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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章

小楼传说-第4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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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昌身子越来越重,在宫中四处行走得较少,偶尔也会来看望容谦。

容谦很喜欢听这个柔婉的女子,坐在一旁,一边无意识地抚着肚子,一边絮絮地说些腹中孩儿如何顽皮,怎样踢她闹她的话。

容谦前生虽娶过妻,却一直不曾生过孩儿,这般听一个女子,满脸温柔地说着将要降世的孩子,对容谦来说,是一种极新奇的感受。

然而,他是真的喜欢。

喜欢那个很快就会来到世上的孩子,燕凛的骨肉。

喜欢听这些家长里短,骨肉真情。

他也知道,乐昌说这些话,不是因为乐昌心里只知道关心孩子,而是因为乐昌和燕凛都深信着,自己对那个孩子会自然萌生地爱,深深明白,在这安宁地午后,这样轻轻淡淡地说着笑着,会让他有怎样温馨宁静的感觉。

有时候容谦也会兴致勃勃地和燕凛一起讨论孩子生下来要取什么名字,然后很烦恼地翻着书,找着各种各样的字眼,且为了各自的固执己见,争来争去。

有时乐昌撞上两人孩子般任性地争执,不免好笑,低低说几句,孩子出生后,皇上就是父亲了,容相……这个,就是……

她顿了一下,忽然不好接下去,按辈份来说,容谦可真该算爷爷辈了。

话虽没说完,容谦已经在旁边垮下脸来郁闷,唉,爷爷啊。自己有这么老吗?明明我还算是在而立之年吧。

燕凛在旁边低头闷笑,满脑子想着如何让自己的孩子学会第一个词时,冲着容谦喊容爷爷,自己好在一旁欣赏容谦郁闷无奈的表情。

变化,就是这样,不经意地,发生了。

燕凛面对容谦,不再那样处处慎重,时时小心。

他可以将容谦一个人干晾在旁边,自己专心处理政务好半天,他也同样可以,扔下满桌子堆积的公文,陪容谦去喝茶聊天。一切端地是看心情如何。

本来,和容谦同榻而睡时,他的心脏会跳得象在打鼓,现在却可以把身旁到处是容谦的气息,当成是最自然的寻常事,安然在那份温暖中睡去。

不过,燕凛的失眠已经是多年的顽症了,没那么容易除根。就算他现在可以入睡,但要象容谦说的那样,一天不睡足三个时辰不许出清华宫,那他就天天都别想出门了。

其实,他每天能睡两个时辰就已经很不错了。这两个时辰,一半是在床上正常睡的,另一半,却是白天,在容谦身边,可以得到的零星的补眠。

他的精神,早已在容谦身旁完全放松,因着放松,便也不记得要同疲惫的身体自然对抗。有时候他与容谦说话,说着说着,眼睛慢慢眯在一起,倦意上来,不知不觉,就有一个短暂的小憩。

有时候,他替容谦捶背按摩,渐渐渐渐说话的声音就小了,有时依在他肩上,有时伏在他腿上,慢慢靠在容谦身上睡着。

这样毫无防备睡去的样子,完全象一个天真的孩子。

偶尔,在处理公务时,因为容谦在他身旁,虽然不说话,不交谈,但那种清晰温暖的存在感,就会让人的身心莫名地松弛下去,他便也能不知不觉伏案睡一会儿。

只是,容谦不希望他靠着桌子睡着,而情愿他依在自己身上。

因为燕凛难得入睡,且睡得极浅,一有惊动就会醒过来。

容谦很是珍惜他每一点可以安然睡着的时光,可是又总担心着,这样不管不顾地睡下,着凉生病,伤了身子。

容谦不敢给他加衣裳,哪怕动作再轻柔,也会将他惊醒,所以,更情愿他靠着自己睡下,至少两个人相挨着,彼此的气息体温相融,会有许多温暖。

容谦的身体并不适宜较长时间让别人依靠着睡去,无论是靠在他的肩上,或是伏在他的腿上,时间略长,对他那已经接好,但依然脆弱的骨头都是压力,然而,只要燕凛在他身边睡去,那么,直到燕凛醒来之前,他都可以安静而闲适地等着,就算肌肉都酸麻了,也不发出一丝声音,也不动弹一下。

