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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一剑画荒腔-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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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个美人,就算时而玩笑你欺负你,你也不会多抱怨什么的,在他的容貌面前,你可以忍而不发。

现在他在给自己说“对不起。”妙真震撼极大。

正华看见妙真的表情就什么都知道了,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块浅褐色绢布来,“师兄有件事,想请教师妹。”

这种人某些话,只说一遍,任你听见没听见,明白不明白,以后就绝口不提。

妙真用手挡着自己的脸,隔开正华与自己,在回味了一下正华刚才的那句道歉,似乎有所感,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啊……”

酝够了感觉,再把手拿下了,瞪着一双眼,盯着正华的脸道:“何事?”

正华把绢布摊开,上有两行字,书着,“鸭头丸,故不佳。明当必集,当与君相见。”

妙真一看,拿手指指着。“这……这,这。”话不成句了。

“师妹好眼力,这就是王献之的《鸭头丸帖》。”

妙真想拿手去碰,挨着很近时,却又一下子又收了回来,“由润而枯,由浓而淡。王献之的行草,世间只有一件啊。”妙真弓着身子,紧盯着看,端详又端详。

“确实是佳作。师兄想在上面留个鉴赏的印章,不知是留阴章好,还是留阳章好。所以想问一下师妹。”

“恩?”听见正华的话,把魂从书法里拉了回来,妙真是知道有些人喜欢在,自己喜欢的名家书画作品上留句诗、留几个字,或者盖个印迹什么的。可妙真不喜欢这样,这样非但没意思,而且不好。“师兄何故如此,你已经拥有了这件佳作……”

正华摇着羽扇,说的很随意,“留个印子,表示我喜欢它呀。”

“难道师兄不留印迹,就不喜欢它了吗?”

“我不留下点什么,它就不知道。它不知道也没什么,我怕别人不知道。不知道我拥有过它,我有多么喜欢过它。”正华停下羽扇,转而一问。“师妹难道认为,给它留下印记就说明不爱它了吗?难道不是因为,我爱它才会给它留下我的印记呀。”

“既然都是爱,不留又何妨。”妙真反一问。

正华轻笑,“人与人是有区别的……如此我把这字帖给师妹吧。师妹爱留不留。”

“恩?”妙真不解,正华怎么今天反反复复都在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都是她不解的事。

正华站了起来,“此物是师妹的了,当然随了师妹。我很明白这个道理,我也希望这张字帖也能明白这个道理。”

“师兄话中有话,恕师妹愚钝,不甚明白。”妙真也站起来了,面对着正华。

正华停下羽扇一笑,“如今休去便休去,若觅了时了无时。师兄只是希望师妹也能放得下,那脸上的印迹。”

“哼,这由得了我吗?”

“这怎么由不得师妹。师妹要这莲花开就开,要谢就谢。还不是全凭师妹一句话。更何况这是师妹自己的事。”

妙真抬手随便一指远处的树,边说边摇头,“我便是那树上夏花,开不由我,落也不由我。师兄好意,妙真心领。”

说完,拂袖而去,《鸭头丸贴》,与色度天下的正华,都不再看一眼。

妙真抬手时,露出了手上伤痕,正华装作没看见,没有点破。

妙真走后,正华对着一塘莲花,自言自语,“君若知莲意,应知莲心苦。”

就是不知道,他在说谁了。

风生殿阁,斗指东南

云福宫外重宫室的西南角有一处殿宇,叫坤殿,是云福宫女弟子的住所。殿外多种花草,每到入夜必会有许多男女弟子在坤殿外徘徊、闲谈,久久不肯离去。

而坤殿附近还有一个隐蔽的角落,有两三座假山,更是个幽会的好地点。

这不今夜就有一个女弟子,戴着帷帽遮面在等情郎来私会。

前来赴会的情郎,却是个穿着布衣、草履,还断了一臂的残废,“在林中藏一叶,不是一般智慧。”

“千万之中,发现一叶。不是一般心细。”见等着的人来了,女子回应道。

男子颔首示敬,“江由衣拜见姑姑。”

原来这个情侣私会的主角,是江由衣与妙真二人。

此次会面断然是不能被别人知道的,所以妙真于千叶之中藏叶,把今晚要会面的信息写在上面。这不能不说妙真的聪明。而江由衣虽是扫地的宫人,却也难为他能在千叶之中发现这关键的一叶,这不能不说江由衣心细如尘。

“姑姑就不怕江由衣没有看见这片叶子。而叫姑姑空等了吗?”

