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指仙镜-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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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共戴天！不共戴天！不共戴天！
曾几何时的誓言，如此清晰地在罗亮的脑海中轰鸣了起来。胖子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前挪动了一步。
只是这一步，罗亮忽然发现，前方的巍峨青山，参天古树，幽幽绿水，还有那间简陋的亭子，竟然都是真实的存在。而自己，在这一刻，竟然可以踏进这里。
“谁？”有冥骑，赫然转身，竟是发现了罗亮。下一瞬，有几只靠近罗亮的阴灵，已然冲了过来。
这种感觉，是如此的真实。罗亮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此刻冲上前去。或许还敌不过幽冥园会这么庞大的队伍，却一定可以救下老和尚。
一定可以！一定可以的。
罗亮在心底默念着，身子就要向着老和尚的方向冲去。
只是他的身子还未动，天空已然再次传出了清亮的凤鸣。
罗亮昂首，发现太阳与月亮，竟然同时出现在了天际。有熟悉的美丽身影，裹挟着不不，正向着树林深处飞奔而去。
“不不！”罗亮嘶吼着，脚步更是不由自主地要向那片树林追出去。
这一刻，时空已然错乱。罗亮的周身被分割成了三个迥然不同的世界。三条通往不同世界的道路！
黑夜，白天，还有一方以五行之术创造的炼金世界！
三个如此真实的世界！有那么一瞬，竟是如此和谐地融合在了一起。
这一刻，罗亮犹豫了！他的身子，就这么硬生生地顿在原地，一动不动。
下一瞬，“砰”地一声巨响，震得罗亮整个身子都是一个激灵。
在那白天的世界之中。尖叫声，喧哗声，宛如浪潮一般，传了开去……
那个美丽的女孩，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她的眼神，决绝而又悲愤，那份期待却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凄凉……
紧接着，身后的阴灵开始欢呼起来。罗亮转身的时候，老和尚的心口已经破开了一个大洞。
一个女婴贪婪地钻了进去，然后满足地钻了出来，啧啧了两声，旋即一众阴灵，仿佛听到了某种号令一般，一拥而上，全部钻了进去……
凤鸣之声，已经消失不见了。罗亮不用抬头也知道，不不，已经被黄思怡带走了……
其实，你什么也改变不了。
这一句话语，彷如巨锤一般，狠狠砸在了罗亮的心脏之上。
“啊……”罗亮忽然跪坐在地，痛苦地仰天嘶吼。
却浑然不觉，有一只猩红的眼眸，悄悄自他的额头，睁了开来。
那么贪婪，那么残暴！却为何又有一抹掩饰不去的悲伤？
第二百五十七章：时空之流
“嗡……”伴随着这双诡异眸子的出现，三个时空忽然一起紊乱了起来，狂风暴起，如刀锋般，将三个不同的世界，切割成了无数的碎片。
当罗亮再次醒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这片海滩。在他的对面，大修女凯瑟琳正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的额头，仿佛对他那颗突然间从额头中央睁开的猩红魔眼，格外的有兴趣。
罗亮忽然感觉自己心口莫名地悲痛，他张了张嘴，似想要说些什么，眼角余光却是忽然间瞥到了两具熟悉的身影，下一瞬，他的整个身子，忽然间僵在了原地。
顺着他的眼眸望过去，是一滩触目惊心的鲜血。一个红发女子，就这么枯坐在鲜血之中，怔怔出神。在她的怀里，安静地躺着一个金发男子，他已经死了。他的表情，安详无比，嘴角边，似还隐隐透着几分幸福的笑容。
只是他的心口，却赫然插着一柄全根没入的匕首。匕首的顶端，刻着教廷的符文，符文还没有熄灭，似还在源源不断地汲取着金发男子体内所剩不多的生命力。
罗亮脸庞，不由抽搐了一下。这一男一女，罗亮并不陌生，正是他在这异国他乡所收的两名徒弟，约翰和海伦。
此时的海伦，似乎已经清醒了过来。她紧紧地抱住了怀中的约翰，苍白的面颊之上，满是悔恨与悲切的泪水，她没有出声，甚至都没有朝罗亮这里看上一眼，只是枯坐在原地，无声地哽咽。
“是你杀了他？”罗亮转过了头，他的声音压得很低，额头中央那只猩红的魔眼，冰冷地盯住了大修女凯瑟琳。
