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穹苍下-第4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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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猎对行军打仗地人来说算不上新鲜,有些士兵根本不屑为之,不过难得家长和缪拉将军兴致勃勃,大家就勉为其难地做做样子。猎犬是从当地一位林场老板那里借来的,这位老板不是什么好人,狗却是好狗,纯种的泰坦细毛犬。这种猎犬是围猎地上品。只是太聒噪,马蹄一响就叫个不停。
奥斯卡身边是他的护卫队伍,包括保尔和黑魔在内。他们自从离开都林之后就与亲王殿下行影不离,不过在追捕一只狐狸的时候,猎物的狡猾和那股突然窜起地恶臭激怒了雷束尔,高大的奥斯陆刚刚养好伤。
它没想到第一次散步就会碰上这样的倒霉事。
愤怒的巨马三钻两窜就抛开了身后的伙伴,当奥斯卡发现猎物已经失去踪影的时候,在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他迷失在苍茫壮阔的原始森林中。
森林遮天避日,密不透风,飞鸟和各种不知名的走兽忽进忽出,各种啼鸣充斥其间。在浓荫的背后和造型古怪的树根四周,苔薛疯长,巨大的藤蔓类植物从高高的树冠上垂下来,包裹着淡紫色的寄生菌,像传说中的魔界一般恐怖。
一股清澈的溪水从飘荡着白色地气的池塘里轻快地溢出,池塘很浅,倒卧着走兽的尸骸,尸骸刚刚腐烂,苍蝇和各种食腐昆虫争先恐后的在动物的尸骨上竞走,它们无组织无纪律,状似疯狂地吞噬着牺牲者的血肉。
那种令人疯狂的臭气简直无法形容,走如其间的人必须掩住鼻子,如果他能接受生命中的最后一幕,他就必须忍受虫豸的蚀咬,尽管不是在自己身上,可心头总像堆砌千钧重担一样难受。
奥斯卡没有掩住鼻子,他满眼猩红,汗水已经染湿了猎装,连座下的马鞍都是湿漉漉的样子。面对眼前这幕侵夺生命的残局,他感到口渴难耐,可水囊已经空了,自叹倒霉的泰坦亲王只得跳下马,他走到水塘边,尽量远离搁浅的尸首。
池水捧在手里的颜色仍是绿油油的,奥斯卡打量着这种新鲜鲜艳的色泽,他稍稍犹豫,可喉间的火热最终战胜了他的小心,他埋头尝了尝!光明神可怜见!池水苦涩,还有一股酸麻麻的腥臭。
从池边站起身,奥斯卡感到一阵头晕目旋,他的瞳孔突然放大!光明神啊!他看到了什么?那团虫蚁竞相噬咬的尸肉竟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泡在惨绿的水塘里,他穿着那身最喜欢的蓝呢将校服,帝国亲王的尸首发出恶臭,水面上浮起他的一支手臂,皮下不断有虫豸钻进钻出。他的眼仰天望着树冠,面色惨白,肌肉浮肿。一条巨大的蜈蚣从他的鼻孔里钻出来,又从另外一边鼻孔钻进去……一只食腐鸠鸟扑啦扑啦地落在水塘里,它只是一啄便叼走了尸体的一边面孔。肌肉带着血,扑通一声落在水里,泰坦亲王就露出面骨,眼睛还在望着天,不过就在下一刻,眼珠突然缓缓地动了起来,望向呆立在池边的男人。
奥斯卡踱往身后,高大的雷束尔挡住了他。他抓紧缰绳,猛地翻身上马!额头又是一阵晕旋,不过他已坐在马鞍上。雷束尔诧异地回头,奥斯卡没有理会老伙计。他听到水响,还看到失去面孔地人体站了起来,他记得那应是一只不知名的走兽,可现在它变成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还在他的视线中不断逼近……
树影在向身后飞速倒退,雷束尔地下腹被马刺轮滑出两道深深的血口。巨马在喷吐鼻吸。马上地人在大口大口地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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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卡不知自己是怎样离开了那池死水,他只知道赶快逃离,逃离莫虚有的追赶,逃离死亡的进逼!或者说……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已经死了,现在这个骑在马上的人只是一副肌肉组成的空壳。
