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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漩涡-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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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血流,也无济于事,那是他人生里第一次真切体会到无力感。不过好在年轻;人也单纯;大半夜冲到操场上跑了几十圈,累得人仰马翻后终于得到暂时的释放。

这一次,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会失眠。挂了白露的电话后,他怔了好一会儿,最后关头似乎听到男人特有的呼吸声,都是成年人,不难猜到他们在做什么。不禁诧异,白露有男朋友了?

是那个被她“保护”过的吊儿郎当的男孩?还是别的男人?他这才发现自己其实对她了解并不多。

然后他又奇怪自己的反应,难以名状的,有点类似憋闷、犯烟瘾一样的感觉。于是深刻反省,他跟白露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他帮过她,因为欣赏她的品德,他喜欢跟她聊天,因为她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他……

他不愿再往深了想,干脆爬起来打网游,自从进了刑警队连睡觉时间都不足,根本碰不着这玩意,还真有点想念。喝着可乐叼着烟,时不时暴两句粗口,烦闷一扫而空。一直到凌晨三点战死沙场,他才打了个哈欠躺下,结果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开车去单位路上,苏辙接到顾琳琳的电话。

她诚恳地道歉:“上次去你家胡闹,给你带来困扰,以后不会了。”

他微微诧异,顾琳琳自小娇生惯养脾气大,很少这么正经说话,于是预感到接下来有重大转折,果然,下句她说:“我要结婚了。”

苏辙一愣,这女人节奏也太快了点儿,可嘴里还是真诚回应:“恭喜。”

“就在几天前,我都没想象过新郎除了你还能有谁……”

“……”

“我只是想跟你说,我从没有不支持你的理想,我只是,”那边停顿了一好一会儿才继续:“我害怕失去你,你师父去世时我跟你过葬礼,看了你师母绝望的样子,我真怕,有一天那一幕会落到自己身上……对不起,我太懦弱。”

挂了电话,苏辙抬手用力搓了一把脸。

青春岁月里的恋情,介于友情和爱情之间,即便他再没心没肺,可那份真挚和美好他还是懂的。恍惚间想起师父生前说过的一句话:选择这条路之前,你要知道你会为此舍弃什么,你会有人前无限荣光,也会有无数无人知晓的黯然时刻。

快到单位时,顾琳琳再次拨过来,“对了,国庆在你家时,我接了你一个电话,是个女孩打来的,我当时还对你不死心,所以就,就说你在洗澡。”

苏辙大脑里快速地回忆一下,他那时的确是在洗澡,开了几个小时车一身臭汗,可是这句话听起来……“她留名字了吗?”

“没有,只说是你朋友。”

苏辙交友甚广,可他还是第一时间想到了一个人,仅凭一种直觉。电话拨出去,却被告知正在通话中。

白露接到杨闯电话,说是小天最近安静得有点不对劲,话少,上自习时常常对着窗外发呆,而且刚结束的竞赛成绩很不理想,势在必得的奖学金也泡汤了。白露很担心,晚上程彧回来,她说想去看弟弟,他倒爽快地同意了。

第二天白露见到小天,他瘦了,眼神里多了几分忧郁,这样的转变让她心疼。坐在球场边的石桌前,看到远处靠着车打电话的小童,再看她身上簇新的衣服,小天迟疑地问:“姐,你和那个人,现在住在一起?”

白露点头。

“对不起。”小天沉痛道。

“别这样,一切都会过去。”她用自己都没底的话来安慰弟弟,脑海里却浮现出那个期限,三年。

“他对你好么?”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她点头。

“他有家室么?”

白露一愣,她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应该有吧,她记得他戴了戒指,只是最近好像又没在他手上看到,是什么时候开始不戴的呢。

小天叹气,“我上网查过这个人。也没查出什么有价值的个人信息,还挺神秘的。”

球场上的喧哗显得姐弟俩这边更加沉默,坐了一会儿小天就带白露去食堂,特意要了份她爱吃的荷叶炒饭。隔壁一桌女生大声讨论娱乐八卦,叽叽喳喳,反衬得他们这一桌气氛过于低迷。

隔了会儿白露发现那几个女生频频偷瞄小天,她稀奇道:“她们在看你。”

小天脸上一红,“无聊,花痴。”看来经常遭此待遇。

白露笑起来,脸上抑郁之色退去,俩人就在一阵喧哗的背景音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边吃边聊,说到现在的日子,白露无意中说挺清闲的,也不用上班。

小天愣,“他不让你工作了?”

