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颜散流年-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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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低到除了他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人听到他在说什么。
外面沙沙的一片,很奇怪,这样嘈杂的环境中居然还能听到外面下雨的声音,甚至连雨点砸在什么瓦片上清脆的回声都能听得见,噼里啪啦丁当作响。
慕容静水回过头来看着他笑,“又要麻烦你送我回家了。”
齐东阳扬起唇,“别客气,我看着你面熟,就当是熟人再聚了。”
“好啊。”她一笑,觉得对面的男人此刻看起来格外英俊潇洒。
送花那天终究还是放了司骏的鸽子,阮秋笛过意不去,再加上有言在先,只好跟他另约了时间。
吃完饭外面居然下起了大雨,阮秋笛看着只觉得酣畅淋漓,她喜欢下雨的日子,总有想窝在家里的冲动,听雨打树叶之声,又何尝不是一种乐趣?
司骏无奈地摇头,“像这种时候我们应该很浪漫地撑伞雨中漫步,你居然只想着一个人回家?”
阮秋笛微微一笑,“这么大的雨,你浪漫得起来吗?”
“就是下刀子我也能浪漫得起来。”他大言不惭,送她上了车,然后绕过去坐到驾驶位,一打方向盘,把车子开了出去,顺手开了广播。
车子像鱼儿一样在马路上畅游,路灯打过去,地上白花花的一片反着光,柏油路像洗过一样,干净得仿佛和平常一点儿也不一样,变得无比陌生起来。
广播里的女声慢慢地唱:“……Whydostarsfalldownfromthesky,Everytimeyouwalkby,Justlikeme;theylongtobe,Closetoyou……”
她看着车窗上被雨打出来的水痕默默发呆,一滴随即扩散成一片,数十滴溅在一起,便形成一条微型的小河流似的,慢慢地滑过车窗,孩子气地伸手去碰它,却因为隔着那一扇透明,怎么也无法阻止它的速度。
广播里还在唱:“……Justlikeme;theylongtobe,Closetoyou……”
她知道这首歌,莫文蔚在《夕阳天使》里面翻唱过,那样骨感的女子用那样一把慵懒的声线,慢慢地浅吟低唱,在这个雨天,意外地让人有种惊艳的感觉。
“咦?”她小小地惊讶了一声。
“怎么了?”司骏开口问她。
“好像看到了熟人。”
她凝神看过去,可不正是熟人?
“要过去打个招呼吗?”司骏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见一个男人撑着伞正在拦车,后面虽然有辆车,但是看起来似乎是熄火了。
“好。”她点了点头。
司骏方向盘一转,车子便朝那男人驶了过去。
阮秋笛摇下车窗,看着齐东阳,“你怎么会在这里?”
齐东阳苦笑,“车子到半路停火了,我也没办法。”
阮秋笛正要说话,却见他身后的车子车门一开,慕容静水探出了头对着她微笑,她了然地应了一声,回头看向司骏,“我们送他们一程吧。”
“好啊。”司骏看着对面俊朗的男人,和气地点了下头,“你好,我是司骏。”
齐东阳亦跟他客气地打了个招呼:“你好,我是齐东阳。”
“他是我上司。”不知道为什么,阮秋笛加了一句,随即看向慕容静水,“赶紧上车吧。”
“谢谢。”慕容静水看着她眉开眼笑,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她和蔼可亲得像个大姐姐。'网罗电子书:。WRbook。'
“不客气。”她含笑开口等他们上车,另一只手却已经摸过电话去找修车处,让他们把齐东阳的车子拖回去修理。
“谢谢。”齐东阳倒没觉得什么,心安理得地道谢一声,倒是司骏多看了他一眼。
“开车吧。”阮秋笛收了电话开口。
司骏微微垂眸,手横过车子的方向盘,回头询问:“告诉我住址。”
第四章 遇袭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似乎永远都那么开心,只是总有点偷偷摸摸的感觉,要是被家里人发现,那她一定会死得很惨。
她常常感觉日子像是偷来的,幸福,却总觉得短暂,眼看着便像夕阳落山,剩一点儿余温在手似的,让人不敢碰触,生怕一动,就有什么东西改变了模样。
她不爱说话,他也知道,但是却总爱逗她说话,做鬼脸,说冷笑话,什么他都做过,她没笑,他自己却乐得说不出话来,爱笑爱闹的一个人也能自得其乐,仿佛一辈子也见不到他严肃的样子。