“我一直记得谈冗师兄对你评价,蕙质兰心。”

江由衣站在背光一面还低着头,妙真看不见他的神色,“何必再提故人。”

妙真走近江由衣身边,像是对往事也有所感,“也是……百千繁华过眼云烟。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何会臣服于李有若那种小人。”

江由衣抬头看着妙真答道:“知遇之恩。”

妙真看见江由衣那空空袖管,想到他为了活下来,不惜折损一身傲骨,“为那种人,不值得弄得你到如此地步。”

“江由衣与李有若大人相识相交,大人惜由衣之才。由衣岂有不报之理。世俗眼光,不过谈笑付之。姑姑今日犯险来找由衣不会就是为了来‘开导’由衣的吧。”

妙真一笑,“恩,有恩必报。”给予肯定,接而说道:“那就报恩吧……我想让你把七情七伤式教于叶凉。”

江由衣不解,也回了个笑容,“姑姑莫是说笑。”

妙真撩开帷帽,让江由衣看个清楚,看清楚她脸上传闻中的刺青,“你是从哪学的武艺,在归还给他的儿子。这总没有错吧。”

江由衣先是被妙真突然的举动,以及脸上的刺青一惊,再听闻妙真的话后,就是惊讶到一连退了三步,“你……你……是……你是说。”站住了后,江由衣不敢相信自己现在所想的事,不自觉的摇头,“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认定了这件事是不肯能的,叶凉不可能是哪个人的儿子。江由衣用手指着妙真,厉声喝道:“你给我说清楚。”

妙真却答非所问,“有人说叶凉以后会杀了我。你说我是该信,还是不信。”爽朗如妙真,虽不在乎这种事。可当你真知道有个人以后会杀了你,你真的能介怀,不去想他吗?

妙真的这句话,反而让江由衣冷静下来了,“非常人成非常事,我今日算是见识到了。”对于一个今后要杀你的,你不去打压消灭,妙真反而还去用心栽培照顾,果真是让人不能理解。

妙真会心一笑,再给江由衣下了一剂猛药,“你报了这恩,就是帮了我的忙。我自然也会还你这份情。你想要的,我妙真自然会给你。”

见妙真挑明了,江由衣挖苦道:“没想到一个残废,姑姑也能运用得当。果然是无所不用其极。”

妙真对江由衣摇着食指,一笑,“错,是物尽其用。所不用其极是骂人的话。”

妙真与江由衣谈妥了,江由衣以后教叶凉剑法一事。

妙真看着江由衣离去的背影,不禁感慨,此人不愧兰香气质,虽布衣草鞋,身有残疾,却能保持风骨依然。而含而不露一说,更是当之无愧。江由衣啊,藏的深啊。比自己的林中藏一叶,还要来得深些。

山东,抚今园

张重元没有去江南的办正事,反而是先来找宋玉庭。

在阴谋者或是成大事者的面前,是没有朋友与仇人这种称呼的。也不能因为自己喜好,而不去不结交某人。德行与能力,还是能力来得清楚直接些。正因为是同种人,都有着志在必得的目标。才会导致,宋玉庭与张重元的这次会面。

宋玉庭一弹麈尾,谦和一笑,开启了一个新的阴谋,“吾有重元大人想要的。就不知重元大人有吾想要的没有。”

一个良好的合作,必然要建立在互惠互利的基础上,张重元会空着一双手,来见这个号称,无人能及的宋宗主吗?

“宋宗主尊贵一时,富有天下,已是人上人。想必再进一步,也没有什么。”张重元循以最原始的利益。

可惜宋玉庭不买账,“世家子弟不同江湖中人,吾们是以修仙问道为目标。人间名利对吾来说皆是空虚,都是捕风捉影。”

张重元不知道宋玉庭是否是真的这么清高,还是故作正经,表里不一。他不用管这些,他只要能说动宋玉庭与他合作既可,或者说换到张重元自己想要的信息就行。

张重元合着凤眼思量,呵呵一笑,“宋宗主风范绝然,张重元俗人一个,自叹不如。就不知宗主可为同族之人想过没有。要是百年以后,宋宗主得道升仙。这么显赫的山东宋家基业,那就不是……”