“嗯。”

“太过分了。”

白露笑笑,“这样就有时间看书了,以前想看可是总没时间。”

“那他让你上夜校吗?”

白露一滞,这个,她还没敢提,“自己看也一样的。”

小天看她轻描淡写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想了想提议道:“要不等会儿去我们图书馆看看,里面书特全,什么都有。”

白露向往又担忧的问:“行吗?”

小天忍着心疼,不以为然道:“没问题,我给你借个图书证。”

傍晚时分,老城区一座独门院落内,夕阳洒入厅堂,一中一老两个男人正在一方棋盘上沉默较劲。

罗飒端着一盘水果过来,一看这局面就笑了,“合棋了?”

程彧坐直身体,“是罗书记承让了。”

罗长浩哈哈大笑,“痛快痛快,”他端起茶杯喝一口,然后赞叹道:“小程你这棋艺不错啊,我一晃几年没遇到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了。”

程彧恭敬回答,“让罗书记见笑了,我只是小时候跟家父学了一点。”

“哦,你父亲身体可好?”罗长浩颇感兴趣地问。

程彧脸上浮现一层凝重,“家父已经去世多年。”

罗长浩嘘唏,“真遗憾。不然可以切磋切磋。”

“听说罗书记是军旅出身,我父亲也在部队呆过,这棋艺也是跟战友们练出来的。”

罗长浩感慨地点点头,“部队好啊,当初我们也是白天训练,晚上凑一起下两盘,还有赌注呢,输了的给赢的打洗脚水。”

说得身边两人都笑出声,可是说话的人,大概是遥想当年而忽生感慨,眼里倏然添了几分落寞。

二十分钟后,程彧起身告辞。

罗飒出来送他,穿过长长的葡萄架,到了大门口时,她颇为得意道:“我就说我爸和你一定聊得来。”

程彧没立即回应,而是从口袋摸出烟盒和打火机,熟稔地点燃,送到嘴边深吸了一口。

罗飒微微惊讶,“我以为你不吸烟。”

“偶尔。”他简洁答道,又吸了两口,才接起她刚才那句话:“你明知道,我这是在利用你。”

罗飒表情一顿。

一个多月前,她收到一份贵重礼物,一套依山傍海的豪华别墅,最新开发的,数量有限,高价难求,那个慷慨的赠送人就是眼前这位。

她没有丝毫欣喜,因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她也没立即找他理论,而是把文件直接寄回,这就表示,她不接受。

然后,一直到几天前父亲回来,她打电话请他来家里一叙。

收回思绪,罗飒淡笑着反问:“难道你不想见我爸吗?”

“想。”程彧毫不犹豫的答。

“对啊,以我爸的脾气,一旦正式上任就很难有这种私下会面机会了。你是商人,一切从利益出发,再正常不过。”

程彧没接话,似乎默认这一说法。

“其实对我来说也一样,这是我能为你做点什么的机会。”

听到这句,他不禁侧头看了她一眼,又听到下句:“利用价值也是一种价值。”罗飒说完洒脱一笑。

程彧把手里还剩半截的香烟掐灭,丢进门口垃圾桶。

“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提。”说完也不等她回答就走向停在大门外的车。

听着引擎声消失,罗飒才叹了口气,都说女人善变,没想到男人也一样,不对,他一直如此,远看坚定如磐石,可你一旦靠近,他又变成一阵风。这人太擅长自保,太擅长划清界限。

程彧离开罗宅,没回公司,而是去离别墅大老远的另一处海边。暮□临后,海水呈黑色,偶尔泛起一层层白的浪花。他喜欢这个时候的海边,几乎没人,不用掩饰,可以尽情的做自己。

其实他也没做什么,就是坐在一块礁石上,默默地抽烟,一支接一支。抽了一会儿起身回车里翻出一打文件,然后用打火机点燃,看着火焰一点点吞没纸张,他不禁苦笑,他是个不孝子,别人都是买特制的纸钱来烧,可他却拿废弃的文件来敷衍了事。

程彧回到别墅时,看到白露蜷睡在沙发上,胸前扣着一本翻开的书,他抽出来看看,是本教英语日常对话的,书脊上还贴着条形码,扉页盖着图书馆印章,他摇头笑笑,放到一边,把她抱回卧室。