她喜欢偷偷看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明亮而温暖,仿佛有水样的东西流泻其中,带着沉沉而灿烂的质感,眉微微地扬着,嘴角有温柔的弧度,从每个角度看过去都精致得让人叹息,是一种纯粹的阳光飞扬。
“看什么呢?”他拉着她的头发坏坏地笑。
“你。”她呆呆地开口,随即醒悟过来,一张脸顿时红得着火,扑喇喇便成燎原之势。
他却没有取笑她,正觉得奇怪呢,她偷偷一看,他却正在得意地偷笑。
这人……
她又羞又恼,狠狠瞪他一眼。
眼看着她恼羞成怒,他连忙安抚她,拉着她的手继续摇摇晃晃地在溜冰场里穿行。
她本来不想来的,可是他想玩溜冰,硬拖着她过来,虽然她不喜欢溜冰,但是他高兴就好。
但是看他那姿势危险得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把她摔倒,她只好硬是从他手里逃掉,找到休息的地方坐了下来,看着他一个人惊险万分地做着危险的动作。
他看着她嘻嘻笑,故意耍帅的结果就是十分钟内摔了十七次,并且还有一次惊险地撞上了一队人,当场被人家给踹了回来。
她掩着脸偷笑,他不服气地冲上去拽她,硬是把她给拽下场,她偏头一笑,轻巧地滑了出去,顺手施力,让他结结实实地再摔一跤,没有伤到任何地方,但是绝对让他疼到记忆深刻。
“臭丫头!”他爬起来去追她。
她笑着闪开他的追踪,冰鞋流畅地转了个方向,她轻飘飘地后退,姿势优美地倒滑向相反的地方,红色身影宛如惊鸿,在冰场里留下一道绚丽的轨迹。
“不玩了,你会我不会。”他站着不敢动了。
“不就是滑冰吗?掌握好平衡就好了。”她只好再滑回来。
结果他当场使坏,拖着她摔在一起,她惊呼出声,在下面当垫背的他却笑得乐不可支。
“我不要玩这个了。”他依旧笑,“太容易摔跤了。”
没错,这个运动实在是太让人容易摔跤了。
还记得那一年五一期间公司里出票量超高,齐东阳一高兴,拉了一帮人去聚会,结果吃完饭唱完K,坐车准备回去的时候,一帮人被街对面溜冰场大门上闪烁的霓虹灯闪花了眼睛,不由分说就挤了进去,嘻嘻哈哈地嚷着来玩一次优美又高雅的运动。
她看着他们一个一个下了场子,东摇西晃险象丛生,一个个却笑得开心无比,看一眼齐东阳,虽然他没下场,但是他的脚却在一晃一晃,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
“怎么不下去玩?”她开口问他。
他看一眼冰场上的同事,偷偷笑着开口:“摔了会很狼狈的。”
“这什么理由啊,不摔怎么可能学得会呢?”她笑着看下面那堆人。
“也是。”他笑眯眯地过去了。
她坐在休息区看他们一个一个继续摆出惊险刺激的动作,甚至还有人要玩惊险专业的三周跳,把她吓得寒毛都要竖起来了。
再看一眼齐东阳,小鸭子一样摇摇晃晃,小心翼翼的样子看着格外可笑。
“经理,你在玩太空漫步吗?”有人大笑着开口。
“要你管!”齐东阳丝毫不理会他们的挑衅,抬头就见她正看着他们笑,索性对她招了招手,“阮秋笛,下来一起玩。”
她摇头,“不要了,你们玩吧。”
“那可不行,要摔一起摔,要出丑一起出丑,你们说是不是?”他还懂得利用群众的力量。
“小阮下来一起玩嘛。”被蛊惑的群众立即上前拉她。
她没办法,只好换了冰鞋下去。
虽然疏于练习,但是好在又不是没玩过这个,她试着滑了两下,保持平衡的法子倒还有用,她也就放下心来。
但是突然之间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觉得周身寒噤噤的,觉得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抬头一看,果然,身边又倒下了四五个同事,齐东阳那家伙保持不了平衡居然直朝她撞了过来,她连忙避开,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拽住了他,止住了他的冲势,免得他一头撞晕过去。
“谢谢。”他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止住了冲势,却看到她突然花容失色,一下子松开了他,随即他只觉得背部被人撞到,“哗”一下子飞出去摔了个结结实实,整个人四平八稳地像锅贴一样粘在地上。
被人拿来当垫背的他揉着鼻子苦笑,“这才真是飞来横祸呢,不玩了,我根本就不会玩。”
虽然看见他那个样子是很好笑,但是她还是忍住了笑,冰鞋流畅地转了个方向,轻飘飘地向他的方向滑了过来,如一道流星,在冰场里留下优美的轨迹。
轻巧地在他身边旋了两圈,她笑着开口:“不就是滑冰吗?掌握好平衡就好了。”
他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她却又轻巧地滑到了一边,恍惚想起,以前自己也曾说过这样的话,没想到一直到现在,潜意识里都还记得,如果是说给同一个人听的话,对方会不会还记得呢?
