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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梵音邪针-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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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说她的坏话,你若不信,尽可去江湖上打听,看当年的九尾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烂人。”

“我跟你拼了。”水杏儿死命一挣,挣脱了李传灯的手,李传灯忙要抢上抱住她,却忽觉腰间一麻,顿时动弹不得,却原来是给肖紫衣打中了穴道,情急大叫:“师婶,请看在我师父份上手下留情。”

声未落,那边响声已起,水杏儿狂扑过去,肖紫衣身不动脚不移,手一抬,啪的一下就打了水杏儿一个耳光,打得水杏儿倒飞回来,并不因李传灯提到水志远而稍留半分情面。

“师妹。”李传灯又痛又怒,奈何全身上下,动不了半根指头。

“你这臭婊子。”水杏儿挨了一耳光,更激发了身上的野性,翻身爬起,双爪戟张,直向肖紫衣脸上抓去。

可她如何抓得到肖紫衣?肖紫衣仍只是轻描淡手的一挥掌,水杏儿便又给打了回来,她嘴角噙血,披头散发,却无半分怯意,复又扑上,但结果仍是一样,只是多挨一掌。

眼见水杏儿挨打,李传灯心里,便如有几千把钢刀在绞,嘶声急道:“师妹,别打了,你不是她对手。”

但水杏儿激愤若狂,哪里肯听他的,虽然抓不到肖紫衣,仍是一次一次扑上,直到给肖紫衣一掌打翻,再也爬不起来。

“师妹,师妹。”李传灯急得咬碎钢牙,蓦地里仰天痛叫:“师父,师父,你在天有灵,救救师妹啊。”

他的痛叫声惊醒了昏沉中的水杏儿,身子一动,想爬起来,却无论如何也爬不起来,只有用眼光狠狠的盯着肖紫衣。她平日在李传灯面前甚是娇气,稍有一点伤痛便要哭闹起来,这时却一滴泪也没有。

眼光若有形,她这时的眼光,便是最利的刀,最毒的箭,她若能挨着肖紫衣的身子,可以肯定,她一定会在肖紫衣身上咬块肉下来。

肖紫衣却反倒笑了起来,道:“知道你娘是个烂女人,伤心了是不是,那我再告诉你一些事情,你的爹,水志远,本是流云剑派的大弟子,本有望成为武林人人敬重的名侠,可他却自甘下贱,竞勾搭上了你娘那样的烂女人,而且竟然在我爹六十大寿那天公然带了那烂女人回来,说要娶她。他简直疯了,他太蠢了,我爹掀翻了桌子,当即将他革出师门,他就这么毁了自己,水志远,你这个油蒙了心的混蛋啊,你到底是瞎了眼还是瞎了心。”

她举手向天,十指曲张,脸颊抽动,她本雍容华贵,但这时候的情形,却和市井中的泼妇并无两样。

李传灯心中暗暗思忖:“原来师父是为了师娘离开师门的。”

这时水杏儿却突地咯咯笑了起来。肖紫衣眼发厉光,狠狠地盯着她:“你笑什么?”她想不出,这种情形下,水杏儿凭什么还能笑出来。

李传灯心下也是又惊又疑,暗想:“师妹是不是受刺激过重,得失心疯了。”

水杏儿斜瞟着肖紫衣,咯咯笑道“我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所以想笑。”

“什么有趣的事。”

水杏儿故做夸张的叹了口气,道:“这件事啊,是有个女人爱上了我爹爹,这个女人自负美貌,而且还有一个当掌门的爹,可结果呢,我爹却不爱她,反而爱上了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自然没有一个当掌门的爹,可是温柔善良,与这个自以为是其实却心若蛇蝎的女人比,真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完全没法比……”。

随着她的话住下说,肖紫衣一张脸扭曲得越发严重,蓦地里狂叫一声:“小贱人你放屁,我杀了你。”拔出腰间佩剑,倏地扑上。

水杏儿猜得没错,肖紫衣当年确是疯狂的爱着水志远,可水志远却突然娶了张艳,她这么恨水志远,大部份是基于这个原因,水杏儿的话,刚好戳中她的痛处,所以激怒欲狂。

肖紫衣是何等身手,别说水杏儿躺在地下动弹不得,就是活蹦乱跳,也绝避不开肖紫衣一剑。

李传灯心胆齐裂,狂叫:“不要。”但他的话,哪能起半点作用。

肖紫衣剑尖堪堪递到水杏儿喉前,忽听得身后风声劲急,有暗器打向她背后大椎穴,来势甚急。

大椎穴为人身三十六死穴之一,肖紫衣虽在狂怒之中,神智不失,不敢冒险,宝剑一收,霍地转身,横剑一格。

她剑法了得,这一格正格在暗器上,却觉一股大力撞来,手心一热,差点执剑不住,不由大吃一惊,后退一步,持剑护身。

那暗器给她格得飞了出去,撞在墙壁上,落下地来,火光照耀下,肖紫衣看得清楚,竟是一枚小小的绣花针。

“小小一枚绣花针上,竟有这么大的力道。”看清了暗器,肖紫衣吃惊更甚,心下惊疑,蓦地里想起一个人来,情不自禁又退半步,颤声叫道:“是兰花婆老前辈驾到吗?”