日子就这么慢慢地过去。在风劲节的治疗下,容谦的身体好转得虽然仍然缓慢,但确实是在不断好转。而心结尽解,与燕凛自然轻松地相处着,也对容谦的健康有了很大的帮助。

第234章 萧飒西风

慢慢地,容谦的身体渐渐恢复。

他已经可以离开轮椅,在燕凛的小心扶持下,尝试着自己走几步,只是时间不能太长罢了。

燕凛努力让容谦的生活更丰富多彩一些,而不要只做一个闭塞的病人。

游园,赏花,邀了史靖园,乐昌,安无忌,青姑,这些最亲近的人,时不时聚一聚,让容谦的旧部常常来跟他聊天叙旧,偶尔招些百戏杂乐,大家一起赏玩,国事凡有疑难,便坦然向容谦请教,这些事之外,他甚至还偷偷带着容谦溜出了宫。

因为怕风劲节不肯,怕青姑不放心,怕史靖园阻拦,燕凛是想出种种法子,把若干人等都支走,引走,自己招了十几个心腹侍卫,恶狠狠下令大家一定要守密,然后才做贼也似地悄悄带了容谦往外溜。

他这里千小心万小心,却哪里知道,自发生猎场事变后,他身边的防范等级早上升了好几倍,这么大的动作,王总管和史靖园自然心里有数。只是大家都不忍心打破他们这样的乐趣,在经历了这种苦难之后,还能有勇气走出来,还有勇气去争取生命中每一点快乐,谁又真会去不识好歹地煞风景。

二人不但装作不知道,还悄悄通知了青姑和风劲节,让这两个常在容谦身边的人,很配合地被支走。

燕凛带了容谦在宫外痛痛快快,玩了一个多时辰,逛市集,享美食,听着市井叫卖之声,行人粗鄙的相骂,都觉得亲切快活。

他们坐着马车,哪里热闹哪里去,看那街头百戏,容谦若是起了兴致,也会让燕凛扶着他出来走走看看。兴致起时,见什么买什么,商量着回去被大家批判时,拿出来讨好。

略略累了,便在路旁酒楼歇下来,随意叫上几样酒菜,且笑且饮。见到有那清秀漂亮的弹唱歌女,诸座游走讨生意,燕凛高高兴兴点了几首小调助兴,大大方方赏下大锭的银子。

正快活间,忽然听得酒楼下喧天热闹,燕凛探头一看,却是风劲节白马金鞍,正招摇过市。他一路行来,两旁高楼上,飘下无数彩帕荷包,街头之上,有些胆大热情的女子,居然敢冲着风劲节掷果子。

燕凛敢紧着把头缩回来,心惊胆战地盯着楼梯口,唯恐这个吃遍京城所有大酒楼的家伙决定从那里冒出来。

带着病人溜出来玩,要是让大夫逮个正着,可就麻烦了。

容谦看得好笑:“行了,你真以为你那点小把戏能瞒得住人?皇宫要真能这么容易瞒尽别人耳目进出,那史靖园和王总管真可以一死以谢天下了。”

燕凛郁闷地垮下脸来:“我心里也不是没数的,只是他们装不知道,我就当他们不知道,偶尔偷偷摸摸闹一回,不也好玩吗,你这么快揭穿做什么?”他一手托着下巴,无限忧伤感怀地叹息:“没自由啊没自由……”

容谦看他这作张作致的样子,乐不可支,笑得只扶着桌子喘气。“你,你……”最后连声咳嗽起来,才吓得燕凛赶紧过来给他捶背揉胸。≮更多好书请访问:。 ≯

旁边的侍卫们也是看着心中好笑,只是脸上还要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以示并无笑话皇帝的意思。不过个个装得都不是那么敬业。

皇上心情好,根本不用担心真的被怪罪,他们这些人当然也跟着心中轻松。毕竟天下间,能让皇上放下君主架子,沉稳仪态,象个普通少年这般任性而为,肆意地展现真性情的,也只得容相一个人了吧。

燕凛和容谦在城里转了一圈,直到天色渐晚,方才回转皇宫。

马车从侧门才一入宫,燕凛略掀开车帘,就见史靖园在前方等着他,脸色似笑非笑。

燕凛干笑着小声道:“靖园,我买了不少礼物给你。”

史靖园被他这拙劣的讨好方式搞得又好气又好笑,不赞同地看他一眼,实在很想教训他两句,不过,顾忌着车里还有容谦在,到底不好太无礼。

以他和燕凛的关系,偶尔造次一下原也无妨的,但对容谦就不敢冒犯了,只得先靠近马车,低声问:“怎么还不下车?”

