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颜散流年-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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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有没有看过她这个样子?
还是她的不快乐正是因为那个人才引起的?
风透过半敞的车窗钻进来,他耳朵里充斥着MP3里的歌声,一颗心却悄悄流连在她身上。
男人习惯保护弱者,纯粹是他们大男子主义在作祟,但是此刻,他不仅仅表现出了浓浓的保护欲,他还对她这个人充满了好奇。
要怎样,才能明白她此刻在想什么?
她似乎是很怕他的,虽然现在可以很熟稔地说笑,但是他知道,一有机会,她就会从他身边逃离,仿佛是刻意要划出的距离,一旦超越这个距离,她全身就仿佛警铃大作,提醒着她快点走开。
她……
影影绰绰中,对面好像有辆车迎面开了过来,身后的座位上传来她的惊呼声:“小心!”
他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一打方向盘,车子朝左侧去,和迎面而来的车子擦身而过,只有毫厘之差,堪堪避了过去。
他没有回头,抱歉的话已经脱口而出:“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没关系。”她反倒安慰他,手中的电话已经放了下来,“在想事情?”
他不好开口,只好顾左右而言他:“电话打完了?”
“嗯。”她点了点头。
顿了一下后他以为她还要说些什么,她却又安静了下来。
“是那个FLOWERSPRINCE?”想到同事们送那男人的外号,他微微笑了一下。
她一怔,随即不自在地应了一声:“是吧。”
“你男朋友?”他很八卦样地刺探。
“不是,”她仿佛急急分辩一样,“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他疑惑地皱起眉,“听你们说话好像不太像呢,难道你们没有在一起吗?”
他只差没有明白无误地跟她说她是处于恋爱中了。
她却愣住了,半天没有接他这句话。
是吗?
她做了什么会让别人以为她和司骏在一起了?
都说人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那这次呢?会不会是真的正像他说的那样,其实她已经算是和司骏在一起了?
明明她没有忘记她爱的那个少年不是吗?
“你根本就是习惯了司骏的呵护。”心里头有个微弱的声音一直在提醒她。
她没有!
她没有忘记谁才是她爱的人,她从不曾忘记过!
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那么,司骏算什么呢?
在她最困难最无助的时候,他像一棵树一样,挡在她身前,细心地陪伴在她身边,像她的精神支柱一样,牢牢地为她撑出了一方晴天。
她感激他,多过了喜欢他。
或许别人可以接受这样的感情,但是她……绝对不可以。
在她心里还有着另外一个人的时候,绝对不可以。
或许是她太自私了,她明明知道司骏对她的感情,却还是放任自流,任他付出,而她理所当然地接受,心中牵牵念念的,却另有其人……
阳光那么好的天气,她却突然觉得冷,心仿佛跌入无边的黑暗之中,暗淡、憔悴。
“没有。”她突然开口,一半是解释给他听,另一半,却像是证明给自己听。
“呼”的一声又一阵风灌了进来,齐东阳连忙伸手去摇车窗,“你说什么?”
“没什么。”她微笑,低下头认真地看那拼图。
他却突然开了口:“你是不是怕我?”
她无奈地笑,“是啊,我好怕你的。”
“真的吗?”他很怀疑。
“是啊,怕死了,见到你就想立即逃开。”她想到之前的某天他似乎也这样问过她。
“真的?”他失望似的开口。
“才不是呢。”她笑了起来,抬头看他一眼,“或许以前很怕,但是后来就不会怕了,毕竟,我也看到了你并不怎么可怕的那一幕。”
“例如……”他不记得他自己有做过什么让她觉得不再怕他的事情。
“例如……仿佛被抢匪洗劫过的房间?”她掩唇吃吃笑了起来。
齐东阳俊脸微烧,不好意思地辩解:“那是例外。”
“是吗?”她故意拉长了声音,换她来消遣他。
那次对他来说,可能当真是意外。
那时她刚进公司没多久,公司里新员工要做培训,培训主管和他都住在员工宿舍里,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事先通知他,总之她们那批人——起码六七个人一起到员工宿舍后,看到的满地狼藉简直就是被抢匪洗劫过的现场。
“被子没有叠。”有人开始挑刺。
“床单用很久了。”第二个接着开口,以下类推。
“他肯定在床上吃东西了。”有人不小心摸到了一点细细的饼干屑。
“垃圾没有收,而且还扔得到处都是。”有人继续镇静地打量他的房间。
“衣服没洗,而且有随手放的现象。”有人伸手把他的一条裤子从沙发垫下面拽了出来。
“没有擦桌子的习惯。”因为只有他的房间里有网线,所以培训主管只好把笔记本放在他桌子上,结果惹来另一句抱怨。
她是最后一个开口的,怔了片刻后突然开口:“我要不要换鞋子进去?”
