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鸟-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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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高兴的。”
帐篷里似乎满满腾腾的都是男人和小伙子,他们围着中间的一个圆圈打转转,
拉尔夫神父在人群的后排靠着帆布帐篷找了个地方;他拼命地抓着梅吉。空气中弥
漫着烟味儿和撒在地上的吸泥浆的锯末的香味。弗兰克的手上已经戴上了拳套,他
是这一天的第一个挑战者。
从人群中出来的人击败某个职业拳手尽管不是常有的事,但却也不是从未有过
的事。大伙儿都承认,他们并不是世界上最好的拳手,但他们中间确实有几个是澳
大初亚最好的拳手。由于弗兰克身材的缘故,他被指定与一个体重120磅以下的最轻
量级拳手比赛。他第三拳就把对手打倒在地,并且提出愿和另一个拳手再战。在他
和第三个职业拳手较量的时候,消息传开了,帐篷里挤得水泄不通,要想再放进一
个心急火燎的观众来都不可能了。
他几乎没挨上一拳,而他已经打出的可数的几拳反倒激起了他久已郁结在心头
的怒气。他怒目圆睁;他的每一个对手都仿佛长着帕迪的面孔。人群发出的喊叫和
喝彩声冲进他的脑子,好像有一个宏大的声音在叫着:上!上!上!哦,他是多么
渴望能有打架的机会啊;自从到了德罗海达,他还没有过这样的机会呢!因为打架
斗殴是他所知道的唯一能发泄自己的愤怒和痛苦的方法,当他的打出使对方倒地的
一拳时,他觉得耳朵里听到的沉闷的喊声变成了:杀!杀!杀!
随后,他们让他和一个真正第一流的拳手对垒;这是一个次轻量级的拳手,他
奉命和弗兰克保持一定的距离,看看他是否除了猛打狠揍以外还会拳术。吉米·沙
曼的两眼闪着光。他总是在注意发现第一流的拳手,在穷乡僻壤里进行的对垒中他
已经发现了几个。那轻量级拳手在照着吩咐行事,尽管他在力量上胜过一等,但却
仍被步步紧逼着。弗兰克紧随不舍,一心要打死那个跳跳蹦蹦、躲来闪去的人;除
了那人以外,他什么都看不见了。他从每一次扭打和拳来拳去中摸熟了这个即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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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盛怒之下仍能思考的陌生的对手。尽管他饱尝了对手打出的拳头,他到底还是占
了上风,他一只眼睛肿了,眉毛和嘴唇也破了。但是,他赢到了20镑,也博得了在
场的每一个男人和尊敬……
梅吉从拉尔夫神父已经放松的怀抱中挣了出来,他还没来得及抓住她,她就冲
出了帐篷。当他在外面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吐了一阵,正打算用小手绢擦她那双
溅脏了的鞋子。他一言不发地把自己的手绢递给了她,轻轻地抚摸着她那光亮的头
发,她正在啜泣着。刚才帐篷里的气氛也不合他的胃口,使他感到难受,他希望,
他职业的尊严能够当众流露出这一点,从而减轻这种痛苦。
“你是要等弗兰克呢,还是愿意我们现在就走?”
“我要等弗兰克,”她依在他的身边喃喃地说道,对他的镇定和同情充满了感
激。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如此牵动我那像一潭龙水般的感情?”他若有所思地说道,
尽管他相信她吐得很厉害,伤心得无心去听他说话,但他却需要像许多生活孤独的
人那样,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思想。“你别让我想起我的母亲。我从来没有过妹妹,
但愿我能了解你和你那不幸的家……你的日子难过吗,我的小梅吉?”
弗兰克从帐篷里走出来,一只眼睛上贴着膏药,破了的嘴唇上涂着药。自从拉
尔夫神父认识他以来,他头一次显得喜气洋洋,教士觉得,这神态就和大家知道的
多数男人与一个女人在床上度过了一个良宵以后的样子是一样的。
“梅吉在这儿干嘛呢?”他粗声大气在说道,拳击场上的兴奋劲儿还没有完全
过去呢。
“就差绑住她的胳膊腿儿啦,更甭提想哄住她;我可没法让她呆在外边。”拉
尔夫神父尖刻地说道,虽然不得不为自己辩解使他感到不快,但他对弗兰克会不会
冲着他来也毫无把握。他一点也不怕弗兰克,但他却怕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得不可开
交。“她是因为你才受了惊吓的,弗兰克,她想尽量离你近一些,好亲眼看见你没
事儿。别生她的气,她已经够难受的了。”
“难道你不怕让爸知道你到这种地方来过吗?”弗兰克冲着梅吉说道。
“把咱们的观光缩短一下怎么样?”神父问道。“我想,咱们大家可以到我的
宅邸去休息一下,喝杯茶。”他拧了一下梅吉的鼻尖。“至于你,小姐,可以好好
地洗一洗。”
