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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伯恩系列三部曲-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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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猜猜,”退休的特工说,“是个叫卡克特斯的黑人老头,他的名字可真让人受不了“卡克特斯”(Cactus)在英语中意为仙人掌…在伪造文件方面他是个天才,比如护照、驾照、信用卡什么的。”

“差不离,就是他。”

“这些东西中情局全都能做啊。”

“但没他做得那么好,而且局里还太拖拉。我不想留下任何可以追踪的东西,就算有‘四○’级别的保密措施都不行。这是一次单独行动。”

“好吧。然后怎么办?”

“你这个搞外勤的就得开工了。在明早之前,我希望你能让这座城市里的许多人惊慌失措。”

“明天早晨…这不可能啊!”

“事情该怎么干你很快就能回忆起来,这就像做爱和骑自行车一样,一学会就忘不了。”

“那你呢?你准备干什么?”

“找过卡克特斯之后,我会到五月花酒店开个房间。”杰森·伯恩答道。旅馆巨头卡尔弗·帕内尔来自亚特兰大,在酒店行业称王称霸长达二十年,因此被任命为白宫的礼宾处长。这会儿他怒气冲冲地挂断了办公室的电话,同时在拍纸簿上胡乱写下第六句不能骂出口的脏话。随着选举和白宫人员的大换班,他接替了上届政府礼宾处长的职位——那女人出身显赫,但1600号即华盛顿宾夕法尼亚大街1600号,白宫所在地。发出的邀请名单之中可能会出现怎样的政治冲突,她根本就一无所知。然后他又碰到了一件极为恼火的事:他发现自己的首席助理跟他干起了仗。这位助理也是个中年妇女,也来自某所高傲得屁股翘上天的东部大学。更糟糕的,她在华盛顿还是个颇受欢迎的社交名流;她的工资都贡献给了一个装模作样的跳舞俱乐部,那里的人整天穿着内衣蹦来蹦去,不穿衣服的时候就更不知道是什么德性了。

“真他妈该死!”帕内尔怒骂一句,用手捋了捋鬓角斑白的头发。他拿起听筒,在话机上敲了四个号码。“给我接那个红头发,小甜妞儿。”他拖长了调门,那一副本来就很明显的佐治亚口音变得愈发夸张。

“好的,先生,”女秘书美滋滋地说,“他在跟别人通话,不过我会帮您接进去。请稍等一会儿,帕内尔先生。”

“好姑娘,所有美人儿里头就数你最可爱。”

“哦,天哪,您可真好!请稍等。”

屡试不爽,卡尔弗心想。柔和的南方口音就像是芳香的木兰花油木兰花是美国南部大州密西西比州的州花,该州的别称即为“木兰花州”。,比起北方人那副糙橡树皮一样干巴巴的腔调来可要管用得多。首席助理那个臭婊子真应该向来自南方的上级们学一学;她说话的时候那一口该死的牙齿纹丝不动,就好像是给北佬牙医用万能胶粘到了一起似的。

“是你吗,卡尔弗?”电话那边红头发的声音打断了帕内尔的思绪。他正在往拍纸簿上写第七句脏话。

“你他娘的一点都没错,伙计,我们有麻烦了!那个活该一锅炖掉的婊子又在搞事。二十五号那天的招待会,我把咱们在华尔街的几个伙计安排到了一张桌子上,就是新任法国大使坐的那桌。结果她说得把他们挤掉,换上几个跳芭蕾的蠢蛋——她说她和第一夫人对这件事很上心。放她娘的狗屁!华尔街那帮搞钱的伙计有一大堆法国钞票要赚,白宫招待会的这顿饭就能让他们爬到顶层。那几个伙计只要往大使的桌旁一坐,欧洲交易所里的每个法国佬都会以为他们在华盛顿手眼通天。”

“得了吧,卡尔弗,”红头发焦急地打断了他,“我们还有个更大的麻烦,而且我还不知道它是怎么回事。”

“怎么搞的?”

“当年我们在西贡的时候,你有没有听说过什么叫‘蛇发女’的东西,或者是人?”

“蛇眼即骰子上的两点。我倒是听说过不少,”卡尔弗·帕内尔咯咯地笑道,“但没听说过蛇发女。怎么了?”

