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情花季-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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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羽君目不转睛地看着尉佐,约会三个月来,她从来没这么仔细地瞧过他。少了那股逼人的气势,她感觉比较接近他。";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和我的丈夫单独相处吗?";花羽君平静地提出这个要求。
四大天王相视对望,获得共识后,无语地率领保镖离开病房。空旷的病房只剩下她与尉佐。她静静地坐着,想从他安详的面容看出他的需求,她极力想为他减轻痛苦。不自觉的,她伸手试探性地轻触他的额头,感触他的温度。
她用手帕擦拭他额头发线渗出的小汗珠,丝绸手帕轻拂过他的脸颊与坚毅的下巴曲线。";对不起……";她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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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应她的是一室的静默,房内只有一个意识清醒的人,无论在哪里她都是如此全然的孤独,为了自己,也为了无辜的他,她无法克制地鼻头一酸,从十岁以后未曾出现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对不起,我……真的……";她语不成声。";我……如果知道……";盈眶的泪水滑下,在脸颊划下两道水痕,凝积在下巴,无声地滴落在他的眉梢。看见睽别多年的泪水,花羽君像是无法承担责难般地放任泪水狂奔而下,双唇颤抖地喃喃自语。";对不起……原谅我……";
尉佑安静地躺在床上,先是两滴温热的泪珠滴下来,不到两、三秒的时间,她的泪水像是滂沱大雨一般地成串滑下,在他的脸上泛滥成灾。他听到她一边啜泣一边自责低语,一只手还忙碌地用手帕擦拭他脸上的泪珠。他的脸完完全全被她的泪水洗净了,皮肤还被她的手帕擦得泛红。
今天早上,大伙儿决议将兄弟俩掉包,尉佐被送到另一个安全的病房,由他替代躺在床上,测试是否会有人怀疑。而最好的测试对象,当然是即将日夜相处的会长夫人。
从她一进门,尉佑虽然紧闭双眼,无法看见她的表情,但从她冷淡事不关己的口吻,他几乎可以断定她是杀人不眨眼的冷血女煞星。谁知道现在她不仅在他的脸上东摸西摸,还哭得像个三岁小孩。她似乎是哭得十分悲伤,难道她对哥哥确是有情,还是犯罪后的忏悔?
花羽君在猛烈的哭泣后,虽然头昏眼花,似乎哭得还不够尽兴,干脆整个人趴在他的胸前,用泪水浸湿他的被单。一股清新的花香侵占他的呼吸,她的发丝随着她的抽噎,有一下没一下地拂过他的下巴与鼻头。他不仅要憋住呼吸,还要强忍搔痒感,这实在比雪地挑水还要残忍。她到底是真心的哭,还是做给别人看?
好奇心的驱策下,他违背霍叔的指令,张开了双眼。半垂着眼,他看见她整齐平滑的发害,还有垂落几绺发根的白皙颈背,她的啜泣声渐歇,身体起伏也渐趋缓和,过了一会儿,她抬起红通通的眼眶还有鼻子,用湿透的手帕擦干脸上残留的泪痕。
她皱着鼻子检视他胸前的被单,抚平它,却仍看见明显的湿润。她的视线顺着他的下巴往上检视,猛然看见一双晶亮有神的眼晴盯着她。
她吃惊地停了呼吸,瞠目回视。
尉佑从睁开眼之后,就无法将眼睛闭上。他捍见她哭泣的面容,脆弱得像个小孩,与霍叔的形容还有照片档案完全不同。看见他张眼她显然十分惊讶,却没有尖叫,只是呆坐着消化这个发现。
花羽君忍住呼吸许久,尚未停歇的抽噎害她猛然打了个隔。她赶紧用手遮住微张的双唇,大眼仍瞪视着他。他有知觉吗?他的眼神似乎在传达着什么。认识以来,她从没看过他这么有感情的目光。
两人互瞪数秒,感觉上却像过了许久。他从被单下伸出右手,吃力地抬手,抚摸她散落脸颊的发丝。对他的举动,她不敢有任何回应,屏住呼吸,害怕惊吓到他。
此时,他不小心拉断了注射针头,侦测仪器突然大响,门外传来急促的跑步声还有叱喝声。他暗自叹了口气,认命地闭上眼睛,垂下了手,头歪一边地再度假装陷入昏睡。
花羽君被蜂拥而上的保镖从座椅上粗暴地拉起,医生护士全都挤了进来,四大天王个个面露凶光,将她围绕在中间。
";你做了什么?";八只眼睛像要剥光她似的,到处搜寻她犯罪的证据,当然,也没漏掉她红肿的双眼。只是,他们都极有默契地避而不谈。
花羽君在他们的逼视下直摇头。";没有。。。。。我没有做什么。";
";那你为什么扯断他的注射针头?";
";我没有,那是他自己弄断的。";即使处于被诬赖的愤怒中,她的声调还是平缓依旧。
