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穹苍下-第5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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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小个子的战场调度官在老元帅愤怒地瞪视下心惊胆颤地摊开兵力演示图:
“呃……呃……415师第三团……415师第三团……哦对了!在这儿!”调度官又向元帅出示战场调度日志:
“4月14日。要塞卫戍司令部直属骑兵军紧急征调一个步兵团向防线后方转移一批军队财物,考虑到415师第三团都是新兵……”
“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新兵!只要一天他们就可以变成身经百战的老兵!”鲁宾·斯普亚留斯气恼地夺过兵力调度日志,他还是用难以理解的眼神打量着要塞调度官:“是你把一支原要戍守城头的精锐步兵团调去护送什么军队财物的吗?你知道这对身处第一线地415师来说是多大的浪费吗?还有!是什么军队财物?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件事?”
“是……咖——,“是……”调度官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个字。
“不会是卫戍区高级将领们的私人财务吧?”虎克艾尔曼上士早就已经不耐烦了!他讨厌贵族、讨厌当官地!他的师长知道这件事、他的战友也知道这件事,可这些家伙就是不敢得罪上级。
鲁宾元帅望了大胆的上士一眼,他又转向战地调度官,但这一次他可不算客气。面容苍老、身形瘦削地近卫军总参谋长利落地扯掉戴在调度官肩膀上的军衔章,然后又把那两枚闪耀着金属光彩的军衔章摔到调度官脸上:
“列兵!去通知那些调派415师第三团送走自己私人财物的军官,让他们自行到战地军法处报到!还有!千万别忘了!让他们在报到之前把肩膀上的军衔都卸下来,别让身无长物又奋战在第一线上的士兵们看不起!”
“是元帅!”调度官带着哭音向总参谋长立正敬礼,然后他就灰溜溜地钻进越围越多的人群。
“什么东西?”鲁宾朝着调度官的背影骂了一句。
“至于你……”近卫军总参谋长说完话后就转向呆站着的隆贝里哈森齐上校。“你的士兵知道的事情你有可能不知道吗?你为什么不向卫戍司令反应这件事?你为什么要拿自己的防线和无数士兵的生命开玩笑?”
“我不止一次地反应过!可是……”心绪冲动地隆贝里上校在把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又咽了回去。“还是我自己来吧……”
鲁宾元帅望着近卫军上校自动撕掉了军衔章,但他最后还是摆了摆手,“去军法处领个连降两级的处分。再去我的办公室领个作战杰出、升职一级的奖励!到时候……隆贝里哈森齐中校,你的415师就得从锋线上撤下来了,我的秘书会交给你一封信,你就和你的士兵当回信使!”
隆贝里哈森齐中校的眼睛又红了起来。在傻头傻脑的虎克说出那番话之后,他就已经知道自己别想在瓦伦要塞呆下去了!鲁宾元帅是在维护他,是在捍卫他作为军人的荣誉!
“是元帅!”近卫军中校向总参谋长立正敬礼。
“把信送给首都战区总司令安东尼奥尼沃拉斯顿将军,并请安东尼奥尼将军转呈最高统帅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
“是很重要的信件?”隆贝里试探着问。
“比你想象得到地还要重要一千倍!”
“是元帅!即使我的尸体变成千百块儿。这封信仍会送抵目的地!”近卫军上校再次向他地校长和导师立正敬礼。
鲁宾元帅挥了挥手,他调转视线,然后他就看到夜幕已经降临。
宛如猛兽之口一般阴森灰暗的苍穹笼罩着整个城市。城市中闪烁着火光,火光在城墙上汇聚成几座巨大地篝火。借着依稀的星光和淡弱的夜宇之色。哨兵的身影就显得那样孤独,但这孤独的个体又在静寂地天穹之底透出一份壮丽。
篝火燃烧的地方自然光芒万丈。火光映出千疮百孔的城墙和斜斜插在墙体上的无数刀兵。火光在跳跃,断折的刀兵就一闪一闪地反射着耀眼的豪光。除了这些似有声似无意的点点光亮,城头和夜宇一般寂静。
篝火散发出烤牛粪的气味,浓烟很快便冲淡了尸体和血液发散而出的气息。大团大团的苍蝇蚊虫在城墙上下不断翻飞。这些弱小却又极为招人厌烦地生物吸着血、啃着肉,对面相凶悍、动辄杀人取命的士兵浑不在意。
“敌袭……”哨兵突然发出一声仓促却极为嘹亮的呐喊,这声呐喊在静夜深处回荡不绝。可在下一刻!陷入与片死寂地城市突然活了过来,陷入熟睡的城墙也已惊醒!
