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凤传-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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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甲关刀程万里突然仰天发出一声苍凉的长笑,双手抱—拳道:
“闻山主武林前辈,心胸宽大,不以金刀会附匪见责,在下感激不尽,但程某可以奉告的,金刀弟兄十年来,闯荡江湖,不敢说仗义为善,也从未为恶,对闻山主说的明辨是非,善恶分明,也大致不至有什么相背之处,至于今日之事,被奸徒协*,全是因程某一人而起,闻山主责以大义,更使程某愧对江湖同道……”
说到这里,回头朝三人惨笑道:
“你们听着,一个人的名誉,重过生命,不能有丝毫玷污,大哥我这辈子还有何面目见人?”说着,又欲横刀自刎。
红衣刀花郑秀姑忍不住流泪道:
“咱们原是为了大哥,既然大哥这么说,咱们只好先死在大哥面前,用咱们的鲜血,来替大哥洗刷玷污了。”
白衣风郑秀士道:
“妹子说的是,要死咱们兄弟一起死。”
说罢,铮的一声,一柄狭长缅刀,铮得笔直。
闻公亮听的大奇,沉声道:
“且慢,老夫并无责怪之意,但四位言中,似乎另有隐情,江湖上人,首重道义,胸中坦荡荡,四位究竟有何困难之处,老夫或可相助,能否说出来给老夫听听?”
紫衣刀煞韩世海道:
“这件事,佟护法应该知道。”
佟仲和愕然道:
“兄弟知道什么?”
紫衣刀韩世海道:
“兄弟上次找上宝山,曾和佟兄提起过,咱们大哥中人暗算,昏迷不醒。”
佟仲和啊了一声道:
“不错,你说过程老大中人暗算,只有取到兄弟的项上人头,对方才能给你们解药,后来……”
韩世海道:
“后来才知道下毒的人,就是石城别府的总管诸秋松,他奉命要咱们金刀会加盟石城别府,始肯给老大解药……”
范君瑶经过一阵休息,已经痊好,闻言怒道:
“又是这姓诸的干的好事。”
韩世海道:
“经咱们三兄妹商量的结果,认为咱们金刀会组织虽小,也不能违反了我们立会的宗旨,因此告诉他金刀会的事,要老大才能决定,咱们无权作主,但咱们只能答应他,解了老大身中之毒,咱们愿意替石城别府一次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佟仲和道:
“他解了程老大的毒,你们替他卖命一次,就是今天这一趟了。”
程万里愤怒的道:
“佟兄想的倒好,这姓诸的老贼,外号灰背狼,哪有这么爽快?他说:兄弟身中之毒,名为‘透骨毒’,当今之世,并无真正解药,他们配制的解药,也只能抑制毒性,使它潜伏不发,但每过半月,必须服食一颗,方保无事,若是延误时日,超过三天,奇毒就会发作,发时有如万蚁啮骨,哀号翻滚,真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一时要哀号七日,呕吐黑血而死……”
闻公亮愤然道:
“好恶辣的手段,他们是想以此控制贵会了。”
佟仲和突然好似想起了什么,回身朝方璧君问道:
“范姑娘方才给?咱们服的解药,不知是否能解‘透骨毒’?”
方璧君道:
“那是‘天毒指’解药,能不能解‘透骨毒’,我就不知道了。”
闻公亮拈须道:“据老夫所知,昔年天毒子仗以为恶,最厉害的是他手中,一柄黑玉‘天毒尺’,据说那玉尺之中,浸有奇毒,以内功*,可伤人于百步之内,比起‘天毒指’还要厉害得多,姑娘解药,既然解除‘天毒尺’之毒,天毒府应该没有再比‘天毒尺,厉害的毒药了,也许可解程兄身中之毒。”
方璧君道:
“天毒指解药,现在就有,我可以奉赠六粒给程老大,但能否解去‘透骨毒’,我就不得而知了。”当下取出药瓶,倒了六粒解药,递给程万里。
铁甲关刀程万里接过方璧君的解药,感激的道:
“不论此药能否治愈兄弟‘透骨之毒夕,,姑娘盛情,在下一样感激不尽。”
修灵凤道:
“方姐姐,诸秋松已被我们擒下,现在尚在客店之中,他们可以跟我们一起去,问问姓诸的不好么?”
紫衣刀煞韩世海听得眼睛一亮,喜道:
“姓诸的已被姑娘擒住,那太好了。”
方璧君道:
“我们若非擒住了诸秋松,怎会知道申公豹要在这里拦袭闻山主一行?”