“竟还有人记得老身,倒是怪事,唉,老身自己都快记不得自己叫什么了?”

声落,庙门口现出一个老婆婆来。以肖紫衣的眼力,竟没能看出她是怎么来的,恰似她一直就站在那里,身法之快,直若鬼魅。

无法猜测她到底是多大年纪,但见她弓身驼背,手中还柱了一根拐杖,老眼微眯,一头白发,白得就象一蓬银丝。

她真的已经老得不能再老了,但肖紫衣看清了她的样子,却是心下一紧,握剑的手,似乎有冷汗浸出来,暗叫一声:“真的是这老怪物,她竟然还没死。”

江湖上有一句谚语:魅影金轮兰花指,佛衣无袖玉楼春。说的是江湖四怪。魅影金轮,说的是大雪山金轮鬼王;佛衣无袖,指的是无法无佛的铁头僧;玉楼春,说的是剑疯子林玉楼;而兰花指,便就是眼前的兰花婆了,但年轻时不是叫兰花婆,而是叫兰花玉女,这四个人为人行事,怪僻无常,和白道搭不上界,也不能算是黑道中人,归入邪魔之流似乎也不完全合适,总之就是怪。四怪脾气无常,偏偏武功奇高,在江湖上翻天覆地,黑道白道无不为之头痛,闻风远避。

兰花婆一生行事全凭好恶,更无道理可讲,肖紫衣心下凛栗,抱剑躬身道:“晚辈流云剑派肖紫衣拜见前辈。”

第九章

兰花婆老眼朝她上下一打量,道:“你姓肖,肖重是你什么人?”

“是晚辈家父。”

“原来你是肖重的女儿。”兰花婆扁了扁嘴:“肖重那小伙子还不错,当年对老身甚是有礼。”

肖重已死多年,若不死,算来也有七十多了,兰花婆竟说他是小伙子,肖紫衣哭笑不得,但心下却松了一口气,因为听语气,兰花婆对她爹印象不错,该有两分故人之情。

她一口气还没呼出来呢,兰花婆却忽地厉声喝道:“但你这女娃儿是怎么回事,流云剑派也算名门大派了,你学了剑术却用来对付一个不能动弹的小娃娃,就这般没家教吗?”

肖紫衣一惊,忙道:“不是,这小贱人是害死我爹爹的仇人的女儿,所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自不必管什么规矩。”

“原来肖重死了。”兰花婆点了点头,斜瞟着肖紫衣道:“可我刚才听这小丫头说,你似乎是因情生妒,而并不是要报什么杀父之仇啊。”

肖紫衣脸色一变,道:“这小贱人在放屁。”

“你才在放屁。”水杏儿毫不客气的回骂:“你又丑又毒,不但我爹不要你,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我相信都不会要你。”

“给打成这个样子还敢回嘴,小丫头胆气可嘉。”兰花婆看着水杏儿,眼中露出欣赏之色:“你叫什么名字”。

“回婆婆,孙女叫水杏儿。”

“孙女,”兰花婆一愣,蓦地里仰天大笑起来:“好个精乖的小丫头,再叫声婆婆来听。”

水杏儿竭力爬起身来,恭恭敬敬的跪下叩头:“婆婆,孙女水杏儿给你老叩头了。”

“杏儿怎么会这样”。旁边的李传灯看得目瞪口呆,兰花婆的事他听水志远说起过,知道这是一个性子怪僻凶名赫赫的老怪物,水杏儿理当畏而远之,怎么还这么恭恭敬敬的叫婆婆呢。

兰花婆又是一阵大笑,老脸上甚是欢畅,笑道:“老身一生没个儿女,没想快要入土倒多了个孙女,很好,冲你这三个头,老身今天为你做主,你说,想要把这女人怎么样?”

