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凤传-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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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君瑶道:
“原来如此。”
方璧君道: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这个瘦个子极可能是闻山主的手下人。”
范君瑶道:
“闻山主的手下,他为什么要一路暗中缀着我呢?”
方璧君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
范君瑶道:
“我也觉得奇怪,我和闻山主素不相识,他居然会派人在路上相邀。”
方璧君站起身,走到门口,但见长廊上一片黝黑,根本不见一丝灯光,也听不到半点人声。偌大一座房屋,生似没有人住的鬼屋!心头愈觉可疑,忍不住侧脸低声叫道:
“大哥,咱们出去瞧瞧。”
说着,举步跨了出去,范君瑶听了方璧君的一番话,心下也自起疑,闻言跟着站起,走出小客厅。
方璧君指着廊前一片小院落,低声说道:
“大哥,你看,这小天井里,长满的青草,本不像有人居住。”
范君瑶道:
“奇怪,他把我们两人引到山上这座空房里来,究竟是何居心?”
方璧玉道:
“这里面一定有着什么阴谋。”
范君瑶望着她道:
“你说会是什么阴谋?”
方璧君道:
“我要是知道,不早就说出来了么?”一面顺着回廊缓缓步去,一面低声说道:
“江湖上人心险诈,谲风诡波,防不胜防,说不定这是人家安排好的陷阱。”
范君瑶笑道:
“听妹子的口吻,倒像是个老江湖。”
方璧君回过头来,笑了笑道:
“我虽没在江湖上走动,听总听人说过。”
她举手掠掠秀发,忽然轻声道:
“譬如他们一路派人暗中缀着你下来,等咱们卖了两马,他们就换一个人也骑着马跟踪……”
范君瑶听的又是一怔,道:
“有人骑着马跟踪咱们?”
“嗯!”方壁君轻嗯了一声道:
“大哥没有注意,自然不会发觉,前天早晨,咱们刚一出了城,不就有一个穿灰衣的汉子纵马从咱们身边擦过么,这人始终忽前忽后的盯着咱们,直到今午打尖,才没看到他。”
范君瑶道:
“妹子怎不早说?”
方璧君嗤的笑道:
“跟大哥说上又有什么用?官塘大路,咱们能走,他也能走,咱们总不好去盘问他吧?”
范君瑶道:
“至少我可以多一分警觉,防范着他。”
方璧君笑道:
“我早就留意着他,真要有什么举动,我自会告诉你了。”’
接着说道:
“我想他们一路派人跟踪,大概只是监视咱们的行动,主要是把咱们引到大洪山来,而且还故意藉词收去了大哥的随身兵刃,这种种迹象,都好像有预谋的……”
范君瑶神情一动,问道:
“妹子说他们是有意收去我长剑的?”
方璧君道:
“我想是的,那张‘解剑入村’的字条,明明是咱们来的时候才贴上去的,先前我只是觉得有些可疑,如今越想越觉他们是故意以‘解剑入村’作藉口,把你长剑收去的了。”
范君瑶道:
“我听先师说过,闻山主为人正派,我和他素昧平生,无怨无仇,以他的武功声望,真要对我不利,也用不着如此煞费周章。”
方璧君道:
“反正我们已经来了,是祸是福,大概也快分晓了。”
两人说话之时,已经走到回廊尽头,这里有两扇腰门,闩门木闩。
范君瑶拔下木闩,开出门去,外面又是一条长廊,通向大厅。前阶是一个小天井,铺着平整的青石板,但石板缝中也青草杂生,显然很久无人居住。
两人沿着长廊,走到大厅前面,只见六扇花雕花门,紧紧闭着,两人点起足尖,从花格子往里望去。但觉这座大厅幽深宽广,黑沉沉的看不清里面景物,似是厅上还有神龛供桌!
范君瑶迟疑的道:
“这里像是祠堂!”
方璧君道:
“我们进去瞧瞧。”
伸手一推,两扇木门呀然开启,方璧君随着往里走去。
范君瑶怕她有失,跟着跨进大厅,但就在此时,方璧君突然脚下一停,口中发出一声惊“啊”!
范君瑶不知她发现了什么可怕之事,急忙一步掠到她身边,说道:
“妹子别怕……”
黑暗中,方璧君花容失色,急促的道:
“大哥!我们快走!”
范君瑶道;
“看你伯成这个样子,你看到了什么?”