一根粗大地树干突然出现在眼前,马上的骑士躲避不及,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重重地撞在树干上,多日前的伤口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他的雷束尔还在奔跑,可他已经挂在那根树干上。在摇摆一阵之后,天地突然旋转起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惊走了附近的鸟兽,奥斯卡大睁着眼。树冠上方只露出星星点点的阴霾,没有阳光、没有风、没有声音。
他艰难地翻转身,刚刚那猛烈的一撞似乎碾断了他的胃肠,在意识回归脑海地第一时间。泰坦亲王剧烈地呕吐起来,他吐出绿色的黏液、吐出午餐、吐出早晨的樱桃馅饼,当吐出来地只是寡淡的黄水时,森林里突然传来一阵女孩子的笑声。
泰坦亲王勉力睁开眼睛,一群年轻美丽的少女向他走了过来,从森林深处。女孩子们簇拥着一个身披华服地少妇,奥斯卡使劲儿挤眼,他知道自己是没有泪的,可他能够清楚地感到脸颊上滚动着冰凉的水珠。
“母亲……妈妈……”
美丽的少妇用温婉动人的手势喝止了喧哗的少女们,她仍是奥斯卡记忆中的样子,高贵……美丽……带着病态的愁容和悲天悯人的慈祥笑容。
“妈妈……妈妈……”奥斯卡虚弱地呼唤着母亲,少妇没有说话,始终没有说话,她还是惯常的样子,只是轻轻揽起男人的头,把他抱入自己的胸怀。
“救救我……救救我……”奥斯卡发现自己不能动,他不能去触摸母亲的面孔,也感受不到母亲的体温,他只能不停地呼救,他知道自己一定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少妇轻轻点头,但她没有答应孱弱的儿子,而是用细白的手指解脱紧崩的束胸,四周的女孩子们红着脸别开头,少妇露出了一边乳房,她掂着乳房送到孩子嘴边,那笑容、那眼神、那浓郁的乳香味……奥斯卡并不清楚这是不是他记忆里的画面,他只想咬住那颗鲜红的落蕾,从母亲的胸怀汲取乳汁。
就在男人的嘴唇轻轻碰触乳头的一瞬间!森林动了起来!伴随着女孩子的厉声尖叫!奥斯卡被母亲推出怀抱!光火和刀剑的闪光在整个天地间流转浮动。不知明的号角于树冠上空回荡,剧烈的马蹄声和杀戮造就的惨呼充斥林地中的各个角落,陪伴母亲的女孩子化成飘忽的白影,她们在男人四周飞速奔走,尽管她们的身资只是依稀可见,但她们的面孔却那样真实,她们面上带着惊骇欲决的神情,口里大声呼救、大声祈祷。
没有面目的骑士冲过来了,为首一人持着大剑、全身都罩在古铜色的铠甲里。奥斯卡瞪着对方的马蹄,他想站起来,他想拨出腰间的弯刀,母亲圣堂中的壁画一样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就大叫:“走开!危险!走开!”
全天下的母亲都是别扭的、固执的、不可理喻的!她们不会顾及子女的感受,即使是在刀兵加身的时候。奥斯卡的呼喊变成哭泣、哀嚎!
他的母亲被骑士的大剑劈倒在地,洁白的胸膛上出现一道碎裂开来的伤痕!也许……母亲的伟大、无私、无畏最终感动了远天的神明,奥斯卡被解除束缚!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从泥泞的地面上一跃而起,他的悲痛和哭嚎化成凝结了全部精神的拦腰一刀!
骑士被劈成两段,高大的黑马载着骑士地下肢钻入丛林,孤单的上肢倒在地上。拖出一团红灿灿的肠子。
奥斯卡奔了过去,他高高举起手上地弯刀,他一定会把这个夺走了自己所有一切的家伙朵成肉泥。但他在看清骑士地面孔之后又被吓了一跳!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怎么又是你?”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倒在地上,他用双臂支撑着半截躯体缓缓爬行。他拖出一串肠子、血肉和惨白的脊柱沾着肮脏的泥土。他爬向浑身欲血的母亲,嘴里还哦啦哦啦地叫!
