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佣兵团-第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奶娃。
“就这些?”
“就这些。他说会跟咱们保持联系。”
****
所以我们即刻进军,完成了这项任务。佣兵团趁着夜深人静,夺下了与木桨城相距不远的迪尔要塞。据说耙子和瘸子都气得发疯。我估计搜魂心情不错。
****
独眼把一张牌弹进弃牌堆,嘴里嘟囔道:“有人耍诈。”
地精抄起那张牌,亮出四张J,弃掉一张Q,露出一脸笑容。你该知道他下一轮肯定撂牌,手里那张绝对不大过2。独眼捶打桌面,咒骂连连。他自打坐下还没赢过一手。
“小声点,伙计们。”老艾警告说。他没有理会地精的弃牌,自己抓了一张,把手里的牌凑到眼前,然后亮出三张4,弃掉一张2。他敲了敲剩下那两张,冲地精微微一笑,开口说:“你最好有张A,小胖子。”
泡菜拿过老艾的2,又亮出另外三张,弃掉一张3。他用猫头鹰似的眼神骚扰地精,看他敢不敢撂牌。意思是说,就算有张A你也没戏。
我希望渡鸦在这儿,他能让独眼紧张到不敢作弊,但渡鸦在执行萝卜巡查——这是我们对每周去木桨城购买补给品这项例行公务的谑称。泡菜接替了他的位置。
泡菜是佣兵团军需官,通常负责萝卜巡查,但他这次告了个假,说是胃肠不适。
“看来所有人都在耍诈。”我说话间盯着手里的一副烂牌。一对7,一对8,跟一张8同花色的9,但没有顺子。我用得上的牌几乎都在弃牌堆里。我抽了一张。狗娘养的。又一张9,而且凑出了顺子。我把那三张亮出,扔掉没用的7,心中默默祈祷——我能做的只剩祈祷了。
独眼不要我的7,自己抽了一张。“见鬼!”他把6扔到我的顺子后面,然后又弃掉一张6。“决定胜负的时候到了,小肥猪,”他对地精说,“你要挑战泡菜吗?”讲到这里,他突然换了个话题,“这些福斯伯格人都疯了。我从没见过像他们那样的家伙。”
我们在要塞驻扎了一个月。它对佣兵团来说有点大,但我喜欢。“我想我能喜欢上他们,”我说,“只要他们能学会喜欢我。”我们已经打退了四次反击,“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地精。你知道老艾和我就等你的牌。”
泡菜盯着地精,用拇指抠弄手里的牌角。他说:“他们有一整套叛军神话。预言、伪预言、预示梦、诸神启示。甚至还有个预言说,附近某个孩子是白玫瑰投胎转世。”
“如果那孩子已经登场,那咱们怎么没被他胖揍一顿?”老艾问道。
“他们还没找到那男孩。或是女孩。据说有一大群人在找。”
地精蔫了。他抽了张牌,嘀咕两声,弃掉一张K。老艾抓牌,也弃了张K。泡菜看着地精,嘴角微微一挑,拿起张牌,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扔了张5到独眼加进的那张6后面,然后把抓到的牌弹进弃牌堆。
“一张5?”地精尖声叫道,“你拿着一张5?我简直不敢相信,他拿了张5。”他说着把A拍在桌上,“他有张见鬼的5。”
“放松,放松,”老艾劝说道,“总跟独眼说要保持冷静的人可是你,记得吗?”
“他用张见鬼的5来唬我?”
泡菜脸上挂着浅浅笑容,收好自己的战利品。他这次唬得很绝,不免得意洋洋。换成我也会猜他拿了张A。
独眼把牌推给地精,“发牌。”
“哦,得了吧。他拿了张5,我还得发牌?”
“轮到你了。闭上嘴快洗牌。”
我问泡菜:“你是从哪儿听来那些投胎转世的鬼话?”