白露被他放到床上时就醒了,揉揉眼睛就要往被子里钻,程彧拉下她的手,难得好声好气:“爱看书是好事,人傻更要多读书。想看什么就去书店买,图书馆的书那么多人摸过多脏。”

白露对他的“不耻行为”还怀恨在心,闻言立即反驳:“不脏,都是学生看的。”

程彧好笑地反问:“学生就不脏了?经过无数人手,你知道他们看书前后都干什么了,指不定有什么怪病。”

白露心下腹诽,人心里有什么,就会看到什么,觉得别人有病的人自己才有病。她懒得跟他理论,打了个哈欠就翻身,程彧问:“洗澡了么?”

“嗯。”

“再去洗洗手。”

看着她不情不愿地下床,慢吞吞走去浴室的背影,程彧舒了一口气,说来也怪,回来看看她的人随便说说话,盘旋在心头一晚上的怨气立即消散大半。看来,每个人都自己的药,他的那一个,说不定就已经找到了。

深夜,罗飒来到父亲书房,问怎么样。

罗长浩先是对那个人的言行举止表示肯定,然后话锋一转,“这个人不简单,你有把握能驾驭得了他?”

罗飒不以为然,“我为什么要驾驭他?男人是用来仰望的,没本事的才被女人管着。”

罗长浩对此不太赞同,转而问:“你对他了解多少?”

罗飒列举了程彧的生平经历,罗长浩摇头,“这只是表面上的,他今年才三十五岁,没有任何根基背景,就取得这么大的成就……”

“那是他性格决定的,他有胆识,有韬略,而且眼光独到。”罗飒力挺自己“仰望”的男人。

女儿离开后,罗长浩眉头拧紧,他没告诉她的是,纪/委刚接到一封匿名信,揭发启程集团有不法商业行为。他就是因为这个才提前结束休假来的。

☆、19愿赌服输

白露做了个梦,梦里她只有五六岁光景;被一只体型比她还大的黑狗狂追;最终体力不支被扑倒;大狗张开嘴,白森森的利齿向她喉咙咬去;她吓得伸手捂眼……可是预料中的疼痛并没到来,取代的是一阵湿漉漉略显粗糙的触觉。

她诧异地望去,它——居然在舔她,下一秒那条异常宽大的舌头朝她脸上舔来;眼前刷地一暗;整个世界都消失了……

白露猛地睁眼;映入视野的是微光中的卧房;她轻轻呼了一口气;原来是假的。下一刻又感觉到温热的呼吸一下下吹在后颈,低头看,一只粗实的手臂横在腰间。

这种陌生的亲密让她非常不适应,于是悄悄地、轻轻地往外挣了挣,无奈那人掌控太牢,但她实在不舒服,又像虫子一样动了动。

然后,听到一声略带沙哑的警告:“老实点儿。”

程彧一睁眼就看到乌黑发丝间露出的莹白耳垂,视线不由凝住,再往下,是纤细脖颈,然后,余下风景被这保守的两件套长袖睡衣给牢牢遮住。他看了眼床头时钟,然后微微探身,在她的肩头狠狠一咬。

白露被吓了一跳,那人足足咬了好几秒钟才松口,她回头皱眉质问,“你干嘛咬我?”

“饿了。”程彧轻描淡写道,然后若无其事的起身下床,走进浴室。

很快有水声传出。白露这才坐起,把睡衣领子往下拉了点,扭头看到左肩处一个清晰牙印,愤愤地骂:变态。

程彧走进办公室不久,就接到一个电话,等对方说完他淡然一笑,“看来是有人要针对我啊。”

“尽管让他们查好了,不管是来查财务还是其他,我们都会全力配合……还是要谢谢您及时通知,给我个心理准备。”

“对了,前阵子一个下属淘到一只罐子,说是前清官窑出的,也不知真假,要不您给鉴别一下?好,那我让人送去老地方。”

放下电话,程彧走到窗前,一百八十度的巨大落地窗,视野极其辽阔,这是当初他给自己设计的,站在这里,可以俯瞰大半个市区。

这个沿海城市二十年的变迁,几乎尽收眼底。

站在这里眺望,时常让他有种穿越时空的错觉。

而在他视线所不及的地方,有一片空地,已经打完地基,虽然看不到,但脑海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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