奥斯卡不能理解这件事,他就像一个旁观者,手足无措地打量自己的残躯,迄今为止……已经两次……
眨眼之间。奥斯卡醒了!从噩梦中惊醒!他地弯刀陡然出鞘,刀光带起灿烂的涟漪,室内的烛火和镜面中的光影像微风拂过一样轻轻摇了一摇。
帝国亲王将弯刀横在眼前,他挣扎着坐了起来,这他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诧异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他躺在一张铺垫着无数珍贵皮草的巨床上,床头摆着两盏高大的黄金烛台,每架烛台上都镶嵌着十二面水晶折板,粗大的蜡烛燃着火光,将整间卧室映得金碧辉煌。
没错!就是金碧辉煌!厚厚的羊毛地毯异常松软,不规则的猪皮墙纸上陈列着名贵地油画。还有一副墨色寡淡的东方山水图。宽敞的屋宇只摆着几件精致地楠木家具,尤其是梳妆台,那是甚少留存于世的古罗曼样式。穿衣镜像银锭一样明亮。镜子下面的手工珠宝盒敞着盖子,灯火令内里的钻石首饰珍珠玛瑙呈现出绚丽多彩地光芒。奥斯卡带着满脑子的疑问艰难地爬下床,他看到了自己在镜子中的样子。
这身庄重笔挺的将校服是他从见过的样式,金丝镶边。银线锁口,开敞的领口别着他的家徽和勋章,在一边袖子上,手肘以上,将校服描画着猛虎水仙的图腾。
“您醒了?”一个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奥斯卡惊惧地转向门口,一排石阶通向宫室的大门,不过亲王殿下这才留意到,这里算不上是什么宫室,因为屋顶还垂着造型奇特的钟乳石。
“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奥斯卡打量着逐级走下台阶的中年人,这个面带微笑的中年人穿着古老的贵族罩袍,留着讨人喜欢的小胡子。
中年人在距离亲王殿下两米远的地方站定,他用传统礼节向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恭身行礼。
“殿下!格莱恩阿尔普勒侯爵……欢迎您光临他的地窟!”
“不是魔宫?”奥斯卡皱着眉头,他紧了紧手上的弯刀。
“不殿下!我得佩服您的想象力,可您不是看到了吗?我是格莱恩阿尔普勒侯爵,这里也不是魔宫,而是我在丛林中的地窟,躲避尘世的地方!”
奥斯卡再一次四下打量,宫廷样式的流苏帷幔、黄金堆砌的厅堂陈设,还有那些油画雕塑、不经意地散落在地的珠宝首饰,这不像是某位侯爵的避世之所,倒像是传说里的海盗埋藏宝物的贼窝。
“你是格莱恩阿尔普勒……”话未说完的小亲王被突然传来的一声猫叫吓了一跳,一团柔软的物体落在他的肩膀上,他骇得寒毛倒竖,猛然挥起的弯刀差点斩断他自己的头颅。
“哦殿下!放松!放松!”阿尔普勒侯爵无奈地凑了上来,他把那只喜欢捣蛋的波西斯肥猫从亲王殿下的肩膀上抱了下来,然后用平和的眼光打量着脸色古怪神情紧张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
“殿下!您在丛林里游荡了一天一夜,似乎又吃坏了东西,我和仆人发现您的时候您就在发烧,所以……您最好把刀收起来,在床上多躺一会儿,您需要休息!”
“等等!”奥斯卡用弯刀的刀柄挠了挠头。“你说我在丛林里游荡了一天一夜?”
“是这样没错!”侯爵面带笑意,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奥斯卡打量着对方,中年人有好看的蓝眼睛和修饰得整整齐齐的假发,这位侯爵像典型的泰坦中部人一样留着鬓角,厚长地鬓角一直延伸到他那单薄的嘴唇。乍一看就像两条胡子。
“殿下!如果您觉得这里不安全,您可以带着刀,但您得听我的……至少躺到床上。那里比地面舒服得多!”
奥斯卡仍是一副不信任地样子,不过他还是回到巨大的兽皮床褥上。没有躺,只是拣了一个舒服地坐姿靠在边角里的波西斯长枕上。
“卡拉席瓦公爵大人曾在狱中与您通信!”奥斯卡突然这样说。
“是的没错!”中年人轻轻点头。“那时我还年轻,像所有希求上进的贵族青年一样,靠着一腔热血和虔诚的报国心出任公职,然后在工作之余用诗歌抒发情怀。并以此博得前国务大臣卡拉席瓦公爵大人地赏识。”
奥斯卡摇头,“我不是想知道这个!告诉我,卡拉席瓦公爵大人对你的《时间狩猎者》这本诗集的评语是什么?”
“您在考验我……”阿尔普勒侯爵笑了起来,面前这位亲王殿下的疑心病还不是一般的严重。“卡拉席瓦公爵大人在来信时提到……诗意猛健而胸襟潇洒……现在说起来我还是有些脸红!”
“你已经脸红了!”奥斯卡终于放松心怀,在多摩尔加的时候,作为导师的卡拉席瓦公爵大人给他讲评过那篇词深意澜的诗集,这至少说明面前这位稍显年轻的贵族绅士很有可能就是当代泰坦文学界最著名的大诗人。
“您睡了大半天,外面已经是凌晨,您要用些……”
还没等侯爵说完,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地肚子已经不甘寂寞地叫了起来。亲王殿下无辜地摆了摆手,大诗人立刻了解地点了点头。
阿尔普勒侯爵按响了梳妆台上的银铃,门口那边立刻传来一阵悦耳的笑声。一群侍女拖举着巨大地餐盘鱼贯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