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战记-第2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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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回头的是无错,他看在朦胧的晨雾里看到了红色骏马,紧接着,马的主人也出现在众人面前。
汗血宝马上端坐着帝国的皇帝,她扫视众人,冷漠的目光落在易水寒脸上。
第三章 人生如戏
“易水寒,为什么要背叛朕!”皇帝的眼睛在晨曦与晨雾之间闪耀,就像充满怒气的双子星。
“冒名顶替的家伙,没资格得到我的忠诚。”
“朕冒名顶替?真可笑!”皇帝与其说是生气,更多的倒是好奇。“你倒是说说朕哪一处象假的?”
“我看不出你哪里像假的。”易水寒直截了当的答道:“可是既然你这么问,就一定是假的——真正的皇帝从不问为什么。”
皇帝愣愣的望着她,目光闪烁不定。
我是假的……我为什么是假的……谁是真的……真的在哪里?皇帝的心乱了,记忆中的空白仿佛变成了镜子,映出了另一个自己,她在镜子里审视着她,越发感到自己不像自己了。
皇帝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了,她从来没有如此迫切的渴望了解一件事的真相,对易水寒的杀意也就随着这渴望的出现烟消云散了。就在这时,那个一直困扰着她的声音又出现了。
“我的女儿啊,你当然是春江水月,你当然是帝国的皇帝,除了你,哪里还有第二个春江水月呢。”
“可是,易水寒说我是假的啊……皇帝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似的向那个自称是自己母亲的魔女诉苦。”
“别听他胡说!他是个骗子——你不就是为了杀他才一大早的离开皇宫来到这里吗?为什么还不动手,难道你想让他把谎言散布到全世界?”
假如他说的是谎话,我为什么害怕别人知道呢?尽管让他去吧,母亲,我不想杀易水寒了,他是帝国最出色的将军,我不能自毁江山啊——”皇帝苦苦哀求。
谬斯的声音突然变得凶狠起来:“蠢材!难道你要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男人背叛自己的母亲?帝国有数不尽的将军,易水寒算不了什么!”
“可是他说我是假皇帝,我想知道真相!”
“杀了他!他在说谎!”谬斯斩钉截铁的说。
皇帝不能接受这种蛮横的断言,她象一个孤儿渴望知道谁是自己亲生父母一样渴望易水寒说出所知道的一切,她焦灼的望着易水寒,渴望他说出另一种真相,而他却把这焦灼的期待误解成了杀人灭口的凶光。
在场的都是皇帝的走狗,没人会相信他的话,与揭发她的真面目相比,他更需要用肩上的剑保护身边的朋友和爱人。
漆黑守护神第一次在主人手中颤抖起来,这横扫千军所向披靡的神兵,已经没办法再保护孱弱的主人了。易水寒目光落在剑脊上,在凄苦的梵唱里,这个钢铁般的男子汉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绝望。
皇帝眼中隐藏着另一种绝望。藏在潜意识里的魔女谬斯拒绝跟她交流,直截了当的发出了遥控命令。
强烈的电流沿着某根发丝刺中了皇帝的脑髓,她痛苦的快要疯掉了。
“杀掉那男人你就不再痛苦了!”这是谬斯最后的命令。
皇帝拔出了她的剑。千万道血光喷薄而出,朝阳也为之逊色了。
易水寒无言苦笑。击败武思勉已经用尽了他最后的潜能,就这样维持站立的姿势已经让他不堪重负了。
皇帝步步逼近,阿修罗魔功催发的血雾也像一头庞大的野兽,朝着易水寒张开了血盆大口,雾丝钻进了铠甲,条触手般纠缠着他,心跳、呼吸、体力……一切数据都被瞬间传送到了皇帝大脑中,而这一切信息都在重复同样的事实:易水寒比死人更虚弱。
皇帝感到很惊讶,她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力量支持着一个早就该死亡的人站在自己面前。
“真不想干这种无聊勾当啊……”她怀着复杂的心情举起了魔剑,杀一个毫无抵抗能力的对手,这对皇帝来说还是从没有过的经验。
狂风卷走了血雾,一个男人的身影突然横在她与易水寒之间。
“无错、无心,快带易将军离开!”
“冷二哥,多小心哪。”无心扶着易水寒关切的说。
“我帮你!”无错喊叫着冲上去,却被春江冷拦住。
“这是老子跟春江水月的私怨,谁也不准插手!”
“可是你伤的很重!”
“别小看你冷二哥,小子,咱们会一起活着离开帝都城!”
“说定了哦!一起活着离开,我等着你。”无错眼圈红了。
春江冷哈哈一笑,夷然无畏的走向皇帝。
“春江水月!老子今天来报仇了!”