培训主管和那几个同事面面相觑了片刻之后笑得东倒西歪,半晌后才忍住笑开了口:“拜托,我还怕他的房间弄脏了你的鞋子。”
她只好尴尬地对着那似乎真的不怎么干净的地板笑,再悄悄看一眼他这一团糟的房间,只觉得他平时的那种威严形象“砰”的一下子,就全部倒塌了。
后来再见他,她就开始微笑,不再觉得他那么恐怖了。
不是因为不再怕他,而是因为看到了他严肃的另一面,最正常的那一面。
“没必要笑那么久吧?”前头驾驶位上的齐东阳忍不住出声抱怨,她那样笑,害他都快要把自己当傻瓜看了。
“不可以吗?就许你取笑我,就不许我取笑你一次?”她浅笑着看向车窗外。
玻璃窗上隐约映出她的样子,笑得开开心心,眉目又何曾有半分阴霾?她知道自己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很闷很忧郁,所以才努力把自己改造成爱说爱笑的样子,但是此刻她却笑得这般开朗阳光……
有多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那个时候,她总喜欢偷偷地看他一眼,再低头微微一笑,他有时候不搭理她,有时候就玩心大起,抬起她的脸,人就站在她面前,要她好好看个清楚,她自然不好意思,对他又推又赶,又笑又闹间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她那时候,总是会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却坚持抿着嘴把那笑容给吞了下去,免得他骄傲忘形,看到她那般喜滋滋的样子。
就如现在一般的笑容……
“问你个事儿。”齐东阳突然开了口。
“什么事?”她抬起头,微微转身,看着他小半张侧脸。
诗经中说,有匪君子,如砌如磋,如琢如磨。
他这半张侧脸,当真给人一种书中那位“君子”的感觉。f
如砌如磋,如琢如磨。
“上次我让你发报表传真到总部,今天我看到那两张表了,上面的签名还真的像我写的,你是不是练过?”他微微回了下头,随即又专注地看向前方。
“是啊,”她顺口接了下来,“怎么样,写的还不错吧。”
“真的很像我写的字呢。”他在她前头连连点头,“佩服佩服。”
背心处潮潮的,一冷一热地收缩,指甲缓缓却执着地掐在掌心里,她笑得云淡风轻,低下头看着摊在膝盖上的拼图。
“你真的练过?练这个做什么?”他突然再次开口。
“学过写字而已,不是故意要学别人写字的,”她笑着顾左右而言他,“你看这个。”
她把膝盖上摊放着的拼图举给他看,齐东阳疑惑地微微分神,却在看到拼图后“刷”地来了个紧急刹车,一驰一停之间,刚刚才完工的拼图“哗啦”一下全部被打翻了过去,她花费了半天工夫才完结的成果被他就此破坏殆尽。
他无法置信,张口结舌,她却懊恼地看着被打翻的拼图板,考虑着要不要提醒他一声,他开车的技术实在不怎么好。
“不要小看我哦。”他还记得,他的小女孩曾经很拽地看着他,把怀里的拼图板小心地放了下来。
“我等你拼好,记得喊我起来。”他根本不相信她拼图的速度,懒洋洋地找了个地方闭上眼睛准备睡大觉。
风在林梢鸟在叫,他以为自己就要睡着了,却被她给晃醒了,“给你看我的成果。”她得意洋洋地笑,献宝似的把拼图表拿给他看。
他无法置信,张口结舌:“怎么可能?”
