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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彼时雨如霖-第26章

小说: 彼时雨如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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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脚仍旧被捆绑着,如蕴本以为自己一定会摔得很惨痛,却跌进了那双给她无限安心的臂弯。当鼻尖终于嗅到他那熟悉的味道时,她到底忍不住,眼泪一下子就涌着掉了下来。
  邱霖江一边手脚麻利地为她松绑,一边不住关切而担忧地凝视她的眼睛。轻轻揉着她的手腕,他的语气中一点儿都不再有方才的暴戾,只是极温柔地问她:“手痛不痛?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摇头,不说话,只是望着他流眼泪。
  手指触到她的颊边,他看着她纤细如白瓷般的脖子上的刀印子,指尖颤了颤,到底还是不曾碰上去。将她牢牢地箍在自己怀里,他再次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觉察的轻颤。“别怕,我带你回家……回家了就好了。” 
  在已经这般浓的夜色里,他就是她所拥有的最明亮的一颗星、最清幽的一抹月色。灯光明灭,却照得他的眸子格外璀璨。她攀住他的肩,很努力地想要回抱紧他,却发现自己的胳膊根本使不上劲。
  “饿了吧?”他拂开她额前的碎发,温热的手指揩去她眼角的泪,用那样专注的目光凝望着她,说,“我叫常嫂煲了红枣银耳汤,回去便能喝了。”同刚才一样,她依旧没有说出话来,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恰在此时,一名小兵小跑着到了他们跟前,笔直地站定,大声道:“报!邱先生,那绑匪在外头有人接应,飞快地上了一辆车。兄弟们没追得上,让他给跑了。”邱霖江仔细地替如蕴拢好衣领,将她的头埋在自己颈间,然后才哼声道:“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今日就暂且先放他一马。”眼睛微眯,一瞬间神色莫辨。
  “那,这位小姐该如何处置?”小兵口中的“这位小姐”,便是杨淑怡。如蕴的肩僵了一僵,透过邱霖江的脖颈间,她看向了杨淑怡。片刻后,她终于对他说了第一句话:“让我过去,我想同她说几句话。”邱霖江没有拒绝,只是道:“我陪你一块儿。”
  大抵是因为挣扎了的缘故,杨淑怡身上的淡青色麻布旗袍早已皱巴巴。嘴上的胶布已被人撕开,然而她竟还是只发出如困兽一般的呜咽声。看着惊惧的杨淑怡,如蕴忽然一下子只觉得疲乏,那是一种从头发丝到脚趾的无力感,好像所有的气力都已然被抽空了似的。
  她张了张口,感觉心里头有千言万语想对淑怡说,然而真的站在了面前的时候,约莫是太多的字句一起往上翻涌,她却又一个字都讲不出来了。灯光下,不仅是如蕴,杨淑怡的面色都惨白如纸。
  “你……”才说了这一个字,如蕴猝然咬住下唇,倏然之间竟又无语凝咽。仿佛太多争先恐后的话语,叫她不晓得该由何说起。又仿佛纵使有再多的字句,都无法准确地表达出她的内心所想。
  一口气提上来,再接下去的时候,她竟只说了这样一句话:“你走吧,别再回来了。”如蕴转头向邱霖江,说:“霖江,让她走吧。”
  她不想再多说一个字,不止是因为她觉得太累,更是因为,她明白他会懂得她的。即使被自己曾经最亲密无间的人从背后捅了一刀,她还是不愿做与他们一样的人。
  邱霖江默然了片刻,锐利的视线紧紧地盯住杨淑怡,终是点头。“如蕴说的话你也都听到了。若是你再出现,休怪我不理会你与她多年的情谊。”沉着目光,冷着声音,他说完,扬了扬手,命人放开了杨淑怡。
  不再多看她一眼,邱霖江轻揽着如蕴的肩,转身便离开了。