春江水月……?皇帝仿佛没有听见他的骂声,只有这个名字在耳际回荡。是啊,这是我自己的名字,我就是春江水月。皇帝陶醉的微笑着,对春江冷充满了感激之情,自打苏醒以来,这是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见自己的名字,这无形中使她确信了自己的身份。仿佛为了加深印象,她装出一副茫然的表情,狡猾的反问:“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自呼朕的名讳!”
春江冷勃然大怒,破口大骂起来。皇帝不怒反笑,一次又一次从他的辱骂声里捡出自己的名字,春江水月四个字,带给了她无上的快乐。
“没错,我就是春江水月,别人叫我春江水月,我当然就是春江水月。”她像个刚学会认识自己名字的婴儿,一次又一次的反复从几个字眼里确定自我,直到心满意足。她不急着杀春江冷,这个粗野而丑陋的男人使她确立了自我,她甚至有点感激他了,当然,她总会杀掉他,没有人可以辱骂皇帝后活着离开,等她确信自己再也不会对春江水月这四个字感到陌生,自然会像拍死一只苍蝇那样把他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去。
皇帝知道他们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一个只剩下半口气的男人,还要保护孩子和女人,随便他们逃吧,城门外的魔手和毒掌早就等的不耐烦了……
一声马嘶惊醒了皇帝的幻梦。
晨曦里飞出了红色的骏马,马背上的易水寒揽着无心,身后坐着无错。
是龙侍!
皇帝惊呆了,她不明白自己的爱驹竟容忍别人驱使,她吹起口哨命令龙侍回来,马儿却不屑一顾的朝着春江冷那边跑去了。
“快上马!”
龙侍擦身而过的刹那,易水寒想拉春江冷上马,却被他一把推开。
“不知轻重的蠢材,还不快走!”话音未落,皇帝的宝剑在再次出鞘,这一回她失去了猫捉老鼠的悠闲心态。
龙侍负担三个人的体重已经超出了极限,尽管心中万般不忍,易水寒还是克制了回去救春江冷的冲动,催马扬鞭,忍泪离去。
龙侍飞身跃上吊桥,城门的阴影笼罩了无错,最后一次回头,他看到的是春江冷昂然走进晨曦的背影。在他心中,那一瞬就成了永恒。
龙侍在风中飞驰,无错一次又一次的回头,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易大哥,冷二哥会追上来吧?”
易水寒心里像是被抽了一鞭子,紧咬唇角默不做声。单调的马蹄声里,只有无心的啜泣陪伴着无错的自言自语。
苍白的路面上倒挂着树荫,一个相貌怪异的僧人迎面走来,他长手长脚,骨瘦如柴,两颗蓝眼珠深陷在眼窝里,像是镶嵌在骷髅头上的两颗宝石。
恍惚间看见那僧人突然抬起头来,眼睛鬼火似的闪烁着。一只枯干的拳头忽然在视线中放大——砰得一声,重重的打在龙侍额头上。
龙侍仰天痛嘶,险些把背上的三人掀翻。
那僧人也倒飞了出去,两条宽大的袍袖被龙侍的护身剑气割成了蝴蝶也似的碎片,身形尚未稳住,龙侍已然凶性大发,调转身来朝他冲了过,血红的皮毛被狂风梳的笔直,宛若一匹上好绸缎,每根鬃毛里都凝聚着破坏力惊人的剑气。
轰!
僧人被撞飞了,这一回,他黑瘦的胳膊上被剑气割出了无数道血口子,被马头撞个正着的胸膛也整个的凹陷进去,成了一个深坑。
龙侍发出了胜利的呐喊,得意的转身跑掉了。
“龙侍好厉害!”无错看得目瞪口呆,赞叹不已。无心也惊得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问:“刚才那人是谁?“
“四大凶徒之魔手,早年修行天竺瑜珈功,后入玄武毗卢寺,据说是神通活佛大弟子。”易水寒忧心忡忡得说,“魔手既然出现,毒掌也该来了。”
“龙侍撞飞了魔手,肯定也不怕毒掌……”
无错话音未落,忽见前面路上摇摇摆摆的走来一人,正是刚才被龙侍撞飞的玄武僧人“魔手”。
易水寒猛地一抖缰绳,龙侍长嘶一声四蹄腾空,倏得飞越了那“魔手”头顶。无错紧紧抱着易水寒的腰,感觉像是腾云驾雾一般,也不知道龙侍跳了多高,脚下的路面突然退到视线尽头,“魔手”烫满戒疤的秃头也越发渺小了。
不意间一抬头,易水寒发现梧桐树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灰衣灰裙的女人,尚未看清面目,她突然亮出藏在袖中的手掌,漆黑如墨甚是狰狞,紧接着,窒息的热浪扑面而来。
身为四大凶徒中唯一的女性,毒掌的“黑煞熔金掌”却是四个人里唯一走阳刚路子的绝技。
易水寒一手持缰,一手又要保护无心,无奈之下只好口诵“金刚身真言”,硬挨了一掌。黑煞熔金掌结结实实的打在背上,只觉得天昏地暗,五脏六腑都离了位,一口血冲到嗓子眼,硬是被他又咽了下去——倘若张口,内脏就会被口腔内外悬殊得气压差挤碎!