大队的近卫军士兵就像刚刚从泥土里钻出来一样,他们染着风尘、带着仍在流血的伤口、手持各式各样地兵器、肩扛颜色不一的军旗!长官的口令、兵长的呐喊、千百名战士的呼吸很快就纠缠在一起,城墙上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人影在移动,城墙上的每一处垛口都显露出一具疑似钢铁铸就的胸膛!
一位块头像小山一般高大的近卫军少将突然跳上高出城头的箭堡,他似乎站在篝火里,所有的士兵在一下刻便听到了自己的长官发出的一阵类似雷鸣的喊叫!
“帝国近卫军!怎么对付法兰鬼子?”军官问。
“踢鬼子的屁股!”无数战士大声对答。
“帝国近卫军!怎么对付法兰鬼子的冲锋?”军官又问。
“用战斗至最后一人的勇气!”无数战士大声响应。
“帝国近卫军!我们战斗至最后一人还要怎样对付法兰鬼子?”军官最后问。
“用精神!”
“很好……”嗓子已经有点沙哑的明塔斯·布郎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跳下箭堡,他那极地冰熊一般壮实的身体差点压倒一片个子稍显矮小的南方战士。
“正南方左翼。六个千人队!后方看不清!”观察员大声向卫戍司令报明敌情。“正南方游艺……九个千人队!后方有两座箭阵,还有冲车……鬼子们要攻门!”
“狗杂种们要攻门!他们要攻门啦”明塔斯·布郎特不断推开在城墙上挤作一团的士兵,他很快就走到城门上方的敌楼里。
“准备火油和滚木、石头不要紧。一定要珍惜箭矢!”维耶罗那卫戍司令大声朝着敌楼里的士兵吼了过去。
“是长官!装填火油!准备滚木!箭要瞄准鬼子们的狗眼!”负责敌楼的城门防区的指挥官又对着卫戍司令吼了回去。
“很好!”明塔斯·布郎特在得到答复之后便像一个放学回家的小孩子一样兴高采烈地跑开了。他跑到箭手的阵营里调整了新的攻击位置;他跑到刀斧手的阵营里大声喝骂那些一直冲他笑的傻大兵。最后,他跑到城头被敌人破坏得差不多了的炮位上,冲那些稀罕的要塞炮撒娇撒个不停:
“宝贝儿……你是我的好宝贝儿……打得准一点,射得狠一点儿!一发就是一个千人队!一射就射倒一大片……”
在要塞炮四周不停忙碌的炮兵战士像欣赏演杂耍的狗熊一样笑呵呵地打量着卫戍司令。包括他们、也包括那些在城墙上与敌人撕杀过的近卫军战士,所有都对明塔斯·布郎特的坚硬肉体感到难以置信。
513师地战士说。他们见到明塔斯将军被法兰人的一发弩炮直接命中头部,可大熊伸手就把滚倒在地的脑袋按回脖子上:521师地战士说,他们见到明塔斯将军被十几个登上城头的法兰人用长剑插成一个烂木塞。可大熊硬是用真正地木塞把身上的孔洞重新塞紧:811师的战士说,他们见到明塔斯将军被几个身强力壮的法兰人按倒了、还被褪下裤子。但巨熊只是一个翻身就把狗子们压倒在地,并用他那件巨大的生殖器弄得小杂种们高潮迭起!
明塔斯将军有一身钢铁一般地肌肉、明塔斯将军有一副开口就像打雷似的大嗓门、明塔斯将军有一件巨大的生殖器、明塔斯将军有好几个漂亮的“男朋友”这种事战士们都知道,可他们还是不太清楚维耶罗那卫戍司令明塔斯·布郎特将军到底靠着什么东西在第一锋线坚持了五十九天!
在二十三万法兰王国军向维耶罗那发动正面进攻的五十九天里,明塔斯·布郎特将军的吃喝拉撒睡都是在城头锋线上解决的,他告诉每一个士兵。这儿就是他的墓地!
“等等……再等等……”维耶罗那卫戍司令一直扯着一个炮兵战士的手臂,通过开了一道裂缝的炮窗,明塔斯·布郎特全神贯注地盯着夜幕下地大地。
“一千米……八百米……六百米……放!”
四门改进过的十二磅要塞炮齐声发出怒吼,整座城墙都颤动起来,在维耶罗那城的各个角落都能听到火地轰鸣地声音。
炮口喷出的气团和浓烟一瞬间就淹没了炮台左近的近卫军士兵,但这种场面他们已经见过足够多了,战士们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硝烟中默数着敌人地脚步和冲车的速率。
炮火的弹道在空中划过一条肉眼难辨的弧形轨迹,这道轨迹在黑沉沉的天宇中拖出转眼之间便消失不见的五彩光火。光火最后在大地之底深沉地、绝望地爆发开来,除了四散激射的弹片,还有漫天的血雾、翻滚的气体和滋滋作响被炸得滚熟的碎尸。
似乎……敌我双方对惨烈的爆炸场景已经司空见惯。法兰人没有被炮火打散阵型,泰坦战士也没有被敌人的从容吓得人事不知。我们只能说,双方都在做该做的事。
“四百米……三百米……二百米……箭来!”
