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境之夜·火之镇魂歌-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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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在修罗王的命令之下，叶寒霜、渥巴特开始了对麒麟残部的进攻。就在同时，中部的古莱、西山的车凌飞，同时发兵救援东山。古莱更是亲自上阵，打开艾尔帕兰东门，率领人马鱼贯而出。
“殿下，如您所料！”侦察兵兴奋地回报早就埋伏在城东北面的修罗王，“古莱出城了！”
“好！”修罗王一抖黑袍，拔出妖剑，“大家听好了！包围敌军，务必不能让古莱逃脱！只要击杀古莱，则此战必胜！复仇之神的荣光，必将保佑我等！我们乘风而来，饮血而归！！”
“乘风而来，饮血而归！！”与怒吼声一同发出的，是数千只马蹄砸在地上的沉重回响。隆隆的战鼓响起，古莱大惊失色，不等他反应过来，仿佛从平地上冒出来一般的黑衣骑兵已经如潮水一样包围了他的军队。
“杀！此战没有怜悯，不受投降！”修罗王的声音回响在山脚的狭小平原地带中央，令人闻而丧胆。
四面狂攻开始了。古莱此时身边带有五千人，大部分是擅长突击的骑兵，他本来打算悄悄上山，以迅雷一击破开叶寒霜的阵地，救出麒麟便立即逃回城中，万没想到修罗王竟如此大胆，直接在城边设下埋伏。骑兵对骑兵，双方的体能和斗志将决定战争的胜败。而很显然，修罗军的斗志远远高于已被包围、生还无望的梦之国军队。
在乱军之中，古莱左冲右突，挥舞大刀杀敌。他的刀时而轻灵，时而凝重，又快又狠，颇得当年“百刀”卢格的真传，在他刀下能走三个回合的修罗军战士极为少见。修罗王一眼就在阵中望见了古莱，他在面具之下冷冷一笑，策马迎上古莱。
古莱蓦然觉得视野中多出一团巨大的黑暗，同时扑面而来的压迫感令他呼吸急促。他勒住马头，发现在他面前的人，黑衣黑甲，戴着狰狞的修罗面具。
“修罗王，你这个畜生！”古莱戟指大骂，“灭绝人性的恶鬼！”
“这真是对我再好不过的称赞。”修罗王的声音带着嘲讽与冷漠，他把剑举在面具前，伸出舌头舔了舔染血的剑锋。然后，对着妖剑自言自语，“老搭档，我知道，你等这一刻很久了。我发誓，让你尽饮梦之国名将的鲜血！”
古莱的身体里一阵不由自主的寒冷，他怒视修罗王——这个人间恶鬼：“修罗王，你敢不敢跟我赌一把，若我能杀了你，你便放我的部下走！”
修罗王冷笑着看着古莱，心中一阵热血翻涌——是那种见到了猎物、急欲将之捕杀的快感：“好啊，古莱将军！若你能杀了我，不用你说，你的部下自然也能脱出包围。不过，在你临死之前，你最好记住——
我的名字，是修罗！”
两匹战马粗重地喘息着，面对面地疾冲，马上的骑士，一个愤怒似火，一个阴冷如冰。
古莱把刀高高举起——这只是一个虚招，他要让对方误以为他将力劈而下。在双方接触的一瞬间，他猛地把刀自右边一挽，横着斩向修罗王的咽喉。在这一瞬间，他看到了修罗王眼中冷冷的得意，古莱心中一冷：对方已经看破了自己的招数！
但古莱的战斗技巧，不愧是连卢格都称赞的，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用力地把手臂压低，变成下掠的招式。这么一来此刀的威力当然就减轻了，但却能更加灵活。古莱料定，对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在关键时刻变招，对这一击必然无法防御。他拼着身受一剑，也要重创修罗王。
在两马交错之时，古莱看到，修罗王果然无法防备这一招，他右手的剑已经挡在咽喉之上，对古莱这斩向他小腹的一刀，只能徒劳地用空着的左手去格挡。
“我赢了！”古莱心中充满着自豪。
两马交错，古莱发现自己越飞越高，在空中翻着筋斗，然后坠落地面。眼前的东西开始模糊，最终一片漆黑。
修罗王的妖剑带起一片惨烈的鲜红，在他身后那匹马上，无头的尸身落下尘埃，鲜血狂喷，而修罗王浑身、甚至妖剑的剑刃上，却都没有沾上一滴血。