早已被跑在身后的魔手忽然伸出双手,干瘦的胳膊像是橡皮筋似的伸长了十倍有余,右拳重重打在龙侍肚子上,左手抓住了无错背心。
“哎呀——”无错险些摔下马去,忙紧抱住易水寒得腰。龙侍撒蹄狂奔,官道两旁的麦田树林被抛在身后成了模糊的影子,那只手却仍然紧吸在无错背后,无论如何也甩不脱。
回头一看,“魔手”的已经手臂被扯成了筷子那么细,三五丈长,橡皮筋儿似的连在主人与自己后背之间,再看“魔手”本人——竟然悬在空中盘膝打坐,仿佛一只轻飘飘的风筝,随着龙侍风驰电掣的奔跑在天上飞翔。
龙侍负担三个人已经超越了极限,再加上水蛭般连在无错身上的“魔手”,这头举世无双神驹终于撑不住,奔跑速度无可奈何的慢了下来。
太阳已经升到了天中央,马嚼头里渗出了带血的白沫。
易水寒沉默不语,无错趴在他背上,清晰听见心跳越发剧烈,呼吸也变得急促了。
马撑不住,人也到了极限。易水寒就像古代神话中失去了身体的骑士,只能靠着意志与勇气支撑着沉重的铠甲,一旦倒下,灵魂就会烟消云散。
无心愁眉不展的望着路面,黄沙漫漫没有尽头,她的心也随之沉入了无底深渊。
灰衣灰裙的毒掌突然出现在前方路中央,这个不起眼的小妇人像是一朵灰色的蘑菇,不声不响的从黄沙道上长了出来,冷笑睥睨着一骑三人。
龙侍咆哮着冲上去,一只蹄子就比毒掌的脑袋大!
毒掌突然蹲下去,双手按在路面上,害怕了似的缩成一团。
龙侍凌空扑下,铁蹄宛若陨石!
“起!”毒掌一声断喝,双手猛地**地面。
尘土飞扬,大地轰鸣,数丈长的路面竟被她双手掀翻!
马上三人只看见官道突然站了起来,像个参天巨人!
泥土沙石劈头盖脸的砸下来,龙侍仰天悲鸣,屈膝跪下,陷进深坑,惊天动地的巨响埋葬了三人一马。
疲惫的人和马在坑里挣扎,蹄声恍若暴雨降至,护国别动队追上来了。
无错抹去脸上的泥土,回头一望——那旗杆上高挑着一颗人头,正是他念念不忘的春江冷!
“冷二哥……”张口的刹那,两行泪珠滚落下来。
“一起活着离开……”誓言犹在耳畔回荡,约定却成幻梦,少年的天空顿时失去了颜色。春江无错在明晃晃的阳光下擦干了模糊的泪眼,心却沉入了冰冷的黑暗。长久以来被理智压制的“剑精”失去了控制,在理智崩溃前最后的清醒里,无错像交代后事似的说道:“姐姐、易大哥,我有话说。”
“无错,你怎么了?”无心听出了古怪,关切的问,“你是不是受伤了。
“姐姐、易大哥,你们走吧。” 无错哽咽的说,“易大哥,你一定要好生照顾姐姐!我知道她喜欢你,可是她不好意思说出来,我今天,就替姐姐向你求婚,你一定要答应!”
易水寒和无心都窘得说不出话来,无错厉声道:“你们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不容两人答话,他突然跳下马去,摔倒在泥坑里。
“无错!”无心失声惊叫,易水寒的脸色也变了。
无错挣扎着爬起来,含泪喊道:“马儿载不动三个人,你们快走罢!”毅然转身,朝着来路飞奔而去。
无心放声大哭,连声呼唤无错,也要跳下马车,却被易水寒一把拉住,厉声道:“你想糟蹋了他的苦心么!”无心呆住了,良久之后,才猛地扑到易水寒怀中放声痛哭起来……易水寒奋力挥下巨剑,漆黑守护神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