似乎是在响应维耶罗那卫戍司令的号令。逐渐接近维耶罗那老城墙的法兰士兵纷纷跃出高举着的盾牌,他们没有仔细瞄准,只是猛地抬起弓箭,在一阵飕飕作响的风声过后。城头上便有一些防护没有到位的泰坦战士惨叫着倒地。
城墙上盾牌手几乎是与指挥官的号令同时动作起来,他们闪身让出垛口,身后的弓箭手便朝墙下的敌群送去一轮覆盖式袭击。箭矢燃烧着,砸在盾牌上咚咚作响,还溅出大捧大捧的火星。法兰人阻挡了大部分箭羽的袭击,但仍有许多枚长了眼睛的羽箭钻进盾牌的缝隙里。载倒的法兰士兵遗落了盾牌,他们的防护阵势就出现了更多、更大的缝隙,于是便有更多的箭矢钻进不断推进的人群。
不管怎么说,在场的法兰王国军都是善打硬仗的精锐部队,特别是敢于投入夜袭的攻顶部队!在距离维耶罗那老城墙还有二三十米的时候,这支精锐部队的盾阵便在无数声冲锋的呐喊中彻底分裂了!
盾牌散开,每座方阵中都有数名士兵举起了攻城用的扶梯。
为首当先的一名法兰士兵精赤着上身,他拎着扶梯用以搭接垛口的倒钩冲上城墙,接着后队的推力,这名勇敢的法兰士兵踩着城墙奔跑起来,但他的命运几乎一早就已注定,城墙上的一名泰坦箭手已经为他浪费了三支珍贵的铁箭,但第四支终于不负重望,第一个敢于攻顶的法兰士兵被射穿头壳,他未发一言便带着扶梯载进城下的人群。
维耶罗那南侧城墙上只剩四门要塞炮,持续两个月的攻防战大大磨损了敌我双方的精神和各种宝贵的战争资源,但相较之下,还是负责防守地泰坦近卫军占据优势。维耶罗那卫戍司令明塔斯·布郎特将军不但打得异常聪明,在需要不计代价舍命一拼的时候也从不犹豫,毕竟他可以从多瑙河上的各处渡口获得布拉利格方向运来地充足兵员和军需补给。
现在!也就是教历802年4月19日夜。月黑风高、战鼓齐鸣,这正是明塔斯·布郎特将军耍弄他那些小聪明的好机会!当敌人地冲车持续接近维耶罗那南城门的时候。明塔斯没有命令炮兵兄弟进行精确打击,而是等到捆绑了削尖粗木桩的冲锋车就快被法兰人的敢死队推进入城门甬道的时候才下达攻击命令。
炮兵战士利用滑轮和绳索高高吊起炮基,炮口透过敌楼里地望窗直直地指向城门底下的冲车!令人有点失望的是,炮弹由于炮基吊起而无奈地滑出炮膛,但在炮弹下落的时候。炮引已经烧完,要塞炮在一声轰鸣过后还是射出一团光火和大量的铁皮。
炮弹受到压力飞速下落,它把削尖的撞木砸成两截,冷笑着的维耶罗那卫戍司令又在这时发出投下火油和滚木的命令,结果法兰人的敢死队还没摸到维耶罗那的城门就与他们地冲车一同化为灰烬。
围绕城门的争夺最为惨烈!法兰王国军在城门两侧投入五座千人阵,而散布城头的泰坦士兵却没有那么多人来对付他们。明塔斯没有理会那些正在把燃烧着地冲车推到一边的法兰人,他拔出自己的配剑,先是由敌楼走向城头东侧,在解决几处险情之后又走到城头西侧。
这头巨熊一样的战地指挥官有着使不完地精力和劲力,他每走几步就会停下来。代替一名牺牲的战士劈落面前的敌人,然后高叫一声“近卫军万岁!”等到他让开,正在呼喊“近卫军万岁”的泰坦战士立刻蜂拥而上。投入更多的战斗激情。
当一段城墙上满是不断翻下垛口的法兰鬼子,巨熊一样的明塔斯,布郎特总是第一个怒吼着冲上去。他在这时就把“近卫军万岁”的欢呼换成“维耶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