡在走上叩道索之后没几步，眼前就兀得出现了一片浓雾，水汽刺得让他闭上了眼睛。而当他重新睁开眼来，眼前似乎蒙上了一层血色。再细看时，却发现之前泛着青芒的悬空铁索没了，层层叠叠的群山也没了。
取而代之的，各种惨叫声、刀剑入肉声不断充斥着耿凡的耳朵。他大感心惊肉跳之下，立马环顾四周，赫然发现自己竟然又回到了一个多月前的深山官道上。那时，耿凡清楚地记得，他还是一个被流放到琼州的可怜囚犯，疯老头子也还没离开。
下一刻，耿凡连忙转身想要去寻找疯老头的身影。但当他转过头来，脑袋却突如其来地传来一阵恶心的头晕，接着他就把大青村、灵墟宗入门考验什么的全都忘了，仿佛是真的时光倒流，回到了黑苗劫杀车队时的那一刻。
他回头一看，却看到一地混着黑土的血水，再不远处，是疯老头子已经血肉模糊的尸体。
“呜……疯老头，你别死啊！”耿凡鼻尖一酸，又滚又爬地爬到尸体面前，双手不死心地摇晃着疯老头骨瘦如柴的身体，眼眶里早已盈满的眼泪却再也忍不住，大滴大滴地汹涌而出。
“哈哈，这里还有一个漏网之鱼。”耿凡在埋头痛哭的时候，只觉得身旁突然飘来一阵阴风，接着随着脚步声的不断接近，一片弥漫着血腥的阴影驱逐了原本带着余热的晚霞，笼罩了蹲坐在地上嚎啕伤心的耿凡整个身子，“还是一个小孩呀，真是让人为难！哈哈！”
耿凡闻言全身毛孔“咻”的竖起，他转过身子，赫然看到一个满身煞气的黑衣男子神色满是玩弄地提着还在滴着血的大刀，缓缓向他逼近。
耿凡感受到迎面而来的血气，来不及恶心，就只觉得一股生死之间的大恐惧就瞬间弥漫了他全身。他下意识地就骚动着双腿，无力地往后倒缩着。
“小子，还蛮机灵的嘛！藏在车厢底下，差点就让你给漏下了。”脸上涂着黑色花纹的黑衣男子，手里握着蘸满鲜血的大刀，满脸狰狞地看着软坐在地上，不断向后倒缩的耿凡。
“呃……”耿凡颤抖着身子，往后挪动了几步之后，就感觉后背突然传来一股冰冷触觉。他喉咙上下吞咽，转头赫然发现一块长满青藓的巨石堵住了背后。
耿凡绝望地看着不断逼近的黑衣男子，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只剩下被杀一途。直面马上要来临的死亡，他脑中一片空白，竟找不出一个词可以让他形容此时的心情。
“哈哈，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的！”
表情狰狞的黑衣男子大笑着举起手中血气弥漫的大刀，白光一闪之下，耿凡只觉得整个世界似乎突然全都安静下来了，只剩下由于大脑瞬间充血而造成的刺耳耳鸣声。
与此同时，在叩道索外面，石头和其他少年站在铁索连着一端的悬崖前，神色紧张地看着铁索上满脸煞白的耿凡，此时他距离走出十丈只剩下最后的一步。只要耿凡能迈出最后的一步，他就能通过入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