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我其谁-第1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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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你没有错，错的人一直是我，我错的是一直没有看清这一切，我错的是一直把整个族群都认为是团结的人，这一刻，我才明白，表面上的并不是一切。”四长老面色恍然，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表情，但是他们都知道这样才可怕。
人死之前多半是了无牵挂，对一切都看淡了，而四长老和这个状态是何其相像？
这个老人经历了一生的困苦，如今可谓是在安度晚年，不过看到这个自己倾尽一生的家族蒸蒸日上，他的心中还满是欣慰，看到这些面带笑容的年轻弟子，他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但今天呢？他看到自己族中最优秀的弟子为了族长之位勾心斗角，互相算计，制造陷阱去诬陷一个娇弱的女孩子，他还看到自己出生入死的二哥为了自己的孙子，抛下了老辈的稳重，去算计一个小辈。
这样的家族，让他还有什么希望可言？
“四长老，千万不要冲动，你看到的仅仅是表面，也许这件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这时候，欧阳则上前劝慰，看到这个付出一生的老人很可能落得一个不能善终的凄惨下场，他的眼中已经泛起了泪花。
为什么好人往往没有好报呢？
他很想像上天质问，他想呐喊，想与天一斗，然而这一切注定只能是奢望。
“是啊，四长老，这件风波很快就会过去，这是我们欧阳世家破而后立的机会，经历了这场浩劫，我们整个家族会更加团结，变得如铁板一块，再也无人敢欺凌。”
“没错，苏龙师兄和二长老已经认错了，不如让他们戴罪立功，看看经后的表现，我相信他们一定不会再一次让您失望的。”
很多人都在劝谏，这个老人，他没有什么身份，也没有强大的实力，但是他同样被人敬重。
暮雨泽蓦的想起了臧克家的《有的人》。
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却活着！
四长老，他是一个当之无愧的英雄！
他一生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
他平凡，正如他的名字，欧阳平，但他伟大，他不计较个人得失，一直着眼于未来，虽然在有的人眼里这一切都是毫无意义，但看看这些急切的目光。
从那目光之中，暮雨泽能看到敬重，担心，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关怀。
欧阳平，他活在每个欧阳家族之人的心中！
忽的，暮雨泽一笑，道：“老前辈，可否听我一言？”
四长老欧阳平听到暮雨泽的询问，也抬起了头，虽然他对生已然是没有任何的欲望，但是他还欠了暮雨泽一份人情，那是暮雨泽告诉他真相的人情，虽然这个真相会让他痛苦，让他难堪，但总算来的坦坦荡荡。
“暮小友请问，你为欧阳世家作出的一切老朽无以为报，但这些我力所能及之事我自然答应。”
听到欧阳平这么说，暮雨泽笑了笑，忽的环顾四周，指了指这些青年，大声道：“平长老，你死了，你对得起这些弟子心中的那份敬重吗？你死了，对得起早年离你而去的妻儿吗？你死了，你对得起你的心吗？”
暮雨泽的声音如同炸雷，震得欧阳平蹬蹬的后退了几步，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庞上闪过了深深的挣扎。
“我对得起吗？我对得起吗？”暮雨泽的话语如同当头棒喝，直接砸到四长老的心里，老人脸上的皱纹越来越深了，他整个人好像化作了一个石雕，在寒风中屹立不动，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是啊，我对不起，所以我不能死，我还要见证这一切，为了我当初的誓言，我也要活下去，我的妻儿，他们都是为了欧阳世家而死，而我呢？我却自暴自弃，死的不明不白，这样做，他们的死还有意义吗？”欧阳平喃喃自语，不知不觉，他的脸上已经泪流满面。
