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逝岁流年-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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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内心的交换
晚自习后，操场上。
灯光昏暗，秋风呼呼的刮着，操场边的杨柳显出斑驳的身影，操场那边湖风溢过来，顺便带来了一曲二胡，那好象是《断秋》中的一瞥：
一枕思念迷醉沉睡在床头
我在踟躇意叹世事已逝走
脉脉泪水木下涩涩伴水流
又是晚秋月容憔悴只因你错过
长夜缠绵羁绊心难愁
往事把小楼深埋思绪亦难收
又忆那日歧路泪眼无言相望留
却这夜把悲哀诗化阑珊西风瘦
不知这位二胡手为何如此的忧伤，他把每一片忧伤都写在音符里，然后伴着夜风飘进远处的松林，化作阵阵的沙沙声。
姝娈跟水一文在操场边坐下，面对着湖，月如钩，几颗星星稀稀落落，好像悲伤的眼睛，悲伤着如钩的月。
“还在生我气吗？”姝娈侧头看看水一文，浑浑淡淡的光打在他的脸上，让人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心疼，忧郁的眼神湮没在夜里，如桃花瓣般的嘴唇在此刻与夜并成了淡黑。
“没有啊，我一直都没有生气啊，你每天都来看我我很高兴。”
姝娈双手抱膝的看着远处一片湖，那边有隐约的波光。
“你可不要骗我啊，那你的意思是什么都想通啦，那就别再整天郁闷了啊，不管怎么样都的快乐，如果你不快乐我也会不快乐的。”姝娈看着那边的湖温柔的说着。
水一文沉默了，他侧头看看姝娈那纯洁唯美的面孔，想问什么姝娈却先说话了“文，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也时常有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场景，朦朦胧胧的稻野里，我和他总是那么快乐的追逐，我们相互诉说各自的想法，总觉得那么快乐，他笑得很灿烂，我也咯咯地笑着，现在我遇到了你，总是有一种感觉你就是他，然后有一种莫名的力量让我离不开你，我只希望你能像梦中那样快乐，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怕你那忧郁的眼神，为什么要如此悲伤呢，不管以后和过去怎么样，都要快乐知道吗。”
姝娈温柔的说着，水一文静静的听着，他思考着姝娈的话。
“其实我跟杨于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爸爸跟我爸爸是同事。”
场景回到了十三年前。
“华儿，快过来，给你找了个好伙伴。”杨玉华的爸爸逗着藏在门后的杨玉华。
“我不，我不。”小小的杨于华双手捂住眼睛硬是不过来。
“华儿还害羞啊，快过来啊。”姝娈的爸爸逗着杨于华，“来来来，小娈过来，把那个小朋友拉过来一起吃水果。”
“哎呀，快来啊，怎么跟个小猫咪似的啊。”姝娈拉着杨于华到沙发这边。
“明天你们就要上学了，以后就是好朋友了，可不能相互欺负啊。”
杨于华笑的拘束，可爱的脸上有点害羞。
姝娈继续讲着：我爸爸跟他爸是同学，毕业后一起工作，那时离家比较近，就在市内，后来他爸另辟蹊径开起了自己的公司，比较成功，一跃成了该县最大的企业。
自从那次跟他认识后，我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他那时很优秀，人也很好，大家都很喜欢他，那时他经常考全校第一，他还是我们班的班长。每次放学他都会给我买一个冰糖葫芦，然后玩着风车回家。
“他那时很喜欢你是吗？”水一文轻轻的问。
姝娈咬咬嘴唇，看看天上稀疏的星星“不知道啊，那是还小只觉得相互是最好的玩伴，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啊。”
“不过到初中的时候他们都喜欢开我们玩笑，都说我们是什么青梅竹马，什么郎才女貌的。”姝娈咯咯地笑了。
水一文的心猛地一抖，好像抖落了什么，然后他的心开始抽搐，一阵钻心的痛油然而生，他下意识的抓住胸口，眉头被紧紧地挤在了一起。
姝娈被水一文突然的反应惊呆了，突然间她有些慌乱“你怎么了，怎么了。”姝娈几乎惊叫了出来。
二胡的声音还在绵延，如怨如泣，婉转凄绝。
