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境之夜·火之镇魂歌-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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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里斯恨恨地唾了口唾沫——他们被偷袭了。
先前发现的敌踪，根本就是敌人故意让他们发现的——远远的海面上，几艘乌龟形状的船出现，眼力好的水手立刻报告给了戈里斯。于是戈里斯命令舰队进入戒备状态，同时谨慎地观察着那几艘船。
无论怎么说，要对付戈里斯这么一支大舰队，敌人的舰船也少得太可怜了。戈里斯第一个反应就是：其中有诈！但还不等他下达命令，一阵强烈的震动就使他一跤跌在甲板上。
不只是旗舰，几乎所有的船都遭遇了同样的情况，在水手们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动搞蒙了的时候，从船与船之间的海面上，冒出了无数的乌龟形小船。这种船的甲板是铁铸的，刀枪不入，从甲板上打开一个口，无数的敌人蜂拥而出，登上了梦之国的船！
于是，现在的情况是，右翼完全陷入了混战，每艘船都只能顾得自保，队形完全被打乱了。
“老大，求援吧！”一个副将叫道。
“不行！”戈里斯一口回绝，“现在求援，等于把中军也拉过来陷入这混战之中，到时候我们靠什么抵御正面来袭的敌人？而且！”他深吸一口气，“才刚打响战斗就求援，这种事太逊了，岂不是让车凌飞那小子看扁了我们！”
他大声对着周围人吼道：“难道你们愿意被人看扁吗？”
轰然的应答：“不愿意！”
戈里斯抄起马刀，以极快速的跳跃开始在甲板上杀敌。他每到一处，砍死一个敌人，然后飞快地跳到下一处。就算一刀没有杀死敌人，也可以造成重伤，削弱敌人的战斗力。在他的帮助下，很快，大量的船员被从混战局面中解救出来，凝成一股力量再去帮助其他的船员。于是，旗舰上的混乱渐渐平息了。
戈里斯指挥着旗舰靠近旁边的一艘船，然后船员们登上去帮助那艘船杀敌。刚开始，这种进程很慢，但到后来，随着被解放出战斗力的船只越来越多，整个混战局面便消失得越来越快，在各处战斗中，都形成了梦之国海军以多欺少的情况，乌龟们被迅速地扫平了。
战斗刚刚结束，戈里斯忽然发觉有什么不对头的。
他把右手小指放在口中含了一下，然后伸进风里。
蓦然，他大叫一声：“风！风变了！”
海军出港时，吹的是西风，梦之国海军大多使用的是帆船，受风向影响很大。而现在，风却转变成了强劲的东风。这样一来梦之国舰队变成了顶风前进，形势极为不利。
就在这时，忽然舰队后方一阵惊惶的呐喊。戈里斯迅速派出斥候去查看出了什么事情。
但就在他派出斥候后不久，冲天的火光从舰队后面燃起。
一下子，戈里斯就明白了。
他一直以为远处的那些舰船是陷阱，其目的是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使他们疏于防范这些忽然从海底冒出来的敌人。
现在他才明白，连这些冒出来的敌人都是陷阱，这不过是为了将他们拖在混战之中，使他们无暇去顾及后队的粮草和冲锋舰！
冲锋舰就是车凌飞根据海盗船所特制的小型快船，融合了海盗与官军冲锋舰的优点，速度快，体型小，可载二十人。而且在船首安装了钢楔，可以在全速冲锋后一头把敌人的船扎出一个窟窿。为了保存这批精良的战斗船只，三军都把它们放在全队的最后，以期能在最关键的时候派上用场。没想到，还没用上，就被乌龟岛这一把火，不明不白地给烧了。
同时被烧掉的还有也在后队的粮草——那可是供全舰队三十天不间断航行的给养。各船上虽然也有给养，但都只能支持三天，这也是海军的一贯传统。战斗船只上所有的空间都用来安置官兵与武器，给养船则只配备最少的人员与最轻型的武器，把大部分空间留出来放给养。
戈里斯安排一些人手去抢救粮草，吩咐其他船只前行数海里即可就地下锚。
