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冤-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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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见没有哇,叔叔。”
翠翠进屋看见了在锅台上放着一个香炉,香炉里还有一捆香,香炉旁边是一摞折成元宝样,带着铜钱印的烧纸。在破木厨柜里还放三个盘子,里面盛着五个大馒头,在馒头的顶端还印有三个大红点,还有苹果,大枣和核桃等祭品,还有一个装有刘锁森眼球的罐头瓶子。
翠翠说:“叔叔,你想的可真周到,不缺什么了。”
刘锁林说:“我还特地买了瓶好酒,在屋里桌子上。”
刘翠翠说:“我上山采点山花,回来后咱们一起给奶奶上坟。”
刘锁林说:“你去吧,我收拾收拾。”
刘翠翠抱着一大把鲜花回来了,顿时小屋里亮堂了许多。虽说破房子和鲜花在一起显得不太协调,但必竟几年来这小屋里就没有其它新的颜色。
也是这天早晨,从王桂花家的东屋里传出了骂声和哭声,虎妞又在打孩子。
虎妞说:“这日子没法过了,你那个死爹又一宿没回来,又不知死在哪儿了。”
张振玉的儿子说:“我爹没死,我爹没死。”
虎妞说:“没死,哪儿去了,还不如死了好。”
王桂花进屋说:“振玉一宿没回来,你拿孩子出什么气,他知道啥,有话对他爹说去,犯不上和孩子吵嘴。”
虎妞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冲着王桂花大喊起来说:“人家老爷们都知道顾家,他可好,成天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家里的水不挑,地里的活不干,这个日子还有法过吗。”
王桂花说:“那你咋不管管他呢。”
虎妞说:“我能管得了吗,你当娘的不说不问,你也不是见不着啊。”说着把孩子的衣服摔到炕里说:“这日子不过了。”拔腿冲出房门。
王桂花抱着大哭的二孙子冲着虎妞说:“你上哪去,这孩子怎么办?”
虎妞在院子里大声的喊到:“他爹能死在外边,他娘就不能死在外头了,真是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倒死了,这是什么家呀。”
王桂花冲着媳妇骂到:“你说这个家谁该死,谁不该死,你说,你说,说不明白,你别想迈出这个院子半步。”
虎妞说:“谁不该死,谁该死,你心里最清楚!这几年让该死的人闹的成什么样了,我不说,连外人都知道。”
虎妞和王桂花的吵闹,被一直躺在下屋里养病的郭宝姹听到了。只见她抽动着身子,眼泪从眼角上流了下来,她在回想着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自言自语的说:“大章一辈子都想着害别人,最后是害了自己,这都是老天的报应呀。”
前些年王大章得势时,知道叶兰英不可能一心一意的跟着他们过日子。就从各个方面找叶兰英的毛病和麻烦。叶兰英有多少次被王大章和他老婆逼得寻死上吊,不想活了。再加上那个傻小子三天两头的打,三天两头的被婆婆骂,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落泪。回到娘家也是总看爹、娘、哥、嫂流泪,找刘锁林又不是那么回事。令郭宝姹想不到的是,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确立正确路线之后,加快了平反冤案的步伐。王大章因在文化大革命中组织多次打、砸、抢和迫害老干部,制造了许多冤假错案,被判了十九年有期徒刑,投入了监狱。郭宝姹和王晓勇也“借光”被遣送回乡劳动改造。郭宝姹和王晓勇无处可去,只好住在王桂花家。一九八一年春,王晓勇突然失踪了,一年后有人发现他在一条河里淹死了。这时,叶兰英也自然的回到了娘家,又当起了民办教师。
短短几年时间,郭宝姹的丈夫进了监狱,儿子不幸去世,儿媳离她而去,生活也一落千丈。种种打击使她的身体每况愈下,一年不如一年,近一年竟行动困难,卧床不起了。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王桂花看在王大章的情份上,还对郭宝姹有所照顾,张振玉则天天外出避之不及,虎妞更是冷言冷雨,恨不得郭宝姹早死。躺在床上的郭宝姹此时已是万念俱灰,只等阎王爷招唤了。