帕迪跟他姐姐遭了一天罪,对她唯命是从,菲还从来没这么支使过他呢。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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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上穿着进口的吉皮尔花边鞋,穿过基里的泥沼地。她挑挑剔剔,动不动就发脾气,
她仪态庄重地和谁打招呼,他就得对谁陪笑,谈上几句,当她给“基兰博杯”的获
奖者颁发祖母绿手镯时,他就得侍立在一旁。他想不通他们为什么把所有的奖金都
花在买这么一个女人的小饰物上,而不是发一只金奖杯和一大扎票子。这是因为他
不明白这个赛马会完全是业余性的,不明白那些参赛的人并不需要欲不可耐的金钱,
相反,却可以漫不经心地把所得的钱扔给这个矮小的女人,骑着栗色马胜了金·爱
德华的霍里·霍普顿把那只祖母绿手镯赢到了手。前几年,他已经赢得了一只红宝
石手镯、一只钻石手镯和一只蓝宝石手镯。他有一位太太和五个女儿,并且说,在
赢到六个手镯之前他是不会罢手的。
帕迪那件浆过的衬衫和加了赛璐珞硬衬的领子真磨人,蓝色的外套穿在身上太
热,午餐招待会上的悉尼海鲜加香槟酒也不对他那惯于消化羊肉的胃口,他觉得自
己是个傻瓜,或是说看上去象个傻瓜。他的衣服料子很好,但缝制费很便宜,式样
也土气。他们和他不是一类人;他们是粗鲁的、穿着苏格兰呢衣的牧场主,有身份
的主妇,露齿而笑的、爱骑马的年轻女郎,是那些被新闻报纸称为“牧场霸主”中
的精英。他们尽量忘记他们曾在上个世纪中霸占了这里的大片土地,将它们据为己
有。他们对这片土地的所有权得到了联邦政会法令的默认。他们成了大陆上最受人
羡慕的人,管理着自己的政党,将子女送进悉尼的高等学府,和来访的威尔士亲王
饮酒畅叙。他,普普通通的克利里不过是个工人,他与这些殖民地的贵族毫无共同
之处;他们只能使他想起他妻子的家庭,使他感到不自在。
所以,当他来到神父宅邸,发现弗兰克、梅吉和拉尔夫神父正懒洋洋地围在炉
子旁,似乎度过了美好的、无忧无虑的一天时,他便感到一股无名怒火从心头升起、
他失去了菲那种有教养的支持是不堪忍受的;他依然不喜欢他姐姐,就像他在爱尔
兰的童年时代那样,他从来就不喜欠她。这时,他发现了弗兰克眼旁的膏药和肿起
来的脸。这真是天赐的好借口。
“看你弄成什么样儿了!你怎么回去见你妈?”他吼道,“我一天不见人你就
犯老毛病,和路边多看你一眼的人打架!”
拉尔夫吃了一惊,跳起来,刚想说几句安慰话,可弗兰克比他还快。
“我靠这个挣到了钱!”他指着膏药,非常温和地说,“几分钟就赚了20镑,
比玛丽姑姑一个月给咱们俩的工资还多。今天下午在吉米的帐篷里我打倒了三名出
色的拳手,和轻量级冠军对阵时也挺了下来。我自己挣了20镑。我干的事可能不符
合你的想法,但我今天下午赢得了每一个在场观众的尊敬。”
“打倒乡村集市上的几个无精打采、头脑发昏的老家伙,你就在这些人中间充
好汉吗?弗兰克,长大些吧!我知道你的个头儿长不大了,但为了你妈,你的头脑
应该成熟起来。”
弗兰克脸色惨白!就象是漂过的骨头。这是他受到过的最可怕的侮辱,而侮辱
他的是他的父亲。他不能回击,他吃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双手,从肺腑深处吐着气。
“不是不中用的老家伙,爸。你像我一样了解吉米是什么样的人,吉米亲口说过我
要是当拳击手会大有前途的;他想让我进他的拳击班进行训练。他想付我工资!我
可能不会再长个儿,但我这个身材足以痛打世界上的任何人,也包括你这个可恶的
老色鬼!”
帕迪明白这个形容词后面的含义,他的脸色登时变得和他儿子一样惨白了。
“你胆敢这样侮辱我!”
“你算什么东西?你真叫人恶心,比发情的公羊还坏!你就不能让她踏踏实实
地呆着?你就不能对她放开你的魔爪?”
“别说啦!不!别说啦!”梅吉尖叫着。拉尔夫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痛苦地
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上。她涕泪交流,激烈而又徒劳地想挣扎开来,“别吵啦,爸,
别吵了!噢,弗兰克,请别吵啦!请别吵,别吵呀!”她尖叫着。
可是,只有拉尔夫神父听见了她的声音。弗兰克和帕迪面对着面,他们最终认
识到,彼此之间既相互厌恶,又相互畏惧。共同爱菲的堤坝溃决了,对菲的令人心
酸的竞争显现出来了。
“我是她丈夫。我们有孩子,是上帝的赐福。”帕迪努力控制着自己,镇定地
说道。
“你比到处追着母狗跑的公狗强不了多少!”
“你也不比那个生你的老狗好多少,不管你是谁!谢天谢地,反正跟我没关系!”
帕迪叫道,随即停了下来。“啊!亲爱的基督啊!”狂刀像旋风一样离开了他,他
弯下身子,浑身颤抖,用手拼命地抠自己的嘴,好像要把说了不该说的话的舌头扯
出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
帕迪的话刚一出口,拉尔夫就放开了梅吉,紧紧地抓住了弗兰克。他把弗兰克
的右臂扭到背后,用左臂绕住弗兰克的脖子,勒住他。拉尔夫身强力壮。紧紧地夹
住弗兰克——使他无力反抗。弗兰克想挣开身子,但他的反抗失败了;他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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