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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多情浪子痴情侠-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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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嵩山跟少林寺通个消息,尽点礼数,我们便来了。”



凌昊天笑道:“恭喜恭喜!两位剑术定然已有大成,常老爷爷才放你们下山来。我上次见到一个自称大剑客的家伙,叫做程无垠的,我说你们剑术比他高,可没说错。”



江晋摇头道:“我听说过此人。程无垠号称‘断魂剑’,听说剑术着实高明。我二人联手应可胜他,单打独斗麽,就难讲了。”凌昊天眨眼笑道:“多年不见,你们俩竟然学会了‘谦虚’二字,常老爷爷当真花了不少心血啊。”



江明夷笑骂道:“多年不见,你却还是老样子,就会跟我们贫嘴贫舌!怎不向你大哥多学着点?”江晋道:“说起你大哥,我们最近倒是见到了你的准大嫂。她比丫头时好看多了,难怪凌大哥会对她如此锺情。”江明夷道:“可不是?她长高了许多,身材苗条下来,确实俏丽得很。”



凌昊天心中一震,脱口问道:“你们…你们怎会见到宝安?”



江氏兄弟便说起郑宝安带赵观和李画眉上泰山求医的前後,又说起赵观便是青帮江贺等情。江明夷道:“宝安正准备做新娘子,害羞得紧,明明心中很欢喜,却不敢露出很欢喜的样子。”



江晋叹道:“能嫁给凌大哥那样的人,谁会不欢喜?”江明夷道:“凌二哥也快要娶云家的姑娘了,我听说两件喜事本要一起办的,但云家比较心急,已经订下了日期,你大哥的婚期倒还没定。”江晋道:“小三儿,你们家里双喜临门,可是大事啊。你怎麽还不快回家帮忙?”



凌昊天嗯了一声,脑中已是一片混乱。他心底不知有多麽想回去再见她一面,像以往那般陪她说话,逗她开心。她此时一定很兴奋很紧张,一定有很多话要对他说,但他怎有勇气回去?见到她以後,他又怎舍得离开?



江氏兄弟并未注意他神态有异,又谈笑了一阵,见天色已晚,说得在傍晚前到达少林寺,才告辞离去。凌昊天恍惚下山,脑中怎也甩不去宝安的音容笑貌,胸中抑郁难受,再也忍耐不住,跑到山间无人处大哭了一场。



哭过以後,心中略觉舒畅,便在荒野中睡了一夜。次日醒来时,感到头晕目眩,身子沈重,知道自己昨夜露天而眠,未曾以内力抵御,因而受了风寒。他甚是懊恼,心想:“我练了这麽多年武功,竟会受这点风寒所侵,真是无用。”



他盘膝运了一阵无无功,觉得好些了,才慢慢走下嵩山,来到山脚的市镇。他想去买些风寒药吃,来到一家药铺前,才发现身上的银子都拿去买了那八坛美酒,剩下只不到几文。那伙计看他衣衫褴褛丶风尘仆仆的模样,又看他掏不出钱来,白眼一翻,将他轰了出去。



凌昊天无可奈何,信步走进巷内一间小酒铺子,叫了一壶薄酒。他独饮一阵,感到头上发热,背上发凉,病况显然更加重了。他伏在桌上,只想就此大睡一觉,迷迷糊糊中听得隔壁传来许多人的说话声,原来酒铺後别有隔间,一群人似乎在内聚会。他听得一人道:“近日在黑道之上,谁不闻百花而变色?上面既然下令对付百花门,咱们必得让那些贱人尝尝我修罗会的手段!”另一人道:“她们行踪隐秘,下手狠毒,不是容易对付的。”



凌昊天听他们说起百花门,想起百花门主正是童年旧识赵观,登时提起精神,侧头从板缝间张望去,但见隔间坐了一夥二十多人,都穿黑色氅篷,正是修罗会中人。又听先前那人道:“幸而大哥已探出她们在此地的巢穴,就在下条巷子里的闻香阁。我们得到密报,说上官千卉去了关中,不在此地,张老大已派人去追了。闻香阁中应没有甚麽高手,待会我们将四面围住了,一起闯入,看到女的就杀,下手切不可心软。都听清楚了麽?”众人齐声答应。



凌昊天听到此处,热血上涌,一拍桌子,大声道:“谁敢找百花门的麻烦,我踢烂他的屁股!”



砰的一声,板门打开,一个黄眼老者冲了出来,大声道:“刚才是谁在放屁?”酒铺中坐的都是些泼皮粗汉,听他吼叫,都静了下来,互相张望。过了一阵,那老者又喝道:“有胆说话,没胆承认麽?”凌昊天笑道:“好臭,好臭!”众酒客哄然大笑,门内修罗会众一拥而出,围在凌昊天身旁,向他怒目瞪视。当先那老者走上前来,喝道:“小子,你和百花门是何关系?”