所幸，风向改变了，不然如果是西风的话，这大火就有可能延烧到前队的船只上，导致整个舰队的灾难。也许风向突如其来的改变，不仅令梦之国措手不及，也同样令乌龟岛的诡计落了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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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戈里斯派出斥候，乘小船到达中军，向车凌飞报告这一天的战果。
在这一天里，由于遭遇乌龟岛偷袭，右翼的海军战死一万五千人，幸存的大部分都带伤，战斗力大打折扣。给养船被焚毁了百分之六十，这令右翼海军的给养成为问题，而且大大打击了士气。唯一值得一提的战果是全歼敌人偷袭的部队，没让一只漏网，而且还缴获了一批敌人使用的龟形船。这种船能在海中下潜航行，船舱中可容纳百余人。
车凌飞当即命令将这批龟形船全部由随军工匠改装，在船首安上铁楔，等于融合了以前冲锋舰的优点。更妙的是，它还可以在水底航行，这绝对是突击舰的上佳之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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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数日，只发生了一些小型战争，右军遭到的袭击最多，还好戈里斯战斗经验丰富，指挥海军一次次击退了敌人。不过相应的代价是右军减员最厉害，战斗力下降的很快。
而车凌飞的中军，却遭到了弥漫数日不去的大雾。在雾中与来袭的敌人作战，又是逆风，无疑是更加不利。还好，过了几天，风向忽然又变了。
一阵强烈的西风，将车凌飞的中军周围的大雾吹散。看清面前的景象之后，车凌飞心中一阵不安。
眼前赫然是一字排开的乌龟战船。不同于那些小型的突击舰，这些船均十分巨大，看起来也不会下潜。而且令车凌飞不安的是，敌人的船完全是用桨的，也就是说，不受风向影响。
而列出这阵形的乌龟岛海军，其声势之大，令人难以想象。像车凌飞这样思维敏锐的人更是想到：乌龟岛的海军，也分为正规的战船与突击舰？这些怪物，难道也像人类一样，懂得把自身组成军队，懂得韬略？它们也有所谓的制式装备吗？
乌龟岛海军更可怕的是它们透出的战意，与之相比，人类所表现出的战意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仿佛敌人只要一声呐喊，就可以一举把梦之国海军摧毁得一干二净。
“这样的压迫感……令人感觉很不对头啊！”车凌飞努力摇了摇头。他知道，一定有什么超出他想象之外的东西存在。他努力地理清思路，使自己不受恐惧的影响。
“传令！左右两翼迅速向中军靠拢！”
掌旗官立刻旗语把这句话发了出去。舰队边缘的斥候也立刻出动去把命令传达给左右两翼。
三个小时过去了，两军就这样僵持着，毫无动静。
但是不知为什么，车凌飞却感觉到，那股压迫感减弱了。他扫了一眼自己船上的士兵，看到他们脸上的神情也好转了许多。看来，这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的错觉。
这时，右翼戈里斯的舰队赶到了。
看了一眼右翼舰队，车凌飞不禁皱了皱眉——就算连日遭遇敌袭，也不至于坏到这个地步吧！舰船残破不堪，士兵个个无精打采。戈里斯的旗舰靠了过来，搭上跳板，戈里斯本人走了过来。
“我说，你的右翼是怎么回事？来援慢了不说，怎么看起来精神这么差？而且，怎么看起来船只这么少？”
戈里斯阴沉着脸：“在来的路上，我遭遇到敌人的伏击，与敌人大打了一场！我军损失在半数以上，你不用看了，在这里的就是我的右翼的全部船只了。”
车凌飞大吃一惊：“怎么可能？凭你右翼的精悍还要损失两万人才能杀过来？敌人到底有多少？”
戈里斯：“很多！铺天盖地！不仅有从水里冒出来的，还有从天上飞过来的。而且根据我的估计，敌人大概不会只针对我一个右翼军的。”
车凌飞明白他的意思——敌人的意图很明显，把自己这支中军围歼在这里，所以会设下埋伏不让左右翼来援救。戈里斯的右翼最初有五万人，而且大部分都是战斗力最剽悍的海盗，现在能和中军会合的已不到两万。而奥克齐的左翼一直就是负责后勤和援助的，只有三万人，又非精兵。他的遭遇可想而知。