就像现在一样。
“怎么可能?”他脱口而出。
“就是有可能。”她微笑的样子,瞬间和他的小女孩当年的样子重叠到了一起。
甚至连说话的语气和方式,都一模一样得让人突然……觉得不适应……
第七章 秘密
穿过一片貌似荒芜的待修公路,隐约便看见一片绿色的田野,金色的菜花在风中摇曳,空气中充满了微甜的气息,偶尔风起的时候,还能看到有蒲公英的小伞兵飞起又降落,没有看到任何跟桃有关的东西,但是浓郁的乡土气息却已经扑面而来,让住惯了高楼大厦的齐东阳不自觉地精神为之一震。
阮秋笛的家还真是个好地方,他近乎艳羡地分神看着路两旁大片大片的绿色植物,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据她说她们这个镇子的特产是桃,但是这半天经过的地方却没有看到半棵桃树,尤其让他想不通的是既然这镇子以桃闻名,又何以取了“杏花镇”这个名字呢?
“你确定你们这个村子没有取错名字?”他怀疑地瞄了一眼阮秋笛,发现她正在东张西望。
“怎么可能?从我知道这个镇子的时候它就叫这个名字了。”阮秋笛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怎么?你有意见不成,那我可以代你向村长引见一下,和他提议改个名字如何?”
“村长?”他的眼角开始抽搐,现在可是21世纪,居然还存在“村长”这个鬼东西?
“没错啊。”阮秋笛点了点头,伸手给他指路,“朝西拐,就快到了。”
“你家还真隐蔽。”他连连摇头,看着路两旁多到让人眼花缭乱的植物,有种会不会一下闯入原始森林的感觉。
“停!”阮秋笛果断地喊了一声。
他配合默契地将车停到了一个农家大院前。
说是农家院子,可是又不尽然,明明是两层木楼,周围则搭了一圈蔷薇花架,上面有待开已开的红蔷薇,点缀在绿叶当中,格外的醒目,刚好将那木楼团团围在里面,看来农家盖房果然不同于城市里的建筑,随心所欲得让人看起来格外尽兴。
“怎么样?”看他一副惊奇的样子,她笑着开口问他。
“漂亮!”他几乎要羡慕起她了。
“妈妈,哥哥们,我回来了。”隔着那层蔷薇篱笆,阮秋笛含笑对着木楼喊了起来,然后回过头看着他,“走吧。”
“哦。”他又发呆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跟着她进了蔷薇围起来的小院子。
看一眼他意想不到的神情,阮秋笛的唇角忍不住扬了起来。
“小妹回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阮家三哥阮震西第一个跑了出来,上去就给了阮秋笛一个大大的拥抱。
“三哥,你是想闷死我吗?”阮秋笛笑着掐他,阮家的男人个个长得高大健壮,他这么冷不丁地对她一抱,还真是吓人一跳,招架不了他这种热情。
齐东阳看着面前大熊也似的男人,忍不住也耸了耸肩。
“走开,小妹快被你抱窒息了!”长相斯文的阮家二哥阮震南动作却不怎么斯文,伸手粗鲁地把弟弟推开后,他含笑在阮秋笛额上吻了一下,“欢迎你回家,小妹。”
他是个长相很漂亮的男人,但是看起来却不阴柔,而是一种斯文的温柔,和弟弟阮震西截然不同,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
“你干吗占小妹的便宜,被你这家伙一亲,她还嫁得出去吗?”阮震西立即对着他大吼起来。
“妹子,别管他们,你的脚还好吗?”好不容易抢到发言权的阮四阮震北凑到她身边开了口,大方地把肩膀借给她靠。
“谢谢你,四哥。”阮秋笛看着他微微一笑。
“嫁不出去我负责娶她!”阮震南立即还击,丝毫没注意一旁的陌生男人——齐东阳目瞪口呆的样子。
“他们喜欢开玩笑。”阮秋笛只好对齐东阳如此解释,不然的话说不定他在心里怎么想呢。
阮震北终于注意到了身边的这个“陌生人”,忍不住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站在最后的阮家老大阮震东终于看不下去了,一手一个把弟弟们分开,顺便把阮秋笛拉到自己身边,然后再提醒神经大条的弟弟们一致对外,“没看到有客人吗?闹什么?”
阮震南和阮震西终于看清楚了似乎跟妹子一起回来的男人是什么样子——
“他……”阮震西眼珠子一瞪指着齐东阳就要开口。
阮震南火速出手捂住了他的嘴,对着齐东阳笑了两声后转头把询问的目光投给了阮秋笛。
“小妹,不介绍一下吗?”阮震东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示意她开口。
“他是我上司,齐东阳。”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