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战记-第2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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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上窜下跳的总是她?水月遗憾的想,要是萧红泪在身边该多好。
无瑕很聪明,她能看穿任何人任何事,可在皇帝面前她却变得格外愚蠢。
“陛下,大臣们都反对远征昆仑,此事恐怕不成了。”无瑕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皇帝的表情,可她看不出什么。
“外面那些家伙什么也不懂,他们怎会知道陛下您的心意呢?” 说着,她自作聪明的笑了起来。
皇帝被她暧昧的笑声激怒了。她不喜欢被人看穿心意。
春江无瑕一而再再而三的揭开她心底的伤疤,以为凭着自作多情狎昵可以赢得皇帝的欢心。
“这个野心勃勃的女人,大概以为只要支开我,就可以为所欲为了罢”。水月暗自冷笑。无瑕背着她所作的一切,她早已经调查的很清楚。一直没有发作,是因为无瑕的脑子对她还是有利用价值的,特别是在征服天下的时候……可现在,水月不再需要他了。
“把这折子还给贝隆他们。远征可以商量,昆仑一定要去,朕喜欢不同的声音,但是谁也别想在背后搞鬼!”
春江无瑕用银盘拖着剪成纸花的奏折,躬身退下。她走得很快,步履里有藏不住的得意。
水月听着她的足音渐渐远去,嘴角沁出了残忍的笑容。
鬼迷心窍的春江无瑕并没留意皇帝话里的双关含义。她现在心情舒畅,感到自己就像一个成功的训兽师,掌握了戏弄狮子的一切技巧。世界上最凶猛的野兽是什么?不是狮子,不是恶龙,是皇帝。
“我是最伟大的训兽师!”春江无瑕不禁有些飘飘然了。她轻蔑的抄起奏折,撕成了碎片。
内大臣春江无瑕手托银盘走进仰止殿。
看到被撕碎的奏折,贝隆、艾尔、明典脸色都变了。
“远征没的商量,昆仑一定要去,陛下憎恨不同的声音,你们别想在陛下背后搞鬼!”春江无瑕如是转述道。
仰指殿内一片死寂,春江无瑕藏起了冷笑,悄然离去。
三元老面面相觑,最先怒形于色的是明典。
“皇帝太糊涂了!这样下去,帝国早晚毁在她手里!”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贝隆也摇头叹气。
两人大发牢骚的时候,佯装离去的春江无瑕已经悄悄走进了隔壁的偏殿。
厚厚的墙壁隔绝了声音,隔壁的讨论她听不见。
她伸出右手,按在墙壁上。蓝色的光晕从她掌心扩散开来,成了诡异的波纹。蓝色的光波覆盖了墙壁,仰指殿内的声音像是遇上了磁石似的被吸附在墙壁上,每个字就是一块投向湖面的石头,轻重大小不同,激起的涟漪也千姿百态。
无暇深深吸了口气,开始倾听隔壁的对话。
“想要陛下改变心意,只有一个办法。”这是艾尔?波科拉的声音。
“难道是兵谏?!”这是明典
“此事不能操之过急!万一不成,就是灭门之灾啊!”
贝隆吓了一跳,嗓音变形了。
“兵谏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但是光我们三个人成不了大事,必须还要拉上一个人。”
无瑕暗想,这明典貌不惊人胆子可不小。
接下来是艾尔?波科拉的笑声。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充满了自信。“老大人说得那个人,可是易水寒?”
“正是易将军!”
