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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半怯春寒,半宜晴色-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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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在你眼里什么是重要的事?”他略有点不耐烦地说道。

她半睁开眼,眯眯地笑着:“如果你能给我再多加一点月钱的话,那么这就是一件重要的事了。”

郑四方原本想立即回绝她,但是一想到绿莼的事,便将语调温和起来:“这个提议我可以考虑。而且我不止给你加多一点,还可以给你加一倍。”

她侧起身子,脸上露出一点喜色,眼皮子也大开:“你是不是说真的啊,可不要随便应允我糊弄我啊。”

“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就算了,就当我没说。”他气咻咻地捱在床边脱衣服。

“我信,我信,我当然信了。”她一个激灵从床上裹着床被半坐起来,两只玉臂勾住他的脖子连声说道,可是没过一会儿,她便又狐疑地皱了皱眉毛,“老爷,你说的不会是这件重要的事吧。”

他回头望了她一眼,见她眼光闪着逼人的光灼灼地注视着自己,却将嘴角微微蠕动了一下,却又觉的依她的性子定会大闹一场。他将目光掠到墙上的钟去瞄了一眼,觉的还是等到明天早上再说也不算迟。便将双臂展开来,伸了一个懒腰,钻进被窝里道:“明天再说。”

程卉的唇角微微搐动:“老爷,你有事就直说吧。今天说跟明天说有何不同。”

他转了个身,将被子盖过头,在被子底下嗡嗡地说:“我怕我今天说了,你会睡不着。”

程卉一听,微微地打了一个冷噤,将黑眼睛睁得溜圆,去扯他身上的棉被:“你到底要说什么事?弄得这样神神秘秘的。”

“算了,算了。天大的事也留到明天再说,今天先舒舒服服地睡一觉吧。”

“别废话,你快说是什么事?”程卉却俨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

郑四方猛然地转过身对她说:“我想要个儿子。”

程卉一听,却含羞地说道:“我以为是什么事呢。你想要个儿子还不容易吗?”

郑四方将眼珠子圆睁起来:“你是说……”

“但是生孩子这种事也得看机遇与运气啊。不是我不想帮你生,实在是时机未到。”她抹着手腕上的那只当初他送给她的手镯。那突显的花纹棱棱角角地触着她的手指。

“你进门都几年了,这还叫时机未到!”他瞪了她一眼,瓮声瓮气地说。

“那我又有什么办法。”她在他的身边躺下来,一迸将那灯也熄灭了。

郑四方的心嘣嘣地直跳,按理说这些年来他一个空手赤脚出来打天下,纵横商场多年,却唯独今天晚上想要纳绿莼这件事说出口却宛同有哽在喉,程卉这张嘴跟淮洪一样,要是提了出来,还不得闹上这一宿。可是他翻来覆去躺了半晌,却一点睡意也没有。于是便壮足胆子,闷声地说道:“你给我听好了,我决定尽快纳妾,替我生个儿子!”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静静地等候程卉发作,却半天没有任何动静。他直纳闷她到底是装听不见呢还是真睡着了。遂悄悄地往她那一边靠去,却冷不防脸颊上重重地吃了她一个耳刮子。

“你这个没良心的!你是嫌我生不出孩子还是变着法子想要娶第四房啊。”她哇地一声哭起来,拖了长腔地叫起来。

他气极,将灯啪哒地打亮了。见到枕边的她,哭红了眼,那眼珠子就像是浸泡在水当中,晶莹剔透。倒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这半夜里的,你别给脸不上脸啊。”他平白无故地吃她这一记,心里的那蓬怒火也按捺不住了。

“你明着要个儿子做幌子,暗地里早就为自己想好了第四房的人选对不对?存心地想来挤兑我!”她袖子掩住眼哭得愈发地伤心起来。

“是不是就是那个绿莼?”她哧哧地哭着,却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她洒开手,见到他一脸凄暗的样子,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好啊,让我猜中了吧。我就觉的那个绿莼身份可疑。是不是她现在就为你怀了个儿子,你就迫不及待马不停蹄地要娶她过门了?”

郑四方吃惊地张大嘴。为什么她像是会通灵一样全都知道了?

(本章完)

第86章 候蛩凄断(五)

圆圆一早就要去片场拍戏。她匆遽下楼,正与周妈说着话。却一大清早地听到楼上传来登登的声音,回头一见,看到郑四方衣衫不整地从楼上走下来。

“爹,爹,你怎么了?”