当下就把诸秋松假扮赵万生之事,大概说了一遍。
闻公亮听说赵万生被天毒府掳去,不觉心头一急,顿足道:
“如今侯延炳虽已遭擒,但他义子金玉棠在逃,必然逃回石城山去,赵护法落在他们手中,可能会有性命之危,这样罢,佟兄赶去玄妙观,通知武当道长,就说老夫已经先赶去了。”
佟仲和应了声“是”。
范君瑶道:
“佟护法前去玄妙观,别忘了先把点头华佗擒下。”
佟仲和听得一怔道:
“点头华佗也在玄妙观?”
范君瑶道:
“他已投入天毒府,此行就是申公豹之命,想在暗中施毒,迷翻敝师叔等人,因此佟兄最好不动声色,先把他擒下为是,此人老奸巨猾,武功也大有可观,又精擅施毒,若是被他警觉,佟护法在武功上,固可胜得过他,但在用毒上,就防不胜防了。”
佟仲和道:
“若非范少侠提醒,兄弟可能就会吃了他的亏。”
当下朝闻公亮抱抱拳道:
“属下这就赶去。”
闻公亮朝董崇智道:
“崇智,你可随佟兄去。”
董崇智答应一声,两人翻身上马,当先驰去。
闻公亮回头朝董崇仁兄弟道:
“你们随老夫走。”
八名劲装汉子一起翻身上马。
铁甲关刀程万里抱拳一揖道:
“闻山主若是还瞧得起在下兄弟,在下兄弟愿意追随闻山主,同去石城山,以供驱策,不知闻山主意下如何?”
闻公亮目中神采闪动,呵呵笑道:
“程朋友好说,天毒府危害武林,数月来,少林、武当,先后多人遇害,大洪山更是首当其冲,几乎颠覆,而且听申公豹的口气,他虽名为府主,实际上只是一个傀儡,可能另有隐身幕后之人,*纵着天毒府。因此天毒府也就是江湖动乱之薮,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贤兄弟既有诛贼之心,老夫自表欢迎。”
方璧君道:
“闻山主既要直捣石城,我前几天刚从石城别府逃出来的,还有我们擒住的诸秋松,是天毒府总管,此人虽是生性歹毒,却是个贪生怕死之徒。如果用他做向导,自然最好不过,因此,我想山主一行,最好在前面十里河稍等,我们回去把诸秋松押来,大家会合了再走。”
范君瑶道:
“妹子和凤妹只管随闻山主先走,我一人赶回城去,把诸秋松押来也就是了。”
闻公亮道:
“范老弟说的不错,两位姑娘不用去了。”接着招手道:
“你们匀一匹马,给范少侠。”
一名劲装汉子立即牵了一匹马过来。范君瑶也不客气,接过马缰,一跃上马,朝城中赶去。
闻公亮望着他后形,拂髯笑道:
“英雄出少年,这位范老弟未甫弱冠,一身技艺,就是老夫也难望其项背,真可谓得天独厚。”
第二十六章 闯关斩将
范君瑶回到了长泰客栈,匆匆回房,刚一走到门下,正待伸手推门,脚下不觉停住了!
他“玄关”已通,耳目何等敏锐?这一瞬间,他已发觉房中有人!
这人当然不会是诸秋松,因为他被点睡穴,躺在床上。但房中确有两个人的呼吸,一个呼吸平静,另一个的呼吸,较为急促。
平静的那人,显然是诸秋松,因为他穴道受制,较为急促的那人,则是他同党无疑,他潜入房中,难免心情紧张,作贼心虚。
范君瑶只在房门口停得一停,他艺高胆大,那会把来人放在心上,手伸出去了,并未收回,依然轻轻的朝门上推去。
房门呀然开启,范君瑶面含微笑,已在门口现身。
他目光一瞥,就看到诸秋松依然躺在床上没动,自己临出门时替他盖在身上的薄被,已被掀开,可见来人并没有替他解开穴道。
面对后院的窗户,已有一扇开了,可见来人是从后院翻窗进来的,只是他身法极快,听到开门的声音,已经穿窗逃走了。
不,这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范君瑶!
他能在门口,就听到房中两人的呼吸,岂会听不出那人的呼吸,就在咫尺?
原来那人并没穿窗逃走,只是躲在房门后面!
这人身法当真快捷无比!
