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穹苍下-第7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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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吧!我说过了,到此结束!相信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的朋友们会陆续失陷,谁能想得到?我的小别子在狱中就已背叛了他的家庭和他共事的集体!”
“您是说……那位由我营救出来的那位多凡尼格罗古里安子爵?”
纳索夫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他……他在狱中就叛离了您的家庭?”
“呵呵……”老人笑得惨苦无比,“是啊!很惊讶对不对?其实也在情理之中!鲜少有人挨得过军情密探的严刑逼供,我的小别子没吃过什么苦头,又还年轻,在威逼利诱之下哪有不就范的道理?”
“那……那我……”
“明白了?”老伯爵用挑衅的眼光盯着掷弹兵师长,“若论玩弄阴谋诡计。说真地,世上已经没人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对手!他把你派去营救我的小别子,名义上是为了让你取得南方贵族集体地信任。其实呢?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打一开始就知道要让他的亲兵长官获得我们地信任根本就是天方夜谭,难道你自己就没有想过吗?若是我真的打算拥立泰坦尼亚家族的后裔为新的国王。会等到今天?”
纳索夫一个字也说不出,但他相信自己的确是被最高统帅蒙在鼓里。
“现在看来……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地计谋真的是令人无话可说!”老伯爵接着分析,“先是让你救出我的别子,把真正的叛徒合情合理地送回隐藏起来的南方贵族集体中去,然后再借你的出现打乱我们的步调。吸引我和同伴们的注意力!当我们煞有介事地讨论你来南方的目的时,我地小别子已经掌握了他的父亲和叔叔的行踪;为了活命、为了体面地度过下半辈子,他只得出卖至亲!”
“所以……”老人指住面相难看地掷弹兵师长,“从始至终,你都是一个局外人!你对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意义只在于引出我的行迹,而你确实做到了,只是军情部门派出的刺客出了点小问题,他没有应付火枪地能力,只得选择逃离,不过我能活到现在。也不失为是一种幸运!”
“我看到城堡里的人在打点行装,你要走了吗?”
“你也可以走,我刚才说过的。这是你的自由。”老人一边说话一边点头,“我可不会像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那样滥杀无辜,你是局外人,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关你的事。”
“别把自己说成一个圣人!”纳索夫忍无可忍地叫起来。他已经足够郁闷,架不住倒霉的古里安伯爵三番五次地刺激。
“你别忘了?女皇陛下和安鲁主母都是无辜的,是你下令对两个怀孕的女人……”
“不!”老伯爵斩钉截铁地打断了泰坦尼亚将军,“这是污蔑!我所说的暴力只是针对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本人的暴力!据我所知……阿莱尼斯一世女皇陛下的小产多半是首都贵族和莫瑞塞特皇室共同策划的意外。无论如何,他们不希望见到皇朝的继承人有一半安鲁的血统,再加上孩子的父亲,这个继承人的降世等同向安鲁移交权力!”
“那安鲁主母呢?你怎么解释?”
老人有些不愉地摊开手,“那是时任南方军情分局长的亚宁·切尔曼单独进行的勾当,他曾征询过我和几位元老的意见,但被我们一致否决,而他却一意孤行……”
“好嘛!这下您可完全撇开了干系……”纳索夫用嗤之以鼻地口吻冲向行将就木的格罗·古里安伯爵。
伯爵又抓了一大把药片,这次他用一杯清水服了下去。
“随便你怎么说,我不是什么圣人,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才是!”
纳索夫想要继续反驳,但他发觉帝国摄政王的圣徒头衔的确是对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本人的莫大的讽刺。
“老朋友……”一个陌生的声音闯进宽敞的会客室,城堡的主人出现了,他和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热烈地拥抱在一起。
“为你介绍一下……”古里安伯爵转向泰坦尼亚将军,“这位是来自意利亚王国的彼埃利斯男爵,附近的土地都是他的产业。”
彼埃利斯男爵只是对纳索夫点了点头,他有些情急地揽住老人的肩膀,“您得动身了,我在边境哨所的朋友已经传来消息,那边突然出现一支没有打旗号的武装部队,他们正在办理入境手续!”
