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仙-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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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石头看着耿凡迟迟不能迈出最后一步，忍不住就要大声喊出来想要叫醒他的时候，一缕非常暗淡的黑雾突然从耿凡后脑勺里窜了出来，分化成极细的两缕黑气就顺着两边的太阳穴快速地爬向了耿凡的眼睛。
幻境中，耿凡绝望地望着头顶快速落下的大刀，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刀刃上正缓缓往下滴落的血水，犹如一道血色大门般，不断诱惑着耿凡去近距离舔舐上面的鲜血味道。接着就在耿凡条件反射般地闭上眼睛的一瞬，一股充满魔性的黑云兀得出现在幻境里，并且瞬息之间就弥漫了整片天空。
一股清风拂面，耿凡却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疼痛感。于是他睁开眼来，赫然发现自己手上竟然拿着一把黝黑断剑，神色狰狞跪站在一堆如山尸体面前，全身浸满了鲜血。
而眼前尸体小山的“山峰”上，却赫然躺着石头冰冷的尸体。
耿凡只觉得耳中一阵山崩海裂的轰鸣，接着就是许多人嘈杂不清的嘶吼声和质问声，在他耳边争相响起……
“啊！”耿凡扔掉手中的断剑，双手抱头痛苦大叫着。下一刻，他脑海里只剩下如铁水般的黑暗，汹涌袭来。
叩道索前，站在不远处的虬须大汉五人在黑雾突然出现的时候，就立马感到一阵心惊肉跳之感。未等他们去仔细深究这股心惊肉跳之感到底是从何而来，一个浑身凛然正气的中年男子身影就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大师兄！”
“无冕子师兄！”
袁弘他们五人在看清中年男子长相之后，齐齐向着男子恭声抱拳。
这个神色严肃的中年男子，赫然就是青冥峰大师兄，无冕子。同时，由于性格的铁面无私和嫉恶如仇，无冕子还是灵墟宗执法堂的副堂主。平常时候，宗内弟子在他面前答话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大气不敢喘一口，可见其威势之甚。
“今年的入门考验进行得如何了？”无冕子面无表情地看着袁弘问道。
“大师兄。”站在靠右的袁弘再一次抱拳，然后恭声回答道，“今年的入门考验都进行得十分顺利，如今除了最后的十二人还未进行第三道的考验，其他人都已经结束考验……”
“嗯？”不等袁弘把话说完，无冕子突然脸色一变，一个闪身之下就出现在叩道索前。
原来是耿凡在踏出最后一步之后，终于体力不支昏死过去，无力地从铁索上掉了下来。
无冕子再一个闪身，就出现在不断往下掉落的耿凡身旁。无冕子凌空一伸手，就把他抱了起来。然后另一只手再一挥长袖，就带着昏死过去的耿凡回到了袁弘他们面前。
当所有人把目光看向无冕子和耿凡的时候，刚才心里还担心着耿凡的石头如今却变得神色僵硬，一副丢了神魂的样子。
……
也不知过了多久，耿凡霍然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大口喘气，双手微微颤抖。刚才昏死过去的时候，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情景在他惊醒的时候，就已经去了十之八九。不过，耿凡清楚地记得这个梦是个十分恐怖的噩梦，因为梦的最后他看到的，全是凶恶鬼脸，尸山血海。
他努力地定了定神，终于想起自己在失去意识之前，应该是走在离地数百丈高的叩道索上，正在接受入门的最后一道考验。而他当时中了叩道索上面的幻境，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成功走出十丈。
看着自己活生生的身体，耿凡想起之前进入的幻境，心中就突然一悸。那是一段真的不想再次体验的恐怖经历。
他向四周看去，只见这是一间普通厢房，两扇小窗，房中摆设简单干净，只有几张松木桌椅，上有竹枝做的水壶水杯。
在房间占了小半位置的，就是他所坐的石床。床上正上方的灰色墙壁上，挂着一幅横幅，上面书着两个大字。耿凡一眼看去，就感到一股苦寂空荡的感觉。
