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魔药-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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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古拉多一听见校长二字，不觉又满脸乌云：“他没有教节约这堂课，这不能怪别人。”
“这堂课是不用教的，尼古拉多先生，你好可笑啊！”
他们在说话时，突然有两只老鼠从旧货当中跑出来，围住两个人跑来跑去，还一边吱吱地叫个不停。尼古拉多大吃一惊，因为这两只老鼠比十六开的书还要大，他以为看见一对兔子。
“照样是高年级学生扔在这里的，这些家伙实在很讨厌。”贝贝不好意思地说。
“高年级学生会养老鼠？”
“有什么奇怪的？他们还养蛇，养鳄鱼，要是可以搞到老虎，他们一定也会养。”
尼古拉多背上立即冒起鸡皮疙瘩，他最害怕蛇、鳄鱼和老虎之类的嗜血动物：“沙道奇校长……没有禁止他们养有害动物？”
“当然是禁止了的，但他们是秘密养的，那位校长根本不知道。”
尼古拉多默默地看着两只大老鼠，心里十分纳闷，这样可怕的动物养在宿舍里，它每天一定会吃下很多食物，而这些食物必须由个人负担，他相信大多数学生都不太富有，如果食物欠缺，它吃下人的耳朵怎么办？“贝贝，这两只老鼠如何处置？”
“我还没有想出处置它的办法，尼古拉多先生。”
“如果把它们留在这里，肯定会把这些旧货杂物全部吃掉。”
“如果吃掉旧货杂物能够养活它们，我情愿这么做。”
“干吗不杀掉它们，反正留着也是一无是处。”
“贝贝相当胆小，贝贝不敢杀生。”他吓得瑟瑟发抖，“杀生的场面实在太恐怖，贝贝见不得有人流血。”
“老鼠不是人，贝贝。”
“我还是不想杀死老鼠。”
“我帮你把它们赶走，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很好，尼古拉多先生，贝贝谢谢你。”他急忙站起来，弯腰向尼古拉多深深鞠一躬。
尼古拉多不慌不忙从胸衣口袋里拿出阿拉魔棒，甩一下，他以为它会变大变长，后来它变到音乐指挥棒那么大，就再也不动了。他不明白它为什么会这样，末了只好拿着它去赶老鼠。那根阿拉魔棒实在太短，完全够不着老鼠，他跟在老鼠后面跑来跑去。老鼠起先不认识他，灰色眼睛充满怨恨，它们东跑西窜躲着他，后来干脆与他玩起捉迷藏游戏。
他在旧货堆里跳进跳出，又在垃圾小山上跌倒和爬起，两只老鼠一会儿出现在他面前，转眼又钻进旧货缝隙。过了很久，它们又叫着吱吱吱地戏弄他，尼古拉多看见两个小坏蛋多毛的脸孔竟然有笑意，气得直朝它们挥舞阿拉魔棒。
“嘻嘻，你打不到我们！”
“哈哈，你捕不到我们！”
“天啦！两个小怪物竟然会说话。”尼古拉多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双眼直冒火花。
“在水世界，很多动物都会说话。”小企鹅人不回答，于是贝贝又懊恼地接上，“别白费力气了，凡是来到戴维尔的小动物，从来没有离开过，它们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因为赶不走两只老鼠，尼古拉多觉得很没面子，虽然它们大如书本，但它们终究不如人大，他曾经杀死过比自己大很多倍的火星人，眼下却对两只老鼠束手无策。夜里躺在小床上时，他还在纳闷，老鼠是不是也吃了膨胀剂，如果没有吃那种东西，那它就一定是由海狸鼠变来的。
第二天同一个时间，他又来到旧货商店。眼下商店的所有旧货杂物清理完毕，并呈现出一列一列木头架子，过去那些木头架子大部分埋在垃圾堆里，现在它们显得光洁干净，井然有序。尼古拉多在里面慢慢移动，淡然的目光偶尔停留在旧校服区，过一会儿又停留在旧书区，后来他在一排摆放鸟笼的地方驻足，里面有几只大小不等的猫头鹰和鹦鹉，它们美丽的羽毛着实令人喜欢。