“是冲着我来的!可能是军情特战旅!”老人对着掷弹兵师长颇为自得地笑了起来。
“您还有开玩笑的心情?”彼埃利斯男爵不耐烦了,“您的家人已经在马车上了,您必须离开这里,到能为您提供政治避难的地方去!”
格罗,古里安老伯爵摇了摇头,“谢谢你老朋友!如果你在一个星期前就把我的行踪通知贵国的司法部门,那么我家地几个年幼无知的小孩子就送不出去!”
来自意利亚的男爵先生张口结舌地望着精明地老伯爵。他似乎是想辩解,可话到嘴边却变成无意识地呻吟。
“不要这样!”老人拍了拍友人的肩膀,这一生他已经历了太多地沧桑。临到终了的背叛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谢谢!”
彼埃利斯男爵的眼睛突然涌出一颗屈辱的泪水。他挺起胸膛,似乎已经下定决心:
“朋友!时间我是计算过得,你现在就动身,追兵到了这里我也有现成地托词,他们不会……”
“不必了!”老人摇了摇头。他拒绝了朋友的心意,“我喜欢这里,再说……我留下来,家里的女人和孩子们就能脱离险境!”
“可是……可是……”彼埃利斯男爵还想解释一些事情,但他在看清老人的目光之后终于紧紧抿住嘴。
“您放心!古里安家族的女人和幼子会安抵海外,也许是英格斯特,也许是威典,但您放心……”
“谢谢!”老人再一次拥抱出卖过自己一次的老朋友。
“那么……您不与家人道别?”
格罗古里安摆了摆手,“每天都有可能是诀别,最后时刻别这么杀风景……就麻烦您告诉我的家人。我在这里还得处理一些事情……”
彼埃利斯男爵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希望您能理解,我的家庭和我本人甚至是我的王国都无法承受贵国宫廷施加的压力。”
“我理解!”
意利亚人走出门。房间恢复平寂。
“为什么?”纳索夫再一次被这个充满智慧地老人搞得迷惑不解。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随家人一道离去?”
“我的家在泰坦、在维耶罗那!不能改变它,我至少要死在它的怀抱里。”
纳索夫不再言语,他看着老人艰难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然后一步一顿地踱到窗边。老人地面孔浮满红晕。他望着窗外,外面已经传来旅行马车启动时的声音。
“爷爷……父亲……”女人和孩子们似乎看到老人了。
隔着玻璃窗,亲昵的呼声变得遥远而微小,老人开心地笑着,他向孩子们做鬼脸,向儿媳孙媳挥手告别。
“拜托您两件事”,古里安伯爵带着笑意转过头。
“您请讲……能力之内,我必然尽力而为。”纳索夫挺起胸,他表现得像一个骑士。
“您不是认识我的小孙子吗?”老人提到别子就露出一副心满意足地笑容。“请转告多凡尼,让他不要自责,他的父兄和他的家长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家人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然后呢?”
“请转告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殿下……”老人沉吟片刻,“就说……渴望自由的心灵不是瘟疫,但会传染!作为一种思潮也好,作为一种尝试也罢,自由的火焰已经开始燃烧,他扑不灭。”
“还有吗”
“没有了!”
“没有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这是什么意思?除了一件整修道路的报告,南方五省联合政府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公共事务函了吗?难道五省联合政府的存在意义就是为了整修一条公路?”
南方人坐满一室,他们都是五省联合政府各个部门的头把交椅,这些人已经习惯了帝国摄政王的一味指责,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在抵达维耶罗那之后几乎没有做过别的事情,指责、埋怨,甚至无形无状地谩骂,好像天底下的南方人都跟他有仇似的。
“如果摄政王殿下要裁撤南方五省联合政府的话干嘛不明说呢?我的同事各司其职,他们都是……”
“你是谁?站起来说话!”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打断了对方的发言,他攥着拳头,冲这个敢于抵触他的人怒目而视。
发言的人站了起来,所有的南方政府官员都担心地望着他。
“殿下,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您把在座的人当作是谁?”
帝国摄政王紧咬牙关,很少有人敢于这样对他说话。面前这个不知打哪冒出来地家伙以为自己是什么?抗暴英雄?革命家?他以为有一双能把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气得半死的舌头就算完了?