但哭泣的又岂是他一人，这些抱负比天还高、比海还宽阔的天才都留下了晶莹的泪水。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们这泪，有伤心，也有欣慰。
是欣慰的泪水！
“我不会懦弱的死去，我还要见证这一切。”欧阳平忽的转过了身来，对着欧阳逐说道：“
二哥，不知你是否会帮助我，让这个家族更加强大呢？”
“会……我，会的。”欧阳逐喃喃道，他的眼角已经满是晶莹，他原以为自己已经抛却了一切，但是他怎能忘记这份兄弟情，他还记得欧阳平在战场上对自己说的话。
“二哥，要死一起死，我们都是为了家族而战，也是为了家族而死！”
“为了这个家族，这个家，已经不止是这个房子，而是我们这些人。”欧阳逐负背着双手，望向远方的青空，他的心中豁然开阔，所有的烦恼，此刻似乎都化作了天上的浮云，随风远去。
欧阳苏龙站在二长老身后，忽的单膝跪下，对着暮雨泽一拜，“暮兄之恩，我欧阳苏龙没齿难……”
就在他想接着说下去的时候，一双温暖的手已经托起了他，看着眼前这个温淳的面庞，欧阳苏龙忽的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温暖了起来。
“言谢，这不是大丈夫所为，说得好听，不如做的好看，我在百年后能看到一个更强大的欧阳世家，你能做到吗？”暮雨泽笑着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子，欧阳苏龙满头的银发此刻也并没有诡异的味道，那张刚正不阿的面庞充满了青春的气息。
“我会的！”欧阳苏龙在心头说道，他并没有回答，说着好听，不如做的好看，他要以自己的实际行动说明一切。
忽的，暮雨泽的笑容缓缓收敛，那双温暖的眼睛已经变得如刀锋般犀利，看到这个目光，所有人都会不由自主的心头寒冷。
这个目光无情的划过叶歌的身体，叶歌全身一颤，他感觉自己身上会发生比死亡还要痛苦无数倍的事情。
“接下来，我们还是谈论一下怎么解决这个罪魁祸首吧，苏龙兄，他和你的合作远远没有表面上的那样简单啊……”暮雨泽的声音虚无缥缈，像是那森林中的清风，难以捉摸。
但叶歌似乎已经把握住其中的真意，他的脸庞忽的变成了死灰之色……
第三百二十六章 金色之海
“叶歌，你这个祸害，今天看来你是逃不出去了。”欧阳则摩拳擦掌，刚才在暮雨泽三言两语下化解了整个欧阳世家的最大危机，他心中感激，但是却不露分毫，现在这股感激却全然化为对叶歌的仇恨。
不得不说人是一种非常奇怪的生物，情感有时候变得就是比翻书还快，但是有一点是绝对确定的，那就是人绝对是一种爱恨分明的生物。
这股仇恨，完完全全倾泻在叶歌的身上，欧阳则的精神力竟然在这一刻有了飞一般打的跨越，一举从君阶的巅峰突破到半尊之境。
哗啦！
一道如星河般的匹练垂落下来，紧紧的包裹住欧阳则的身躯，叮咚叮咚，好像是风铃摇曳的声音，清脆悦耳，听在耳中说不出的愉悦，抬头望去，本来万里无云的蔚蓝天空已经变得泛起了金色，那风平浪尽的天际也泛起了波涛，浪潮纷飞，黄色的波浪蔓延开来。
“金色的海！这是佛家口中的仙海吗？海的彼岸，就是天堂？”大长老白色的胡须抖动，半眯的双眼中有浮光涌动，在他的身躯上，有一股隐晦的力量升腾而起，三条淡淡的金色纹路漂浮起来，忽的，大长老身上的神识变得像生物般敏锐，似乎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海量的信息流入到他的识海深处。
暮雨泽同样在分析一切信息，他的识海中灵魂力量翻滚，雾霭沉沉，飘渺虚无，好像是一片亘古的黑暗，又神似传说中的鸿蒙世界，种种不可思议的变化在其中交汇演变。
闪烁之间，他就将这片仙海中的种种变化分析的一清二楚，这神海似乎是有天地间的规则幻化而成，命运、轮回、因果、生死、今生、时间……种种强大的法则组合在一块，杂乱无章，但却在神海中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这本来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就算是那俯视芸芸众生的圣皇阶强者，也断然没有此等伟岸的力量。
将两种法则混为一体，这几乎是神话中才会发生的事情，而现在整整三千道完美无缺的法则，这又是何等的神迹？