“刚才和我通话的一个家伙——他说五分钟之后再打过来——好像是在威胁我。卡尔弗,我说的可是当真的威胁!他提到了西贡,暗示当年发生过一些可怕的事情,还把蛇发女这个名字重复了好几遍,那口气就好像我应该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让我来对付这个杂种!”帕内尔咆哮着打断了他,“我知道这狗东西说的是什么!这肯定是我那个首席助理干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婊子——他娘的,她才是蛇发女!你把我的号码报给那个鼻涕虫,跟他说,我知道他在玩什么鬼把戏!”

“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卡尔弗?”

“去他妈的,红头发,你当年也在啊…没错,我们是搞过几把赌博,甚至还开了几家小小的赌场,有些爱胡闹的伙计还扒掉了几件衣服;但这种事当兵的谁没干过?想当年耶稣受难的时候,罗马兵就掷骰子赌耶稣的衣服来着!…我们只不过是玩得大了一点,也许还顺带着干了几个骚娘们,她们本来也就是在街上勾搭人的…红头发,那个傲气得屁股朝天的所谓助理,自以为抓到了我的小辫子——所以她才通过你来搞事,因为大家都知道咱俩是哥们儿…叫那个恶心玩意儿自己打电话给我,我要把他和那个婊子一块儿收拾掉!伙计,她这一步可走错了!我在华尔街的伙计们要参加招待会,而她那帮娘娘腔都得滚蛋!”

“好吧,卡尔弗,那我就让他打给你。”红头发说着挂断了电话。此人的另一个称呼,是美国副总统。

四分钟之后铃声响起,电话那头的人对卡尔弗·帕内尔吐出了几个字:“蛇发女,卡尔弗,这下我们都有麻烦了!”

“得了吧,你这个鬼鬼祟祟的孬种,听我说!我来告诉你是谁有麻烦!她根本不是什么女人,她就是只母狗!跟她搞过的三四十个男人全是没卵蛋的家伙,他们在西贡也许扔出过不少次蛇眼两点,输掉了她打着广告请人来赢的钱,但这点屁事当时根本就没人在乎,如今也不会有谁去管。更别说这会儿坐在椭圆形办公室里的那位前任海军上校了,他时不时就爱打一把扑克过过瘾。我还告诉你,你这个卵袋里没蛋的孬种,那些英勇的士兵浴血奋战却得不到一句感谢,他们当年只不过是想稍微放松一下;如果那位上校发现她还想继续诋毁他们的名誉——”

在弗吉尼亚州维也纳,亚历山大·康克林放下了听筒。脱靶一、脱靶二…他以前从没听说过卡尔弗·帕内尔这个人。

雾气腾腾的浴室里,联邦贸易委员会主席阿尔伯特·安布鲁斯特听到妻子在尖声叫唤,一边关淋浴一边破口大骂,“玛米,有什么鬼事?难道我连洗个淋浴,也得听你号丧不成?”

“阿尔伯特,可能是白宫打来的!你知道那帮人讲话时的样子,压低了嗓门悄悄说话,还总说是急事。”

“该死!”主席大吼一声拉开玻璃门,光着身子走到墙上的电话跟前,“我是安布鲁斯特。怎么回事?”

“出现了一个危急情况,需要你马上关注。”

“你是1600号那边吗?”

“不是。我们希望这件事永远不要捅到白宫上去。”

“那你他妈的是谁?”

“一个忧心忡忡的人,你马上也会跟我一样。都过了这么多年——哦,天哪!”

“忧心什么?你在说什么啊?”

“是蛇发女,主席先生。”

“哦,我的天!”安布鲁斯特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他马上恢复了自制,不过已经太晚了。命中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蛇什么来着?从来没听说过。”

“那你现在听好了,梅杜莎先生。有人掌握了全部情况,所有的一切。日期、军用物资的转移、日内瓦和苏黎世的银行——甚至包括好几个来自西贡的信使的名字——更糟糕的是…天哪,再没有比这更糟的了!还有其他人的名字——那些据称在战斗中失踪的人员,其实根本就没参加过战斗…检察总长办公室派出的八人调查小组。所有的一切。”

“你说的我根本就不明白!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你也在名单上,主席先生。那个人肯定是花了十几年的工夫才搞清楚情况,现在他想为多年来的辛苦讨回报酬,否则就会把事情捅出去——所有的事,所有的一切。”

“是谁?天啊,这人是谁?”