“灵墟”。
他缓缓下了床，穿上早已裂开帮子的草鞋，一步一步向房门走了过去。门，虚掩着。从门缝中，若有若无地有风吹进，凉丝丝的。
耿凡推开木门，院外青竹轻轻摇曳，凉风袭来，一股劫后重生的莫名感突然瞬间填满了他的胸臆。
“啊！你终于醒了呀？”耿凡本想走到院子里的石凳上继续坐一会，但忽听到走廊外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耿凡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白齿红唇的小道童站在那里，虽然穿着一身明显不合身的青衣，但颇有出尘之气。
小道童快步走了过来，对着耿凡说道：“正好其他人都已经醒过来，你可以先去厨房吃点东西填下肚子，待会儿就随我去执法堂，领取下院弟子的身份令牌和本月的日常用度。”
“小哥，难道我已经成为灵墟宗弟子了吗？”耿凡突然意识到什么，一脸惊喜地指着自己问道。
白齿道童可爱地翻了翻白眼，耐心回答道：“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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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下院弟子
耿凡此时哪还顾得了填饱五脏庙的小事，他急忙忙拉住小道童，就要去什么执法堂领取身份令牌。
“好吧，既然如此，那你就随我来。”小道童看了眼满脸心急样子的耿凡，点了点头说道。
跟着小道童，耿凡走出这个小院，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掩在竹林里的青石小路。小路两旁不时分叉出更小的石卵路，隐约间，可以看到里面是一座座与刚才几乎相同的小庭院。
这应该灵墟宗弟子起居生活的地方，耿凡想道。
“三千年前，栖霞真人在此开宗立派，经过数代宗内先贤的励精图治，灵墟宗博采众长，实力日趋强大，如今与云台门、六合宫并列为琼州北部三大修仙门派，在方圆万里的修真界享有盛名。灵墟宗宗内弟子数以万计，各中高手更是如云。为方便管理与适合各层次修士的修炼，宗内弟子有着上院和下院之分。上院弟子主要以筑基期修士为主，不过也有天资纵横的练气期修士，他们一旦被宗内长老看中收为入门弟子，就能自动升为上院弟子，受到修仙资源的倾斜。你等会要去领的身份令牌，就是下院弟子的令牌。”
小道童瞥了眼耿凡，就继续介绍道。
“上下院之分可不仅仅只是身份令牌的不同，更是宗内资源倾斜的差距。例如，你等会要领的本月用度，除了一些杂物之外，只有十块下品灵石和一小瓶辟谷丹，而上院炼气期弟子的月季用度却是两百块下品灵石和一瓶洗髓丹。其中的待遇差距之大，真是让我们这些下院弟子心惊。更别提寻常时候，上院弟子还机会可以向师长询问修炼过程中的问题，突破瓶颈。”
“灵石？辟谷丹？洗髓丹？”耿凡对于这些新名词一无所知。
白齿红唇的小道童偏了偏头，解释道：“灵石就是蕴含浓缩灵气的矿石，辟谷丹和洗髓丹都是炼气期修士常用到的丹药，只不过，辟谷丹是用来辟谷的，吃下一颗辟谷丹就可以一个月不用吃五谷，毕竟炼气期修士还不能完全地做到只食朝霞就能一直存活；而洗髓丹是炼气期修士前中期最好的一种辅助丹药，顾名思义，洗髓丹就是用来洗髓伐骨，疏通经脉的。平常我们修士修炼就是吸收飘荡在虚空中的五行灵气，然后按照各自功法运行的经脉不同炼化成相应的灵力。所以，灵石和一些辅助修炼的丹药，就成了低阶修士能否快速修炼和突破瓶颈的关键所在。”
走过青石小路尽头，小道童领着耿凡转入了一条岔道：“自古以来，法财侣地都是红尘犯人或者我们修道人士的必备之四要素，如有欠缺，就往往事倍功半。法，对于我们修士而言，就是指一部修炼功法的好坏，将直接决定你以后能达到的高度；财，就是修炼必需的灵石丹药；侣，不仅仅指道侣，更指的是你所拜的师傅和平常时候交往的朋友，良师益友，就是由此；最后的地，就是说你必须拥有一个灵气充足的修炼环境。所以，当年的栖霞真人才会在此灵山福地建立灵墟宗。法、财、侣、地，这四者虽说顺序依次，但却没有绝对的前后之分，一切都相对，每一样都很重要，不能少。不过，这些都是外物与不可预知的机缘，我们修道之人修炼证长生到最后还是要靠自身悟性与勤奋。”
