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教堂时代-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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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身份,萨美尔?”
“萨美尔……”眼前的男子、这个位面的主人——也可以说便是这个位面本身,缓缓重复着这个词汇,“是的,萨美尔,她将权杖封于盒中,我却得到了钥匙。”
“哦,‘凭依’啊,‘打开了堕天使的盒子’。那么,你是谁?对着我说‘有趣’‘有趣’的,我是你感兴趣的东西么?哎呀,突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你的‘执念’难道就是追求这禁断之事么??”
“停止发问吧,不是每个问题都可以得到解答。有些事情比你所见的复杂,比你所想的单纯——你也是其一呵,比所见的复杂。你这交汇了光与暗、形似人类的生物,上帝到底赋予你怎样的名称?你的灵与魂被强行禁锢于类似体的物质之中,即使我深入每一处暗、像卑贱的仆人由主人带领着般翻阅了你所有的记忆,也找不出一丝缘由……”
“你、你可以搜寻我的记忆?!!!”嘴里那未点燃的卷烟掉落在地,这在此刻却是如此微不足道,“你看见了我一切的过去?!是么?!”剧烈颤动的手指抵住额头,子夜守喘息着,好不容易稳定情绪,“告诉我,我的过去,我的身份,我到底是谁,我到底、为何存在于世……”
“可惜,那被暗紧紧包裹的光,是此刻的我不能触及的。有趣,哈哈哈哈,有趣……”
“混蛋!”子夜守一把抓住男子,“如果你不愿把藏在你脑子里的答案说出来,我倒是不介意亲自把它弄开慢慢找!”
“答案?那你知道我和我所追寻的答案之间隔阂的是什么吗?!”男子的愤怒骤临,睚眦俱裂——不,他的脸,他的身体,裂出无数条细缝,裂开无数的眼眸与唇吻,身负的羽翼,被胶泥般的手臂所撑破!
“是整个天界!!!”嘶吼不仅仅从嘴中发出,它(他)全身的唇吻都在呐喊,它全身的眼眸都似乎喷出了怒火,它所主宰的这整个位面都在宣泄!!!
天崩地裂,粉碎、从一切已粉碎的开始……
不止,还有子夜守眼前的它,分崩离析的画面再一次重演……
结束便是开始。
重组的画面是一片残垣瓦砾,火光四起,哭嚎声代替了夜专有的宁静。
是的,子夜守又回到了原来的世界,依鲁萨洛,这个被称为“橄榄树庭院旅店”的地方。
似乎是大难不死的吟游诗人并不认为那个位面的男子会舍得放他走,也许是某个更强大的存在所做的举手之劳……也许吧。
他不在意,就像不在意这里的变化。
一开始,启程的原因,是不愿自己只能成为这个世界的一段插叙。这个世界让他丢失了过去,但如果记忆曾经存在,绝对不会被时间的沉积压垮,他会自己找回来的,无论走多远。
直到他成为吟游诗人,直到他终于不再逃避,接受、作为一个没有过去的人而活下去。他可以自己创造,用一个信念、一个梦想,让自己拥有存在的意义。
可是,他刚刚离答案是如此之近。
有什么东西蹭了蹭子夜守的腿,他回过神,发现脚边端坐着一只柔色的折耳猫,像是这个世界唯一纯洁的精灵。
他突然知道自己已时日无多。
第十一章 悲恸者
如果地狱的景象确如人们所想的那般,那地狱现在已在依鲁萨洛降临。
从源源不断的空间裂痕中源源不断钻出的魔物是这幅地狱景象的作者。坚固的壁墙堡垒不再足以成为抵御它们的防线,散发着淡蓝色光晕的迷雾是随处都可能出现的恶梦,是的,战斗随处可能开始。
散布在依鲁萨洛外围、原以为计划是瓮中捉鳖的“十二护卫”成员们收到了这份名为措手不及的大礼,当他们马不停蹄地赶回镇中却发现任务已然不是拯救无辜,而是在血肉横飞之中存活。[·]
“你看起来很平静啊,尼禄大人。”
钟楼下的二人周旋于魔物中间,血红色眼眸加上獠牙利齿所促成的临时同盟即便无法将后背完全交给对方,倒也互相分担了不少。
尼禄的呼吸略微有些粗重,擦拭手骨剑的姿势也不是那么从容:“它们不是你的同伴么,克劳狄乌丝——或许可以告诉我一个更合理的称呼?”