郑四方一面扣着纽扣一面不住地往楼上瞄:“还不是因为这娘们。对了,圆圆,你近来是不是跟震霆来往过密啊。”

圆圆低下眼睑,脸上飞起两圈绯红的红晕,嗫嚅着说:“爹,我已经跟他在一块了。”

“你怎么……”郑四方怔了一怔,随即喟叹道,“你怎么跟他在一块了啊。你向来不是跟霍震楠在一块的吗?”

“爹,你怎么也把我跟震楠扯在一块。我从头至尾只把他当作是我的朋友而已。”她替他将西装的外套穿上,一颗一颗地扣上扣子。

“圆圆啊,你知不知道何菀儿的背景啊。你现在跟霍震霆在一起,那不是给你自己惹祸上身吗?”

“爹,我知道那个何菀儿其实是个日本人。但是我跟震霆商量过了,哪怕有再多的阻碍,我们也不会被人家拆散的。”

“圆圆啊,你这不是拿鸡蛋碰人家大石头吗?那个何菀儿据说还有个未婚夫,是驻留上海的日本军队里当大佐的。你看看你,那个何小姐你能得罪得起吗?”

“何菀儿还有未婚夫啊,那不是正好。爹,我并不是要存心跟何菀儿过不去。可是我一想到她是日本人,就不由自主地想起我的爹娘来了……”说到这里她的声调明显地暗下去。

郑四方见她汪汪着眼的样子,便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我不说了……”

这时从天而降一不明物件直楞楞地往他的头上敲下来,他缩了一缩颈子,将那物件拾起来一看,原来是一只彩缎子平底绣花鞋。

“谁扔的?”他大叫起来。

“是我。怎么样?”程卉披着一件杏黄色的驼线袍訇訇地从楼上跑下来,跑到末几格台阶时凝立住了,手从那蓬开的袖子底下探出来扶住乌木阑杆,脸上似笑非笑地说。

郑四方将那鞋子摔在她的面前:“你干嘛用鞋子扔我?你想造反吗?”

“我就是想造反,那又怎么样!”她挺一挺胸脯子,将秀丽的脖子伸得直直的,鼻尖差点戳向他的脸。

“你……我跟你说,”郑四方将外套的领子竖了竖,“你最好给我安份一点。你耍这么多小动作出来,对于我来说一点作用也没有。我照样会这么做!”

程卉一听,一只手扶住了阑杆,顺势将那身子也软下去坐在台阶上,另一只脚甩在下一格台阶上,将脚上的那一只平底绣花鞋也摔了去,哭天喊地地闹将起来:“你要是敢娶那个小骚货进门,我就跟你没完没了了。不如你把我这条命也拿了去吧。”

“我不要你的命。”郑四方紫涨起来,恶声恶气地说,“如果你再这样,我就像对待沈冬亦一样对待你。”

“你是在危胁我吗?”她拖着哭腔喊起来,“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嫁给你才这么几年,你就要娶另一房。你还对得起我吗?”

郑四方鼻腔里嗤嗤两声冷笑起来:“我养一只鸡都会下个蛋。这些年好吃好喝好穿地供养你,你连个屁都不会放一个。你有资格做我郑四方的三太太吗?我娶你是为了给我郑家传宗接代,延续香火,你倒好,把我郑四方当作傻子吗?光是娶你来做花瓶摆装饰用的?”

郑四方的这一番话倒是将她惊骇住了。她嘤嘤地只呜咽却似乎想不出辩驳的话来。因此她除了哭得愈大声之外也别无它法了。

郑四方说毕,已走到门口,一路叫嚷着司机的名字出去了。

圆圆听到郑四方口中的那个沈冬亦的名字,只是觉的心中有几分怪异。见程卉仍旧坐在那里呜呜咽咽地啜泣着,便上前轻声道:“三姨,不如我扶你上楼去吧。”

程卉猛地将伏在脸上的袖子拿掉,圆睁起那双泪目,锐声叫道:“走开,你们姓郑的没有一个好人。那个沈冬亦也是被这老不死的弄疯的,是生是死现在还不知道哩。”她嗬嗬地笑起来,颤巍巍地直起身子,“想要让我退位,可没这么容易。虽然我不是姓郑的正房,但是这个郑宅就属我的地位最高,那个女人进门,也得屈于我的地位之下,也得恭恭敬敬地叫我一声,姐姐。我怕什么!”说罢,她颤栗着身子,趑趄地上楼去了。

圆圆听得一头雾水,一转身子看到身后的周妈,便随口一问:“周妈,那个沈冬亦是谁?”