范君瑶微微一笑,只作不知,举步跨入房去,就在这一刹那间,突见七点寒星,挟着几缕尖细的风声,穿胸射来,
这七点寒星,来势如电,如若等你看到几缕星芒,听到尖细的风声,再要闪避,必有杀着!
这杀着不是用兵刃突起袭击,就是用暗器猝然下手,因此他进来之时,也早已提防及此。脸上虽含着笑容,右手早已蓄势待发,这时一见七点寒芒电射袭来,口中不觉冷笑一声,右手袍袖一挥,使的正是“排云一掌”。
他如今功力精进,这一挥衣袖,足可把“天毒指”力排出门外,这七点暗器,哪能伤得了他?
衣袖一挥之势,立即卷起了一股无形潜力,把七点寒星,如风吹柳絮般,一齐卷飞出去。
门后忽然响起一声冷哼,但在哼声中,一条人影,已像鬼魅般飞闪而出,剑光一闪,飞快的刺出三剑,这三剑手法奇快,出手辛辣,几乎使人目不暇接!
但如今的范君瑶,已不是从前的范君瑶的!他会的“灵飞九式”,天下剑法,无出其右,这刺来的三剑,纵然凌厉,在范君瑶的眼里,简直成了小孩子玩木剑而已!
他连看都没看,右手轻轻一抬,两个指头已从剑光中伸了过去,一下就夹住了对方的剑尖。这一着,直把对方看得又惊又呆。
范君瑶两个手指夹着不放,对方哪想挣得动分毫?
两人相持不下,自然照上了面。
范君瑶直到此时才看清对方原来是一个黑衣少年,身材瘦小,脸色苍白,鼻梁削直,嘴唇稍为厚了些,两道浓眉之下,是一双深沉的眼睛!
黑衣少年一下看清了范君瑶的脸孔,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突然闪过异样光采,口中不由自主的轻咦出声,道:
“会是你!”
声音中,分明带着些惊喜,好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猝然在异乡相遇。
声音中,分明带着尖细的稚音,一听就知道是少女的口音。
范君瑶不由的朝黑衣少女多看了一眼,这一眼,他发现黑衣少年那双深邃发光的眼睛,似曾相识!
范君瑶看着他,只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眼前这黑衣少年除了一双发光的眼睛,有些眼熟之外,他这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瘦削脸,在自己的印象,应该是第一次见面,他缓缓放开夹着的剑尖,注目问道:
“你认识我?”
黑衣少年收回长剑,毫不思索,冷冷的道:
“我不认识你。”
范君瑶微感意外,说道:
“但你的眼睛已经告诉我,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黑衣少年冷声道:
“我从没见过你,我不认识你。”
范君瑶愈看愈觉他这双眼睛,对自己十分熟悉,而且对方虽是竭力否认,但他的眼睛却闪着故意回避的神色!这种神情,正是证明他和自己原是极熟,但却故意装作不认识自己一般。
范君瑶心头暗暗奇怪:
“这人会是谁呢?”心念转动,接着问道:
“你是天毒府的人?”
黑衣少年道:
“不是。”
范君瑶微笑道:
“你不是天毒府的人,为什么要来救他呢?”
黑衣少年道:
“我又不认识他,为什么要救他?”
范君瑶道:
“你认识的是诸秋松,自然不是赵万生,但你明明知道,这赵万生就是诸秋松,不然,你怎会潜入房中来的。”
黑衣少年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要走了。”
说完,突然一侧身,迅快的朝房门走来,他想夺门而出。
范君瑶道:
“你想走?”
他并没闪身阻拦,只是右手轻轻—抬,朝门口拂去,他这一拂,登时从衣袖中涌出一股极大的无形潜力。
黑衣少年身形一动,生似被人推了一把,不但没有冲到门口,反而被*的后退了两步。
这下直把黑衣少年惊愕的不知所云,睁大眼睛,望着范君瑶,他那双眼睛里,光芒闪动,既似惊讶,又像愤怒,也带点怨恨,和含些喜悦。过了半晌,才冷冷说道:
“你要怎样?”
范君瑶现在不但看到他眼睛熟悉,连他说话的声音,也似曾相识起来,双目凝注着他,肯定的道:
“我总觉得你十分熟悉,连你的声音,听来都好像是老朋友一样,你为什么说不认识我呢?”
黑衣少年道:
“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范君瑶道:
“我想你一定有什么苦衷,才不敢说出来。”
黑衣少年道:
“我有什么苦衷?”
范君瑶缓缓朝他面前走去,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把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