“终于到了。”
说着，耿凡他们就走到了一座青瓦高楼前，楼前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竹林相互遮掩下，略显古朴的青瓦大楼耸立在青石广场上，大楼前面还摆放着三座两人高的香炉，炉烟袅袅。
耿凡抬起头，只见三个黑色大字烙印在高高的牌匾上。
执法堂。
“这是下院的执法堂分堂，总堂位于主峰盈天峰上。”小道童站在一旁介绍道，“随我进去吧。”
耿凡神色僵硬地跨过不高的门槛，进入前堂。先是一面挂满无数小木牌的黑色墙壁最先闯入视线里，墙壁前面，是五六个穿着玄色长袍的灵墟宗弟子站在长长的柜台后面。随着有人上前交谈，他们动作干练地抬手一指后面的黑色墙壁，手上灵光一闪，黑色墙壁上面挂着的其中一块小木牌就玄之又玄地自己飞了出来，下一刻就落在那人手上。
耿凡把视线移回来，左右各十张檀木桌椅就整齐地摆放在屋子两旁，上面摆着白瓷茶碗，可以供来人等候休息。
小道童直接领着耿凡走到柜台前，开口说道：“这位师兄，我这里有位前天晚上昏过去的下院弟子还没有领取身份令牌与本月的用度，此番前来特来领取。”
接待他们的是一个脸庞轮廓分明的白脸青年，他望了眼站在后面的耿凡，面无表情地说道：“玉简拿来！”
小道童赶紧从袖子里拿出一面玉简，递给白脸青年。白脸青年拿起玉简印在额头一会儿，就转身拿出两套浅蓝色长袍、一把符剑、一块木牌和一个小布袋，与玉简一并递还给小道童。
小道童看到耿凡一脸惊奇的样子，转头解释道：“这是玉简，我们修道之人用它来记录各种事情，有点类似于你们凡人用的纸张。我递给他的玉简，上面就记录了此次通过入门考验的四十八个人的名字与长相。”
“原来有四十八人通过了最后的考验啊！”之前耿凡就一直想询问石头的下落，此时他终于逮到了机会，“那这里面有没有陈大壮的名字？”
“陈大壮？”白脸青年嘴里嘀咕着石头的大名，把玉简拿起印到自己的额头上，“嗯……没有这个人的名字，应该是没通过最后一关。”
“怎么可能，那他人呢？”耿凡心中一急，赶紧问道。
“你说的那人应该跟其他失败者一样，被送回来处了。”小道童藏好玉简，反手把小布袋和木牌递给耿凡，并指着上面的东西说道“这是我们下院弟子的统一长袍，上面蕴含除尘静心的禁制，你寻常时候一直穿着不换都没事的。然后，这块木牌就是你的身份令牌，千万别弄丢了。至于这个小布袋里的，就是十块灵石、一小瓶辟谷丹和其他的一些生活用品。”
耿凡听到石头没事，心中如释重负般送了一口气。毕竟，那个幻境真的让耿凡很不安。
“现在，你赶紧咬破手指，往身份令牌上滴入一滴血用来绑定精魂，这样就没有第二个人可以使用此物功能了。”
耿凡虽然听得不太明白，但也知此时不便多问什么，当即将一根手指往嘴巴中一送，咬破了只指尖，对准木牌用力挤了挤指肚。
一滴鲜红血珠滚落而下，一闪没入木牌之中。刹那间，铭牌表面一下泛起一层柔和白光，并有十几道古怪符文一闪而逝，再光芒一敛后，就恢复如常起来。
耿凡好奇地拿起身份令牌，然后指着一把木剑说道：“修仙还要打架杀人吗？”
小道童苦笑着，但没有具体解释，而是反问道：“在你眼里，修仙是为了什么？正邪之分到底是何为分？”
“我不知道。”耿凡老实回答道。
“好了，不提这些，接下来随我走吧，接下来就要到藏经阁挑选功法。正好，下院的藏经阁离执法堂不远，我们走过去，应该还来得及。”
说着，小道童就开步走出执法堂。后面，抱着一堆东西的耿凡愣愣地赶紧跟上。
“你们新入门的弟子，都可以在藏经阁挑选一部基础功法。经过宗内弟子和长老数千年的收集和体悟，如今收藏在下院分阁里的基础功法数以百计。虽然每部基础功法都是用来在炼气期时候打根基的，但每部功法又各有侧重，各有特点。比如青冥峰基础功法《青冥决》，就需要修炼者体悟苍穹之奥秘，修炼出来的灵力也是具有空灵宽博特点；再例如许多下院弟子选择的《壬葵无上道》，就是注重与水行的亲密度，配套的秘法也是偏向于阴柔方面的。不过，这些基础功法并无高低之分，只是不同体质的人适合不同的基础功法罢了。”
“对了，你当时测出来是几灵根？”小道童走在前面，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身子向着耿凡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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