“嘘——当心隔墙有耳,回去再谈。”
八月桂花开,仰止殿外花香袭人,三位老臣走进月亮地里,心里压着沉沉的乌云,当乌云遮断月光,春江无瑕也志得意满的离开了。
云破月来花弄影,水月站在窗前遥望明月,婆娑的花影筛在窗上,随着月光流转渐浓渐淡,就像皇帝阴晴不定的脸。
春江无瑕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反复推敲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之处。她如实的揭发了三元老的阴谋,没有说谎,也没有夸大其词。可这并不能让她安心。她说惯了谎话,偶尔说一次真话反而觉得很心虚。
她小心翼翼的看着皇帝,心想,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水月左右为难。心想,“三个人都是她最为信任的老臣,不该这样对我,说是造反,也许只是一时的气话。罢了,我就先关他们几天,略施薄惩,也叫他们熄了居功要挟的念头。”
于是就叫无瑕知会武思勉:“逮捕三元老,押在刑部大牢候审。”
无瑕喜形于色,忙躬身退下。
她早就看贝隆等开国元老顺眼,而那些老家伙,对她也从没有好脸色,日后少不得跟她作对,如今正可趁机铲除。
当然,无瑕用不着亲自动手,她有个志同道合的伙伴,那就是武思勉。
“陛下说得是只抓贝隆三人,还是与兵变相关的人一概不放过。难道没有说如何处置易水寒?” 武思勉问道。
武思勉与易水寒统属军部,年纪又相近,无形中就有了竞争之心,可无论资历、口碑还是战绩,易水寒都远胜过他,嫉妒之心由来已久,今次有机会整垮他,自然不肯放过。
春江无瑕看穿了他的心意,别有用心的说:“既然贝隆三人口口声声要跟易水寒商量叛乱事宜,想必也是乱党之一,宁可错杀千人,万勿使一人落网,武大人看着办就是。”
“内大臣阁下既然有言在先,嘿嘿,小将可就不客气了!”武思勉喜形于色。
春江无瑕乜斜着他,不屑的冷笑道:“武大人尽管放手干罢!陛下派了这个差事给武大人你,就是看中了你的手段呢。”
武思勉听了,十分得意,摸着下巴嘿嘿狞笑起来。
“这等蠢材,只配杀猪!”无瑕不屑的想。
春江无瑕太小看武思勉了。屠夫也有屠夫的智慧,她前脚刚走,武思勉就去了画眉殿。
“内大臣方才传了陛下圣谕,说是要抓贝隆、明典、艾尔?波科拉三卿。”“既然知道,还不快去办事。”水月慵懒的躺在龙椅上,看也不看他一眼。
武思勉迟疑的问:“据说此事涉及易帅,不知是真是假。”
水月沉吟不语,半晌后忽的睁开凤目,两道精芒冷冰冰的落在武思勉脸上。“不准吞吞吐吐!”
“属下已经查明,易水寒不但勾结贝隆等三人妄图造反,更犯下了私藏反贼的弥天大罪!”
“此话怎讲?”
“陛下可还记得春江无心与春江无错这两个余孽?”
“春江无心、春江无错……当日天香君离京之时,不是带着他们一起走了么?”
“陛下有所不知,据为臣调查得知此二人尚在帝都——实不相瞒,包庇他们的正是易帅!”
水月沉吟良久,忽然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武思勉一愣,忙道:“刚刚查证核实。”
“可还有别人知道?”
武思勉听出弦外之音,顿时吓得冷汗淋漓而下,跪倒在大殿上磕头如捣蒜:“陛下圣明,饶了奴才罢!这件事天上地下只有陛下一人知道。”
水月奇道:“你这也算人话?除朕之外,不是还有你知道?”
武思勉忙道:“奴才已经忘记了!”
水月换了个坐姿,支颐笑道:“那么,私藏反贼的易水寒也不知道?”
武思勉立时一愣,忙磕头谢罪:“奴才一时情急胡说八道,陛下息怒!”
水月俏脸一寒,冷笑道:“胡说八道?在朕面前,也容得你胡说八道?放肆!”
武思勉大惊,连声道:“臣有罪!臣该死!”抡圆胳膊狠狠给了自己几记耳光,血丝顺着嘴角流下来。
一直打到两颊红肿,水月才摆摆手,意兴阑珊地说:“下去罢。”
武思勉忙叩首谢恩,灰头土脸的溜走了。
刚走到殿门前,忽听水月说道:“易水寒越来越不听话了,你就替朕给他点教训罢。”
武思勉欣喜若狂,忙又磕头谢恩,兴冲冲地去了。
“护国别动队”连夜出动,逮捕了逮捕了贝隆、明典、艾尔?波科拉三人,紧接着,武思勉又带人杀进元帅府,抓走了无心姐弟。易水寒远在“百灵城”,武思勉有恃无恐,索性派人弄来一辆囚车,把无心姐弟关了进去,大摇大摆的拉出去游街。
那些看热闹的百姓看到车里关着病弱的女子、含泪的少年,纷纷摇头叹息,大感愤慨,他们不敢公开表示不满,尾随着囚车看它是去刑部还是去刑场。当囚车拐上了朱雀大街,人们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目送囚车朝着刑部大牢驶去。
囚车走到朱雀大街中段,围观地人群突然骚动起来,一辆华丽地香车迎面冲了过来,横在队伍前面。
武思勉脸色一沉,刚要发作,忽然发现那马夫的褂子上印有内务府的徽记,知道香车主人定是春江无瑕,只得强忍下怒气,下马来到车前,朝春江无瑕一拱手,皮笑肉不笑的说:“内大臣气色不错啊。”
无瑕直勾勾的望着武思勉,眸子里满是怨毒:“武将军,无瑕可有得罪你?”
武思勉失笑道:“大人何出此言?”