肖紫衣没想到情势突地逆转,大吃一惊,急退两步,摆了个剑式。

“多谢婆婆。”水杏儿欣喜欲狂,转头看着肖紫衣,小小的眼睛里,仿佛有火喷出来,却是久久无言。

她先前这种眼光,肖紫衣不但不怕,反有一种猫戏老鼠,老鼠越怒越好玩的刺激,但这时却给水杏儿看得心惊胆战,因为现在水杏儿只要开口,兰花婆就会为她做到。

水杏儿会用什么法子来折磨她呢?肖紫衣越想越怕,蓦地里舞个剑花,同时束身急退,向身后的窗子直撞过去,希望穿窗而逃。

“在老身手底,你如何逃得了。”兰花婆低哼一声,屈指连弹,肖紫衣连挡她两枚绣花针,第三枚却再挡不住,正打在腰间穴道上,扑通一声落下地来,再不能动弹。

肖紫衣武功已到一流好手之境,平手相斗,百招之内,兰花婆未必伤得了她,但她摄于兰花婆的凶名,心怯逃跑,慌张之际应对兰花婆的绣花针,能连挡两针,已是十分绕幸,兰花婆平生三大绝技:玉女兰花剑,白衣兰花指,素手兰花针。名字好听,却无一不是诡异辛辣、动辄伤人的绝学,尤其她的素手兰花针,小小的一枚绣花针上,蕴含了极大的劲力,高速射出时,实在是难于防备,早年间有不少好手,就是不明不白的栽在了她的绣花针下。

兰花婆哈哈一笑,道:“好了,乖孙女,现在她是你的了,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水杏儿惊喜欲狂,腾地站了起来,咬牙叫道“多谢婆婆。”她话是对兰花婆说的,看的却是肖紫衣。肖紫衣身不能动,神智不失,与她阴狠的目光一对,心脏不由自主的抽紧。

眼看水杏儿一步步走过去,李传灯心里大是着急,忍不住叫道:“师妹,不可伤她。”他害怕水杏儿一怒之下会杀了肖紫衣。

兰花婆斜瞟他一眼,道:“这憨大个儿是谁。”

水杏儿道:“他是孙女师兄。”

兰花婆哼了声,道:“畏首畏尾,婆婆我可不喜欢,乖孙女听婆婆的,尽着你心意做去,天塌下来,婆婆给你顶着。”

“是。”

水杏儿呼吸发紧,蓦地里狂叫一声,纵身骑到肖紫衣身上,双手如轮风车一般,便在肖紫衣脸上打了起来。肖紫衣穴道被点,即无法反抗,也无法运气护身,给水杏儿数十掌打下去,雪白一张瓜子脸刹时间又红又肿。她一生哪受过如此屈辱,激怒得直欲昏去。

“师妹这祸闯大了,以师婶的性格,如何肯和师妹干休。”李传灯在一边暗暗担心,兰花婆却哈哈大笑,点头道:“好,痛快,乖孙女,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水杏儿霍地跳起来,转身下拜:“婆婆即喜欢孙女,便请了了孙女的心愿。”

“你有什么心愿。”

“孙女白天受辱于这贱人时,曾于流云山庄门前发誓,它年再到流云山庄,必叫流云山庄鸡犬不留,但孙女武功太低,悟性也不太好,虽有灭唐匕在手,却悟不透匕中玄机,无法学成武功,实施心愿,所以请婆婆收留孙女,传授武功,孙女愿献上灭唐匕,以表孝心。”

“灭唐匕在你手里。”兰花婆一直半闭着的老眼倏地大睁,精光四射,半惊半疑道:“不是听说落在乌铁翼手里吗?怎么到了你手上?”

肖紫衣也睁开了眼睛,同样满脸惊疑。

“乌老怪死在我师兄手里,所以我们拿到了灭唐匕。”

“这傻小子杀得了乌老怪?”兰花婆大是不信:“乌老怪我知道,邪魔道后起一辈人物中,可着实算得一把好手,这傻大个儿只怕连他一招也接不住。”

“不是硬拼,我师兄是装憨用计杀了他。”

灭唐匕收在李传灯身上,水杏儿说着话,从李传灯怀里把灭唐匕掏了出来。

“真是灭唐匕。”看见匕首,兰花婆眼光更亮,禁不住深看了李传灯一眼:“原来你小子外憨内奸,婆婆倒看走眼了。”

“我师兄其实是那种真正的聪明人,谁若看他的外貌小看了他,必定要吃苦头。”水杏儿把灭唐匕双手献给兰花婆,续道:“所以,婆婆,孙女请求您,把我们师兄妹一起带在身边吧,我们一定会好好孝敬您的。”

“原来你拼命帮你师兄说好话是在打这个主意。”兰花婆哈哈大笑,拿过灭唐匕前后细看,点了点头:“是灭唐匕没错,这份心意婆婆十分领情,但这憨大个儿婆婆不喜欢,就你跟婆婆走吧,窥破匕中秘密,婆婆将你培养成武林第一人。”哈哈一笑,一拉水杏儿手腕,一晃,两个身影蓦尔消失。

“师兄,保重,我会回双龙村找你。”

夜风里,水杏儿的声音远远传来,李传灯心里仿佛突然掉了一个什么东西,眼泪情不自禁迸了出来,喃喃叫道:“师妹,你要听话,莫要叫婆婆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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