“遗憾啊，古莱，你没有料到我除了会用剑，还会体术，更加料不到我还拥有自己的白色火焰吧！”修罗王无声地冷冷一笑，面具下的嘴角，勾勒出残酷的曲线。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夜的身影，“是啊，老师，这一切都是拜您所赐。您既然不能杀我，就看看我凭着这颗孤傲的心，已经这支拼凑起来的修罗军，到底能走到什么境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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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在古莱出兵救援东山的同一时刻，车凌飞也发出了援军。在前一天，他已经在两山之间、城池之北的腹地中遭遇了修罗军的伏击，因而，这次驰援他选择了穿过艾尔帕兰城这条路线，此法较为安全，但却要绕出很远。不过同时，他也怕山下修罗军会趁虚强攻自己的营寨，于是先拨出老弱残兵下山，佯作要强行穿过腹地的样子，以吸引敌人的注意力。而他自己，则亲率精兵一万，紧急绕道赶赴艾尔帕兰。
老弱残兵的佯攻奏效了，神机营和寒冰营的火力果然被吸引了出来。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文刃石和文虚点就会上车凌飞的当。
“敌人斗志很强，但很明显，战斗力并非一流，装备也远不及梦之国的精兵所应具备的水准。”文虚点喃喃地说道。
“的确，这支部队，应该只是车凌飞放出来佯攻引诱我们上当的。”文刃石点点头。
文虚点忧心地望着西山的南侧——此时，车凌飞正悄悄通过此处。
“哥，就这样可以吗？我们不去阻止车凌飞？”
“不必了。”文刃石若有所思地一笑，“我想，这大概也在殿下的计算之内吧。”
文虚点点了点头，蓦然一阵咳嗽，他被呛得弯下腰，用手捂住嘴，半晌直不起身。
“弟弟，你没事吧！”文刃石大惊，他知道，过度修炼冰系魔法对人的肺部是有极大的损害的。
文虚点摆了摆手，没有告诉哥哥，他咳出了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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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丧失了指挥官古莱之后，艾尔帕兰城中局面大乱，官兵的士气直线下降，大部分人都认为梦之国已经输定了。在这关键的时刻，车凌飞挥兵进驻艾尔帕兰。他不愧是一名优秀的将领，迅速地稳定了局面，并开始指挥士兵重新布防。在百忙之中，车凌飞仍抽出几支精兵，出城打击修罗军的正面营寨。同时，他留下华冲镇守艾尔帕兰，自己继续带一万人出艾尔帕兰东门，他走的正是古莱的救援路线。
车凌飞要用各地段的混战，扰乱敌军指挥官的思维，使其忙中出错。
遗憾的是，与车凌飞一样，修罗王也是一名善于思考混乱战局并准确做出判断的优秀指挥官。
“殿下，我们还要在此埋伏吗？”一名黄金军的将士问道。
“不，传令，我们收兵赶去东山！”修罗王下令。他很清楚，古莱既然战死，车凌飞必能立刻就准确地猜到自己的埋伏地点。这时再继续埋伏的话，就有可能反而被车凌飞占到上风。
“另外，速派快马去我军主营传令，叫白龙营来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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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山与艾尔帕兰城的联系已经完全被切断了，可以说，其实此时梦之国军队败象已现。原本东、中、西三处连成一体的防线已经被修罗王的利剑斩断，出现了致命的破绽。但就是在如此不利的情况下，麒麟的部队依然以奇迹一般的战斗力，苦苦支撑着。与修罗军两大名将叶寒霜、渥巴特交战数日，麒麟始终严密布防，并以“置之死地而后生”激励士气。即便是高傲的叶寒霜，也不得不承认：麒麟元帅不愧是麒麟元帅。关东的泪眼麒麟儿，名不虚传！
当修罗王的中军也加入攻击阵营之后，麒麟的压力就更大了。修罗王命人向着麒麟营寨中喊话说：“麒麟将军，我一向屠杀俘虏。但对您，梦之国的名将，我可以破例。只要您投降，我保证您和您部下的人身安全。”
这样的话喊了一上午，自始至终，麒麟营中毫无回应。连修罗王也不禁惊讶：已经被包围、明知再打下去绝无生还希望的军队，再加上连日受到不停的攻击、断水断粮、缺衣少药，按理说早就应该崩溃了，精神与体能都应该已经耗竭。但是麒麟的部队竟然没有出现一丝的不稳，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叶寒霜有些不解，前去询问修罗王：敌军已是瓮中之鳖，为何不发动总攻一举歼灭，而要浪费一个上午的时间进行喊话劝降、给敌人以缓兵之机呢？