“不是。”凯瑟琳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惧怕罗亮额头正中的那只魔眼，“是他自己，选择了死亡。”
“你说什么。”罗亮深深呼吸，声音却愈发沙哑。
“他只是跟我做了笔交易。”凯瑟琳淡淡地向着约翰的尸体扫了一眼，“用他的生命，换取海伦的清醒。鉴于他诚恳而又真挚的感情，我代表伟大的光明神，成全了他。你也可以看到，我并没有食言。而且，他死的时候，很开心呢。”
“嘿嘿……嘿嘿嘿嘿……”罗亮忽然失声笑了起来，“很开心？是么？那么，代表伟大的光明神，你很快也会开心地去死了……”
“你想杀我？”凯瑟琳轻轻挑了挑眉毛。
“你的说法不对。”罗亮缓缓向前踏了一步，右手之上，却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根狰狞恐怖的狼牙滚，“我是在成全你，成全你早一点去天堂，好与你那伟大的光明神，永远呆在一起。”
“你还记得十字禁卫队的职责么？”凯瑟琳忽然幽幽地道，“十字禁卫队的职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哪怕付出生命，也要保护大修女。而我，就是大修女。”
“而你，却要杀我？”凯瑟琳的目光不知何时已带上了几分戏谑的神色。
“你还记得大修女的职责么？”罗亮冷然一笑，“大修女的职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哪怕付出生命，也要传播光明神的旨意，引领主的子民，寻找光明的方向。而你，却杀了她们！”
“我已经在做了，不是么？”凯瑟琳耸了耸肩肩，“对于她们而言，能够为大修女而死，便是最好的归宿了。”
“而且。”凯瑟琳忽然顿了顿，“你说的，也不对。杀了她们的，不是我，是你。”
“我？”罗亮不由怔了一怔。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知道这堕天仪式的，可是这堕天仪式，其实并非你想象的这么简单啊。”凯瑟琳忽的幽幽叹了一口气，“堕天仪式，确实源于教廷。可是这个仪式，早在上古世纪，便被教廷封存，列为禁式。”
“当年，也正是因为这堕天仪式，我们教廷才被分为了两支。一支留在了大不列颠帝国，即使在天地元素日益短缺的今天，也发展到了如此规模。而另一支，则不断堕落，追求所谓的堕天，远赴北美，扎根美利坚，成就了今天的失乐园。”
罗亮不由皱了皱眉，尽管已经在异能界混迹了一年多的时间，早知道教廷与失乐园的敌对关系，却还从未听说其中还有这么一段故事，一时间竟是忘记了动手。
凯瑟琳的嘴角缓缓划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继续道，“堕天仪式，在教廷，是绝对不被允许的。而我，身为教廷的大修女，又怎么会亲自坏掉教廷的规矩。你眼前的，是堕天仪式没错，可是这个仪式，与真正的堕天，却是不同的呢……”
凯瑟琳忽然哈哈大笑，她的笑声，悲切而又凄凉，却充斥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愤怒，“如果没有你闯进来，这些人，都不会死。可是，你终究还是闯进来了啊……”
“你……说什么？”罗亮的身子没来由地颤了一颤。
“时空之流。”凯瑟琳忽然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向了罗亮，“这数千年来，堕天虽然被列为我教廷的禁忌，可是我教廷从未停止过对堕天的研究。我们发现，只要信仰之力足够强大，便可以在堕天仪式成功之前，加入了一个需要千年沉淀的巨大魔法阵。而这个魔法，你刚刚已经体验过了。”
“时空……之流。”罗亮忽然感觉心口一阵刺痛，他甚至有些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一步。
“你是不是觉得，刚刚你所遇见的，都是幻像？你是不是真的以为，其实你什么也改变不了？”凯瑟琳的目光愈发怜悯，“这时空之流，本是我教廷用来拯救信徒的伟大魔法。如果不是你，我可以用这个魔法让时光倒流，那么所有的信徒，都会免遭于难……”
“我更想不到的是，因为你的贪婪，因为你的懦弱，你在进入时空之流后，却一个人也没有救下。”凯瑟琳忽然笑了，歇斯底里的笑。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罗亮忽然痛苦地捂住了耳朵，可那声音，还是如此清晰地传入了自己的脑袋。