";编个好一点的谎话,他还在昏迷中那!怎么会自己扯断?";
";他醒了!";花羽君镇定地丢下这个炸弹,直视着每位四大天王的老花眼。";刚刚他张开了双眼,还将手抬起来,才会弄断针筒的。";
四大天王的下巴差点掉下来,在心里咒骂这小子不照剧本来演。霍叔首先恢复了神智,清清喉咙,摸着山羊胡,语气虽然低沉却是威吓意味浓厚。";你说的最好是实话,如果会长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会要你陪葬的。";
花羽君即使红了眼眶,吸着鼻子,她还是摆出高傲的姿态,冷冷他说:";我看你们没这机会了,因为他已经醒了。现在,我累了,我要回家。";她的手倨傲地一挥,把四大天王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说完,她迳自朝门外走去,临走还丢下一句话。";我明天早上十点会再来。";不待四大天王有所反应,她像个女王一样尊贵地走开。
他可是她的丈夫,凭什么她要听他们的指挥?早知道她一来他就醒了,也就不会没效率的拖了两个月。从今天开始,她爱来就来,他们可管不着。人可是她叫醒的,她更觉得有必要负责任。
病房内留下无言以对的四个人,还有在床上闷声窃笑的尉佑。
由于尉佑一时的冲动,导致所有的计划被迫提前,龙传会会长奇迹式地在夫人探望后开始清醒痊愈,这个消息在短短几天内传遍了江湖道上。龙传会与花流会的联婚,在摆脱枪击案发生的阴霾后,戏剧性的被传为佳话。
这可苦了四大天王两个月来马不停蹄的缉凶行动;如果凶手最后证实是花流会会长指派,这段佳话可就便生生被拆台了。他们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困境办不了花流会。
更糟的是,花羽君如她所承诺的,隔天早上准时十点到病房报到。带来一束鲜花、满篮子的水果,还有一大锅香喷喷的排骨炖汤。
被迫定食减肥的尉佑,闻到香味差点无法克制地冲过去一饮而尽,但在四大天王的监控下,他只能面无表情地将端到他鼻子前的碗推开,他的心则饱受欲望折磨。
花羽君称职地扮演贤妻的角色,她将病房打点得像个住家,递水、削水果,待到太阳西下才回家。
一整天,尉佑连吭一声都没有,只是专注地看着她的身影在病房内走来晃去。她理所当然地接受他的沉默,相同的,她始终一句话也没说,所有的沟通就透过眼神与手势。她端汤过来,他挥手拒绝。他看着厕所,她就识趣地到外面请护理人员进来帮忙。他闭上眼睛,她就倾身帮他拍松身后的枕头,扶他躺下休息。她举高热水瓶,他就知道她要出去加热水。很快的,他们有一套相互构通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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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她又准时来了,从此,尉佑完全在她的看护下。
事到如今,四大天王只好对外宣布会长身体快速痊愈的喜讯,无形之中,花羽君为自己赢得了龙传会兄弟的尊重。府邸的仆人与保镖不再冷眼看她,态度恭敬许多。她对这些转变倒没在意,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病人身上。上天给了她这个机会回报人情,她可不想浪费。
生平第一次,她觉得自己是被需要,而不是被利用。她全心全意地照顾他,就像小时候在后院偷偷养只小狗一样;单纯地希望他能在她的照料下,恢复往日的健康。
十天后,四大天王决定让尉佑出院。
第四章
出院前一天深夜,尉佑走进哥哥的病房,坐在病床旁。
透过模糊的月光,他看见哥哥澄黄的病容。从小到大,无论遇到任何事惰,他从不会退缩,尉佑不明白为何一颗子弹会让他将自己锁在回忆里。
";记得六岁时,我不小心打碎了一个骨董花瓶,父亲暴跳如雷,我吓得不敢吭声,你咬紧牙帮我挨了十大板。你还记得吗?";尉佑看着哥哥和他相同的浓眉、鼻子、唇角,每个线条都是如此熟悉,就像他在镜子里看见自己。他叨叨絮絮地说下去。";我知道你和我一样不喜欢打打杀杀,但是,你却一直强迫自己去接受,相反的,却尽量给我呼吸的空间。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中,只因为你早我几秒钟出世,这些我都知道他叹口气,低下了头。
";我已经非常幸运,不是吗?你帮我争取到这十几年的快乐时光,也该是我帮你分担的时候。只是,不要大久好吗?你知道的,我一向没什么耐性,千万不要让我等太久。";尉佑双掌合握,抵住额头,声音沉闷。";明天开始,我就是你了。谁知道龙传会会不会被我搞得天翻地覆?你一手创立的动道快要毁在我手里了,你还在睡觉!四大天王这几天都已经担心得茶不思饭不想,又老了好几岁,你忍心再折磨他们吗?