无瑕冷笑道:“无瑕自问跟将军远日无冤近日无仇,每有好处也从不忘记您武大人,为何反而以怨报德呢?”
武思勉一脸茫然,反问道:“在下自问没有对不住大人之处啊?”
无瑕怒道:“够了!武思勉,别再我面前装疯卖傻,我问你,这囚车上装得是什么人?”
武思勉笑道:“囚车还能装什么人?当然是钦犯。”
无瑕冷笑道:“你自去抓你的易水寒,我二妹三弟与你何仇?落井下石很快活是罢?武思勉,你太过分了!”
武思勉收起笑容,阴森森的说:“落井下石的罪名武某人担当不起,你想喊冤就去找陛下,休要妨碍武某执行公务!来人哪,把闲杂人等统统赶开!”
两个卫兵冲上来,粗暴的抓住无瑕的胳膊,推到路边去了。
无瑕何曾受过这等羞辱,气得五内俱焚,可空有满腹机谋如今半点也派不上用场。
囚车经过的刹那,无瑕朝着蓬头垢面的无心、无错喊道:“二妹三弟莫怕,姐姐定会救你们出来。”两人闻声扭过头来,姐弟三人的目光碰在一处,交织成了辛酸的泪光。无心含泪微笑,无错挥着手叫姐姐,无瑕心中一热,泪水夺眶而出。
无瑕并非不知道弟弟妹妹是她仕途上的障碍,可现在她不再是那个心狠手辣的内大臣,追着囚车哭喊的春江无瑕现在只是一个深爱着弟弟妹妹的弱女子,权利、野心、欲望,她都不要,世界上没有什么可以代替亲情。
“无心、无错——我会救你们的、相信我!” 眼睁睁看着囚车消失在街头,无瑕心痛宛如刀绞。
十多年的亲情涌上心头,她在泪光里看到了开屏园、看到了鸳鸯湖,看到童年的秋千在梦里荡漾,一梦多少年。而今大梦醒来,她得到了很多,失去的更多,弟弟妹妹坐在囚车里,她却不能保护他们。这惨痛的现实使无瑕发现了自己的渺小与脆弱,她站在街上,站在寒冷的夜风里,她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没有,本来她还有弟弟和妹妹,这是她在人世间唯一的珍宝,可现在他们要离她而去了。
孤零零的站在街上,冷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吹痛了她的心,突如其来的失落感击中了她的灵魂,她头痛欲裂,恨不得就这样死去,现在她多么希望有个人可以依靠,多么希望有个人可以扶她一把,在她耳畔说句安慰话,她出卖了恋人出卖了朋友,她以为她不需要,现在她需要了,他们已经不在了。她想找个人倾诉自己的苦楚,她沿着大街朝前走,跟着月亮走了一程,跟着云彩走了一程,跟着灯火走了一程,来到皇宫前。一无所有的春江无瑕找不到一个朋友,她跪在宫门前,拥抱那只冰冷的石狮子。
天亮的时候最先亮的是东天的云彩,它们还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叫朝霞。
无瑕在宫门前盘桓了一夜,她在夜风里象只掉光了羽毛的鸟那样瑟瑟发抖,比寒冷比孤独更残忍的是头痛的折磨,曙光拯救了她,她忽然想到可以向皇帝求助。
亲人的遭遇使她丧失了理智,竟然不经人通报就闯进了寝宫。
皇帝穿着睡衣坐在床上,曙光落在她美玉般的脸庞上,浓的像血象胭脂。
春江无瑕跪在皇帝脚下哭诉,她说她的弟弟和妹妹被武思勉抓起来了,她乞求皇帝饶恕他们顺便杀掉武思勉。
皇帝冷笑道:“向来有功之臣才能替人求情,你认为自己有多大的功劳。”
无瑕壮着胆子说:“臣虽然寸功未立,但仍敢斗胆求陛下开恩。”
皇帝问:“你这胆子又是谁给的?”
无瑕说:“是陛下。正因为陛下是明君、是贤王是悲天悯人心怀天下的一代圣主,为臣才敢求陛下开,放过那两个可怜的孩子。”
说得好!说得好!”皇帝满意的笑了,她细细的眉毛像是两把开刃的宝刀,美丽的凤眼里藏着杀机:“单凭一句吹捧就能从朕手中拿走两条人命岂非太容易了!你若当真在乎弟妹,可敢用自己的性命来交换?”
春江无瑕缓缓抬起头来,坚定的说:“臣愿意!”
皇帝又一次狂笑起来,她望着无瑕,宝石般璀璨的眸子里燃起了狂暴的烈火。
“你过来。”
无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