但是，要说现在放弃与敌人的对阵，前去支援奥克齐，车凌飞也没那个胆量。他只是感到奇怪：如果要围歼他的话，刚才援军未到，敌人倘若扑上来，他必然抵挡不住。可为何敌人眼睁睁地看着援军来了，又不动手呢？莫非还想将我等在此一网打尽？
他想不透乌龟岛方面的策略，只好决定以静制动，后发制人，看看敌人那边有何动静。
又是两个小时过去了，奥克齐的左翼依然毫无音信，正面的敌人也是毫无动静。这令车凌飞极感奇怪：与前些日子里敌军那狠毒、成熟的作战风格相比，今天这种优柔寡断、坐失良机，简直是不可置信的。莫非敌人也有“临阵换将”这一说？
西风越发强烈，但却令人感到它并不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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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凌飞所不知道的是，早在他与敌人开始对垒之时，在敌人层层守卫、严密防护的中军里，一场骚乱就开始了。
车凌飞更加不知道的是，与他对敌的正是乌龟岛最高的领导者——乌龟将军。
在人类的认知里，好象“乌龟将军”就是指当年被星灵率军击毙的那一只。其实，乌龟将军，就像兽人酋长一样，只是一个代代相传的职位。与兽人拥有一套完整的社会体制不同，乌龟岛的社会体制更接近于一种本能——一个乌龟将军死后，就会有一只实力最接近它的乌龟开始急速成长，成为下一代乌龟将军。没有选举，没有民主，一切都是在自然的本能下完成的。相比之于兽人和人类的领导人诞生，这种方式更加简单，更加粗暴，但是却更加有力。一旦乌龟将军产生，所有的乌龟岛生物都会以它的精神意志为核心，像是一台精密的巨大机器一样运转起来。而这件机器的使命只有一个——战争。
在人类眼中，所有的乌龟将军都长得一个样——浓密的白眉白须，厚实的龟甲覆盖全身，背上插两把大刀。当然，在乌龟眼中，还是有所不同的吧。
这一任的乌龟将军还从没有发动过战争，但这并不代表它不懂得战争。事实证明，当一只普通乌龟成长为乌龟将军时，它的智慧也会大幅度地进化，对战略战术的领悟更是达到惊人的地步。而前几天的诱敌、偷袭、焚烧给养，以及今天的合围，全是在它一只龟的策划下完成的。
就在它准备下命令全歼敌人中军之时，骚乱开始了。
从水中忽然传来报警信号，紧接着，水底的乌龟战船纷纷被击毁。水面上更是不断腾起蒸汽，这说明，水底下的敌人是用火来作战的！
乌龟将军大怒：“是水生生物！见鬼，它们什么时候懂得用火作战了！海神那家伙想干什么？它为什么要干涉我们乌龟岛的事？”
海面沸腾起来了，紧接着，大批的水生生物冒出水面，开始与乌龟岛海军作战。其中有人鱼——这种生物会给敌方施放沉默之术，有效地克制了各种乌龟的技能。人鱼士兵则举着钢叉投入战斗，在肉搏战中与乌龟们打得不相上下。水生生物中还混有一种罕见的魔物——狄奥斯，它们的身体很小，但却可以无限制地膨胀，只见一只小小的狄奥斯漂浮到一只风灵龟旁边，蓦然间张开长满利齿的大口，一下便把那只风灵龟吞了下去！
气泡虫来到敌人最密集的地方然后就开始自爆，梅纳海葵则用带毒的毒刺扎入敌人的身体。连水母、螃蟹这些相对弱小的生物，也靠着数量上的优势努力奋战着。
乌龟岛几乎从来没有和海底的生物爆发过一次战争，突然遭遇到这种战术，被打得措手不及，死伤大片。
就在这时，一声怒吼，一个庞大的身影高举双刀，杀入海生生物群中。一刀横挥，好几只水母被斩为两段。
乌龟将军发怒了！
“叫海神出来见我！我要他解释清楚！今天这是什么意思！”
两条身影倏地在他眼前一合，凭着本能，乌龟将军猛地砍出双刀，强烈的撞击后，它收回双刀，却看到一把刀结成了冰，另一把刀溶成了钢水。
那两条身影再度快速地分开，一个是手使冰灵拳刃的年轻水栖族，一个是擎着一团黑火焰的白发人。
“水栖族！弑神者！”乌龟将军惊叫道。
不等它进一步反应，夜已经笑着说道：“弗莱克，上吧！”
“好的，夜先生！”弗莱克·麦吉克——托比·麦吉克之子，全力扑向乌龟将军。乌龟将军举起那柄已化成冰的大刀一挡，只听一声脆响，大刀碎成了冰渣。
与之同时，夜从右翼突袭，手指轻巧而准确地刺进了乌龟将军的腹甲与背甲之间的夹缝，顿时，鲜血喷涌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