燕凛也不等他把话说完,直接把车帘全掀开给他看。

马车里容谦想是玩了这么半日,身体精神都有些支持不住,半靠在燕凛肩上,正自闭目安睡。

燕凛伸手在唇上比了一下,示意史靖园不要高声:“容相累了,让他睡一会再下车吧。”

史靖园定定看着马车,一时竟说不得话。

以前从没有看过这样的情形,容谦竟会这样靠着燕凛睡去。

那个永远强大的,永远都会为燕凛撑起一片天的人,如此安心地展露自己的虚弱,如此理所当然地接受那个多年来被他呵护照料之人的守护。

他终于肯承认那个孩子已经长成大人了吧,他终于,不再单纯用长者俯视的目光来看着燕凛,而以平等之心相待了吧?

因为是旁观者,对于燕凛和容谦之间相处的问题,史靖园看得也许比燕凛和容谦更清楚,所以这一刻,也更加感慨。

他怔怔站了一会,竟是真的不忍心惊扰容谦,不忍心惊破这一刻的温馨。正要一笑退去,却听身后有人喊了一声:“陛下!”

这一声叫得甚响,容谦受了惊,抬起头来,眼睛还有些朦胧,神色略有些迷糊,呆呆得象是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这种晕乎乎的样子,史靖园从来没有见过,看着竟是莫名地可亲。

倒是燕凛这些日子与容谦同住同宿,彼此全无隐藏掩饰,这些情形也看得多,知道外人眼中,完美的容相,在不经意时,也常有些迷糊傻态,早已习惯了。有些怨怒的看着快步而来的王总管,却也知道这位老总管并没看清这边的情形,也实在不好怪他。

王总管跑到近前,施了一礼是:“陛下,兵部尚书并政事堂三位相公紧急进宫求见。”

燕凛微微一震,容谦那略有些迷茫的眼神也立刻清醒了,轻声道:“必有要事,快去吧。”

燕凛点点头,也不迟疑,一跃下了车,便与王总管快步而去了。

史靖园在车前道:“我送容相回清华宫。”

容谦只含笑点头,眼中却隐有忧色。

朝中三相携了兵部尚书入宫,想来就是与军务有关的要事了,如今燕国最大的军务还能是什么呢?

容谦在心中无声地叹息。

回到清华宫没有多久,燕凛就回来了,神色异常凝重,入殿后也不多说什么,直接从袖中取出一份军报:“刚从秦国六百里加急送回来的。”

容谦无声地接过来,翻开静静看完,然后徐徐合上,轻轻道:“皇上,我知道,你一直都很介意当初我阻止你出兵秦国,却始终说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燕凛苦笑了一下:“容相,就算要和我说国事,你一样可以叫我燕凛,以前的错我不会再犯了,你也不用事事分得太清。”

容谦笑一笑,也不坚持,只淡淡道:“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原因了。”

燕凛在他身旁坐下:“容相,我知道你以前不说,是因为你有苦衷,是我太任性,才会为这样的事耿耿于怀,你不必为了眼前的事而勉强自己,若是不方便的话,不说也没什么,我断不会再为了这种事去胡思乱想。”

容谦摇摇头,轻轻道:“我当初认定秦旭飞一定会回秦国,是因为方轻尘。”

“方轻尘?”

“是,你不知道,我和方轻尘是私交极好的朋友。”

燕凛笑笑,也不说什么。医道无双的风公子,名动天下的方轻尘。容相总有些出人意料的朋友,而且,每次如不是紧要关头,牵扯上了那些人,容相也永远不会对人多说与这些人的交情。

这其中,必然也是有内情,有故事的。只是,如果容相不说,他便下决心,连想也再不去多想这些事了。

“因为对方轻尘的了解,所以我判断,秦国的纷乱,有一大半是方轻尘在一手推动。”

燕凛微微一震:“他控制住了那些试图谋位的王子王叔?”

容谦摇头。

“不是控制,只是顺势而为,推波助澜,在火上浇点油,在关键时分悄悄拨一拨船头而已。他的目的只是让那些人野心更加膨胀,并且让这些人向异国势力求救。他要让秦国大乱,让秦旭飞回军救国,这样,楚国就可以从秦军的压力下解脱出来。”

燕凛默然回想,几年间秦国暴发的种种乱局,确实太多太频繁,再想想,所有因为此事而被卷入其中的国家,心中暗凛:“方轻尘竟然可以一手谋算这么多的国家?”

“也谈不上谋算吧。”容谦叹息了一声。“秦国的这些王子皇孙,迟早是想要夺权的。包括我们在内的邻国,也迟早是会借这样的机会进入秦国,谋夺领土的。方轻尘并不能无中生有,也不能单凭个人的谋划影响天下。他只是顺势而为,利用人心,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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