张重元这话何意?是责怪宋玉庭在位时没有多为着,导致有天没了宋玉庭的打理,就会败了。还是说,只要你宋玉庭一不在了,我张重元必然毁了这宋家数百年的基业。

张重元不说明,这就要靠宋玉庭自己琢磨了。

“吾还是可以卖重元大人一个人情的。”宋玉庭是不会做无本的买卖,其中又有何算计。“重元大人想扳倒吾好友妙真,其实很简单。”

张重元不相信,这么简单能从宋玉庭手里白拿,张重元装作很紧张,很惶恐的样子,连忙起身对宋玉庭施礼,“宋宗主愿意卖疏来一个人情,真是感激不尽啊。”

宋玉庭起身一挥麈尾,也装做轻描淡写一笑,“顺水人情。最近想找吾好友妙真麻烦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如若重元大人,肯帮这个忙。吾也是感激不尽啊。”

还有人准备要针对妙真?这个人会是谁呢?让宋玉庭这么“积极”的帮忙。“那疏来就再次先谢了。”张重元又对宋玉庭弯腰作揖,表示谢意。

宋玉庭就这样看张重元把自己当傻子,在自己面前做戏,宋玉庭什么也说,连表情都没有改变什么,“重元大人想知道妙真的什么。”

“身世。为何一个女子会一个人在西域鬼怪之地,一待就是十几年。来路不明,却是云福宫主的师妹。”

宋玉庭边走边说,张重元就看着宋玉庭,“人说看家境看手,一个人生活得苦不苦,看一双手就知道。”说到关键处,宋玉庭一回头,看向张重元“而身世嘛,自然就是口音了。这是自小有专人教导,环境所熏染的,改变不了的。妙真确实是出身名门,这一点也不假,而且是汉中名门。”宋玉庭走近张重元,“还好汉中望族不多,重元大人有心,一查便知道了。”

张重元佩服,“宋宗主仅凭一个口音,就能断定妙真身世。想必是早已知道,何不直接告诉疏来。”

“重元大人,这都说好了。是吾送的一个人情。”宋玉庭不想张重元这么快知道自己的底牌。

既然是送的人情,那就是点到为止了。不过这么多年,妙真也没回过家,想必妙真的家早就被灭门了。汉中?灭门?这就应该很好查了。张重元也没和宋玉庭在这种小事上,多加计较。

“真是天公作美啊,恰巧今年是双春呢。有两个端午节。”宋玉庭莫名其妙在张重元面前说出一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话。

可宋玉庭会是这种莫名其妙的人吗?不会。其中必是话中有话,暗藏玄机。也肯定是与妙真身世有关,可他偏是不说明不说,还透露了一点点给你,让你左思右想就是不得其解。

“疏来,拜会宋宗主。就此告别。”今日“恩情”宋玉庭以后会怎么讨回呢?张重元会让宋玉庭讨回吗?这就要以后才知道了。

宋玉庭送走张重元后,宋玉庭的心腹就出来了,他很是不能理解自己的主人为什么要与这种卑贱又喜欢背叛的人合作。

“宗主,张重元此人不但出身不好。而且还转眼背叛了自己的前主人李有若。这种人阴险小人,为什么还要合作。这不是让我们山东宋家,自失颜面,自毁长城吗。何不将此事告之正华,让他们窝里斗。”

此人跟了宋玉庭不止十载,他的话也说到宋玉庭心里去了,宋玉庭自认也不喜欢与张重元合作。

听心腹之言,宋玉庭似有无奈之感。但他转念一想,既然这个人有了这个想法,难保他不会私下与正华联系,那就会坏了大事。恩……防患于未然,宋玉庭心一狠,对着自己的心腹一笑,“吾也是有难处的……”

麈尾一扬,宋玉庭亲手送给自己心腹一掌。

“啊!宗主……”

这个心腹也就什么也不明白,死不瞑目了。

宋玉庭走出房门,望着天像是在哀悼什么,哀悼刚刚自己亲手杀死的心腹,也许不是,也许宋玉庭只是寂寞了,他对着天空自言自语,“宋玉庭啊,宋玉庭。你果真无人能及。”

立夏以后,斗指东南,万物至此皆会发生变化。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以无情

花斑石又名紫花石,很是贵重。长乐殿内,就是用千余块磨光的紫花石铺墁的,磨光烫蜡,不滑不涩,砖缝如线,平亮如砥,石面呈黄色,缀以天然。在阳光照耀下,紫色花纹,光彩耀目,满殿生辉。

近看五颜六色相间相衬,华丽而不妖艳,远观多彩的图案像春花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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