尼古拉多爱怜地停在一个很小的金属笼子面前，煞有兴趣地凝视里面一只小鸟：“很可惜，这只白色的猫头鹰不能送信，否则，它可以飞到自由的天空下面去，练一练灵巧的小翅膀，吹一吹几千米高空的清风，再追一追天边散步的白云。”
“是的，但它视力差极了，尼古拉多先生，”贝贝仍然在架子上摆放东西，“二十米以内的地方它多半会看见，但二十米以外它就是瞎子。”
“是要能送信的话，它简直就是一只宝贝。”
“要是它会干那个工作，我敢打赌，戴维尔学生会争着要它。”
尼古拉多肯定地点头：“连我都想要它，实际上，它是一只超漂亮的小可爱。”
“你不是也有一只苍雕吗？尼古拉多先生，我听人说它是一只巨形大鸟。”
“没错，它的确是一只高山大鸟，不过它羽毛是白麻色，比这只差远了。”
“它漂亮而无用，别人把它当宠物饲养，最后将它丢弃在这里，它的命运很悲哀。对了，你那只大鸟有什么特色，它会很听话吗？”
“没有什么特色，而且还是一只很不听话的大鸟，它每天极少呆在学校的鸟棚里，而是在外面东游西荡，谁也不清楚它在做什么。”看得出来，他对米雪儿怀有一肚子怨气。
“那……怎么让它送信呢？”
“我很少写信，在水世界我既没有亲戚，也没有朋友，我仅有的三个同伴也在身边。”
“可是……”贝贝摸着头想一会儿，“你总要给同伴送张纸条什么的，不会连一张纸条也没有送过吧？”接着又说，“你养它一定是有用途的，是不是？”
“老实说，它送过信，不过仅仅一两封而已。它以前倒是对我做过一些有益的事情，我忘记告诉你。”那些事情都发生在海带巷阿达迈太太家。
“耶！它是一只超棒的苍雕，一定飞得很高很高，极有可能翱翔在云端。”
尼古拉多笑着点头：“就算是这样吧，不过平心而论，我仍然有很多地方不喜欢它。”
贝贝神往地说：“改日让我看看它，好吗？它一定比我还要大许多。”
“没问题。”接下来，尼古拉多又把话题转到旧货商店。他认为，有了这些叽叽喳喳乱叫的鸟儿，星期天在这里打发时间也不错。你只要看看它们在笼子里开心地跳来跳去，时间就会在你不注意时悄悄溜走，因此，你所有的烦恼就会不见，而没有了烦恼，你就是一个快乐之人。“明天，你要在旧货商店工作一整天，是不是？”
“是的，先生。”
“而且，这一天都是你额外的工作。”
“我早就告诉过你，尼古拉多先生。”
“如果这个工作由我来做，明天你至少可以休息一下，多难得的星期天啊！”
“什么，由你来做？”小兔狐立即尖叫起来，“当然可以，这个工作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
“唔，这个……沙道奇校长会同意吗？”尼古拉多故意卖一下关子。
“为什么不同意？这个工作根本没有人想做。”
“哦，是什么原因呢？”
“工钱太少，尼古拉多先生。”
“你不是说，每月可以挣到一个金镑吗？”
“就区区一个金镑，别的一毛也不给，沙道奇校长好小气啊！”贝贝又嘟起小嘴抱怨。
“好啦，明天你就理直气壮拒绝那块金镑，然后躺在床上美美地睡一觉。自从戴维尔开学以来，你就没有在星期天睡过大头觉。哦，睡大头觉是非常非常舒服的呢，要是还做梦的话，我相信，你到太阳落山还舍不得起床。”尼古拉多这样笑着说话时，心里却在打如意算盘。
小兔狐瞪大斜斜的眼睛：“尼古拉多先生，可不可以告诉贝贝，你挣那块金镑做什么用？”
狡猾的尼古拉多没有告诉他，而是吹着口哨愉快地走出旧货商店。
上午下课后，尼古拉多因为笔记未记完才耽误时间，他最后一个离开教室，卡可迪和齐尔巴说他们在公共休息室等他，他没料会在门口碰上沙米勒，他仍然跟他的死党在一起。
“哇！超用功的。”花花公子故意歪起头看尼古拉多，脸上堆满坏笑。
尼古拉多顿时涨红着脸，没有理睬他，冷漠地挺直背脊往前走。沙米勒却跳起来，追过去横在他面前：“嘿，野人，过去是奥雅西西第二，现在是你变成第二了。”他说话很尖刻。
“不准你侮辱她！”他气得脸色发白，却又苦于自己不能推开他。
“奥雅西西躺在医院病床上死翘翘，再也活不转来啦！”
尼古拉多恨不得一巴掌把那张脸打个稀巴烂，让对手在自己面前立即变成丑八怪，从此不敢再嚣张耍赖以及损毁他人。