一片淡蓝色迷雾顷刻出现在他的右侧,于是尼禄手中的剑连同他的右臂几乎同时化作残影,像是突然进攻的凶蛇一般刺穿了刚刚钻出的魔物的头颅。
“同伴的同伴可不一定也是同伴——我刚刚突然想到一些事情,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说呢。”克劳狄乌丝用右手抓住一头魔物的左臂,清脆的骨骼碎裂声后又用它撞飞了其余几头魔物。
二人背对对方、警惕着下一波攻势;幸余那几头魔物学了乖,只是将他们围住,在几片淡蓝色迷雾后魔物的势力又壮大几分,但也仅仅是用晦涩难懂的语言相互交流、并无动作。
“恭喜你,尼禄大人,你教会了这些家伙什么是胆怯。”
“你的玩笑毫无意义,”尼禄丢掉手中被鲜血染透了的巾布,又取出一块崭新的擦拭手骨剑,“它们不过是在等待足够多的成员。”
“哈,是这样吗?那我和你也不能浪费这段时间。说说我想到的事吧,我记得以前这里也发生过规模巨大的冲突——那个时候这里还不叫依鲁萨洛,那个时候,天界的圣光六翼炽天使路西法率领叛众且战且逃,最终于此被万能的主击败。那场战争中也有人类的聚居地被卷入——尼禄大人,你的呼吸有些紊乱了。真是意外,原本没听说过那个聚居地还有幸存者……噢,我懂了,夜晚还真是令思路格外清晰。”
“那个聚居地唯一的幸存者,在获得强大的力量与势力后返回故乡,却发现另一座城镇已拔地而起。新的城镇不仅毫无法纪混乱不堪,甚至还有人修建教堂供奉杀害他父母亲人的凶手。于是他通过强权建立统治,铲除一切他所认为不该存在的信仰。然而那些东西像种子一般生长、根深蒂固,尽管所有雕像都被捣毁,所有教义都灰飞烟灭,还是会有祷告声在他听不到的地方响起。所以,即使目的不同,你在这座钟楼想做的事其实和我是一致的,你要敲响撞钟,借恶魔之手洗清这座不配建筑于你故乡土地上的城镇。”
耳边只有魔物的低吼声,稍远处楼房的崩塌与人们的哀嚎。克劳狄乌丝侧过头,尼禄沉默的背影就像是一堵坚硬的石墙。
“不要总用沉默表示认同——这被我小小改造过的撞钟的威力是否令你大喜过望呢?我们来做个交易吧,在你找到那恶魔之后,必须用他的剑将他刺死;而我付出的代价则是,”她顿了顿,“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尼禄环视着围困二人的魔物,发出一声冷笑。
“不,你误会了,是从它的手下保证你的安全。”
克劳狄乌丝示意的方向、依鲁萨洛的另一头,夜幕下像是一座巍峨山峦从房屋间隆起,这巨大的黑影遮挡了惨薄的月光,同时也藉此将它形似人类的躯体勾勒清晰。
它舒展身躯,身后极似羽翼的粗大阴影却如触手般搐动!
它的出现、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沉重;魔物们全部停止了破坏,一齐用大地也止不住恐惧震颤的吼声,迎接它们的王的到来!
“它曾经是天界最伟大的力天使普菲科特,”克劳狄乌丝环抱双臂,语气如同介绍一位久未谋面的老友,“他抛弃了天界,因为天界已经变了,那里不再是你们人类所幻想的天堂,那里和人间一样盛开着阴谋、争斗、手足相残。普菲科特牺牲了身为天使的一切荣誉和尊严,却依旧无法拯救天界——可是,它也必须得到拯救啊!”
“这就是你的目的么,克劳狄乌丝。”
“放松时间可不多了,”克劳狄乌丝捏碎了一只鲁莽冲前的魔物的头颅,而其余的也由于里·普菲科特的到临有了撕碎眼前这两个难缠的人类的信心,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恐怖姿态,“还是谈谈我和你的交易,严苛而又残忍的尼禄大人——看来你的恩师、赋予你重生的贤者也没能达到你的标准而只能在地狱里诅咒于你了。”
“既然你有信心能从堕落了的天界最伟大的力天使手中保全我的性命,那为何却无法杀了一个恶魔?”