  卧室里的窗帘还未来得及放下,月光清辉地洒进来,但抵不过那从琉璃罩子的灯泡里倾泻出来的光亮。因为如蕴出了这样大的事,整个邱家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送别了曹永鸣,邱霖江大跨步地匆匆走上来。周医生已经在收拾医药箱,见到邱霖江大步流星地进来,忙道:“二少,少奶奶受了些惊吓,但并无大碍,也未曾受什么皮外伤,多多休养几天便好。”
  邱霖江点头,走到如蕴身侧,目光触及她颈子上的刀印时,下意识地蹙起眉:“那一道印子……不用包扎么?”周医生微微一笑:“二少,二少奶奶那道印子只是现了血而已,并未真的受伤。”他的眉头依然紧紧拧着,但既然周医生如此说,他只好作罢。
  周医生很快便走了,卧室里终于只剩下了她和他。
  邱霖江挨着如蕴坐下来,长臂一伸,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还有哪里不舒服么?我已经吩咐了常嫂,让她再煮一碗面来。”她低低说:“喝下红枣银耳汤,已经不饿了。”他的手掌抚摩着她的肩头,说:“再多吃一点,没事的。”
  外头很静,起风了,她和他就这么坐着,听着外面时断时续的呼呼风声。若非经历过今日的这一场劫难,或许她还不会觉得,如此稀松平常的时刻,其实是这样的窝心与珍贵。在武馆里关着的时候,再怎么故作坚强,她也曾胡思乱想过。对于父母、妹妹,她毫无半点遗憾。她只害怕,自己再没有机会与他这样相拥。哪怕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只是就这么静静地相拥而坐。
  幸好,一切还来得及。
  想到这里,如蕴伸出手,慢慢地环住了他的腰。将脸在他胸口蹭了蹭,她说:“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他佯装生气,道:“你竟这般低估自己的丈夫。”她微笑:“其实,我只是害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而已。但内心里,我总是相信你的。”
  她抬起头,迎上他的视线。他的目光沉寂而缱绻,还似乎带着劫后存幸的余悸。低低“唔”了一声,他说:“永远都要心存希望,因为我永远都不会让你失望。”她轻轻应了一声“嗯”。
  正说着话,常嫂捧着托盘过来了。敲了敲门,她笑得极热切:“二少、二少奶奶,我给你们送吃的来了。”邱霖江在她敲门的那一刻已经站了起来,他几个大步迈到门口,从常嫂手中接过托盘,他吩咐道:“没事了,你歇息去吧。”常嫂自然应声,离开的时候还体贴地替他们关上了卧房的门。
  他将托盘小心地在床头柜上放下。常嫂准备得很丰盛,除了一碗清汤鸡丝挂面外,还有三碟小菜,一碟凉拌黄瓜,一碟蜜汁糖藕,以及一碟毛豆雪菜。他笑道:“常嫂对你真是好。往常我若是说饿了,从来都没有过这些小菜。”她听着也笑了,说:“常嫂定是嫌弃你食量太大,这才不愿做。”她竟还会这样淡淡的同他说笑,邱霖江只觉心下大动,连语气也跟着殷勤了不少。
  “先吃几块黄瓜可好?”他端起那小碟子,用筷子夹起一块黄瓜,送到她嘴边。“昨儿个你才跟我说,想吃凉拌黄瓜。”她就着他凑过来的黄瓜慢慢地吃,偶尔抬眼看他一下,浅浅淡淡地露出一抹笑意。
  放下小菜,他又端起鸡丝挂面,用筷子挑起一小丛,低头吹了吹,然后轻声说:“来,张嘴。”这是他第一回正正经经地喂她吃东西,如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默默地吃下第一筷面后,她低低说:“还是我自己来端吧。”说着便伸手。
  他将碗往旁边一偏,不肯:“再不济,一碗面我还是端得动的。”她瞥了他一眼,道:“明明晓得我的意思。”他终于笑出声来,说:“安心将面吃了吧。”她到底没有再伸手,就这么他一筷、她一口,慢慢地,鸡丝挂面见了底。喝下大半的汤,如蕴怎么都吃不下了,邱霖江这才放下了碗筷。
  大抵是热汤面下了肚,如蕴觉得周身都渐渐地暖了起来。微微一笑,她说:“要这么下去,我早晚得被你养成一只猪。”他放置好托盘,回过头,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道:“先前是谁说不想吃了,还不是自己将鸡丝挂面吃得一干二净。”顿了一顿,他又说,“没有记错的话,你从前便很喜爱吃鸡丝挂面吧?”