周妈只是横了她一眼,那眼光有说不出来的骇异。但是她什么话也没说,就踽踽地走出去了。

(本章完)

第87章 枉把眉头万千锁(一)

郑四方来到绿莼的房里。绿莼一时对他殷勤万分。

“说的怎么样了?”

郑四方见她两脸微微地透着红晕,几日不见,脸色显得愈发好了。

“她又吵又闹的,弄得我的很是郁闷!”

绿莼鼓起了小嘴,使劲地推颡了一下他的肩膀,将身子侧过去赌气地说道:“那你的意思是说这次谈判彻底没戏了?”

“你别这样嘛。”郑四方一见她的脸色,便好声好气地说道,“不管那只母夜叉怎么样地无礼。我都娶定你了。”说着便去捞她一只荔枝似的光润的白胳膊。

“那你说个日期,我好准备一下。”她突然地又亲近起来,双手围住他的脖子。

郑四方将两道眉毛略微地一蹙,反诘她:“你想要什么日子?”

“我当然是越快越好了。”她喜孜孜地说道,随即又用无奈的口气说,“我能等可是你的儿子能等嘛。”

听到她把儿子搬出去,郑四方顿时觉的胸中那块垒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一拍大腿道:“你说的没错。我总不能在你肚子凸出来的时候迎娶你吧。”

绿莼一听,怡悦得差点蹦跳起来:“你这才说了句人话。”

程卉明白郑四方要迎娶绿莼的事是已是铁板钉上的事实了。无论她再闹再哭再颠,也无济于事了。事已至此她也只得接受事实。这样一来,她往彭振家铺子逗留的时间也就愈来愈长了。

彭振家的铺子近来生意也不好,伙计们都无所事事,彭振家也整日忧心忡忡的。

“怎么你也一大早地愁眉苦脸的?”她一条着透明玻璃丝袜的腿迈过门槛,手扶住门框边问他。

彭振家见是她,便将柜台上的帐簿翻了几翻道:“你还说我,你自己不也是。”

“我。”她将两条腿都踏了进来,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眼尾的余光瞟到一边的落地镜,果然是,两道略弯的柳眉若蹙。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彭振家将帐簿册子翻得啪啪作响,随手拉开最底层的那一个抽屉,将册子丢了进去。

“是不是为了生意的事烦心啊?”她新买的高跟鞋走几步,便发出轻微地脆响。她从皮包里拿出一叠钱:“你介不介意我入股在你们铺子里?如果还需要钱的话,尽管与我说,就当我也是投资人之一好了。”

“你是说真的吗?”彭振家见那一叠钱说道,“近来铺子的生意真是越做越差了。我爹说如果生意还不见起色就决定将这间铺子结束掉,让我回乡下去收租了。”

“那种乡下地方你会要去吗?你呆惯了大上海,去那种地方!”她不以为然地说道。

“我爹说给我娶一房妻子,去乡下守着那几间祖屋跟田地……”他昂起脸眱了她一眼,声音也就显得沙哑起来。

她见着他那一张俊俏的脸,不知怎的,羡妒起他日后的妻子来。

“也对,你年纪也不小了。成家立业也是应该的。”

他一把抓住她的一排手指,吃吃地笑道:“那我怎么舍得你呢。”

她将自己的手攸地抽回来,瞪了他一眼:“我跟你又是什么关系。要让你舍不舍得的。你趁早把你的花花肚肠收回去,别放野心思在我的身上。”

“你是说真的吗?”他恢复一本正经的神情,“我还以为我是你的蓝颜知己呢。你倒把我撇得一干二净似的。”

这下轮到她嗤嗤地笑起来。

如果说以往程卉与彭振家的关系只是暧昧至极,却并无实枪荷弹的话,这一次他们之间的关系飞到了一个质的突破。昔日程卉还顾及到郑四方,不敢在外面乱来。这一次郑四方要纳第四房的事大大地刺激到了她。她也终于与彭振家冲破了这一层关系。在她的心底,也许她并不爱彭振家,也从来没有爱过郑四方,但是彭振家起码能慰籍她心灵与生理上的双重空虚。

她偎依在彭振家的怀里。他们家也是那种深宅大院,彭振家的房间平常并无人上来,又是面对着后院。后院子里还有一个后门可进出。所以方便他们俩偷偷幽会。

“你日后娶了妻子,可不能专宠她一个,把我给忘了啊。”她噘着嘴,在他精瘦的胸脯上戳了一下。

他一面在她的锁骨上亲着一面说道:“我爹也许只是说说罢了。他那个人,光说不练的。再说了,我只喜欢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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