“呵呵,你不明白,有些事情只有人类才能完成。”
……
“你在这做什么,猫儿。”子夜守轻抚着他回到原来世界后所遇见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生灵——而它倒也似乎有种让人情绪渐趋平缓的魔力。
屋外魔物与人类的身影相互交织,天空中像是下着一场腥红色的小雨,可是这里却只有断裂粉碎的墙体,扬起的尘埃沾满了一切——一切,都像是慢了整整一个拍次。
“对啊,猫是很好奇的生物,你也对这里发生的变化感到奇怪吗?”子夜守盘腿靠在还算完好的墙角处,折耳猫乖巧地趴进他的怀里,任由吟游诗人温柔抚摸。
子夜守凝视远方,又陷入一种被层层包裹了的回忆之中。在那个神秘男子侵入他的记忆后,男子的力量对子夜守的内在造成了一些意料之外的影响,就像是不小心打翻了一杯酸液,牢不可破的锁链被这些液体腐蚀,缓缓地、目不可测地,他终于可以记起一些什么——在忍受长达二十几年空白过去对自己负荆一般的煎熬之后,即使那只是一个期限,一个迫在眉睫、标志着他的躯体将自此步入终焉的最后时刻。
“猫儿,如果你一下子找不到答案,也许可以听听我的看法。那个把我拖进他的位面的奇怪男人估计也是这场灾难的始作俑者,他对于我的兴趣促使他将橄榄树庭院旅店的餐厅隔离、从时空上孤立于依鲁萨洛,避免我与危险的交集。因此这里的时间流速和外界是不同的。当我侥幸脱离回到这里,那被拖延了的时间,那些本该发生但还未发生的事情会慢慢回归原位,或许不久这里也会和外面一样——我并不能完全确定,毕竟我没有能够创造一个全新位面的能力,我……也只能希望那些原来在这里的人们能够安全吧……”
“喜欢扮成教徒的家伙原来还有对猫说话这样的怪癖!”从另一堵墙的断裂处传出一个颇为耳熟的声音,一个身材高壮的男人看似霸气地踢碎一段砖墙走了进来——他大概根本没有考虑其他,一下子被扬起的灰尘呛得正着,手忙脚乱不停咳嗽起来。
折耳猫依旧安心偎在子夜守怀里,置身事外地淡定。
“呵呵,虽然是个笨蛋但也算人高马大,猫儿你一点都不害怕吗?真是勇敢的小家伙。”子夜守轻轻拍了拍折耳猫,接着说道,“真是幸会,库尼斯。想不到你居然这么快就可以活动了。”
“呸、呸、”库尼斯连连吐出嘴里的灰尘,他似乎刚刚有过惨烈的经历,身上沾满不知是不是他自己的鲜血,手臂上还残留着一道血肉模糊的抓痕,手中的一把厚背砍刀也碎开了缺口,“在我的左脸差点被头魔物咬掉的时候我就他妈的能动了!现在别跟我废话——这里很安静,跟外面不同,虽然我猜也安静不了多久了,不过至少这里不会有什么烦人的小鸟来替你解围。来啊,让我好好看看,你的血是什么颜色的!”
“这样啊……奉陪,奉陪。”子夜守把折耳猫放到一旁,从容地站起身。
可是他的背后却传来松动的声响!
几息之间子夜守别无他择,只能抱起好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折耳猫向一旁扑倒。
他身后的墙体完全塌陷了,厚重的残骸全部倾倒下来,那些原先堆积着的破碎砖瓦随之滚落,大块的碎块压住了子夜守的双腿,不过那只折耳猫却是幸免于难。
尘埃落定后,库尼斯的神情因这幅景象变得欣喜而狰狞:“呀,让我看看发生了什么。我不得不趁着尼禄大人不在说一句‘感谢上帝’,”他一步一步走近子夜守,似乎每一步都是享受,“让我好好回想一下你都对我做了什么——你是不是也记不太清了?那我就好心地用你的身体帮你亲身回忆一下吧!”
他举起手中的厚背砍刀,刀身咆哮般发出极强的光!
血沫横飞
库尼斯的胸口破出一段迸发着银白色光芒的剑尖,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而更难以置信的画面成为了他在人间最后的记忆。
胸口涌出的血液又攀沿着回到剑尖之上,凝成暗红色的衣壳。
“嘿,那个,你看,”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我在专心找东西的时候是不能同时顾及剑放在哪里,但你也不需要用如此轰轰烈烈的方式提醒我这样很容易伤到无辜。你的母亲一定跟你说过在外面要时刻注意周围的环境从而避免各种意外,我想,你下次一定会铭记在心。”
剑从库尼斯胸膛抽出,他的躯体失去支撑摔倒在地;而在他背后之人,是一位子夜守从未见过的身着红褐色风衣的青年。
一位,有着似乎能刺痛人心的鲜红瞳色的青年。
“找到你了,脊椎动物。看到你安然无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