  她点头:“赵家以前的婶子做得一手好面,鸡丝挂面更是她的绝活。那时候,淑怡还时不时地上门来讨面吃呢。”说完最后那句话的时候,她蓦地顿住,噤了声。他面上也是一怔,眸子里一瞬间转过几许复杂的神色,紧张地望着她。
  他这般如临大敌的模样却逗乐了她。如蕴“噗嗤”一下轻笑出声,抿了抿唇,道:“其实若是说起来,与淑怡的趣事真是多得数也数不清。”他“嗯”了一声,她将螓首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肩上,他伸出手臂环住她的腰。
  “认识淑怡的那年,我七岁。”她微微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说,“那时候,我已经很明白自己在赵家的地位,所以我每天都努力让自己乖一点,哪怕孤单到没有一个朋友。后来有一天,我一个人蹲在河边玩石子,忽然有一只大黄狗跑了过来,吓得我除了哭,旁的都不会了。”想起那时候的场景,她微微笑了。“淑怡就这么突然出现了。她很大声地冲着那条狗叫嚷,赶走了大黄狗。而我,就这样交到了自己的第一个朋友。”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聆听。
  “起初,我每回溜出去同淑怡玩都是偷偷摸摸的,生怕被母亲发现。渐渐大了之后,母亲居然同意送我去学堂,我乐坏了,头一个便告诉了淑怡,还央着她一定要与我一块儿去学堂。我也不晓得她是怎么说服她父母的,总之后来,我终于能够与淑怡光明正大地往来了。”如蕴一边说,一边开始把玩起邱霖江的手指。“生平读的第一本西方小说,是与淑怡一起读的。头一次去影院看电影,是淑怡偷了她哥哥的票带着我一块儿去的。那时候淑怡还说,往后只要再有电影票,就一定会跟我来看。”
  如蕴抬起头,望着邱霖江。她的眼睛里很干净,仿佛被水洗过一般。她说:“霖江,曾经……淑怡对我真的极好、极好。”他微微一笑,道:“我晓得。”
  她就这么看着他,喉咙里好像有太多的话在翻滚,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良久之后,她才终于开口:“可是为什么,现在竟会变成这样……”她的话刚说出来,眼角就刹那红了,甚至连最后的那几个字都染上了哽咽。
  他一下子圈住她,干燥的大掌抚上她的发,一下一下地轻轻顺着。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柔荑,他微微低头,凑近她耳边低声道:“心里若是难受,想哭便哭吧,我在这里。”
  她本以为自己也许会哭得不能自已,然而在双眼氤氲了雾气之后,她却发现自己好像根本哭不出来。紧紧抓住他的手,她有些无措:“我明明心里很难受……可是霖江,我流不出眼泪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她几乎已经是蜷在他怀里,那样惊慌而无措的眼神叫他只觉得心底一阵抽痛。仿佛哄小孩子一样地拍着她的背,他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沉稳:“你只是累了,如蕴。好好睡一觉,明早起来,便什么都好了。”脸颊贴上她的,他低喃着又重复一遍:“睡一觉便好了。”
  他抱着她,在床上躺下来。她始终紧紧地攀住他的胳膊,仿佛缠绕满枝的花蔓。
  很久之后,她的呼吸终于渐渐平稳而绵长。他牢牢地箍住她的腰,偏头盯着因为未关的窗户而微微翩跹的白色纱帘。四下里极安静,静得他只听见纱帘翻卷的微响与她浅浅的呼吸声,仿佛一只颤翅的蝶。
作者有话要说:  

☆、【十八 愁倚阑干令】

  这日,邱霖江从百货公司回来时才三四点钟的光景。在楼梯口遇到常嫂,常嫂惊讶地笑道:“二少今日回得真早。”她说着又抬手指了指楼上,“二少奶奶在楼上书房呢!若是见到二少,她定会高兴极了!”邱霖江点了点头,微笑着一路上楼。
  如蕴果真是在书房。门没有关,邱霖江疾步到门口时,却突然顿住了步子。在书桌前,如蕴伏趴着,乌黑的长发铺散在深色的桌子上,被下午最明晃的阳光照得如缎子般发亮。她似乎已经睡着了好一会儿,呼吸轻而平缓。
  他放缓了脚步,轻手轻脚地走进去。走近了,才发现她原来竟赤脚踩在地板上。他微微蹙了蹙眉,生怕她这般睡觉会着凉,却又不愿就这么唤醒正睡得香的她。就这样犹豫迟疑了好一会儿,他终于还是再上前一步,轻轻摇她的肩头:“如蕴、如蕴。”
  她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睁开眼。他摸摸她柔顺的发,说:“这么睡觉,当心着凉。”她终于清醒过来,慢慢地直起身子,道:“天气这么热,怎会着凉。”他自然不认同,问她:“拖鞋呢?”她的声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说:“还在房里。中午醒来后,便不曾再穿。”
  她话音方落,下一瞬,他已经一把抄起她,抱着便往卧房的方向走。她吓了一跳,轻呼出声:“你这是要做什么?”他没有说话,却是用行动回答了她。
  大步流星地走进卧房,将她在床边放下来,他然后才终于开口,道:“把拖鞋穿上。”她只觉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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