“又忆那日歧路无言相望留···
却这夜把悲哀诗化阑珊西风瘦···”
“我没事，别担心。”水一文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惨白。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该给你讲那些事，都是我的错。”姝娈自责着。
“真的没事，我只是突然间胃痛，马上就好了，不怪你的。姝娈你接着讲啊，我没事的。”
姝娈有点犹豫，但是他必须让水一文明白才可以让他释怀。
“其实初二以前他都挺好的，只是后来······”
“后来怎么了？”
“因为家庭。”
“家庭？”
“他爸爸逐渐有钱后开始不严守自己了，找了很多外遇，然后他爸妈离婚了，他爸爸一贯在外吃喝，这样没有感受到一丝爱的杨于华逐渐感到寂寞孤独，他开始跟那些坏孩子一起逃课打游戏，干有刺激的事，逐渐沦落到了这个样子。”
水一文大吃一惊，他的直觉真的对了。杨于华的骨子里真的不是一个坏人。
“其实他是很可怜的，他内心里并不希望他自己是那样的人。”姝娈的声音很细微。
水一文没再说话，他在对姝娈面前是自私的，但是他又是一个善良的人，他的善良加重了他的伤感，在生活中，他总是看着别人演的电影然后流着自己的泪，徒生发着对别人沧桑的感伤。
他是一个伤感自己人生不够的人，所以他要伤感别人的人生。
勾月挂在树梢，斑驳的树影随夜风晃荡。
第二十二章 杨于华去了国外
自从杨于华那天钻进车里后，学校就再也没有见到他的影子了，也没有听到一些关于他的事了。
后来在学校里见到的只是一些被解散了的混混，他们也只是偶尔聚在一起抽抽闷烟，似乎在怀念他们的老大。
再后来有传闻说杨于华去美国留学去了，走时他爸爸给了他很多钱，一来是让他自己出去闯，二来是免得他爸爸操心他，这样以来他爸爸就可以在自己的家里过自己快乐的日子了。
姝娈对杨于华留学的消息是相当震惊的，他一直相信这是他自己选择的结果，因为他承受不了被别人所遗弃的悲伤所以他选择离开。
十天姝娈收到了远来自美国的一封信：小娈，你还好吗？也许在你看到这封信额时候我已经到了太平洋的另一端了。
这里一切都好陌生，就好像把我遗弃了一样，这似乎是另一个星球，交流难，行事难，举目无亲的街头我只能俯拾遍地懂得茫然。
不过对于有没有亲人这点我没有多大的感觉，毕竟没有亲人的日子里我已经学会习惯了，习惯了没有一个像样家的生活，所以四海为家我也没觉得漂泊。
小娈，我喜欢你，那是一定的。
其实这段日子里我一直在怀恋，怀恋小时候跟你一起的日子，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我本不是一个伤感人生的人，却在失去你的时候会忍不住流泪。
我知道人性都是有弱点的，我舍不得失去你。
小时候我们一起看连环画，一起唱歌，一起放风筝，一起跑风车的日子如烟一样的去了，去的那么远。
我知道那些日子真的回不来了。
五年了，近五年了啊，我的内心也挣扎过好多次，我至今也无发完全明白是什么把我们变成了两路人，你是水，我却是石，我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那个害羞的男孩了，我似乎有铁石般的心肠，可我又从来没有承认自己的心肠是铁石般的。
我感到身不由己。
那次被开除后，我没了朋友，以前所谓的义气哥们儿，也都反目成了仇，家里四顾无亲，我那样的爸爸，除了喜欢女人，其他都不会让他有一点兴趣。
我开始空虚，我开始孤独，我多么希望你在我身边啊，但是我知道不可能，整个世界遗弃了我，我想到了死，但我不能，我选择离开，离开这片伤心地。
那天我去机场前，我犹豫了，刚下公共汽车我就想回去，或者找个工作就在这个距离我们小城最近的市城里苟且余下的日子。
但当我出了车站的时候我看到一个流浪的青年在用吉他弹着浑厚的旋律，我竟忍不住一阵心酸，我好想哭，好象死掉，但是终究我还是没有做到，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是会有容纳我的地方的。
这一晚这西方的夜空依然是勾月，我想你们那里正是阳光明媚的白天吧，在这个无眠的夜里我看着这物非人非的世界，又一次想起了你，希望你快乐。
我还会回来找你的。
姝娈把信攥在手里，心里却暗暗抽泣，然后她的眼睛开始迷糊，一切都静止。
窗外杨柳的叶子早已落光了，孤枝寂立，败叶早已厚厚一层，远处的小楼藏在雾里，马路上三轮车缓缓滑过，湖里几只鸭呆在那里。