“在座的人都是帝国地臣民!”发言人慷慨激昂地挥着手臂,“在战争期间,是这些人为饱受战争摧残的同胞谋福利。他们分担了国家地苦难,分担了人民的苦难。可在战后,国家对他们层层施压,任意撤换,但这是国家的意志,我们自然不会抗拒。可军情密探凭什么对忠诚于国的臣民展开调查?这种无休无止地调查不但影响了我们的工作,还……”
“你说够了没有?”忍无可忍地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猛地站了起来,他那怒发冲冠地模样就像一匹人立而起的烈马。
发言的人紧紧抿住嘴,若不是身边左右的同僚奋力扯着他的手臂,他会更加肆无忌惮,他不习惯装聋作哑,更不习惯受到不公正的待遇!
帝国摄政王的胸膛正在猛烈地起伏,他想把这个当众给自己难堪的家伙送进最恐怖的秘密军事监狱,可他知道这只是想想罢了,如果他真的把南方五省联合政府临时行政委员会地总务书记萨缪尔兰登布雷侯爵关进牢房。相信在场的南方官僚会有一半以上的人愤而离席!
“哦啦……今天……今天就到这里!”
帝国摄政王隐忍怒火,他朝陪同在侧地私人史记官使了个眼色,然后便丢开满事的官员。头也不回地走出会议大厅。
走出门口,奥斯卡明明听到身后传来一大片松了一口气的叹息声,他转回头,却发现自己的史记官并没有跟上来。而是像一见如故那样拉着惹自己发火地罪魁祸首攀谈起来!奥斯卡是个男人,他不会当着外人的面打自己女人的耳光,所以他就像野兽一样冲出了五省联合政府的临时办公地。
坐在马车里,善解人意的卢卡斯迪亚巴克尔子爵不时地用一两句俏皮话或是新鲜事给面相可怖的帝国摄政王解闷儿,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似乎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叫卢卡斯闭嘴,然后一言不发地盯着窗外,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维耶罗那固然是满目疮痍,在刚刚抵达这座历经战乱的都市之后,帝国摄政王着实被它的残破吓了一跳,他开始自责,加之深深地懊悔,他还记得印象中的维耶罗那是多么壮美,可因由自身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在战争中向南方集团军群下达了保存实力,分期支援维耶罗那的命令!现在看来,就是这个命令让第五军区打光了子弟兵,也是这个命令让伟大的音乐之都变成一片废墟。
在废墟里很容易就能找到森罗万宫的身影,宫前广场已经不存在了,碎裂的方砖和裸露在阳光下的泥土把广场变成荒地。泰坦帝国终身执政官的车驾从“碎梦石”大道的方向驶了过来,路面坑凹不平,马车便颠簸不停。
森罗万宫少数没有受到破坏的建筑之一,法兰人依据战争惯例没有袭击泰坦皇室的宫廷,但是宫廷周边的街区都被投石和炮火破坏殆尽。
来自南方五省的主要军队首脑一同迎出殿门,以东道主冈多勒·阿贝西亚将军为首,其他四大军区的主官分左右而立。
总的来说,泰坦南方军力是分散的,战争并没有动摇泰坦南方军的战斗力。以博德加省的第九军区和博尔埃省的第六军区为例,两大军区在战争期间集结了八万人的军力,可直到泰坦帝国最终宣布解除战争状态,这两个省份的军队还呆在驻地。
这样一来,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孤立勃特恩省和维耶罗那的目的就昭然若揭,稍稍聪明一点的人都知道最高统帅要彻底断送一部分人的利益,但聪明人只会把这种事放到心里揣摩,如果说出来,傻子都知道那是大英雄王过不去。
最高统帅的马车停在森罗万宫殿门前,一条刚刚修整过的石板路正好经过这里。
奥斯卡下车,带着阴沉不郁的面相和南方军的司令官们纷纷见礼,人们在这个过程中一直保持沉默,有过经验的人都知道。摄政王殿下既然是从政府例会上过来,那么这就表明他准是又在那边碰了钉子。
回到宫殿,侍者便为摄政王和近卫军将领们打开了书房。大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