“怎么，我一提到奥雅西西你就不高兴，竟然把嘴挂到耳朵上。”他继续摆头晃脑嘲弄。
尼古拉多突然又软下来，他不想跟沙米勒争吵下去，拼命抑制自己，他想跟沙米勒吵架的结果总是自己吃亏，于是满腔怒火地低下头绕一边走开。
“停下！”沙米勒又朝他背后斥责，同时又朝马提和纯一郎使个眼色，两个人快速跑上去堵住他，还拿他头上的小辫子开玩笑。
尼古拉多又怒不可遏地转过身子，动了动嘴唇，但所有话都卡在喉咙，没有发出声音。
沙米勒幸灾乐祸地将双手操抱在胸前，傲慢地说：“奥雅西西死了，她还欠下我三块金镑，这些钱必须由你来还！”他突然向尼古拉多伸出一只手。
“这……不关我的事！”小企鹅人同样恼火地顶撞。
“她是你的同伴，”他又一次指出，“同伴要替同伴着想，还钱！”
“我……现在没有钱。”
“不管你有钱没有钱，都必须还钱，想耍赖和逃避是没有用的！”
“耐心等着吧，我期末才还给你，我要让你买麦酒请朋友的快乐希望落空！”尼古拉多不吃他那一套，他也知道，沙米勒的胆量是装出来的，如果没有马提和纯一郎在身边，沙米勒一个人是不敢招惹他的，他其实是个胆小鬼。
“一个月后我再来找你，如果那时候你还不还钱，我会给你厉害颜色看！”他挥手叫两个死党放开他。
但马提和胖子纯一郎在放开他之前，又在尼古拉多面前晃了晃拳头，意思是说，他们会随时找机会把他揍扁的，如果他骨头发痒的话，如果他老是让他们碰见的话。
尼古拉多虽然从贝贝那里得到工作机会，却没有从卡可迪和齐尔巴那里获得支持，相反，两个人对他去旧货商店工作嗤之以鼻，极端鄙视。
在公共休息室里做作业时，尼古拉多突然告诉他们这个意外的消息，卡可迪立即抬起头：“去旧货商店卖东西？跟一堆发臭的垃圾和几只愚蠢的鸟儿待在一起，听起来真叫人不可思议！”
“它们不是一堆发臭的垃圾，而是一堆有用的东西。”尼古拉多竭力反驳，“而那几只鸟也不是愚蠢的鸟儿，到时候我相信有人会买走它们。”
“要是我的话，饿死也不会要那份工作。”齐尔巴附和。
尼古拉多懊悔把这一消息告诉双胞胎，原以为两个人会很高兴他找到工作，没料到他们不仅看不起这份工作，还竭力阻止他去工作。
“我说过我很需要钱，多尔西会借钱给你，可没有人借钱给我。”
就这样，在星期天上午九点钟，尼古拉多用一把最简单的钥匙打开旧货商店大门，俨然做起这家商店的主人。他在旧货商店里巡视一遭，才去准备鸟食，喂笼子里那些叽叽喳喳跳来跳去的小鸟。那些小鸟一点也不讨厌他，有的还拿喙去亲他的手，啄他的衣服。他往它们食盘里倒了水，又观察许久才离开。
上午十点以前，没有人来到旧货商店，尼古拉多只好坐在门口一张动物桌子前，翻开他带来的书和作业。自从关禁闭以及奥雅西西遭遇伤害后，他的学习进度就有些跟不上，现在他更不能因为放弃星期天而落后。
其实在南极国时，尼古拉多就讨厌书本，以及那些书本弄出来的莫名其妙的作业。他喜欢玩耍，尤其热衷吃涂有黄油的吐司，还超爱双腿绞在一起，躺在草地那棵独一无二的大树上做梦。他在梦里多半都有超大的三明治可吃，有卧室天花板上的浮雕天使跟他一起说笑，还有自己想得出来的一些小动物跟他一起胡闹。可是到了水世界，尤其来到戴维尔大学，当沙道奇校长和全校师生得知他不是戴维尔大学生，而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冒牌货时，他幼小的心灵受到极大创伤，也认为自己低人一等，于是他必须发愤图强，超越他人，才有可能在戴维尔大学立足，让那些曾经诽谤他的人，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当然，最重要的是换得沙道奇校长对他的信任，可是那位校长……
直到中午十一点钟，哈家三兄弟才从外面大大咧咧走进来，他们一看见尼古拉多，就七嘴八舌叫起来：“哇！这么大一个旧货商店呀，真了不起哟！”哈雷转动骨碌碌大眼睛，四下东瞧西看，“里面什么东西都有呢！”过了片刻又说，“我是指身上穿的，地上跑的，还有天上飞的。”他碰巧看见架子下面有两只老鼠在拼命奔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