“弗力克。”弗力克是渡鸦救下的那位老人。泡菜突破的老头的心防,他们俩最近关系很近。
女孩则被唤作宝贝儿。她对渡鸦喜欢得不得了,成天粘着他到处跑,有时真让人发疯。幸好渡鸦到镇上去了。在他回来之前,我们不用老看见宝贝儿。
地精发牌。我看看自己的货色。这手牌烂到什么都凑不起来,简直快赶上老艾那传说中的杂色大顺,或是五张不靠。
地精看过自己的牌,眼睛瞪得老大。他把一手牌亮着往桌上一拍,“通吃!见鬼的通吃。五十!”他发给自己的五张全是带小人的,这种牌直接算赢,并且要赚双倍赌金。
“他也就给自己发牌的时候才能赢。”独眼抱怨道。
地精哈哈大笑,“你就算自己发牌也赢不了,软蛋。”
老艾开始洗牌。
下一手花了很长时间。泡菜用转世投胎的闲话帮我们打发无聊空闲。
宝贝儿溜达过来。那张长满雀斑的圆脸全无表情,眼神空洞黯淡。我试图把她想象成白玫瑰。一点儿戏都没有。她不合适。
泡菜发牌。老艾想靠十八点撂牌。独眼炸了他。法师抓完牌后手里有十七点。我把纸牌拢过来,开始洗。
“快点,碎嘴,”独眼嘲弄道,“别磨磨蹭蹭的。我手气正旺,准能连赢。把A和2发给我。”十五或十五以下直接算赢,四十九和五十也一样。
“哦,抱歉。我好像把叛军的迷信当真了。”
泡菜说道:“这是中说服力十足的胡扯,总跟虚无缥缈的美好希望纠缠不清。”我冲他皱起眉头,军需官的笑容几乎显得有点羞涩。“假如你知道天命在自己这边,就很难失败。叛军知道。反正渡鸦是这么说的。”我们这位高贵老者跟渡鸦走得很近。
“那咱们必须改变他们的想法。”
“没戏。抽了他们一百遍,他们还是要冲上来。而且就因为这样,他们还真能实现自己的预言。”
老艾闷哼一声,“那咱们必须多抽他们几次,必须让他们丢脸。”“咱们”指的是夫人这边的所有人。
****
我把一张8扔掉。数不清的弃牌堆简直成了我生命中的里程碑。“越来越没劲了。”我烦躁不安,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冲动,只想干点什么。什么都行。
老艾耸耸肩,“玩牌打发时间。”
“这就是生活,对吧,”地精说,“无所事事地等待。咱们这些年干过多少这种事了?”
“我没记,”我嘟囔道,“反正比别的事都多。”
“你们听!”老艾说,“我好像听到点动静。它说我的羊羔们感到无聊了。泡菜,把箭靶准备好……”他的提议立刻被满屋子的呻吟掩盖。
高强度训练是老艾治疗倦怠症的灵丹妙药。只要在他的魔鬼障碍训练场里跑上一趟,你不是挂了,就是好了。
泡菜收起呻吟,换了种方式表示反对,“我待会儿还有车货要卸,老艾,那些伙计随时可能回来。你想让这帮小丑活动活动,那就把他们交给我。”
老艾和我对视一眼。地精和独眼也有所警觉。还没回来?他们在中午之前就该到了。我还以为他们正唿唿大睡呢。萝卜巡逻队回来后总是精疲力尽。
“我还以为他们回来了。”老艾说。
地精把一手牌扔进弃牌堆。他的牌跳起舞蹈,被魔法悬在空中。这小子是要让我们知道他这是网开一面。“我最好去调查一下。”
独眼的牌在桌上蠕动,一拱一拱像条毛虫,“我回去看一眼的,小胖子。”
“是我先说的,蛤蟆油。”
“我资格老。”
“你们俩一块去。”老艾又转头对我说,“我这就召集一支巡逻队。你去告诉副团长。”他把牌扔掉,迈步朝马棚走去,嘴里蹦出几个名字。
****
伴着持续不断的隆隆步点儿,马蹄敲打起道上尘土。我们行军速度很快,但非常小心。独眼时刻保持警惕。
在马背上施法相当困难,但他仍然及时发现了蛛丝马迹。老艾打出几个手势。我们兵分两路,摸进路旁的茂盛草丛。一名叛军冒出头来,发现已经被我们抵住咽喉。他一点机会都没有。我们几分钟后便重新上路。
独眼对我说:“我希望叛军里没人开始觉得奇怪,为什么咱们总能知道他们的打算。”
“就让他们觉得间谍无所不在吧。”
“间谍怎么可能把消息这么快传到迪尔?咱们运气太好,难免让人起疑。团长应该趁咱们还有些价值,让搜魂把佣兵团撤出去。”
他说的有理。一旦我们的秘密泄露出去,叛军就会用他们的法师抵消独眼等人的能力。到那时候,我们的运气就要栽进谷底了。
木桨城的城墙徐徐进入眼帘。我开始觉得惴惴不安,心里有点后悔。副团长并不完全赞同这次冒险行动。团长会亲自要我好看,他的咒骂足以把我下巴上的胡茬烧掉。等我老到没牙了,估计都摆脱不了各种禁令。路旁的圣女们,永别了!
我应该更懂道理才是。好歹我也算半个军官。
一辈子负责大少马厩、理头修面的职业前景并没有吓住老艾和他的手下。前进!他们估计只有这个念头。冲啊,为了佣兵团的荣誉。妈的!