方璧君伸手朝上指指,催道:
“快走,再迟只怕来不及了。”
范君瑶抬头望望栋梁,什么也没看到,不觉奇道:
“妹子,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方璧君脸露惶急,说道:
“大哥,有话出去了再说好么?”
范君瑶道:
“你总该指给我看看,究竟有什么可伯之事。”
方璧君道:
“大哥没看到上面那块匾么?”
范君瑶心中暗暗奇怪:
“一块匾有什么好怕的?”
不由自主的抬头又望了望那匾一眼,说道:
“看到了。”
方璧君道:
“这里是他们祖师堂。”
范君瑶笑道:
“不错,匾上就写着祖师堂三个字,你不说,我也看得清楚。”
方壁君道:
“大哥看到了,这是陷阱。”
范君瑶悚然道:
“你说这厅上有机关埋伏?”
方璧君跺跺小剑靴,(怎么碰到这样的傻B:OCR者按)轻唉一声,道:
“你这人真是的,这还要机关埋伏么?”
范君瑶道:
“那你催我快走,又怕了什么?”
方璧君加重语气道:
“大哥,这里是大洪山的祖师堂。”
范君瑶点点头,笑道:
“这里如果没有机关埋伏,我想不出你说的陷阱是指什么?”
方璧君道:
“难道你们武当派没有祖师堂?”
范君瑶笑道:
“武当派怎会没有祖师堂?”
方璧君道:
“是不是禁地?”
范君瑶一呆道:
“你说这里是禁地?”(现在才反应过来,笨蛋一个:OCR按)
方璧君道:
“大哥没看到神龛里一排排放着的骨灰盒子,那该是大洪帮历代帮主的骨灰了。”
范君瑶神情微震,讶异的道:
“大洪帮?”
方璧君眨眨眼睛,问道:
“怎么,大哥没听人说过?”
范君瑶道:
“我没听说过。”
方璧君缓缓朝厅外走去,一面细声说道:
“大洪山原是立山头,开香堂的一个秘密帮会,据说立帮之初,志在反清复明,当年势力遍及长江下流。但传到闻山主这一代,正好遇上白莲教倡乱,官府严禁各地帮会活动,出了事,随便给你扣上叛逆的罪名,就诛连多人。闻山主是个淡泊名利的人,他是鉴于帮中龙蛇杂处,良莠不齐,是个不易收拾的烂摊子,既官府要禁,他就趁机把大洪帮收了。这就是大家不称他帮主,改称山主的原因,这里既然悬着祖师堂的匾额,自然是大洪帮的祖师堂了。”
范君瑶道:
“看来妹子对江湖上的事儿,知道的比我还多。”
方璧君低头一笑道:
“我也是听来的咯。”
她话声甫落,接着螓首一抬,低低的道:
“每一个门派的祖师堂,都是禁地,不容外人乱闯,咱们胡里胡涂被人引到这里来,我想一定是有人预先安排好的陷阱,大哥,我们还是快些走的好!”
两人边走边说,已经退出大厅,并肩走上长廊。
范君瑶点头道:
“妹子说的是,咱们应该及早离开此地。”
方璧君沉吟道:
“这里是山顶,不知后面有没有小径,可以下山?”
范君瑶怵然道:
“不错,他们若是存心布下的陷阱,前山只怕已经走不成了。”
突听一个洪钟般的声音接口道:
“二位不用走了。”
两人闻声一惊,急急回头瞧去,就在此时,但听“砰”然一声,大天井前两扇朱漆大门启处,走进三个人来!
为首一人身穿团花古铜色绸袍的老头,浓眉鹞目,满脸红光,颏下一部花白胡子,身材高大,看去生相威猛。红脸老者身后,左边是一个三十五六岁的蓝衫汉子,脸型瘦削,目光阴隼。右首一个五十出头,身材不高,白胚脸,留着两撇八字胡子。
这三人身后,跟着八名灰衣劲装大汉,一手挑灯,一手执着雪亮的钢刀,跨进大门,立即左右排开。红脸老者目射凌威,一脸俱是怒容,打量了两人一眼,敢情看到两人年纪甚轻。似乎微微一怔,沉哼道:
“二位夜闯大洪山,出手伤人,所为何来?”
方璧君看到红脸老者,心头暗暗震惊,傍着范君瑶,低低说道:
“大哥,为首的老人,大概就是闻山主了,快上去答话,小心一些。”
范君瑶慌忙上前一步,双手抱拳,作了个长揖,恭敬的道:
“老前辈大概就是闻山主了?”