凌昊天道:“我和百花门是何关系,干你何事?老子就是看你修罗会不顺眼。有种的来跟爷爷打架,谁敢去动百花门,我一把扭断他的脖子!”



那老者听他说得狂妄,但看他年轻落拓,不信他真有甚麽惊人艺业,问道:“你是何人?”凌昊天道:“我就是鼎鼎大名的小三儿,你没听说过麽?”



修罗会众人哪里听过他的名头,那老者怒喝:“小子大胆,竟敢出言戏弄你爷爷!”五指成爪,向凌昊天肩头抓去。凌昊天侧身避开,这爪便抓上了桌子,啪擦一声截下一块桌角。凌昊天笑道:“好硬的爪子!便乌鸦爪也没有这麽硬的。”



那老者练的正是鹰爪功,听他唤自己的绝技为乌鸦爪,心下大怒,又伸手向他抓来。凌昊天想站起身躲避,却觉头重脚轻,全身酸疼,勉力向旁让开几寸,却没能避开那老者的一抓,肩头登时鲜血淋漓。那老者冷笑道:“嘴巴硬,手上软!”凌昊天笑道:“你是鸟爪硬,别处软。”老者暴喝一声,双手成爪,向他抓去。



凌昊天提了口气,向後跃出,抓起一张凳子,便和修罗会众厮打起来。修罗会在场的总有二十来人,那老者的鹰爪功也非泛泛,若在平时,凌昊天自是不惧他们,但他此时病得甚重,功力大退,只能仗着一身狠劲和众敌周旋。总算他武功根柢极好,虽在病中,仍能使动无无神功内劲,一场混战之下,他打倒了八个人,踢飞了七个,自己身上却也又受了三处爪伤刀伤。



那老者见他身手说厉害也不厉害,说平凡也不平凡,心中又怒又急,加紧攻势,招招凌厉,往凌昊天身上抓去。凌昊天渐感招架不住,啪的一声,老者将他手中凳子抓裂,猛然向他脸上抓去。凌昊天手中只剩一根凳脚,危急间持凳脚用力点出,正中那老者肩井穴,竟是打狗棒法中的招术。那老者大惊失色,退出一步,随即又挥爪攻来。



凌昊天心中暗骂:“我真是病得糊涂了,连刚学的打狗棒都忘了。”当下又使出“屠狗真英雄”丶“棒打癞皮狗”两招,一招刺向老者後颈穴道,一招打向老者的臀部,两招都是从意料不到的方位打去,那老者哪里躲得开,後颈穴道被点,又被一棍打得飞出门去。他吓得魂飞天外,不知对手竟用了甚麽手法点中自己的穴道,半身酸麻,挣扎着爬起身。凌昊天更不停手,凳脚挥处,将剩下七八个修罗会众也打出了门外。众人见他棍法诡异莫测,哪里还敢回进酒店来,扶起那黄眼老者匆匆奔去了。



凌昊天眼望众人落慌而逃,哈哈大笑,摇摇摆摆地走回座旁,斟满一碗薄酒,对空举杯,喃喃道:“赵观老兄,小三敬你一杯!”酒铺中其他酒客见他身上伤痕累累,神态若狂,都侧目而视。



凌昊天仰头喝乾了酒,只觉头痛欲裂,全身上下无处不痛,几个伤口更是有如火烧,他俯身趴在桌上,喃喃道:“赵观,听说你去了关中,也不知是不是?不管你现在何处,想来境况总比我好些。来,我再敬你一杯!”手一侧,一碗酒都洒在了地上。



却不知赵观此时人确是在关中,境况却只有比他更糟。他身受重伤,倒在一间黑暗的囚室里,饿痛交集,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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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青帮总坛  

却说赵观在泰山告别常清风丶江氏兄弟和郑宝安後,便匆匆赶回武汉总坛。不一日到了总坛,才知一场叛乱已然平息,李四标已率众回去杭州,田忠也回转山东,便径去参见赵帮主。总坛那管事并不识他,待听他自称江贺,登时睁大了眼,一躬到地,连声说道:“原来是江坛主!小人有眼无珠,竟当面不识,真正失敬!小人这就去通报帮主,他老人家已经等您很久了。”说着匆匆奔入。



不多时便有数十名帮众群聚而来,人人抢着和他攀谈厮见,称赞恭维之声不绝於口,当他是个大英雄一般。赵观从未受过这等尊重礼遇,不由得有些窘,心想:“我不过帮他们打了个仗,何须这般大惊小怪?”却不知青帮中人最重英雄,他那日在武丈原上和林伯超斗刀,胆识武功过人,替青帮平息一场内乱,帮中兄弟自都对他敬佩已极,推崇万分。



不多时,赵帮主亲自出迎,紧紧握住他的手,说道:“江小兄弟,武丈原一役全靠了你,才得降服叛乱,老夫衷心感激。大战後不见了你的人,老夫心下好生焦急,生怕你和李姑娘失手於混乱之中,立即通令全帮全力寻找二位。这会见到你平安无事,老夫当真好生安慰。李大小姐可没事麽?”