对于杨于华姝娈有别样的感情，那不是讨厌，更不是恨，那只是一种可惜，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痛楚。
小时候的杨于华是那样的乖，一直那么优秀，他们可以说是青梅竹马，而后来杨于华走人了另一条道上，从此与姝娈越走越远，她只会越来越厌恶他对她的死打乱缠。
而这次，可以说对杨于华具有绝对打击力的事件彻底敲醒了他，他应该开始在思考中长大了。
第二十三章 最后的礼物
星期五下午体育课后，姝娈洗过手后，早早就去吃饭了，刚到食堂门口，远远就看到了小曼，她站在校门口那里似乎有什么事，但是看到了姝娈她立刻又缩了回去。
姝娈追过去，姝娈知道她心中肯定有事。
“小曼有什么事吗？”姝娈很小心的问，生怕伤到她。
小曼微怔，没有说话，姝娈走上去看到她满脸的通红，手里捧着一条漂亮的围巾，白色、黑色、褐色、灰色相间编得很精细。
“小曼，怎么了啊，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啊，不把我当姐姐了吗？”姝娈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她
小曼的眼睛早已经湿润了，泪水在眼里打转，突然间她抱住姝娈恸哭起来，姝娈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
“有什么话就直接跟姐姐说好吗，不要掖在心里啊？”姝娈安慰着她。
小曼放开姝娈，把那条漂亮精细的围巾塞到姝娈手里，然后递上一封信。
“小娈，我要走了，去深圳打工的。”小曼说的很伤心。
“什么？”姝娈一惊。
“我跟我爸妈们吵架了，他们说再也不管我了。
我呆不下去了。”这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外，以前活泼开朗的小曼跟杨于华，混到一起然后被勒令退学后理所当然会在她们家里引起一场风波，但是姝娈万万没有想到小曼会想到去深圳打工。
“可是你一个人怎么能出去呢？”
小曼的泪簌簌的落下来“我真的呆不去了，什么都容不下我···”小曼停停“我知道自己错了，可是晚了，一切都晚了。”
姝娈拉着她的手“别想多了，也许你爸妈只是一时间比较气愤说了一些气话，开心点，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吧，重新再来。”
小曼似乎心有所动，她陷入短暂的沉思，但是又立刻反应过来“不，我已经决定了，我已经伤害了世上所有爱我的人，我必须离开。”
“那你的离开才是对那些爱你的人最大的伤害。”
小曼一惊“不不···，我决定了，你把这些都交给谭子杰吧，，请他原谅我。”说完就匆匆的离开了。
姝娈看着远去的小曼，内心有无尽的酸楚。
教室外的走廊上，谭子拿着那条漂亮的围巾呆住了，寒风夹着刺刀割裂着他的脸，好像是要下雪了，操场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操场那边没有一片叶子遮盖的杨柳在寒风中冻得发抖，风吹起围巾，好像一段无助的心事荡来荡去。
谭子的心就像被针刺一样疼痛。
小曼在信上说得很坚决，她要离开了，离开这个充满悲伤的地方。
“对不起，我知道我伤害了你，但愿我的离开能抚平你心中的一切伤口，希望你永远快乐。”
这句话一遍又一遍的在谭子的脑海回荡，像掉入密封箱里的弹簧球一样撞过来撞过去，每次碰撞都会让他头痛欲裂。
突然他把那围巾狠狠的扔到了空中，拼命的向楼下冲去，围巾像一团雾一样轻盈地落到地上，然后又被风卷起来落在教室外的那个角落里。
“谭子，干什么？”水一文追出来。
谭子早已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了。
“让他去吧。”娟儿拉住水一文。
水一文转身看到那条孤独的围巾，伸手拾起它，好像拾起一个孤儿。
第二十四章 追小曼回来（一）
真的下雪了，如樱花般满世界的飘落，到处一片朦胧。
小曼拖着重重的行李箱站在火车站门口，她感觉自己就是一只孤独的小鸭。
满世界的雪啊，到处都是白的，往日那样浪漫的雪景变成了今天送别的悲伤，她的泪不住的滑落下来，然后安静的落在白色的地上。
车站的旅客依然很多，可是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位形单影只的女孩，她拖着沉重的脚步，身体欲裂，向那车站进口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