“我们就快查出来了。我们只知道他在政府保护之下过了十多年,这种状况下谁也别想发财。他肯定是被剔除出了西贡的行动,现在他想把这段失去的时间补回来。保持警惕。我们再和你联络。”咔嗒一声,电话挂断了。

尽管热烘烘的浴室里雾气蒸腾,光着身子的阿尔伯特·安布鲁斯特还是浑身发抖,脸上冷汗直流。他挂上电话,眼神不由自主地游移到前臂内侧那一小块难看的文身上。

弗吉尼亚州维也纳那边,亚历山大·康克林看着电话机。

命中一。

五角大楼负责采办事务的诺曼·斯韦恩将军从发球区往后退了退,对自己在平道上笔直击出的一杆长球感到很满意。高尔夫球会滚到一个最为理想的位置上,然后就可以用五号铁头球杆打出漂亮的一击,把球送上十七洞的果岭。“这下应该成了。”他转过头,对一起打高尔夫的球友说。

“肯定没问题,诺曼,”卡尔柯科技公司年纪轻轻的高级副总裁回答说,“今天下午你可把我打惨了。到最后我恐怕得输给你三百块。一个洞二十,我到现在才打完第四洞。”

“你的曲球不太行啊,小伙子。可得好好练练。”

“你说的一点儿不错,诺曼。”这位在卡尔柯公司负责营销的总裁一边走向发球区一边说。突然,球场上响起了高尔夫球车刺耳的喇叭声,一辆三轮球车从十六洞的平道那边翻过山坡,以最快速度开了过来。“是你的司机,将军。”武器推销商说道。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用了球友的正式称呼,心里头直后悔。

“是啊。奇怪,我打高尔夫的时候他从来不会打扰。”斯韦恩朝快速开来的球车走去,在发球区十米开外的地方迎上了车子。“怎么回事?”他问那个身材魁梧、衣服上别着勋章的中年军士长。此人给他开车已经有十五年多了。

“我觉得这是件很恶心的破事。”军士握紧方向盘,颇为无礼地答道。

“你这话怎么这么无礼——”

“打电话的那个杂种就是这副德性。当时我只好到里头去接,用的是付费电话。我告诉他,你玩高尔夫的时候我不会去打搅你;他说我要是知道好歹,最好就他妈的照办。自然,我问了他是什么人、什么军衔,还有那一整套鬼问题,但他打断了我的话,好像都吓得魂不附体了。‘你就告诉将军,我打电话是要跟他说西贡的事,还有大约二十年前游走在那座城市里的一些爬行动物。’这是他的原话——”

“我的老天!”斯韦恩的喊声打断了军士的话,“蛇…”

“他说半个小时之后再打过来——这会儿已经过了十八分钟。上车,诺曼。我跟这事儿也有关系,还记得吧?”

不知所措的将军惊魂不定地嘟囔着说:“我…我得找些借口。我不能就这么走,就这么坐车走了。”

“动作快点。还有,诺曼,你穿的是件短袖衫,你这个该死的蠢货!把胳膊弯过来。”

诺曼·斯韦恩两眼睁得老大,瞪着自己皮肤上那块小小的文身。他马上照着英军准将的架势蜷起胳膊抱在胸前,晃晃悠悠地走回发球区,强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来。“真该死,军队在召唤我了,小伙子。”

“啊呀,确实是该死,诺曼。不过我还得把输的钱给你。这可是一定要给的。”

神情恍惚的将军从球友手里接过赢来的钱,点都没点,也没意识到这叠钞票比他实际赢的钱多出了好几百。斯韦恩一边不知所云地向球友道谢,一边快步走回高尔夫球车那里,爬上车坐到自己的军士长旁边。

“小当兵的,叫你见识见识我的曲球。”卖武器的副总裁一边冲着发球区自言自语一边挥起球杆,一下子就把布满凹坑的小白球击过了平道,把将军的球远远甩在后面,落地的位置也要好得多。“我打的球价值四亿美元,你这个扛着将星的混蛋。”

命中二。

“我的天,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参议员笑着对电话说,“或许我应该说,阿尔伯特·安布鲁斯特想搞什么名堂?新法案的事他又用不着我来支持;况且如果他真的需要我支持,我还不愿意帮他呢。他在西贡的时候就是个笨蛋,现在还是;不过,他已经拿到多数票了。”

“参议员,我们说的可不是选票的事。是蛇发女!”

“在西贡,我所知道的蛇只有阿尔伯特这样的一帮笨蛋,他们在市里四处横行,装出一副无所不知的样子来,其实谁心里都没有数…你他妈的到底是什么人?”

在弗吉尼亚州的维也纳,亚历山大·康克林放下了电话。

脱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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