王晓勇死后,叶兰英到花月村找过刘锁林,都被刘锁林不冷不热的态度打发回来了。有多少次叶兰英在家里偷偷的流泪。她每次想到这些,都告诫自己,应该理解刘锁林,刘锁林之所以这样做,也有他的难处。不过叶兰英找刘锁林一次,就坚定了一次信心。她相信刘锁林从心里还是爱自己的。
刘翠翠和刘锁林在赵玉香的石碑前摆好了祭品,点燃香火。刘锁林又把酒洒在石碑后,跪在石碑前磕着头。然后和翠翠烧着纸钱。
刘翠翠拿起一把鲜花祭品和纸钱来到旁边的墓前说:“不知名的死者,我来悼念、悼念你。十年了,没有亲人来看看你,也没人给你送点钱,送点吃喝,你也够可怜的,今天我给你送点,你就别去抢我奶奶的了。”
刘锁林过来拉起翠翠说:“你看她干什么,还不知道是哪家的冤鬼呢,她把咱家害惨了。”
在叶兰英的家里,叶兰英的父亲、母亲、哥哥、嫂子和叶兰英正在争论着。
叶兰英的爹说:“是爹的病害了兰英啊,现在想起来真有些后悔呀,是爹对不起你,是我硬拆散了你和锁林的婚事。”
叶兰英的娘说:“对不起兰英的不光是你,还有我,当初我要不是要死要活的逼她,哪知道有今天的结果呀。”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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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根英说:“爹、娘你们别说了,都是我当儿子的无能,都是没钱闹的。不过这些年来使我后悔的是,我不应该听信张振玉所说的话,把翠翠从柱子娘家骗出来交给王桂花,让翠翠那么小个孩子就吃了那么大的苦。庆幸的是翠翠逃出虎口,遇到齐老师,她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作孽了,哪有脸还活在这个人世上啊。”
叶兰英边哭边擦着眼泪说:“你们都别说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越勾起往事就越心酸。我相信以后会好的,就当我在婚姻的路上做了一场梦吧。”
叶兰英的爹说:“兰英,你再同刘锁林唠唠,重新合好吧,就当以前都是爹娘的错。”
叶兰英仿佛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哎,有些错误是能纠正的,有些错误是无法纠正的啊!”
叶根英说:“兰英,你和锁林说说,不是我有意去骗刘翠翠的,那都是张振玉使得坏。我当面向锁林赔罪也行,锁林可别记前仇啊,他家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对了,你不是说要鼓动锁林承包农机站吗,那两万块押金我出。”
正在人们默默的向赵玉香祷告时,谁也没发现从山下风风火火的跑上来一个人,一边跑,一边擦着汗水和泪水。等到了众人眼前,大家才看清了是叶兰英。叶兰英立刻跪在赵玉香的碑前磕了三个重重的响头后哭着说:“娘啊!兰英对不起你呀,在你临死前也没来看你一眼。”说着放声地痛哭起来,哭的把在场的人心都揪了起来。因为大家知道叶兰英不光是在哭赵玉香的惨死,也是在哭这些年所遭遇的不幸和锁林对她的不理解。
翠翠蹲下抱着叶兰英的头说:“二婶,你委屈的心,我知道。
翠翠见刘锁林没什么反应就瞪了他一眼,推了一把说:“叔叔,你知道二婶的难处吗?你知道二婶为了咱家,尤其是为你忍受了多大的委屈吗?她要不是还想继续为咱家申冤,我们就早见不到她了。”说完回身又扑在叶兰英的怀里哭了起来。
哭了一阵后,刘翠翠又回头对刘锁林和大家说:“原来我也不太知道情况,是我在城里打工学习时,认识了王大章原来的秘书郑志远,他知道我和二婶的关系后才向我讲了实话。他说二婶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是对爱情绝对忠贞的女人。她并不肯嫁给王大章的傻儿子,是她爹治病需要一大笔钱,是她娘为了还这笔巨款,寻死寻活逼嫁,她才迫不得已的答应嫁给那个傻小子。在逼嫁的前几个小时,二婶同王大章在医院的医务室里彻底摊开了牌。条件是必须立刻将我奶奶放出,否则宁死不嫁。说完打开窗户说不答应条件就从窗户跳出去。逼得王大章毫无办法,当场写了字据。叔叔从北京被抓回来后,也是二婶低三下四的和王大章求情,才把叔叔放了出来。”