“你一定很奇怪我怎么会知道是么？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你一开始便冲向那扇洞开的窗户，你一定可以救下那坠楼的女孩。重要的是，如果你一开始便转身，你也可以救下那个老头。重要的是，如果你一开始就冲进那片丛林，说不定你还会追回你的凤凰……”
“可是，你太贪婪了，你什么都想要……所以，女孩死了，老头死了，你的凤凰，也回不来了。是你害死了他们，也害死了眼下这片海滩的上万信徒……哈哈……哈哈……一千年才能凝聚一次的时空魔法……就这么被毁了……哈哈……是你！害死了所有人！”
凯瑟琳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匕首，一下一下，深深刺进了罗亮的心口……
痛，是那么的痛。
第二百五十八章：大修女的秘密
长锋利剑刺穿胸膛的那一瞬，天地会化作一片混沌，中剑者将短暂的失去所有意识，留下的，只有对过往的回忆。那曾经悲伤的，遗憾的，痛苦的回忆。
罗亮现在就处在这个状态。他的唇角已经破了，殷红的鲜血，将他胸口的衣襟染得一片触目惊心，他却浑然不觉。
他呆滞，双眼无神地驻足。即便是那颗从额头中央爆出的猩红魔眼，也在这一瞬，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凯瑟琳笑，即使笑的如此癫狂，她的神态中，却依旧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神圣。
周围的圣歌，愈发地高亢激昂，在一片圣洁的白光中。那包围在凯瑟琳周围九名修女，连同那抱着约翰的海伦在内，脸上几乎同时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无形的火焰，不知何时，在白光中焚烧了开去。圣歌越是高亢，这火焰便越是炽热。那九名修女连同海伦在内，都在同一瞬间，被这团无形的火炭，吞噬了下去。
她们的腿，在这炽热的白光中，化为了虚无，然后是腰，腹，胸，肩……直到最后一缕火焰，在她们精致的面容上席卷了过去，她们，已然消失地无隐无踪……
无隐无踪。是的，哪怕是一缕灰烬，都没有留在这个世上。这十位信仰最为虔诚的修女，便在这短短的十几秒中，化为了一片空白，仿佛从未在这个世界出现过一般。
那一抹白光，却没有停止。它是如此的干净，如此的彻底，它飞快地扩散了出去。覆盖到了每一个虔诚信徒的身上。
圣歌，终于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痛苦地呻吟。
即使是最为虔诚的信徒，在发现自己的生命力正被一种奇怪的东西所剥夺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奋起反抗。
只是，她们的反抗，在这纯粹到极致的白光面前，是如此的脆弱，如此的不堪一击。
信徒们一个一个抽搐着倒了下去，她们面色灰白，仿佛刚刚生了一场大病，双眼更是变得如同罗亮般呆滞了起来。
这一刻，她们的精气神，已经彻底融入了白光之中。这可是整整上万人的精气神，整整上万人的信仰之力啊。
白光在咆哮，兴奋地咆哮，它游走着，划过了每一个人的躯壳，最后，老老实实地钻进了凯瑟琳的身体。
天地间，重新响起了高亢的圣歌，却早已不是人为，而是神迹，是一种超自然的歌声，却不知为何，透着一丝诉不尽的悲凉。
海浪潮汐滚滚，凯瑟琳一袭宝蓝色的长裙，犹如海天一色，虚立在北海上空。
她的身影，是如此的圣洁，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谪落凡尘。她是如此的美丽，如此的精致，却为何又让人生不起一丝一毫的亵渎之心。
这一瞬，天与地尽皆匍匐在她的脚下，大海潮汐，仿佛为她而翻涌，即使是罗亮，都忍不住有种匍匐在地的冲动。
“正如你所知道的堕天。”凯瑟琳缓缓抬起头，“这个仪式，已经结束了。她们……都已经失去了大半的生命。她们是虔诚的信徒，而你，便是害她们沦落的罪人。”
罪人。
罗亮的身子忽然不由自主地颤了一颤，他有些迷茫地望向了身周，只见白光尽头，是倒了一地的修女，她们的神色，是如此的衰败，从今天开始，她们将失去自主地全力，变成凯瑟琳的傀儡。从今天开始，她们将灾病不断，然后在病床上痛苦地等待死亡……
还有……罗亮的目光忽然转向了那已经死去的约翰身上。他的表情，依然是如此的满足。只是他的身旁，却已然没有了海伦的身影，有的，只是那潮汐的奔涌，有的只是那意犹未尽的孤凉……
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么？我是罪人……罪人……
罗亮的面色忽然变得一片枯败，喉咙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