";还有你那刚过门的妻子,忽冷忽热,我实在拿不定主意要怎样对她,我们也还不确定她是不是共谋。天啊,你的生活怎么会乱成一团呢?";他倏地抬起头,盯着毫无动静的哥哥。";难怪你会选择睡觉来逃避这些事情。";
他起身,拍拍哥哥的肩膀。";好吧,再给你一段时间。你放心好了,等你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会井然有序的。";他低沉坚定他说。";我向你保证,所有预谋杀你的人,你不会再看到他们了。";
沉默半晌之后,他离开了房间。夜色笼罩下,他没看到尉佐的嘴角竞露出一抹微笑。
会长要回来的消息,让龙传会府邸上上下下忙了将近一整天。整整两个多月的漫长等待,总算是拨云见日。仆人们虽然忙碌,却是满心欢喜。
身为会长夫人的花羽君,自然而然担任起总指挥调度的角色,将府邸三十多人的劳力,做平均且有效率的分配。仆人们对她的信赖与尊敬,对花羽君而言,是全新的经验。
今天她正在吃早餐时,总管走进饭厅,恭敬地告诉她会长将在傍晚从医院回家的消息,并请求她的指示,以打扫清清府郏一口烧饼马上噎在她的喉头,直到连续喝光了一杯牛奶,她才回过神来。
虽然身为花流会会长的独生女,但在家中的地位一向是卑微的,她不被允许有个人的喜好,更没有发言表白的空间。而母亲也在确定无法再生继承人之后,慢慢地被剥夺了掌管的权力,抑郁而终。
从小到大,她习惯于填满他人为她规划好的行程表;父亲指定的研习课程。花流会弟兄的喜庆婚丧、社区的慈善募款会。她的人生就是按照二十四小时的行程表,定时足点的走动。而在这些场合活动中,她只是一尊会点头致礼的人偶罢了!
婚礼过后,她被软禁在龙传会的府邸内,暗杀的阴影让仆人们对她视若无睹,以刻意的忽视来表达他们的恨意。她倒也习惯了,反正只是从一座牢笼换到另一座更豪华的监狱,她默默地接受这种待遇。
情况的大翻转,是从她到医院探访尉佐之后。会长苏醒过来的消息被妆点上爱情的浪漫色彩,花羽君顿时成了睡美人故事中拯救公主的王子,在府邸内被视为英雄人物,恢复了会长夫人应有的崇高地位。
对于这种改变,她尽量保持冷静地消化着。日子久了,对于仆人们热情的微笑与问安,她会慢半拍地轻扯嘴角。若是仆人们请示她府邸的事,在震惊之余,她也学会了做出适当的决策与命令。直到今天早上,她才真正体会到她真的是会长夫人了。一个必须协助尉佐料理家务事的助手。
两个多月来,直到此刻,她才感觉真正嫁过来了。
一整天,她在忙碌之余,心中隐隐有着不安与躁动。她知道是尉佐即将回来的关系。
这几天,她每天都会到医院探望他,自天照顾他成了她的工作。可能是说话牵动伤口的关系,他们之间的对话不多,问话对话仍是如以往一般的简洁。随着身体快速的复原,尉佐的记忆一天天的增多,初期记不起事情或是人的情况也大幅改善。
她完全无法预料他回来后,会对她的生活与命运有何处置。他仍在昏迷中时,她的命运掌握在他的呼吸。现在,她的命运在他的手中。
会长的座车一离开医院,三十多位仆役己整齐划一地排在大门两侧等着迎接他回来。花羽君进入房间检视着自己,一手撑着下巴呆坐在梳妆台前,直到她听到一行车缓缓开大前庭,车轮压在细小石子上的沙沙声,她才缓步下楼。
龙传会派遣近百名子弟兵操演这场欢迎会,各分舵的掌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