修罗王高深莫测地说：“不必着急。我们已经等了这么多天，不在乎多等一上午。”
到了下午，车凌飞的援军抵达之时，叶寒霜终于明白，修罗王在等什么了。
车凌飞本计划先在厮杀已久、疲惫不堪的修罗军中制造混乱，然后杀开一条血路救出麒麟。但当他到达包围阵地时，才发现，修罗军已经休息了一上午，磨刀霍霍、专等他的到来。
“又上了修罗王的当！”车凌飞懊恼不已。但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下令部下拼死冲杀，就算蒙受巨大的损失，也要救出麒麟——古莱已经死了，如果麒麟也倒下，三大元帅就将失去两个。到时候，面对修罗军的铁蹄，梦之国就将再也无力回天！
修罗军的确都已征战多日，就算士气保持着极度的高昂，但毕竟体力的耗损是难以这么快就恢复过来的。面对着车凌飞率领的生力军，刚一交战，修罗军就罕见地处于下风。
眼看就要突破修罗军的包围圈了，而此时，明白了车凌飞已赶来救援的麒麟，也正在自内向外地突围。面对梦之国军队即将获胜这个事实，修罗王却毫不惊慌。
他早就已经把一切都算计好了。
一根箭插进了梦之国骑兵的胸膛，他惨叫一声，跌落尘埃。紧接着，是两个、三个、数百个人中箭坠马。
如同天空忽然下起了暴雨，无数支利箭蓦然出现在战场之上！车凌飞的脸一下子失去了血色，他茫然地望向修罗军的阵列背后，看到的是无数名身披白甲的骑射手纵横驰骋。
白龙营，自开战以来，对梦之国军队而言就一直有如死神一般的白龙营！
“殿下，希望臣没来晚！”白文超在马上对着修罗王躬身。
“白将军，辛苦了。”修罗王淡淡地说道。
在白文超的指挥之下，集结于此地的梦之国精锐死伤惨重。车凌飞和麒麟也都分别中箭，若非本身武艺高强、再加上部下拼死救援，也许他们就将真的长眠于此了。带领部队狼狈逃窜回艾尔帕兰城中，车凌飞清点人马，已经折损了一多半。
打扫战场时，白文超捂着剧烈作痛的旧伤，对修罗王请罪：“殿下，臣作战不力，让麒麟和车凌飞给逃了！臣死罪！”
“无妨。”修罗王一手扶起白文超，“白将军，若不是你，我军也不能在此地重创梦之国主力。你上次受的伤还没好，快下去休息吧。至于麒麟、车凌飞——”他冷笑道，“就让他们再多活一些日子吧。”
第二次艾尔帕兰战役，接近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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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车凌飞、麒麟、华冲在一起开会时，他们面面相觑，嘴唇都咬出了血，只是谁也不愿把那句话说出来。
半晌，资格最老的麒麟叹了口气：“撤兵吧。”
梦之国军队迭受重创，这场会战，其实已经是输了。艾尔帕兰城内的守军，无论体能还是士气都已下降到了危险的程度，再拖上几天的话，只要修罗王以中坚力量攻城，必将攻克。
“没有必要让部队作无谓的牺牲了，再留下来，只会被修罗王集中起来屠杀掉。而艾尔帕兰城一失，西山军队的最后退却之路就将被切断，等待我们的只有死亡——修罗王的手段，我们都是知道的，我们将一个都不留。”车凌飞面色灰白，虽然心中极不情愿，但他仍然正视现实。
这是梦之国三元帅联袂出动的第一次战役，也将是最后一次。
华冲已经无力说话，在这位年轻将领的脸上写满了悲痛。不仅因为他如此近距离地碰触着自己祖国的惨败，更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华尔多年来所追求的梦想——创造一个大治的人间乐土，本已触手可得，却再次被无情的铁蹄踏得粉碎。
耻辱啊——梦之国出动最精锐的力量，却输给了不及自己一半的敌人。
背负着沉重的耻辱，麒麟下令，梦之国残部开始了悄然的退却。华冲本来自告奋勇要为全军断后，但被麒麟制止了。
老将军看着华冲，对他说：“修罗军将领的平均年龄只有三十岁左右，而我们这些已经征战沙场半个世纪的老将，却最终败给了他们。时代，终究是年轻人的。
华冲将军——华冲殿下，给你，也给元首，留下最后的希望吧。国家需要年轻人。那些危险比较大的事，留给我们这些老家伙去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