红脸老者沉声道:
“老夫正是闻某。”
范君瑶道:
“在下武当门下范君瑶。” 回头指指方璧君道:
“这是在下舍妹范君璧。”
方璧君跟着敛衽一礼,说道;
“晚辈见过闻山主。”
闻公亮点点头,算是答礼,依旧沉着脸道:
“老夫问你们夜闯大洪山,出手伤人,所为何来?”
他似乎对范君瑶报出“武当门下”四字,毫不动容,这老儿不是没听清楚,就是没把武当派放在眼里。
第 六 章 险蹈陷阱
范君瑶听他说出“出手伤人”,不觉愕然相顾,拱拱手道:
“在下兄弟,是奉山主之召而来,并无出手伤人的事。”
闻公亮脸色一沉,冷哼道:“年轻人,老夫面前,还想抵赖么?”
范君瑶抬目道;“在下说的确是实情……”
左首瘦削汉子没待他说完,大喝道:
“住口,姓范的小子,你出手偷袭,杀了我三哥,还想狡赖。”
范君瑶听说还死了人,身躯陡然一震,暗道:
“果然是有人嫁祸!”一面正容道:
“山主明鉴,在下兄妹路经随县,是山主派人相邀,引来此地,怎会出手伤人?”
那瘦削脸汉子目射凶光,咬牙切齿的瞪着范君瑶,俯身朝闻公亮说道:
“山主,这小子满口俱是胡言,小弟把他拿下了,不怕他不从实招供。”
闻公亮一摆手,然后朝范君瑶问道:
“你说是老夫派人把你们请来的,那人是谁?”
范君瑶道:“那是一个穿灰衣布短袄的人,把在下兄妹引来此地,说进去通报山主,就匆匆走了,在下兄妹,一直等到此刻,因不见有人招呼,才从腰门出来,发现这里是贵帮的祖师堂。”
闻公亮怒笑道:
“说得好,简直是一派胡言,你们夜入祖师堂,必有图谋。”
说到这里,回头喝道:“吕总管,把他们拿下了,问问清楚,是什么人指使来的?”
站在他身后右首的吕总管躬身应“是”,直起腰,举步走出,目注范君瑶,说道:
“范朋友,乖乖的束手就缚吧!”
他这一举步,八名灰衣汉子,立时有两个跟着走出,似狼似虎般直欺过来。
方壁君看的大急,娇声喝道:
“且慢!”
吕总管道;“姑娘有什么事?”
方壁君转脸道:
“大哥,你怎么不把闻山主的那张名帖,拿出来给他瞧瞧?”
范君瑶给他一言提醒,立即探怀取出一张大红名帖,随手递了过去,说道:
“这张名帖,就是那灰衣汉子持来相召之物,总不会是在下伪造的吧?”
吕总管接到手中,只看了一眼,就大笑道:
“范朋友果然设想周到,连山主的名帖,都准备好了来的。”
方壁君道:“听吕总管的口气,这是咱们伪造的了?”
吕总管道:
“难道吕某说错了?大红纸上,写上山主的名讳,就是山主的名帖了么?”
方壁君道:
“吕总管说的也是,闻山主的名帖,也许有人假冒了,但我们进入贵村之后,曾在村口登记了来宾姓名,并遵守贵村‘解剑入村’的规定,我大哥留下了长剑,才由那人领我们到山上来,吕总管要是不信,尽可先去查对。”
吕总管听的大笑道:
“姑娘这番理由,听来倒是像是真的一般,但吕某可以告诉姑娘的,咱们这里,并没有来宾登记名字这项规定,更无须解剑入村,姑娘说的未免太离谱了。”
范君瑶道:“这就奇了,我妹子说的全是实情。”方壁君接口道:
“就说贵村没有这项规定吧,但进入贵材之后,若是没有贵村人的领路,这山上是禁地所在,我们能顺利到达这里么?”
瘦削脸汉子怒哼道:
“负责守护后山禁地的是我三哥,他已经死在你们‘天毒指’之下了。”
“天毒指”,这三个字听到范君瑶耳中,不觉蓦然一震,抬目道:
“天毒指!令兄是死在‘天毒指’之下的?”
瘦削汉于切齿道:
“你明明就是‘天毒指’的传人.还想赖么?”
范君瑶道:“尊驾也许误会了,在下武当门下,不是‘天毒指’的传人。”
闻公亮一手捋髯,沉哼道:
“范朋友,你当老夫还不知道你底细么?你是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