赵观道:“李大小姐此刻已平安无恙。”便说起逃脱追兵丶李画眉被少林僧人打伤丶送她上泰山治伤等情,赵帮主忙派人传话给李四爷,告知爱女无恙,请他让人去泰山相接;又派人上少林寺,向少林方丈清圣禅师质问少林弟子失手打伤李画眉之责。



当夜赵帮主设下大宴,推赵观坐了上座,着实热闹了一番。饭後他请赵观入内厅小酌,遣开了身边的两个姨娘。赵观见他神色凝重,似乎有话要说,便问道:“林伯超叛乱已平,不知帮主还有甚麽忧心之事?”



赵帮主一笑,说道:“我只忧心一件事。你替本帮立功太大,我不知该如何奖赏你才是。”赵观笑道:“这个容易。我也不要甚麽奖赏,只要回南昌去带领我辛武坛兄弟,便心满意足了。”



赵帮主摇头道:“那怎麽成?江兄弟,我心中已有打算。林伯超叛乱伏诛,乙武此刻人心浮动,局势不定,我想让江兄弟兼任乙武坛坛主,替我稳定人心。”赵观一呆,摇头道:“这个晚辈当不得。”赵帮主道:“你不须跟我客气推辞。”赵观只是不肯。



赵帮主望着他,问道:“小兄弟,你心中莫非有所顾忌?跟我直说不妨。”



赵观道:“晚辈在青帮任职,已是太过招摇。若再做乙武坛主,人人见我年轻识浅,绝不称职,晚辈於心不安。”



赵帮主向他凝视一阵,缓缓地道:“江小兄弟,四爷跟我说过,你入帮时曾要求帮内不要过问你的背景底细。老夫猜想你多半身负血海深仇,才如此隐姓埋名。你不愿太过招摇,我也不便勉强。我并非对你起疑,也不想探问别人的隐私。但用人之际,老夫不能不留心。江小兄弟,老夫前几日见到了一个人,这人叫做张靖,是本帮属下长靖帮的帮主。他提起好几年前曾见过你。”



赵观心中一震,缓缓放下茶碗,心中霎时转过许多念头:“我竟忘了张靖这人,真是该死。如今帮主知道我出身苏州,是云龙英的儿子,对我必已起疑。好在张靖并不知道我是百花门人,他们便发现了我和龙帮的关系,也不至危害到门中众姊妹。我却该如何?”



却听赵帮主续道:“我听说令堂死於火灾,情况有些可疑。江小兄弟,你若是为了报母仇而隐藏身份,我青帮一定倾全力助你报仇,义不容辞。至於你不愿告知的往事,我的意思和四爷一样,绝不过问。”



赵观沉吟半晌。这阵子他曾静心思索,自情风馆出事後,多年来敌人再未显露任何形踪,他感到自己在杭州隐姓埋名,再等下去也不会等出个结果。他此时武功已成,百花门羽翼已丰,实力远胜当年;如今之计,他应得慢慢泄漏身分,引诱敌人找上门来;敌人一旦出手,他便有机会探得敌踪并下手报仇。他那时向李画眉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其实也怀藏着逐渐透露身分的意图。此时赵帮主既开口相询,他心想:“帮主意思甚诚,我不如就此将话说清楚了,请他助我报仇。”



当下说道:“帮主既已知晓兄弟的来历,兄弟也不再隐瞒。我姓赵名观,出身於苏州情风馆。我母亲确是为仇家所杀,我至今不知仇家是谁,只猜想是火教的馀孽。”当下说出情风馆遭难的前後,他不愿透露百花门的隐秘,只说自己在杭州定居乃是靠了母亲留下的一大笔遗产云云。



赵帮主凝神静听,待他说完,问道:“你在武丈原使出的,可是披风快刀麽?”赵观道:“正是。张靖定曾向帮主提起,浪子成达大叔曾和我相处数月,这套刀法便是他老人家传授的。”



赵帮主点头道:“果然是成少爷所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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