他们不蠢,只是甘愿付出抗命的代价。
我们进入木桨城时,白痴独眼居然还唱起歌来。曲子是他自己编出来的荒腔走板,而且,他那副鬼嗓子绝对不适合演唱任何歌曲。
“闭嘴,独眼,”老艾吼道,“别惹人注意。”
他的命令毫无意义。我们的身份显而易见,恶劣脾气同样显而易见。这趟不是萝卜巡查,我们是来找麻烦的。
独眼以他特有的方式吵嚷起一首新歌。“别鬼叫了!”老艾厉声喝骂,“给我他妈的好好干活。”
我们拐了个弯,大家的马蹄下出现了一团黑雾,从中探出一个个湿漉漉的黑鼻子,嗅闻着夜晚的腐臭空气。它们皱了皱鼻子,或许是跟我一样习惯了乡下环境,受不了这里的气味。鼻子上面是一双双杏仁状的眼睛,如同一盏盏地狱明灯,放射出亮光。街道两侧的旁观者中响起一阵惊恐的低语。
它们窜了出来,十数条、数十条、上百条幻影,诞生于独眼称作脑海的蛇坑里。龇牙咧嘴、形似鼬鼠的小黑影们向前飞奔,冲向木桨城的人群,前面还有恐惧开路。没过几分钟,街上就只剩下我们和重重鬼影。
这是我头一次来木桨城。我前后左右一通打望,就像个坐着货车进城的乡下崽子。
我们转进萝卜巡查队通常投宿的那条街。“哦,往这儿瞧,”老艾说道,“这不是老柯涅吗?”我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不认识此人。在巡逻队平常住的地方,柯涅负责打理马厩。
柯涅老头从饮水槽旁的椅子上站起身,慌忙跑了过来。
“我听说你们来了,”他说,“能做的我都做了,老艾。但没法给他们找到医生。”
“我们带来了自己的医生。”柯涅年纪不小,得一路小跑才能跟上我们的步伐,但老艾没有放慢速度。
我抽了抽鼻子,空气中有股还没散去的烟味。
柯涅头前带路,转过一处街角。鼬鼠似的东西在他脚下钻来钻去,好似浪花环绕海滩上的巨岩。我们跟着老人,发现了烟味的来源。
有人点着了柯涅的马厩,等我们的人跑出来时突然袭击。混账东西。缕缕青烟还在往外冒。马厩前的街道上躺着不少伤员。伤势最轻的负责站岗,阻断行人车马。
指挥这支巡逻队的蜜糖一瘸一拐走了过来。“我该从谁开始?”我问。
他伸手一指,“那些是伤势最重的。最好从渡鸦开始,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我的心怦怦直跳。渡鸦?他可是条刀枪不入的汉子。
独眼驱散了他的宠物,现在没有叛军会伏击我们。我跟着蜜糖来到渡鸦身边。他已经失去意识,面白如纸。“他伤势最重?”
“我觉得只有他可能撑不过去。”
“你干得不错。按我教你的法子做了止血带,对吗?”我看了蜜糖一眼,“你也应该躺下。”我转过头,渡鸦身上足有三十道伤口,有些很深。我开始穿针。
老艾在周围迅速扫视一遍,随机走了过来。“很糟?”他问。
“还不好说。他身上全是窟窿,大量失血。最好让独眼弄点他那种肉汤。”独眼会做一种草药鸡汤,能为死人带来新的希望。他也是我唯一的助手。
老艾问:“到底什么情况,蜜糖?”
“他们放火烧了马厩,等我们跑出来时突然袭击。”
“这我看得出来。”
柯涅嘀咕道:“挨千刀的杀人犯。”但我能感觉出来,比起巡逻队,他更为自己的马厩伤心。
老艾扮了个苦相,像吃到一口青柿子,“没人死?渡鸦伤势最重?这可说不通啊。”
“死了一个,”蜜糖纠正道,“那老头。渡鸦的朋友。从小村来的那个。”
“弗里克。”老艾吼道。弗里克本该留在迪尔要塞,团长不信任他,但老艾才不管那套清规戒律呢。“咱们要让某些人后悔挑起这事儿。”他这话不带一点情绪,好像说的只是山药批发价。
不知道泡菜听到这个消息会作何感想。他很喜欢弗里克。宝贝儿恐怕会垮了。弗里克是她祖父。
“他们是冲渡鸦来的,”柯涅说,“所以他才会受这么多伤。”
蜜糖也说:“弗里克扑上来阻止他们。其他人受伤,是因为我们不肯袖手旁观。”
老艾问出了那个令我迷惑不解的问题:“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