“厉害，这就是大自然的力量，能将这千百道法则贯穿在一起，毫无瑕疵，也只有创造出大道的宇宙方才能做到。”暮雨泽用自己的感官不停的汲取金色之海中流淌的种种规则，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他全身上下的气息都开始凝聚，潜伏在他身体最深处的混沌源气缓缓升腾而起，连连变化，冲刷着暮雨泽的四肢百骸，磅礴的力量变化着，排列成更加完美的结构，暮雨泽挥出一拳。
咔嚓！
虚空中出现了一个细小的裂缝，看到这一幕的叶歌差点把眼珠子都给瞪出来，就连流里流气的旭尧都霎那间停顿住了。
“暮兄，难道你已经突破到尊阶了？”旭尧诧异道，不知道何时，他的手中多出了一瓶雪花啤酒，他一边喝一边紧张的问道，当这个表情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脸上的时候，那还真是怪异绝伦。
暮雨泽就感觉一阵别扭，不过他还是回答道：“尊阶那是多么的难以到达，对于我来说，前方还是一片混沌，没有几年的积累，恐怕是没有可能的。”
暮雨泽连踏入君阶的关键一步还没有领悟到，怎么可能一下子举霞飞升，踏入尊阶？
“那你是怎么单纯以力量撼动北天的空间法则，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旭尧将手中的酒瓶放下，忽然看向暮雨泽，在他的眼中似乎有烟霞幻灭。
“也许这只是巧合吧。”暮雨泽没有解释，他知道，自己很可能是悟通了道体最深层次的运用，以一种特殊的形态撼动了北天的空间法则，这堪称神技，以未到尊阶的实力完美的挥洒道体的力量，这确实是神技，这就像是小孩子挥大锤，没到境界，根本无法挥发道体的力量。
所以旭尧自然不会想到这一点，本来在王阶拥有道体就是一件难以想象的奇迹，而现在暮雨泽居然施展出更加强悍的境界，这已经难以用言语形容了。
暮雨泽仅仅是片刻的领悟就有如此显著的效果，那立身在金色之海下的欧阳则又有怎样逆天的造化，简直是难以想象。
只见欧阳则以自身为引，一拳一拳的向前划动，他的拳不快不慢，似乎是有一种奇妙的韵律，一张一弛之间有一股大气磅礴的意志涌动，左重左虚，右重右渺，在这片金色的天地中，欧阳则化身为一道金色的光芒，在四面八方来回穿梭，微微一动，他的身上就有宝光爆炸开来，席卷九天十地。
“他已经将灵魂境界踏入了尊阶领域，以他的积蓄，在一年内就可以到达尊阶。”端木俊熙道。
嗤！
好像流星划过长空，欧阳则忽的站立在虚空之中，这一刻，他的拳法已经施展到收尾的阶段，这一刻，他仿佛真的变成了俯视八荒六合的圣人，以自身之力演化阴阳之道，领悟三千大道，仿佛下一瞬间他就可以得到道的真意，化身天神。
“太好了，有欧阳则和欧阳苏龙两人在，我欧阳世家何愁不兴。”有人激动的附和道，看到似乎又有一个绝代天才冉冉升起了，这简直是喜上加喜，让他们心中都有点不敢相信。
欧阳则冷冷的看向叶歌，这一刻，他的眼中多了许多原来没有的东西。
“叶歌，你来我欧阳世家挑拨离间究竟是为了什么？”欧阳则冷冷的说道，在刚刚突破的时候，他的灵台前所未有的清明，千万变化都在他的心头流淌，仅仅是一瞬间，他就感觉到叶歌此前的行为处处充满诡异的味道，这其中恐怕有许多的内情是他也没有搞清楚的。
被他一喝，叶歌全身一抖，似乎是触电一般，他的眼神中传递出无比复杂的视线，这光芒是慌乱，是害怕，还有一股难以置信。
“你在说什么，什么挑拨离间，欧阳则别以为你是胜利者就能把这顶大帽子扣到我头上。“叶歌冷厉道，态度及其强硬，他的眼神中尽是锋利的光芒，但是欧阳则还是敏锐的捕捉到那一抹闪烁的意念。
“色厉内荏的家伙。”欧阳则心头不屑，忽的，他一股如山崩地震般伟岸的力量压迫而下，巨大的精神力量咔嚓咔嚓的将虚空都割裂，面对这股力量，叶歌表现的刚才还要不堪，直接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咳血，自尊完全丧失。
“哈哈哈！”忽的，叶歌诡异的大笑，他脸上拉出了残忍的弧度，显得狰狞而可怖，就像是地狱而来的恶鬼，“正反都是要死，我偏偏不让你知道，怎么样，你还有什么手段就使出来吧。”
叶歌这是完全豁出去了，他知道今天是决计不能善终了，没人会放过他，所以他索性破罐破摔，完全是什么都不怕了。
正所谓狗咬兔子无处下嘴，这种敌人可谓是最难对付，叶歌这么一说，他确实感觉自己是完全束手无策了。
气氛，一下子僵了下来……
第三百二十七章 温暖
什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