她不清楚。
看一眼齐东阳,他似乎格外用心起来,不说话,一步一步特认真的样子,同事三三两两地从他们面前经过,怕摔的就两个人拉着手在一起滑。
突然想起来,在花样滑冰的圈子里,男选手和女选手搭档,行话就叫做“拉手”。
他们说,只要拉上手,就不会分开。
所以拉手并不是一件随随便便的事情。
看一眼摆设大同小异的溜冰场,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真的,她还是不喜欢滑冰。
似乎她总在加班。
看着TM上阮秋笛依然在线,齐东阳松了一口气,幸好她还在。
上去跟她打了个招呼,他丢过去几个字给她:“帮我把咱们这个月的报表和工资表整理一下,然后打印出来,签字后传到总部去。”
“不会吧……”她立即回话给他,“让我签字吗?”
“是啊。”他理所当然地回答。
“平时不都是你签字?”她更吃惊,发给他好几个表示吃惊的小人儿头像。
“没关系,比着我那字随便写两笔不就成了?”他却不在意,本来就是嘛,谁会特别在意那字是谁签的啊,大致差不多就行了。
“不行不行。”随着这四个字跟过来的是一个不停摇头的小人儿头像。
“不会吧,难道你要看着我被总部罚款而见死不救吗?”他立即抱怨连连。
阮秋笛突然想起来,总部好像是规定过每个月的五号一定要把报表和工资单报上去的,而他们这个月的报表和工资单……
可怜兮兮地发过去几个字:“你不要告诉我你到现在还没把东西传过去。”
“是啊。”他毫不心虚地回答。
阮秋笛咬着唇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气还是该好笑,只好勉强回答他:“我尽量。”
“签得像一点哦。”他却又不放心地嘱咐她。
“知道了。”没好气地应付他的鸡婆。
她着手开始收拾报表,并且把工资表再校对一遍,以免出错,校对完成后她按下了打印键,顿了三四秒后打印机传来“喀喀”的声音,她伸手拦过去,被打印出来的东西就自然地落到她的手中。
随手翻查以前的文件,找到他曾经的签名,找到后就仔细观察他的用笔,准备来一场模仿秀。
办公室里静静的几乎没有任何声音,平常都是宁榕陪她一起加班,一个出票一个审核算账刚刚好,但是今天她有事,所以她就让她先走了,这一会儿,办公室里安静得让人空虚,只有她桌子上的台灯和电脑发着幽蓝的光,几乎都可以拍一场恐怖剧集的戏码了。
伸手拈过笔比划了几下,察觉到并不太生的手势,她的眸色黯了一黯,恍惚间想到那年那月那人,认真得仿佛是自己做功课一样教她写字。
当时她的字写得不好看,他的却极好,据说是专门学过,除了日常写字她还见过他临的毛笔字帖,每个字都飘逸俊秀至极,虽然说不上来是哪个大家的字,但是在她眼中看来却都是极好的。
他还用毛笔给她抄了本唐诗三百首,细细的小楷,一眼看上去,有种线装古书的风雅,她看了欢喜得不得了,走到哪里都要带到哪里,后来却又生怕被弄坏了,干脆工工整整地放在自己房间的抽屉里,用牛皮纸裹了个严严实实,抽屉还上了锁,这才觉得心安。
后来他便教她写字,他说:“免得以后你写情书给我我看不懂。”
她又羞又恼,拿着笔敲他,“什么情书,才没有呢。”
“现在没有,以后总有的。”他只是笑,见她提着笔杀过来,顺势捉了她的手吻了一下,嬉笑的面孔换了认真的颜色,把她拉了回来认真临摹字帖。
后来常有人赞她的字好看,却不知道是那时候练出来的。
甚至她一时兴起,偷偷学他写字,若不是笔力太过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