这时,翠翠撩开叶兰英的袖子说:“大家看,二婶到现在还留有被打的伤痕。郑志远还说,有一次他去王大章家汇报工作,正看见那个傻小子用木板凳腿打二婶,嘴里连字都吐不清楚的说”你不好,你不好,总趴在窗台上看人家。“有时二婶做梦喊叔叔的名字,每喊一回王大章的老婆就过来骂一回。大家说,二婶这些年的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呀,是什么力量让她支撑到现在。”
在场的人听了翠翠的情况介绍后,都说:“真难为兰英了,这些年吃的苦,遭的罪不比刘家人少哇。”刘翠翠还想继续说下去,被哭着的刘锁林制止了。
刘锁林说:“翠翠,你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翠翠不高兴的说:“我也是知道不久,你这么大个男人就不能用脑子好好想想哪。”
就在翠翠为叶兰英擦着眼泪时,刘锁林才注意到这几年叶兰英显老了许多。才刚刚三十岁正是女人最好时光的时候,她的额头和眼角上出现了沟纹。刘锁林深深的低下头流出了泪水。
翠翠扶着叶兰英,锁林跟在后面向那间小屋走去。赵玉香的碑前那三柱香还在冒着青烟,这烟线带着刘家的苦难一直升到树丛顶端才消失。
翠翠扶着叶兰英进到屋后,对叶兰英和刘锁林说:“给我爹和奶奶申冤的事你们就不用管了。等我学好法律之后,由我来办。你俩好好研究一下承包大队农机站的事吧,我得回城里上夜班。”刚出门又把刘锁林叫出来说:“叔叔,二婶可是一直的在爱着你呀。你不知道,二婶到现在还是个Chu女呢,那个傻小子根本没贴着二婶的身子,你可要好好的对待人家哟。”
锁林回到屋里对叶兰英说:“兰英,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都怪我不好,请你原谅我吧。”
叶兰英说:“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让我们重新合好吧。”
刘锁林说:“对,对,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叶兰英说:“上次我回来找你,本来想把属于你的那份感情送给你,留下我们最珍贵的东西,可你去了北京。”
刘锁林说:“我也是,有多少次在王大章的院外等着你,一个心思的想见你。”
说着,说着,屋子里沉默了,静的只能听两颗激|情燃烧的心在跳动。刘锁林望着叶兰英,叶兰英看着刘锁林,不约而同的两个人抱在了一起。一股热浪迅速传遍了两个人的周身,叶兰英顿时瘫倒在了刘锁林的怀里。刘锁林也感到叶兰英那个高高突起的Ru房正在抓挠着自己那颗将要蹦出的心。他把叶兰英抱到床上,叶兰英为刘锁林解开了衣扣,两个肉体和两颗心紧紧的贴在了一起,发出了幸福的笑声,同时感到真正欢快的来临。
在一间很大的教室里,刘翠翠正在专心的听着老师讲课。授课的老师是市法院的院长岳晓红。岳院长的长相很像赵玉香,翠翠总觉得她有点面善,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岳晓红五十年代末毕业于中国政法大学,从事司法工作多年,有着丰富的办案经验。文化大革命初期因为走“白专”道路被批斗过,送放到“五七”干校劳动改造。恢复公检法时,岳晓红回到省高院,1982年到岭南市中级人民法院当了院长。
岳院长在讲到证据时,说道:“今天我给大家举一个真实例子。那是一九七五年的夏天,我在农村改造期间,在一个招待所里看到一个五十多的妇女领着一个刚刚懂事的小姑娘离家寻找证人,要救其儿子性命。我听了那个妇女诉说之后,觉得她儿子有点冤,就给她指出了应该去找的地方。事后知道她们真找到一纸证明,救了她儿子刘锁森一命,……”
这时,刘翠翠的脑海里出现了自己跟奶奶千里寻证时,一个阿姨为她和奶奶买票,还背着她上车的情景。
下课了,同学们陆陆续续的走出教室。翠翠恭恭敬敬的站在岳晓红面前说:“岳院长,您还记得我吗?我就是刘锁森的女儿刘翠翠,就是十年前您把我背上车的小姑娘。”
岳晓红说:“你就是法院宣判那天,冲进法庭大声鸣冤的小姑娘吗?”
刘翠翠说:“正是您为我和奶奶指出了寻证的路,才使我能够大胆的闯进法庭为我爹呼不平。十年来,我一直在想如何为我爹申冤,您还能再为我指条路吗?”
岳晓红说:“你爹的案子比较复杂。你明天下午到市法院我的办公室来,咱俩好好谈谈。”
这天太阳还没被大山托起,大山的绿色树阴下升起了缕缕炊烟。花月村的人们起的特别早。尤其是小学校的孩子们格外兴奋,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